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10期

让一首诗在时间里生长等

作者：郁　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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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笛，1964年12月生于山东苍山县。1983年入伍进疆，现居乌鲁木齐供职于《绿洲》文学杂志社。参加过诗刊社第21届青春诗会。已出版的主要作品有诗集《远去的鸟》《激情的挽歌》《风中的马车》《低语的诗行——郁笛十四行诗选》，随笔集《贵族的边疆》，散文集《行走阿勒泰》，长篇纪实文学《白克日·卡依尔》等。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疆兵团作家协会秘书长。
　　
　　昨天与一个远方的朋友电话聊天，谈到对人生的基本态度时，我说从文学的意义上讲，我们对世界是悲观的，或者说，我们对这个秩序井然的世界保持一个悲观抑或怀疑的态度是必要的。因为我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繁华背后，那些茫然的眼睛，那些欲望的生长和燃烧中这个世界的诗意是怎样退却的、
　　但是我们的生活依然需要继续下去，我们需要健康并精神饱满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诗歌呢?诗歌能够提供给这个世界的哪怕是一丁点的疼痛和感动，也足以迎来我们命运中那一片稀薄的阳光。
　　是的，我希望的诗歌是这样的：疼痛、爱和悲悯，明朗、健康持续的感动。
　　疼痛的诗歌让我感动。悲悯的诗歌让我敬仰。
　　而一切诚实的面对和真诚的表达，都应该是明朗和健康的。那些难以被复述和言说的人生意味，正是通过这样的诗意呈现，才使得诗歌有了被传递的可能。
　　同时，我还希望自己的诗歌能够体现时间的慢，而不是相反。我希望这样的诗歌能够在足够缓慢的时间里生长，而不至于很快死去。
　　
　　我在春天里遭遇的一场雪
　　
　　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还是冥冥中的期待，
　　一场寂静里降临的雪，在春天里铺满了我
　　的街道
　　这个早晨，我独自打扫着命运的尘埃。
　　
　　是山野的风，是林中的飞翔，是洁净里
　　无法被放置的一次劫难。有多么艰难啊
　　一场雪与春天的遭遇，使这个季节的爱情
　　无处躲藏
　　
　　已经有多么久了，这一片洁净的雪，漂在
　　异乡
　　那个夜晚，乌鲁木齐的春茶馆里彻夜无眠：
　　那个夜晚，乌鲁木齐的灯光下面白银如霜。
　　
　　一些雨水在深夜里到来
　　
　　夜雨袭来。想此刻你的烟雨之中，是否也
　　一同
　　随风潜入夜?而夜雨怎堪，冰凉的街道和
　　路灯下面
　　这些春天里的珠泪，已经在往事里走了多
　　久?
　　
　　我在乌鲁木齐的这个深夜里埋伏，已经习
　　惯了
　　这些雨水的袭击。暗夜春寒。凉从我的心
　　底里出发
　　我知道这些深夜降临的水，是我今夜的甘
　　露和救赎
　　
　　就像你的声音在我的身体里穿过。多么希望
　　这些夜晚里缓慢的水。她们到来，复又离去
　　都不足以碾碎我们在这个春天里的，一场梦，
　　
　　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一起逃离
　　
　　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张
　　面孔
　　就像我身上的无数只手。那么多的不幸在
　　她们中间传递
　　却无人知晓，我害怕你成为她们中间的另
　　一个手掌。
　　
　　亲爱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一起逃离
　　那个秘密的小城郊外，我们才是一对合法
　　的亲人
　　这陌生的泥土，来自乡下的芬芳，你需要
　　它们的滋养
　　
　　哎，有时候你是知道的，我们争吵直到相
　　互拥抱
　　也和真理与错误无关。仅仅是争吵——-
　　我希望你学会这简单的本领，比我们的逃
　　离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