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12期
原创新作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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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受到语言的限制
那些颜色其实来自我的想象
上帝给我原本是一副黑色的眼睛
与她的头发一样黑
这是一顿再平安不过的晚餐
如果不是走错了餐厅
这时候,一道并非想象的碳烤牛排
被送到餐桌,刀叉并举
慢慢切割某种情绪
透过红葡萄酒杯。我又一次看到绢花的
表情
与我们一样的绅士淑女
咖啡鹰的烛光
水碗里漂浮的烛光
是一个个具体而生动的日子。
我们的心思。彼此感应
是关于这些日子的
上下引号。
一阵风即可熄灭它。
此时没有风。在这里
人们可以读出另外一些意思。
烛光,只是作为妥协的一种存在。
风在窗外,走来走去。
象征死亡,始终潜伏在周围。
一页无字的黑皮书。
它权威地证明,
情感在某个具体生命
某个具体时段里。是完整的
且无懈可击。
岸
“这一回。上不了岸了”
声音有气无力。
病榻上,瘦骨嶙峋的肘,动了动,
她大约想抬起手,强调一下。
我看不到一滴水。
却能感觉到一个溺水者
最后的挣扎。
水在她的周围,在她心里。
我只能隔岸观望。
看不见的水,一天天漫上来,
她一天天下沉
离她的岸越来越远。
她把手努力地伸出
想够到岸。我抓住她的手
我的手是岸上的手,可我,不是岸
也拽不了她上岸。
有一种债。人人要还
我的岸在将来某个地方,站着另一些人,
我将同样沉溺于看不见的大水,
他们将同样的束手无策。
走遍自己(组诗) 王鸣久
秋风掷花如雨
秋风掷花如雨。
半座青色天空布满了向南的鱼。
满世界的叶子落成叮叮当当的钱币,
谁用透明月光
作一袭寒衣,
想把所有消息屏蔽?
一棵大树脱尽繁华,
万千劲瘦枝条,
仿佛以秋水为镜子倒映出巨大根须;
仿佛上帝掌纹,
耸在东八时区。
第三季节的简约骨头里的静寂,
一根直线一根铁,
一团曲线一团思绪。
它裸裎出全部清晰全部秘密,
——和时间对质。
而游在血液里的心,
是另一尾鱼。
它在玻璃般的空气里反复地唼喋,
反复地碰壁,
使树的内部荡满了涟漪,
也湿了月的内衣。
“我是我的根据”。
——一个年轮在秋风掷花如雨里,
默默记下这一页日记,
让真理到此为止。
大柴静伫
我真怕我的脑袋储满了磷,
我真怕我的影子在彻夜失眠里脱干全部
水分,
我真怕我的暗红色物质,
在一根瘦骨顶端越缩越紧,
——不小心轻轻一擦,
就爆成,一朵小小核子云。
我真怕我爱上一垛美丽干草,
我真怕我和一盏灯越靠越近,
我真怕一张纸和我耳鬓厮磨,
我真怕,我真怕我禁不住一座千古煤层的
——神秘吸引,
想看看那庞大的黑,有多黑!
我真怕我生命的卧室已锈死了门,
我真怕打开门却打不开我的声音,
我真怕满世界潮气把我围困成一撮儿霉粉,
——涣散了全部火焰!
我用我的一生苦恋着光明,
却终于没能,完成我爱的自焚。
子夜失眠
全体睡着的时候有两种人不睡,
——思想家不睡,
——贼不睡。
而我是谁?像一只眼睛轻轻掀开睫毛,
我掀开星星的蓝被。
带霜瓦檐是五百年一双长眉,
路是静静鱼尾。
远方,那隐隐约约美人鱼是条裸体大水,
她抱着一支断桥的寒箫,
睡得妩媚而又暧昧。
——有风,久久抿住嘴唇,
想吹,又不敢吹。
哦!坐在屋脊上的月亮,
仰着银盆大脸,你在望谁?
噢!飞在草径上的萤火,
提着金色小灯。你在找谁!
茫茫的额头,
茫茫的指头,
一粒鸟音穿耳而来惊心裂肺仿佛是谁的
——灵魂的叫声!
它加深了一种黑,
使我在幻想中又一次犯罪。
苍凉寒雾若耶稣的袍子倚天长垂,
——它裹着我的思想,
——它裹着我的贼,
它裹着缀满眼睛的我缀满了周身露水,
坚持着,不睡。
我的纸我的情人
我的纸我的情人,
太阳单薄与水的贫困使我们一见倾心。
执子之手,与子相认,
我的苍白,
你的洁白,
让世界泛起点点红晕。
我的纸我的情人,
我用生命的蓝墨水为你纹身,
纹出纸上声音——
你的呼喊,
我的疼痛,
凌乱处洇出朵朵血痕。
我的纸我的情人,
我们用五十年时光进行一场精神私奔,
抵抗各自的婚姻。
我的文字,
——它怀孕了!
你说你替我做另一个人。
与子相爱
这是,天堂的铃声,
指引带雪的额头,缓缓地上升。
升入一座大水的高远与澄明,
我的女孩美眸如星。
最初的蓝和最后的蓝,
最深刻的蓝,蓝入多情骨髓,
它化成美丽的病。
太阳把左手烧红,
月亮在右手结冰。
两手间她抱着白银水瓶,
种下我一生的痛。
一朵带电的云在天边走来走去,
一枝花热泪盈盈,
谁?谁将偶然的一看,
变成必然的宿命?
我的女孩守身如玉,
她等待一场爱的雪崩——
一个未曾的约定。
这是,天堂的铃声。
指引带水的眼睛,暖暖地波动。
波动着一对儿相望的永恒,
两个,永恒的梦。
春天洗衣房
昨天在矢车菊盛开的街边。
遇见一个洗衣店女老板,
——这川妹子回眸一笑若一粒大巴山的水,
倏然把我滴穿。
我知道,我该换衣服了。
我无法瞒过我的脏。
我捧着一堆脏衣服走进了她的洗衣房,
我说这是我的证据,
她说这是她的依据,
她说你的脏和别人没啥子两样,
无非是汗垢离脸太近,
泥垢离手太近,
油垢离嘴太近。
同不同意强力洗同不同意阳光浴?
同不同意高温熨烫后,
喷些许薰香剂?
——她麻辣味的微笑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