首页-> 2008年第10期

内涵：我所理解的优秀现代汉语诗歌等

作者：马　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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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累，原名张东，1973年4月生于鲁中平原上一个叫楼一的小村庄。近年来在《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青年文学》《天涯》等刊物发表作品若干。主要作品有《鲁中平原》《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大地》等。
　　
　　当这个世界依然充斥着不公、庸俗、怯懦，当这片大地依然被不停地糟蹋、切割，甚至是毁灭，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就应该具备最起码的疼痛与不安、羞耻与罪愆、锲入与拷问、觉醒与审判。所以我说，在内涵上——
　　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应该具备美的种子，那遥远的麦子花一样的关，野草枯萎的关……
　　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应该具备爱的蔓延，那类似于童年被母亲洗得发白的衣裳一样的爱，一头疲惫的老牛在北中国干冷的冬天遥望土地一样的爱……
　　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应该具备干净的品质，纯的质地，能够让人体会到诗人内心的孤独与寂寞。就像童年的某个午后一声冗长的蝉鸣传到这个城市的西六路，然后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泪流满面。
　　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应该具备火山休眠时的安静，也许不会带来表面的震撼，但我们能够体会到每一个词语的岩浆。
　　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应该具备我们对流失岁月的缅怀与追忆，并且能够成为我们苍白的心灵对抗这个物质时代的竹笛，来唤起我们对许多事情的想象与冲动。
　　所以，我说，一首优秀的现代汉语诗歌，表现的形式可以无拘无束，技术的要求可以放在其次，但那些组成它的母语的词，必须具备一种能让我们觉察的秘密力量。说到底，一首优秀的现代诗歌就是我们在通宵达旦地告别。在迫不及待地迎接，诗人与世界在其中互相赠送自己最干净的东西，一个真实、让人感动、安静的世界就这样回来了。
　　
　　在人间
　　
　　那应该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傍晚，
　　我和女儿来到乡下父母家，
　　我记得那个夜晚晴朗、寒冷，
　　虽然风雪吹断了村里的电线，
　　但借着满天的星斗，我们依然
　　能够看到村庄里透出的点点烛火。
　　我们就站在村北的土山上，
　　呼吸着清醇的空气，看着
　　黑暗里的村庄，直到
　　风吹麻了我们的脸颊。
　　那些微弱的光像从天上掉下来的
　　星星，更像是我们曾经思念的
　　一些人的眼睛，我们相互看着。
　　我对女儿说，那就是人间。
　　
　　暮晚
　　
　　多少次，暮色四合的城市，
　　我等待一簇月光，
　　我要倾听亲人们月下的歌唱，
　　那些内心的挽歌，多像
　　童年平原上空奇异的星群。
　　是的，我相信深不可测的夜晚，
　　物像的背后，亲人们
　　安守着北中国辽寂的冰雪。
　　多少次，我想回归乡村
　　的庙堂，我崇仰过的墓园，
　　石碑静静的肃立。有些痛苦
　　其实早就回来了，
　　像那些斑驳散落的名字，
　　现出永不停息的轮回，
　　时日的迅速和漫长。
　　
　　明月照临
　　
　　多少次，我看见明月照临
　　北中国的大地，清晰的平原，
　　山冈耸起，我的明月女神，
　　她指给我清清白白的道路。
　　
　　多少年宽容的生活，我的
　　亲人们，你们知道一个穷孩子
　　的梦境只能是大地的梦境。
　　在明月的核心，我守着万家灯火，
　　那些蓝澄澄的神经让我燃烧。
　　
　　那些善良的时光让我
　　认真地祈祷，因为我相信
　　大地深处的秘密的神，
　　它在一个易朽的时代，
　　传递着我内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