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2——54章

    第五十二章：万事俱备

    看到一路小跑进来的秦雨，惜月一时都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几人赶紧围到了秦雨身旁，一脸紧张的询问着。

    秦雨连着深吸了几口气，连忙解释道：“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差事没有做完，怕来不及了，所以才这么匆忙。”

    她快速走到存放衣物的衣柜旁，将手中的雪锦裙小心放好，一处裂开的地方已经快要命了，她可不想再多出其他的几处来。

    “秦雨，你今天的活小灵已经帮你去送了。”见秦雨原来是担心这事，惜月连忙叫住了她，示意她不必担心。

    秦雨一听，这才发现那些开始正整理的衣物都已经不见了，她松了口气，幸好惜月她们帮忙，否则耽误了时辰只怕又得受罚。

    “小灵去了多久了，她自己的活忙完了吗？”她朝惜月问道，怕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了小灵。

    “放心吧，我将你与她的活合到了一起，让几个小姐妹顺路各送了一些，小灵刚才已经是最后一趟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了。”惜月细心的解释着，怕秦雨多操心：“送去前，大伙都仔细检查过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谢谢，让你们受累了。”秦雨朝屋内的几人看了一眼，心中真的很是感激。

    她甚至有些庆幸那天在小灵偷药一事上的处理，如果那日她狠心一些的话，就算其他人没什么理由对她有意见，但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如此主动的伸手帮她。

    “谢什么？秦雨，今日的事，咱们理衣处的小姐妹都知道了，没有谁不佩服你。你如此重情重义，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落得太后呢？”

    惜月爽快的说道：“我们都商量好了，这几天你一心一意忙雪锦裙的事，其他的不用多管，我们自然会帮你办好的。”

    “对，秦雨你放心，我们都支持你，一定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

    屋子里顿时显得格外的温馨，秦雨从来没有想过，在皇宫里头，在浣衣局这种地方，人性还能闪耀出如此美丽的光芒。

    她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但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能不能做、要不要做的事，而得与失也并不是一念之间这般简单。但至少做了自己认为应该要做的事，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她也不会后悔。

    没过多久，小灵果然回来了，也没有谁出现什么差错，秦雨更是安心了不少，只等着陈姑姑那边的消息了。

    吃过晚饭后，惜月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一脸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高兴。

    秦雨见状，估计着是自己托她打听的事有了结果，下午的时候惜月便出去了一趟，像是去撒网了，这个时候又出去再回来，想必是收网后收获不少。

    果然不出秦雨所料，惜月兴奋的将那几个小姐妹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了秦雨听。并且还一再强调，那几人都是董贵妃宫里的人，有一个还是专门负责娘娘衣物的，所以对其喜好十分了解。

    秦雨将惜月说的话一一记在心中，董贵妃倒真是个淡雅的人儿，喜好与她猜想的竟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确定了这些，她心中的把握便更足了几分，这样性子的人投其所好倒不算太难，只是若没有五彩金线的话，恐怕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

    想到金线，她心中真的不敢太确定，万一陈姑姑没能拿到的话，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呢？在这皇宫里她认识而又能够帮得到这个忙的人没有几个，而她又的确不愿意求赵子青。

    或许除了陈姑姑与赵子青以外，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上忙，只是……

    秦雨突然有些恍惚，愣了一会后这才甩了甩头让脑子清醒一些。现在她只能等，如果过了明天陈姑姑那里还没有消息的话，那她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毕竟她总共就只有三天时间。

    她正好先利用现在的时间在脑海中构思一下准备要绣的样式，相对于材料来说，其实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而惜月几人知道秦雨正忙着构图，谁也没有来打扰她。

    第二天吃完早饭，秦雨还是先动手忙着差事，虽然惜月她们说了这几天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可现在反正没有五彩金线她也不能动工。

    “秦雨，有人找你，在院子外头呢。”阿霞走了进来，小声告诉秦雨。

    秦雨一听，心中顿时一亮，连忙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她估计着应该是陈姑姑。

    出了院子，左右扫了一眼，果真看到陈姑姑在西边的大树旁。

    “姑姑。”秦雨几乎是小跑来到陈姑姑的身旁，看到姑姑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袋，心中更是高兴极了。陈姑姑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快竟然拿到手了，她还想着最快也得到下午才能有消息。

    看到秦雨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陈姑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袋子递到她的手中：“拿好了，这些应该够了。”

    “谢谢姑姑！”秦雨十分宝贝的接着，虽知道当着陈姑姑的面打开看有些不太好，可还是忍不住打开一条口子看了看，那些各种颜色的金线竟有一种让她安心的作用，也可以说看到金线，她心中的希望又增强了好些。

    “希望我没有替你白忙一场。”陈姑姑颇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便转身离去。

    秦雨望着陈姑姑离开的背影，暗暗的替自己鼓着劲。她没有再多做停留，小心的拿着东西便打算去取那件雪锦裙，准备开工。

    刺绣是门非常费时间的活，而现在她时间有限，所以必须抓紧眼下的每一刻。

    见秦雨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惜月顿时眼前一亮，估计着是五彩金线，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宫里面，哪些事情能问，哪些事情不能问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秦雨拿起董贵妃的那件裙衣，与惜月几人打了个招呼后，准备回住的地方去。那里人少，相对来说安静得多，更适合做细活。

    惜月几人自然点头，秦雨见状，刚准备出门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第五十三章：送线

    门并没有关，敲门之人不过是借此告诉屋内的人有人来了而已。众人皆转头望去，却见晚晴正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

    “我可以进来吗？”见大伙都朝她望去，晚晴颇为轻松的问着，只不过未等任何人出声，便径直抬步走了进来。

    “晚晴，你怎么来了？”秦雨有些意外，但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异常。

    “自然是来找你。”晚晴也没有多理其他的人：“换个地方说话吧，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惜月几人知道晚晴是来找秦雨的，见她也没搭理她们便也懒是理她，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跟我来吧。”秦雨见状，便带着晚晴回住的地方，反正自己也准备回去。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晚晴似乎是在等秦雨先开口，而秦雨却隐约已经猜到了晚晴的来意。

    回到住的屋子，秦雨顺手将门带上后这才朝晚晴道：“昨天容若去找过你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晚晴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道：“不过这次你还真猜错了，她没有来找我。”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看晚晴的样子，似乎知道了昨日的事，如果不是为了那事，那又是为了什么？

    晚晴听罢，也不急着回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子朝秦雨扬了扬道：“我是来给你送五彩金线的。”

    说罢，她将袋子递到了秦雨手中，脸上一脸的得意。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你又怎么能拿到这些？”秦雨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极为的不舒服。

    如果真像晚晴所说容若没有找过她，没有告诉她这事的话，那她就算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昨天的事却并不可能知道自己需要五彩金线。

    这事除了自己以外，一共只有三人知道，容若没说，惜月自然也不会说给晚晴听，而陈姑姑更是不可能说出去。

    “我可没这般能耐。”晚晴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五皇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他又如何知晓？”秦雨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赵子青果然是赵子青，不论身在什么样的环境，永远都不会坐以待毙，不知道这宫中有多少人已经成为了他的眼线。

    晚晴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收拢了些笑容易后颇为认真的说道：“他如何知晓我哪里知道，不过你又何必问得这么清楚，反正他是好心帮你，又不是害你，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何必呢？”

    秦雨微微愣了一下，只不过令她吃惊的并不是赵子青的手段，而是晚晴的改变。不过短短几天，她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并没有明言，可那语气之中无意识透露出来的东西足以说明一切。

    “晚晴，你变得不同了。”秦雨好半天才说道：“听上去，你现在好象很了解他。”

    晚晴并不在意秦雨的话：“我不过一个宫女罢了，怎么可能了解他的一切，不过现在随侍于他身旁，消息总是灵通一些罢了。”

    这话一说出来，晚晴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骄傲与满足，甚至于她觉得秦雨一定会妒忌于她，不过，这些她根本就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只是赵子青而已。

    秦雨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晚晴终究还是没有听她的劝，终究还是掉入了赵子青的网，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而且，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她不敢想象日后晚晴会为了赵子青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因为她知道，晚晴迈出那一步后，便再也没有回头路走了。

    她不想再去追问金线的事，也不想再追问晚晴的事，事情已然发生，不在她的控制之中，她再多问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愿晚晴能有个好些的结局吧。

    “替我谢谢五皇子，不过，这个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秦雨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无形之间开始与晚晴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她将东西递回给了晚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为什么？”晚晴不可思议的道：“这可是五皇子一早特意帮你去弄来的，你不用这个用什么？”

    秦雨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晚晴心中甚至有些恼火，她对五皇子的好意总是这般不冷不热的，一点也不在意，更别提放在心上感激之类的，有时想想，秦雨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为何偏偏对五皇子如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她这样做就是为了显示她的特别，好更加引起五皇子的兴趣？

    秦雨自然没有猜到晚晴的心思，她若是知道晚晴此时的想法，只怕也会明白赵子青为何对现在的她这般感兴趣了。

    “我已经有了，所以不需要了。”秦雨将手中的锦袋朝晚晴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论五皇子是如何知道的，反正还是谢谢他了。”

    晚晴更是奇怪了，她没出声，而是一把拿过秦雨手中的锦袋，打开来查看，果然那袋子里装着的是色彩鲜艳的五色金线，而且份量比她袋中的更加的足。

    “你这是从何而来的？”她很是不解，不明白以秦雨的身份，怎么可能自己弄到这么多的金线，就算是去偷，秦雨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才对呀。

    “从哪里来的我还真不能告诉你，不仅是你，谁我都不能说。”秦雨倒不是故意卖关子：“有些事你也明白的，若说出来怕反倒连累到帮我的人。”

    “不过你放心，这些线绝对来路正常，我不会因此而惹上什么麻烦的。”秦雨没打算解释太多，正如赵子青是如何得知她的情况一样，许多事的确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晚晴听秦雨这么一说，也没有再追问金线的来历，她低头微微思索了一会，这才又道：“这些你真不要了？”

    “我这里的已经足够了，那些你拿回去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了。”秦雨说完，拿起手上的东西坐下来准备动工：“晚晴，没事的话你先回吧，我只有二天多的时间了，得抓紧些。”

    晚晴只好收好那袋子金线，皱了皱眉转身便想离开，走到门口，她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独特的绣法

    秦雨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而是像没有发现一般继续准备着手中的活。晚晴不发一言的转身本来就说明了她心中的不满，而现在她又突然停了下来，估计着无非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秦雨，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晚晴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似不高兴，然而又好象有那么一丝快感。

    秦雨只好抬起头朝晚晴看去：“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她的表情很自然，带着几分奇怪还有些不可思议。

    晚晴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说道：“你是不是听说我现在在五皇子身旁随侍，所以心中不痛快？”

    秦雨不禁笑了起来：“晚晴，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从浣衣处调到五皇子那里本来就是去服侍他的，我有什么心中不痛快的。”

    见晚晴没出声，秦雨又接着说道：“以前我是对你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可也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一些，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让你误解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晚晴并没有被秦雨所说的话打动，她语气反倒愈发的冷了下来：“既然如此，为何每次只要我提到五皇子你总是一副如此冷淡的样子？”

    “你真想多了。”秦雨微微摇了摇头，见晚晴如此穷追不舍，只得说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我与他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没有什么值得我多费心思与力气的地方。再说我性子本就如此，除了几个极熟的人以外，对谁都是这样，更何况是这样的贵主，这真的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样的回答果真让晚晴满意了不少，特别是秦雨说她与五皇子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让她心中十分痛快，只是这个时候，晚晴似乎忘记了，自己与赵子青同样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你的性子是有些冷清，改改吧，总这样也不好。”晚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话锋一转，倒像是出自关心一般。

    “尽量吧，不过你也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是性子，不是身上的衣裳，不是说换就能换的。”秦雨有意无意的说着，脸上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之前的事。

    晚晴更是显得有些尴尬了，在原地愣了一会，一时竟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好半天这才开口道：“那个，你真的有信心解决董贵妃这事？”

    “尽力吧。”秦雨没有多说什么，一脸平静的道：“希望有惊无险。”

    “那你忙吧，时间紧，我就不打扰你了。”晩晴终于不再那般不自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毕竟是你与容若，我自然是担心的。”

    秦雨点了点头：“回吧，会没事的。”

    最后这一句，她不仅是说得晚晴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总是相信，每一次的困境都会是一个转机，至于究竟会转向什么方向，那就得看如何去努力了。

    晚晴走了，更确切的说，从这个时候开始，秦雨的心也对晚晴渐渐开始疏离。她们两人本来就是不同的两种人，道不同终究是不相为谋。

    花了二个时辰，秦雨总算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也确定下来了要绣的花式，她并没有急着开始，而是不断的在心中酝酿，胸有成竹之际方才开始动手。

    时间对她来说不算太少，二天多的时间足以，因为她并不需要绣多么复杂的繁琐的构图，一来雪锦配上最简单的装饰才是最为明智的，二来也庆幸董贵妃是个淡雅的人儿。

    惜月特别的细心，连饭都是提前帮秦雨送到房间来的，一来想给她省出些时间来，二来惜月这人比较谨慎，她虽没说出来，可秦雨也看得出她担心什么。这衣裙已经被人弄成这样了，若再让人弄得厉害些，只怕是什么努力也没用了。

    同屋的人也都很自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会打扰秦雨，进进出出的也都很注意，尽可能的保持着屋内的安静。同时这几天也比较留意屋子里的动静，尽量不让一些无关的人进出这里。

    容若趁着晚饭后的空隙过来了，听说晚晴来了生怕秦雨以为是她跑去跟晚晴说了什么。见秦雨没有误会，这才放心下来。

    本想帮忙做些什么，可看了一会也找不出能够帮什么忙。就算是挑线穿针似乎也使不上劲，因为秦雨的想法很是特别，有时甚至还几种线混有一起用，根本就没有人能猜透她接下去想做什么。

    若帮个忙还在一旁不断的问个不停反倒影响到她，索性容若也不多事，省得好心反倒帮了倒忙。

    惜月看到秦雨刺绣的手法后，心里很是疑惑，但却并没有马上出声打扰她。直到晚上秦雨停下来收拾妥当准备休息时这才找机会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秦雨，你用的是什么绣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针法？”惜月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在宫中呆了这么久，每天从手中过的都是些贵主子的衣裳，什么样的针法没见过，可今日秦雨这种刺绣针法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秦雨见状，笑了笑，边摆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边解释道：“我这个是自己以前没事时，胡乱捣鼓出来的。不过用到这雪锦上却刚刚好。”

    “不是刚刚好，而是非常的契合，不象是绣上去的，倒象是画上去的，不，也不是，更象是本来就有的一般，自然而契合。”惜月真心赞赏道：“难怪你敢有这样的想法，秦雨，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如果说以前只是希望秦雨能解决此事的话，那么惜月现在是真的看到了希望，有了足够的信心。不说别的，光这种独特的绣法便足以吸引人的目光，若不是看到秦雨这么绣，她还真不敢想象原来雪锦不仅可以绣上东西，而且还可以绣得很出彩。

    独特的绣法，五彩金线的绝妙搭配，还有秦雨花心思考虑到董贵妃的喜好，种种因素综合到一起，让人格外的期待绣好后的雪锦裙是何等的样子。

    秦雨微微一笑：“我会尽力的。”

    现在，她不想想得太多，毕竟她能掌控的只是自己，而无法决定别人，而最后真正说了算的人是董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