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憨包子是怎样炼成的(1)

作者:艾米 字数:6162 阅读:29 更新时间:2016/06/29

正文 4、憨包子是怎样炼成的(1)

    ChapterIV憨包子是怎样炼成的

    黄帮主的绝招(憨包子系列之序及一BY黄米)

    满屏荒唐言,一把奶酸汗;都云作者憨,谁知是遗传。

    自八月十七日脱离母体,宣布"独躺"以来,我已是一名卧不更名、躺不改姓的男子——婴了(自称"男子汉"有沽名钓誉之嫌,权且自创一个词再说)。我有响当当的中文名字曰黄米,还有当当响的英文名字曰Allan,但不知何故,我的爹妈放着这么响亮的名字不叫,老叫我"憨包子"。

    是我妈开了这个不好的头,她就像当初对付我爸一样,见天给我起一个名,今天叫我这,明天叫我那,但万变不离其宗,每个名字都带个"憨"字:憨包子,憨宝宝,憨BB,憨儿子,憨憨,小憨,等等等等。

    我爸是出了名的棉花包,也跟在我妈后面亦步亦趋,叫我憨包子,憨宝宝……

    我的爷爷奶奶既不跟风,也不制止,典型的"不干涉他人活法"。只有我的太奶奶坚决反对,怕我爹妈这样"憨"啊"憨"地叫我,真的把我叫憨了。

    我到底是哪点憨呢?不就是吃奶吃得多一点,吃完了爱发一阵愣吗?我爸说我那是吃憨了,我妈说我那是胀憨了,其实我是在思考一个千百年来哲学家们未能回答的问题:whoamI?而我那么勤奋地思考那个问题,不就是因为我妈给我起了太多的名字,搞得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了吗?

    我的爹妈把我定性在一个"憨"字上,但我的研究成果表明他们才是真正的憨。我这人虽然没长一颗牙,算得上"空口",但我从不说白话,我的观点都是有事实依据的,这里先罗列一些事例,供眼睛"刷亮"的人民群众参考;至于统计数字嘛,枯燥得很,就不一一列举了,呈报国家统计局存档备案。

    1.开水来了太奶奶走进房间,从crib里抱起我,正咿咿呀呀打胡说,忽听有人一声断喝:"太奶奶,当心!"太奶奶吓了一跳,差点把我掉地上了,回头一看,只见我爸神情紧张,面孔扭曲,伸着两臂,不知是何意。太奶奶嗔怪说:"人吓人,吓掉魂。你叫那么响,我还以为你端着一盆开水来了——"我爸惴惴不安地说:"太奶奶,你——桩子不稳,还是别抱——"太奶奶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这里站得中规中矩,四平八稳,什么说我"桩子不稳"?我太奶奶很不高兴地说:"什么桩子不稳?抱个孩子,难道还要站成一个-骑马裆-?"说着,我太奶奶就要来做个"骑马蹲裆"的架势。我爸一步抢上前来,把我从我太奶奶手里抱过去,额上冒着虚汗,心有余悸地说:"太奶奶,不用站-骑马裆-,只要你坐着就行。"我妈嘲笑我爸:"本来太奶奶抱着没事,你这一惊叫,说不定把太奶奶吓着,让孩子掉地上了。"

    我太奶奶很同意:"他从小就是这样,他妈在里屋睡午觉的时候,如果有人弄出一点响声,他就要大喝一声:-别弄得响,我妈在睡觉,当心把她吵醒了!-其实每回都是他那一声叫把他妈吵醒了。"

    2.指头掐进肉里去了

    我肚肚上的小扣扣长好之后,我就可以洗"流水澡"了。"流水澡"是K市的土话,意思就是可以泡在水里洗了。我奶奶用一个盆子装了温水为我洗澡,我爸妈在旁边观摩,学习取经。

    我是个很讲个人卫生的人,每次有人给我换diaper,冲洗PP时,我都是很配合的,亮出我的尊臀,由着他们冲洗,满脸是很enjoy的神情。如果我的diaper湿了没人换的话,我是相当的生气的。我给他们几分钟时间,看他们自觉不自觉,如果几分钟过了还没人来伺候我换diaper的话,我就要老实不客气地吆喝起来了。

    在我个人看来,这个洗"流水澡"呢,比冲洗PP还要享受,躺在温水里的感觉,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居住在妈妈肚肚里的日子,那里的温度湿度也跟这差不多,温暖舒适啊!

    我恨不得成天呆在洗澡盆里,可惜我奶奶怕我着凉,三把两把就洗完了。我爸在床上垫了个大浴巾,我奶奶把我放在那上面,为我擦干。我奶奶把那叫做"沾干",因为我皮肤嫩,不能真正用毛巾使劲擦,只能轻轻地,点到为止。

    突然我爸惊叫一声:"妈,你抓得太紧了!"

    奶奶说:"不紧,不紧——"

    我爸指着奶奶的一只手说:"还说不紧,你的指头都掐进憨包子肉里去了——"

    奶奶背了这个罪名,非常委屈:"你才是个憨包子!我指头掐进他肉里去了,他还这么老实?还不早就尖叫起来了。那是他腿上的褶子……"

    我爸仔细一看,的确如此,遂狼狈不堪,连连道歉。

    太奶奶听说了,"呲"地一笑,对我爸说:"你妈说你憨,她自己还不是个憨包子?你小的时候,我给你洗澡,你妈以为我把你屁股捏青一块——"

    3.绝招

    我家"亲友团"人数众多,每个人都想抱我,有时我睡着了,他们还舍不得把我放下。我爸很担心众多爷爷奶奶的"隔代娇惯"会把我宠坏了,遂约法三章,请爷爷奶奶们少抱我。

    大家都热烈响应:"就是就是,小孩子不能太娇惯了。"然后互相求证,"我抱的不算多吧?"

    我爸一看这架势,知道光说个"少抱"还是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因为家里人多,即便每人都只"少抱",但积沙成塔,到最后还是成了"多抱"。更何况什么是"少抱",个人可以有个人的定义,于是我爸进一步指示:不到万不得已,请大家不要抱黄米。

    "万不得已"几个字很有分量,几位老将得了黄帮主之令,不敢造次。

    一天,我吃饱喝足,在我妈怀里睡着了,我爸就把我放进我的小床里。但我已经习惯于有人抱着我睡觉了,现在受到这样的冷遇,好不生气,马上就哭起来。我这人哭起来没有什么章法,常常是还没奏序曲,华彩段落就上来了,直接就哭上了高潮。

    我爷爷听我的哭法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一样,觉得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走过来要抱我。

    我爸严厉制止:"爷爷不要抱!一哭就抱,他就更爱哭了。"

    奶奶闯进屋来要抱我,我爸劝阻:"奶奶别抱,让他哭一下,可以锻炼肺活量。"

    素芳奶奶听见了哭声,也来救驾,抢上来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爸恳求道:"奶奶,把他放回去吧,他这个要人抱着睡觉的习惯非纠正不可——"我爸对大家说,"你们去忙吧,我有绝招——"爷爷奶奶听说我爸身怀绝技,都自愧莫如,悻悻然作鸟兽散。我妈见各位老将纷纷落马,也就不凑热闹了,只躺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黄帮主有什么绝招止住少帮主的哭声。我爸探究道:"怎么回事?刚吃了奶,肯定不是饿了;diaper刚换过了,肯定不是湿了;那——还会是因为什么?肚肚疼?"我妈怂恿道:"上网去做research,肯定能找到答案。"我爸知道我妈在打趣他,辩解说:"别把我说得那么憨——"我爸忍了几秒钟,就把我从crib里抱出来了,走来走去,又拍又哄,歌咏舞蹈,土洋结合,终于止住了我的哭声。我爸面有得色,我妈呵呵笑:"黄帮主,这就是你的绝招?刚才几个老将不都是想用这一招吗?你怎么见招拆招,把他们都赶跑了呢?"我爸尴尬片刻,昂然答道:"我把他们的招都拆了,我的不就成了绝招了吗?"

    谁愿嫁给毛耳朵?

    (憨包子系列之二BY黄米)

    我生下来的时候,头发很长,湿漉漉的,不知是因为刚从产道挤出来,还是因为医生护士摩挲了几把,总之,当我被放到我妈胸前的时候,我的头发都是顺时针方向旋转的,所以我妈说我是"螺旋头"。

    "螺旋头"可能是很多年前流行的男生发型,当然是那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男生们的发型,据说是跟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们学的。"螺旋头"就是把头发留得长长的,抹很多发蜡或者是雪花膏之类的东西,再顺着一个方向猛搓,一直搓到头发如漩涡一般为止。那时大陆没烫发的地方,所以那些"螺旋头"都是硬性搓出来的,睡一觉就没了,第二天得重新搓过。

    我爸生下来时是个"螺旋头",医生说他演"阿飞"不用化妆。我妈听我奶奶和太奶奶描述过我爸的"螺旋头",心里有点概念。当她看到我刚生下来的样子时,就一口断定我那就是"螺旋头"。后来我爷爷奶奶看见了我的样子,也说跟我爸刚生出来时一模一样。

    除了"螺旋头",我也像我爸一样有"虎爪"。"虎爪"也是多年前的叫法,跟"螺旋头"是同时代的,其实就是两鬓的长头发,俗称"长鬓角"。

    我的头发又黑又长,大家都问我妈怀我的时候吃了什么,怀我的时候有没有"磨心"的感觉。

    我妈怀孕初期的确有"磨心"的感觉,好像胃里有粗糙的砂纸在磨她一样,又像心口塞了一把枯草一样,很难受,但后来就没这感觉了。她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才让我长这么多头发的,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很爱吃花生、胡桃、核桃、板栗之类的东西。她吃花生时既不炒,也不炸,就那样一把把抓着生吃。她还吃了很多糖炒栗子,是那种炒好了,剥了壳,装在密封袋子里的栗子。

    我生下来没几天,我太奶奶就建议给我剃个头,俗称"剃胎头",就是在月子里给小宝宝刮个光头,以后头发就会又浓又密,如果不剃的话,以后就会头发稀疏。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反正K市有这个习俗。

    我妈一想到要让剃头匠用锋利的剃刀刮我的头,就胆颤心惊,一百个不愿意。我爷爷奶奶都不干涉这些事,随我妈的意思。

    我妈知道我太奶奶信奉出版物,就搬网文出来说服我太奶奶:"太奶奶,你看,这网上说了,小孩子最好不要剃头,免得感染了。网上还说头发多少是由遗传决定的,也跟后天营养和生活习惯有关,但跟剃不剃胎头没关——"

    我妈找的是一个英文网站,我太奶奶只看见一些"也死""也母"之类的字母,一个词都不认识。但我太奶奶对出版物的确很迷信,以前是信出版社,现在连网络上的出版也信,所以我妈一拿出网文来,我太奶奶就没话可说了。

    我妈暗自得意,心想以后不用在网上找了,自己写几段就能糊弄太奶奶,或者就找英文的网站,拉大旗做虎皮,一下就把太奶奶唬住了。

    于是我就没有剃胎头,但我的头发也实在太长了点,而且一旦不湿漉漉的了,就不那么驯服的顺时针方向了,有点杂草丛生的意味,左看右看都像个小政治犯。我妈总是用手给我梳头,因为我头顶还有个地方是软的,能看见那里一跳一跳的,我妈生怕用梳子会把我弄伤了。

    但我妈也觉得我头发太长了,伸到脖子里肯定很不舒服,特别是我吃奶吃得很投入,有时连头发都汗湿了,总不能吃一次奶,洗一次头吧?于是我妈就自己动手,用小剪子来把我的头发剪剪短。

    哪知不剪还好,一剪,我的耳朵露了出来,把我妈吓了一跳:我的耳轮上长着一些毛,细细的,茸茸的,很像山间水沟里长的草,长年被水冲刷,都驯服地向一边倒着。我的那些毛都顺着耳廓向下倒伏着,隔远看只觉得是耳廓有点黑,但被我妈逆着方向一摸,那些毛都站了起来,每根足有一英寸长,大概因为平时倒伏着,又有长头发盖着,不容易发现。

    我妈慌了,丢下剪刀就给我爸打电话。我爸正在给学生上课,感到手机在亲切地拍他PP,不知道谁会在这种时刻给他打电话,便慌忙说个sorry,跑到教室外面去接电话。

    我妈问:"憨包子,你小时候耳朵上长毛了没有?"

    我爸一听只是长毛的事,松了口气,说:"我这么一个蟋蟀哥哥,耳朵怎么会长毛?"

    "没长就算了,你上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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