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19期

阳光照着家门（组诗）

作者：韩　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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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
　　
　　从左手到右手正好十年。
　　我这样说，并不表示十年时间就可以用左手握到右手
　　你的左手和我的右手
　　此时是握在一起的，中间隔着空气
　　稀薄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空气，但还是有的
　　十年前我说“握你的手如握自己的心跳”
　　但我现在知道自己的浅薄了
　　我的手握着你的，中间隔着生活
　　双手相握的形式已被生活稀释得几乎再无
　　
　　感觉
　　连十年光阴都被忽略
　　偶然忆起多年前的某个小小愿望至今已成
　　
　　奢侈
　　还是劝你天冷多加衣，夜迟少饮咖啡
　　孩子的哭闹是他成长的维生素就由他去吧
　　电影院的大片该找个时间去看一场了
　　
　　一首诗的开头到结尾正好十年
　　我就这样悄悄完成了青春的过渡
　　
　　一只鸟
　　
　　一只鸟，被歌声掏空了脏腑，默默地，把它小小的飞翔
　　埋藏在河渠旁的草丛里，紫花地丁梦幻般的微笑
　　清洁的水声涤洗着它白银似的细小骨骼
　　它并不甚响却十分清亮的喉咙仍然紧紧攥住了天空
　　自在的歌唱是不死的
　　它的一生便是自己完美的葬仪
　　
　　黄昏
　　
　　它是湿的，这个想法已经折磨我有一阵子
　　黄昏它是湿的，它在我身上投下倒影
　　像一海的水在一枚贝壳上投下片刻的安宁
　　只有这时候它是静的，湿的，温情的
　　它对生活的速度进行了必要的消解
　　
　　阳光照着家门
　　
　　有阳光的日子，乡下的生活很满
　　庭院很满，阳光推开门，把自己轻轻放下，硬实的土地
　　并不觉得拥挤，还可以放下羊圈，放下一堆玉米金黄，放下几串辣椒
　　让日子向红火使劲，放下老父亲的一把黄烟叶，放下小儿子
　　去年的新婚，阳光使爱情干燥而温暖
　　
　　阳光照着家门，顺便照着我
　　照着一把故乡的黄土，在千里外的行囊枝叶繁茂
　　岁月陡峭而蜿蜒，总有一首谣曲是被游子唱了又唱的
　　总有一些牵挂如藤，盘旋向上，比生命更早到达天堂
　　只要阳光照着家门
　　
　　黄昏散步
　　
　　冬天的黄昏来得更早。在日常生活范围内散步是安全而温暖的
　　磨损严重的天空，现在卷起一角，开始短暂的燃烧
　　但道路好像并不因为我们的行走而觉察出磨损
　　因为走得很慢，冷冽的空气不会感到不安你递过手来，有一点凉，然后慢慢变暖一切都很自然，仿佛自古以来我们就是这样走着，偶尔随便地交谈
　　然后我们慢慢走回去，那短暂的燃烧熄灭留下夜的灰烬，和周而复始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