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45章

    第四十三章：吃食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是平静。

    不论是每天的差事还是与理衣处的人相处，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秦雨也算是稍微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两个月下来，为人处事也渐渐更加的成熟稳重。

    而同屋的宫女不久前有人生了病，看到秦雨果真毫不犹豫的拿药治好了同伴，众人心中更是相信了秦雨所说的话，对她也愈发的好起来。

    晚晴这两个月内也来看过秦雨几次，每次来总是会给她们带不少好吃的。不过，也许是怕遇上李姑姑那些人，不想与之碰面，晚晴每次都会提前约秦雨她们到浣衣局西边的竹林里见面。

    而每次见面都会安排在晚饭过后这一小段时间内，因为一天中也只有这点时间她们可以自由支配，再加上那竹林也是皇宫中最僻静的角落，所以一来两去的倒也没碰到过什么麻烦。

    “晚晴，怎么又带这么多好吃的来了？”容若望着那一篮子装得满满的各种吃食，嘴巴里虽然馋得很，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不放心。

    晚晴毕竟不过是个宫女，就算五皇子对她再好，可万一被发现了总是不妥的吧。

    “你就放心吃吧，不会有问题的。”晚晴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秦雨，神色闪过一丝怪异。

    “怎么啦？”秦雨很快便察觉到了晚晴的异常，也没多想便顺口问了出来。

    “没什么，快吃吧，还热着呢。”晚晴连忙引开话题：“容若也多吃点，瞧瘦成什么样子了。”

    秦雨见状，也不再多问，不动声色的吃着东西。而容若见秦雨都不多过问了，自然也不再说什么，笑呵呵的跟着吃了起来。

    很快两人都吃了个饱，而篮子里还有好些东西没吃完，晚晴见状，便拿了些纸将剩下的那些包了起来，想着一会让秦雨与容若带回去。

    “算了吧，天太热，带回去放到明天也坏了。”容若有些可惜的说着，上次她带回去的那些第二天再拿出来时早就坏掉了，根本不能吃只能忍痛扔掉。

    晚晴一听，便停了手，没打算再收拾：“那也行，反正下次再来时我再给你们带。”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她带来的，她不过一个宫女罢了，哪里做得了主弄这么多好东西出来。

    第一次她出来准备见秦雨时正好碰到了五皇子，原本以为偷偷溜出去被他发现说不定会挨罚，可没想到五皇子不但没罚她，还让厨房的人准备了一大篮子的吃食给她带上。

    不但如此，五皇子还特意交代了，以后她要是再去看秦雨她们，提前跟厨房打声招呼便可，那些人自然会准备好吃食什么的。

    一开始她还感动得很，总觉得五皇子对她真的是好得没法说了，不仅帮她离开了浣衣局那个受罪的地方，而且连她的心思都能照顾到。

    可慢慢的，她发现似乎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五皇子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甚至于连服侍的事情都很少让她做。她在那边每天清闲得很，有时连见五皇子一面都有些难。想来想去，五皇子这完全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秦雨呀。

    这两个月来，五皇子每次见她总是在她见过秦雨之后，而问的也总是一些与秦雨有关的事，虽从他的神色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可时间长了她自然也能感觉得出五皇子是真的很关注秦雨的。

    仅仅只是因为受友人所托吗？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不禁产生怀疑，只不过，除了偶尔询问一下外五皇子也没有其他的举动，所以她一时之间倒也无法确定，只是每每想起，心中总会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正想着，却见秦雨动手将那些吃食再度包好，边包还边说道：“还是带回去吧，反正晚晴拿回去也没人再吃，扔了太浪费了，不如给惜月她们几人解解馋。”

    “你倒是好心。”听秦雨这么一说，晚晴顿时开始抱怨起来了：“那些人都不值得你对她们那么好。你也真是太心善了，上次那小灵偷你东西还那样说你，你不但放过了她，还把那么金贵的药拿出来跟她们一起用，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秦雨听晚晴这么一说，知道一准是容若多嘴将这事说给晚晴听了，便朝容若望了一眼，无奈的道：“你怎么什么都说呀，就知道让晚晴知道了，一准得说我。”

    容若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赶紧将目光调开些看向晚晴，指望着晚晴来给她解围。她可不是多嘴的人，只是晚晴向她问起秦雨的事，她也不好不说。怎么样晚晴也是关心秦雨，所以也就没有多想，顺口就说了。

    “怎么，你的事我过问一下都不行了？”晚晴嘟着嘴，不乐意的道：“你当我闲得无聊没事做是不是，还不是关心你吗？你不乐意我知道，日后我不理了就是。”

    “晚晴，我不是这意思。”秦雨见晚晴真有些生气了便只好说道：“本来也没什么事，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是啊，晚晴别生气了，秦雨真不是那意思。”容若见状也跟着说道，不想她们之间为了这点小事而闹意见。

    “行了，行了，我可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生气。”见状，晚晴也不再较真，笑着将刚才略微带着火星味的气氛给化了开来。

    见晚晴没生气了，几人便又闲聊了起来，当然，晚晴还是没有少啰嗦秦雨，自然是让她日后莫再那般心慈手软之类的。

    秦雨也没反驳，笑笑的听着，不时还跟着配合的点点头，以示她听进去了。

    直到天快黑了，几人这才起身准备各自回去，并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走到浣衣局门口时，晚晴似乎还是没忍住，让容若先进去，她想单独同秦雨说两句话。

    容若见状，没多想，点了点头也不问到底什么事便直接进去了。秦雨也没出声，只等着容若进去后晚晴朝她提问。

    一早她就觉得晚晴今日有些不对劲了，只是之前晚晴不说，她也不好多问罢了。

    第四十四章：痴念

    “晚晴，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问的？”见晚晴半天没有出声，一副欲言又的样子，秦雨便先出声了。

    晚晴见状，终于不再犹豫，小声问道：“秦雨，你之前真的不认识五皇子吗？”

    秦雨微微愣了一下，晚晴眼中闪过的那种光芒熟悉而热烈，曾经她亦是怀着这样的眼神去看去问去关注那个让自己满心欢喜的人。她突然觉得很是悲哀，为晚晴，也为曾经的自己。

    “不认识。”她沉声回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晚晴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慌乱，她微微避过秦雨的目光，似乎害怕被看穿心底的秘密：“没，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五皇子对你很关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没有察觉出来的落寞，而这份细微的落寞却并没有逃过秦雨的耳朵。

    “他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想必是不愿让托付之人失望罢了。再说，我与他之前哪里有可能认识呢？”秦雨很是自然的解释着，倒并没有对晚晴提出的问题有太多的惊讶。

    虽然她从没有说出来过，可种种迹象一早让她明白了晚晴的心思。赵子青不论是身世还是外貌都是万里挑一的，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对这样的男人不动心。

    晚晴对他心生爱意，这是非常自然的事，一个有着这样身世与外貌的男人几次伸手帮她，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不过，晚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种爱永远也无法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于还会有可能因其而受伤。

    “你说得也对，五皇子这么重情义的人，既然受人所托，自然是想做得最好的。”晚晴喃喃的说着，脸上的神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怎么都好，以秦雨现在身份是不可能与五皇子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想到这，她的心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不再那般憋得难受。

    见秦雨正略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晚晴连忙又说道：“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走了。”

    她不喜欢秦雨这样瞧她，那样的目光仿佛可以将她的内心看穿一般，看得她非常的不自然，不舒服。她急着逃开，如果可能的话，其实她的内心深处越来越不想多与秦雨见面。

    虽然秦雨什么也没做，可什么也不做却能时时得到五皇子的关注，而她呆在他的身旁却连多的一眼也没有。有一种叫做妒忌的东西悄悄有心中膨胀，没有缘由的妒忌，五皇子可以喜欢任何的人，但绝对不可以是她所熟识的人，特别是秦雨。

    可她却又不得不经常来见秦雨，因为只有这样的话，她才能多见五皇子，哪怕只是与他说上几名话，多看上一眼，她都觉得无比的高兴。

    她很快便转过了身往回走，不想让秦雨太多的察觉自己的心思，再怎么样，秦雨对她还算是不错的。

    “晚晴，等一下。”谁知还没走两步，秦雨却出声叫住了她。

    她不得得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回道：“还有事吗？”

    秦雨想了想，也没多绕，直接问道：“晚晴，你是不是喜欢上五皇子了？”

    晚晴脸一红，顿时尴尬得不得了，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吱声。

    好一会儿，这才很不自然的辩解道：“秦雨别胡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生出那等痴心来，五皇子是我的大恩人，我不过是对他无比感激罢了。”

    说虽这般说，可晚晴心中自然不是这般想。她虽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宫女，可她自认为长得不比那些个娘娘什么的差，更何况她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她相信总有一天，五皇子会明白她的好的。

    就算她的身份所限，但成为他的妾氏还是有希望的，只要能跟在他的身旁，总会有希望的。

    当然，这样的想法，她是决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说给秦雨听。

    “是我想多了。”秦雨见晚晴并没有承认，也没有点破，只是好言劝道：“晚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现在在五皇子那边当差，每天都见到他，所以我担心你会将心给放到一个不该放的人身上。毕竟……”

    她迟疑了一下，见晚晴没有太大的异常，接着说道：“毕竟那样的人并不适合你。若真将心丢到那样的人身上，将来我怕你会承受不起那种伤痛。”

    她真的是好心，虽然晚晴没有承认，可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但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晚晴若是听了自然是好，若是听不进去，她也已经尽力了。

    “你放心，这种事我心中自有分寸，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特意提醒。”晚晴显然不高兴了，她知道秦雨的话是为她好，可听起来却是那般的刺耳：“好了，没事的话，我得走了。”

    她不再停留，转身便大步离去，别过身的一瞬间，原本那张强忍不快的脸顿时变得黑沉无比。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看到，她晚晴不会一辈子都做着这最低贱的宫女。

    望着晚晴离去的身影，秦雨的目光显得有些涣散，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浣衣局。

    晚晴一路拉着个脸，直到快到五皇子住的地方前这才停了下来，深吸几口气，拍了拍脸颊带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后，这才走了进去。

    “晚晴姑娘回来了？”守门的太监热心的接过晚晴手上的空篮子，笑着说道：“五皇子在书房呢，说是让你回来后去书房一趟。”

    这晚晴来了两个月了，五皇子对她的态度有些让人瞧不太明白，说待见吧，却没怎么让她服侍，说不待见吧，却又没安排她做其他的事，并且隔些日子便让她去书房一趟。要知道，平日里五皇子这书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去的。

    所以这太监也拿不清到底晚晴得不得主子的宠，不过多动下嘴皮子热络一些总错不了。

    晚晴听太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客气的道了声谢，然后便直接朝书房方向走去。来这边当差后，她倒是变得比以前圆滑多了，不论是谁都带着笑脸客客气气的，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人在五皇子面前有任何机会嚼舌头说她的不好，破坏她在五皇子心中的形象。

    第四十五章：主动请樱

    进入书房，五皇子果然还是坐在书案前看着书，那种脱俗出尘，淡雅俊逸仿佛是天生便带来的一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真正配得上这些词的人。

    晚晴微微恍惚了一会，觉得那道身影格外的动人心弦，她突然觉得只要他能高兴，难怕是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却一下子便没入了骨髓，再也无法抹去。只是，晚晴却也知道分寸，这个时候并不是发呆傻愣的时候。她得将最完美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一丝一毫的瑕疵。

    她不再沉浸于幻想的世界，而是极为规矩而、秀美的朝赵子青行礼请安，并在得到他的示意后，乖巧的立于一旁主动回复着这次见秦雨的过程以及秦雨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些事。

    她的语气十分的温柔，每一句都带着对秦雨的关心，而边说亦会偷偷的打量一下赵子青，看看他脸上的神情有什么不同的变化。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他总是一副同样的面孔，看不出喜怒，也猜不出半点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秦雨完全不足以让他有任何的异常，至少证明秦雨在他心中并不是真的那般重要，这样，她的心就会觉得轻松无比。

    她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点，让她能多看上他一会，多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可就算是慢慢的说，很快也便说完了，更何况秦雨这段日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赵子青听完后，终于抬眼看了晚晴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晓了，告诉她可以退下了。

    晚晴微微朝他福了福，心中有些不甘，她不明白，既然他特意将自己从浣衣局里要过来，为何连使唤她都不愿意。她不相信自己真有这么差劲，差劲到他只有在问秦雨的事时才会想起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愣在了原地，犹豫着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好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改变着自己的处境，或者她可以更主动一些表明自己的忠心，最少得先赢得留在他身旁服侍的资格。

    “还有什么事吗？”见晚晴还没有退下，而是站在那里一脸的犹豫，赵子青只好再次出声了。

    晚晴见状，心中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几步，扑通一声便朝赵子青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赵子青淡淡的问着，脸上闪过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厌恶。

    “五皇子，奴婢斗胆，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些什么令五皇子不高兴了，还请五皇子明示。”晚晴一咬牙，干脆直接来个破釜沉舟，与其这样每天等着、盼着，倒不如主动争取。

    赵子青并没有示意让晚晴站起来说话，他顿了顿，然后道：“何出此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晚晴仍然低着头，用心中强大的欲望战胜着紧张，她继续说道：“回五皇子，奴婢从浣衣避来此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虽挂着个名，但却整天无所事事，这让奴婢十分的惶恐。五皇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奴婢希望能够尽心尽力的服侍您，不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决无半点虚言。”

    “我帮你，不过是顺手之劳，你无需太过在意。”赵子青嘴上这样说着，却依然没有叫晚晴起来回话。

    “五皇子大仁大义，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对于奴婢来说，这样的恩情重过一切，奴婢这一生只愿长随五皇子左右，誓死报答主子的恩情。”晚晴说着朝赵子青叩了一个头，然后额头挨着地面，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式不再起来。

    她在等，等着五皇子开口答应，在她看来，五皇子这么好的人只要能看明白她的心，一定不会忍心拒绝的，而站到他身旁，这便是她要迈出的第一步。

    果然，她没有料错，见她这般，赵子青终于开口让她站起来回话，而她亦知道，这便意味着她离她的第一个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般想，呆在这里，我自不会为难于你，你平平安安的当完这几年的差便可以出宫与家人团聚，这是再好不过的事。”赵子青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相反，我的身份毕竟有些特别，说得好听是东兴国的皇子，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东兴国送到大宇的一个人质罢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我的使命，有许多不愿做但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并不希望其他的人被卷入到这些是是非非中来，毕竟我的身份摆在了这里。所以除了从东兴带来的人以外，我向来不太重用其他的人，因为我并不想连累到其他的人。更何况，我本意只是想帮你，并不想因此而让你为我做什么，更不愿将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来。”

    “五皇子，奴婢心意已决，不论日后会怎样，哪怕就是丢了性命，奴婢也愿意尽最大的心力为您分忧，请五皇子成全！”

    晚晴很快回应着，语气之中是从所未有的坚决，她这次没有再低下自己的头，而是定定的望着赵子青，眼中闪过十二分的坚定。

    听到晚晴的话，赵子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晚晴，你可想清楚了，有些事一旦做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晚晴微微愣了一下，赵子青的话让她不由得一阵激灵，她早就想过了，如果想要成为他身旁的人，成为他的心腹，那么势必会卷入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中去，而她从此也再无退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得到与付出总是一致的，如果连这点事她都没有心理准备的话，又哪里有资格站在他和身旁呢？

    “请主子放心，不论日后如何，奴婢永远都不会后悔，更不会背叛主子！”她改变了对赵子青的称呼，用主子表明着自己的忠心，她从来就是个不甘平凡的人，而不平凡的路哪里可能一帆风顺。

    “既然如此，你先帮我做三件事吧，如果做得好的话，日后便在我身旁随侍吧！”赵子青很是随意的说着，这样的结果他一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是等着晚晴自己开口罢了。

    “请主子吩咐，奴婢定不让主子失望。”晚晴的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笑容，对她来说，这一刻简直就是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