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9章

作者:水中莲 字数:17800 阅读:73 更新时间:2016/06/29

第37——39章

    育儿乐

    “福晋吉祥。”

    听到兰香她们的声音,我从床上坐起身。

    “妹妹身子可好些没有?”福晋微笑着走进来。

    “谢福晋关心。我好多了。”因为生产时身体受损严重,半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只能整天躺在床上,无法去向福晋请安,她倒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我和孩子。

    “小格格呢?”她问。

    “在这里。”我抱起身边的女儿。老天也许是想补偿对我犯下的错误,如愿地赐给我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她黑黑的眼睛和她父亲一样,像两汪深深的潭水,让人看了就被深深的吸引,移不开眼。她很安静,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也只是一个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下里地张望,不哭也不闹。

    “睡着?”福晋低下头看,“我能抱抱吗?”

    我把女儿递过去,福晋轻轻抱起我的女儿,“长得很像你。”她神情有些恍惚,“她很乖,不像弘晖,总是闹个不停。”

    弘晖?“大阿哥其实也很听话。”我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孩子。

    “那些东西……”她没说完,但我知道她想问什么,生女儿时我以为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把珍藏着的以前弘晖画的画,玩过的玩意还有各种我们一起做的小东西全还给了福晋,肯定勾起福晋对他的思念了。

    “那些东西都是大阿哥的。其实他走之前的那个夏天,我们经常在一起。”

    “难怪他只要你陪。”她露出伤心的眼神。

    “大阿哥说,他会在天上保护他的阿玛和额娘。”我忍不住安慰她。

    “谢谢你。”她衔着泪,微笑着将孩子还给我。

    我无语。

    “小格格也快满月了,妹妹想过要怎么办吗?”

    “还是不要办了,孩子小,也不懂什么,不过是麻烦大人罢了。”

    “贝勒府好不容易才又添个小格格,应该好好热闹热闹。”

    “还是不要了,麻烦。”

    福晋看看我,“上次你升了侧福晋也没为你庆贺,这次不能再省了。”

    “其实庆不庆贺不重要,开心的人自会开心,不高兴的人还是不高兴,何必呢。”我说,现在这样已经让太多人不高兴了。

    “我总是看不懂你,有时觉得你是个很单纯的人,有时又觉得你很复杂。”

    我笑,“哪能那么容易看懂一个人?有些人一辈子在一起也没能看懂。我只不过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随你吧。”福晋轻叹。

    晚上,胤禛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抱起女儿逗弄不停,看到他笨手笨脚、小心翼翼像抱着易爆品一样抱女儿,我就忍不住想笑。自从经历过生死离别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融洽,但情爱这些东西实在不适合冷漠的四贝勒,他再也没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我也没期盼他再说,有了他的泪,我就心满意足了。

    “用过晚饭没有?”我问。

    “在宫吃过了。”他用鼻子蹭蹭女儿的小脸,“听说你不想为女儿办满月酒?”

    “福晋跟你说了?”我问。

    “唔。”

    “我觉得太麻烦了,你们家亲戚太多,我身子也没好利索。”一请酒,他那些兄弟的妻子们自然要来,我认识的没几个,认识我的估计也没几个喜欢我,何苦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更何况……

    “随你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女儿,她该吃奶睡觉了。

    才生下女儿没几天,我就问过太医,知道吃的药对女儿没影响,我跟胤禛说要亲自喂女儿,他听了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拗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闻到我的味道,女儿像只小猫咪一样在我怀中拱,我正要撩衣,却见胤禛端坐着不动。

    “那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红着脸问,虽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但这样毫无遮掩的在他面前宽衣,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还害羞?”他在我耳边低问。

    我脸更烫了,连耳朵都觉得痒痒,白了他一眼,他沉声笑笑,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本书看起来。

    看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女儿已经不耐烦地皱起小脸,我只好侧过身,挡着他的视线,解开衣襟喂女儿。女儿每次吃奶都很急,软软的小手喜欢抓着我的乳房,好象怕被人抢走一样,小嘴有力地吸着,感觉乳汁留得太快,我只好轻轻捏着乳房,以免呛着她。等女儿吃饱了,我稍稍竖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满足地打了个嗝,眼睛微微地闭上。唉,吃饱就睡,真像只小猪。我叫来兰香,让她把女儿抱走。

    整理好衣衫,一抬头,却发现胤禛站在面前凝视着我,眼中满是醉人的温柔。

    “你不去书房了吗?”我永远无法抗拒他的温柔,只好顾左右而言之。

    “不去了。”他坐到床边,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怜爱地吻上我的唇,久久不放。我瘫软在他怀中,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柔情。渐渐地,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呼吸也越来越重,浑身烫得像火炉,感觉他的强烈的欲望,我无力地阻止他:“别,还不行……”太医说了,我生产时损伤比较大,要过二个月以后才能同房。

    胤禛僵了一下,伏在我身上喘息着,不甘心地咬了口我的脖子,我抗议地捶了下他,“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压在我身上重重的,我把他推开,他顺势躺到我身边,不舍地紧紧抱着我,我把头埋在他怀中,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坠入梦乡。

    躺在床上实在无聊,我琢磨着给女儿起个好听的名字,想了几天,把想到的名字全写了下来,但胤禛只看一眼就淘汰了。

    “女儿叫爱新觉罗。心悦,已经报内务府了。”他淡淡的说。

    “女儿我也有份,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决定呢?”我气得牙痒痒,浪费我想了那么多。

    他好笑地看着我:“我是她阿玛,当然能决定。”

    “我还是生她的亲娘呢。我不管,最起码女儿的小名要让我来起,就叫乐乐,欢乐的乐,以后我只叫她乐乐。”我耍赖,“对了,乐乐的名字怎么写?”

    “开心的心,喜悦的悦。”

    “咦。”奇怪,怎么我们想到一块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我打趣他。

    “你的头脑简单。”他不为所动。

    “什么意思?”我瞪他。

    “你不就想要女儿快乐幸福吗?”他说。

    “这不是每个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吗?”我又瞪他,“算了,还好女儿的名字起得不错,放过你了。”

    女儿满月的时候,虽然没摆满月酒,但宫里的赏赐和众阿哥的礼物还是照常送来,从长命锁到各式玩具、衣物都有,九阿哥的礼物比较特别,是个血红血红的玉镯,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等到我女儿可以戴这个镯子应该是十几年以后的事,现在送给她好象太早了点。拿起那个镯子的时候,它不像一般的玉质那样冰冷冰冷的,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而且,看久了会觉得镯子里好象有股浓浓的液体在流动,如同人体内的鲜血一样。拆开的时候胤禛也在一旁,看到这个镯子,他仿佛愣了一下,眼中有着微微的惊讶,但他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能让他惊讶的东西应该不是一般的贵重吧。我把镯子重新包好,让人收了起来。九阿哥的这番心思只能随着镯子永远地藏起来了。

    “乖,宝贝,到额娘这里来。”我拍着手,引乐乐向我爬来。秋高气爽,很适合室外活动,傍晚,我在树荫下铺了张席子,和乐乐在树下一起爬。有孩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乐乐就六个月大了,刚学会爬的她特别好动,一刻也不愿停,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样安静。

    乐乐扭着小屁股,高兴地向我爬来,等她差不多爬到我这里,我换个地方,她掉头又爬过来,如此几趟,总也抓不到我,她有些不高兴,坐在席子上不肯爬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我。

    “乖,过来,额娘给你个大苹果。”我拿起只苹果引诱她,又红又大的苹果果然很有吸引力,她撅起小屁股又爬过来,等她爬到身前,我举高苹果,她伸长小手拿不到,扯着我的衣服站起来,我一把抱着起,开心地亲着她:“宝贝真乖,会站起来啰。”

    乐乐两只小手抱着苹果,高兴得咯咯直笑。

    “妹妹真幸福。”背后有人感叹地说,我抱着乐乐转过身,是年如玉。她定定的看着我,哀怨的眼中水气迷蒙。

    我微笑着说,“让年姐姐看笑话了。年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闲着无聊走走,顺道来看看妹妹和小格格。”她幽幽地说,“小格格真可爱。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她的女儿?和胤禛生?好象她和胤禛不止有女儿,还有好几个儿子,虽然都没活下来。我心里微微泛酸。

    年如玉眼中一冷,“妹妹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可爱的小格格,爷又那么宠爱妹妹。”

    “年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听她话中有话,我不再装虚伪的笑。

    “我只是希望妹妹能记得这府里不是只有妹妹一人,请妹妹不要独霸着爷。”她犀利的语气与她柔弱的面容一点都不相衬。

    要我把胤禛让给她们?我可没那么大方,如果换在一年前还可以。

    “您说笑话呢?爷喜欢谁不喜欢谁可轮不到我说,我也没那个本事独霸着他。”我抱紧乐乐。

    “妹妹不用得意,这府里哪个没得过爷的宠?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即使爷不再喜欢我们,可谁知哪天爷不会再娶别人回来?到时候,妹妹未必能说得像今天这么轻松。”她冷笑着说。

    “姐姐说得很对,不过我见识浅,目光短,看不到那么远。”我淡淡地说,“姐姐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若没有,我先带小格格回去洗澡了,出了一身的汗,我怕她会受凉。”说完,不等她回答,我扭头便走。

    “兰香,备水,我要和小格格洗澡。”我吩咐一直跟在后面的兰香。

    “是,主子。”兰香答了,亲自去准备水。

    抱着乐乐来到我们专门用来洗澡的房间,我闷闷不乐地帮乐乐脱衣服。

    “主子,”兰香踌躇着说,“您不用太在意年格格的话,爷会一直对您和小格格好的。”

    忠心的小丫头,我怎能不在意?毕竟历史早在定论,我能做的,不过是把握现在罢了。

    “谢谢你,兰香,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我对她微微一笑。

    “奴婢就在外面,主子有事就叫奴婢。”她还有些担忧,但还是听话地出去守着。

    抱着乐乐泡进暖暖的水里,舒适的感觉令我长长舒了口气。管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乐乐和我一样喜欢洗澡,一泡进水里,就兴奋得乱扑腾,可惜没有游泳圈,不然,可以让她学游泳了,听说从小游泳对小孩的身体和智力发育都有好处。

    “啊,小坏蛋!”我惊叫,她把水溅了我一脸,我把脸埋进她脖子里蹭着,她开心得猛扭身子,不住地咯咯笑。

    她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纯真,如同阳光般驱走了我心里的阴影。

    “乖,宝贝,叫额娘。”我耐心地教她,“来,额—娘。”

    “额—额—额。”她乱叫。

    额—额—额?我还鹅鹅鹅呢,“不是额—额—额,是额娘。”

    “额—额—额”她还是学鹅叫。

    “笨,是额娘。”我瞪她。为什么满人要把妈妈叫额娘呢?人家不管什么国家的语言发声都是妈,只有他们非要改,害得小孩子都不好学。

    “我们不叫额娘了,叫妈妈。”我一字一字地教她,“妈—妈。”

    “妈—妈。”乐乐跟着叫。

    我开心得猛亲她,“真聪明,以后就叫妈妈。”

    乐乐咯咯地大笑。

    我抓起水中的花瓣轻轻擦着乐乐全身,“宝贝,妈咪天天帮你用鲜花洗澡,说不定,以后你会变成香香公主哦。不过啊,你可千万不要遇上乾隆。啊,不对,遇上也没关系,反正他是你弟弟。呵呵。”我边说边好笑。

    “洗白白,洗白白,人人话我好宝宝,洗白白,洗白白,肥皂多香滑,虱乸、虱乸人害怕,污污糟糟实太差。洗白白,洗白白,才是好小孩。”我边哼哼边帮乐乐擦身子,乐乐不住地扑腾,把水洒了一地,还好不用我收拾,我暗自庆幸。

    “主子,该起来了。”兰香在外面叫。这丫头,还真听胤禛的话,每次我洗澡都要算着时间。

    “知道了。”我答。等我们穿好衣服出来,梅香已经带了两个小丫头在外面等着进来收拾残局了。

    “梅香,不好意思,又要辛苦你们了。”我说着每天都一样的抱歉话。

    “主子,这是奴婢应该的。”梅香她们也回着每天都一样的答案。

    抱着乐乐回到房间,胤禛正坐着喝茶,“洗完澡了?”他接过我手中的女儿。

    “洗完了。有没有闻到乐乐很香?”我向他邀功。

    他好笑地瞥了我一眼,“是很香。”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问。

    “没什么事,所以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堂堂雍郡王会闲着没事?早退就明说。

    “妈妈。”乐乐突然对着胤禛叫。

    胤禛一愣,随即欢喜地对乐乐说,“再叫一次。”

    乐乐听说地又叫,“妈妈。”这孩子,怎么乱叫?

    “她会叫阿玛了!”胤禛兴奋地望着我。

    我一头黑线,难怪他们要把妈妈叫额娘,爸爸叫阿玛,原来他们才是世界上最大男人主义的家伙,连小孩学的第一句话都要抢。

    “她是叫我,不是叫你。”我泼他冷水。

    “她明明叫的是阿玛。”

    “她叫的是妈妈,是额娘的意思,不是叫阿玛。”

    “乐乐,叫声阿玛。”他不与我争辨,直接引诱女儿开口。

    “阿玛。”乐乐赏脸地叫。

    他得意地望着我。切,有什么好得意?乐乐还不是先叫的妈妈?

    我精心地养育着我的女儿,看看她一天天的长大,看着她学说话学走路。乐乐性子像我,喜欢笑喜欢跑,对什么都好奇,弄得胤禛头都大了,我却很开心,一个劲地纵容她。她每次见了胤禛都喜欢扑上去亲个不停,把口水弄了他一脸,生生地把个冷面王爷变成了红脸王爷。

    水灾与瘟疫

    “嘀嗒!嘀嗒!下雨了,下雨了

    嘀啦!嘀啦!小种子,张开了

    一滴雨,两滴雨

    甜甜的雨,美丽的雨

    喝得小种子长胖了

    嘀嗒!嘀嗒!下雨了,下雨了

    嘀啦!嘀啦!小花苞,笑开了

    一滴雨,两滴雨

    晶亮的雨,温暖的雨

    洒得小花苞更美了。”

    窗外在下雨,哗啦啦的,吵得人心烦。乐乐被困在房里不能出去玩,闹个不休,我只好不停地给她哼着童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康熙46年的夏天。今年的夏天有些奇怪,一进六月就大雨小雨下个不停,感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听说不止京城,南方也在下雨,看这阵势,一定又要发大水了。

    “阿玛。”乐乐对着门口叫。

    “还没睡?”胤禛走进来。

    虽然穿着防雨的蓑衣还打了伞,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我忙找出干衣服帮他换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自从开始下雨,胤禛就每天都忙到很晚。

    他揉揉太阳穴:“明天我要和十三弟去视察黄河的灾情,还要赈灾。这次估计要去些日子,你帮我收拾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收拾完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我还要跟十三弟商量些事。”

    既然要办正事,我不好阻拦:“不要太累了。”

    “唔。”他顺口答了,摸了摸乐乐的头,然后走出房间。

    哄乐乐睡了,又帮他收拾好衣物,想到他满脸的疲惫与忧愁,我也睡不着,拿了本书靠在床上看。至到四更天他才回来。

    “不是说不要等我吗?”见我还没睡,他皱皱眉。

    “睡不着。”我起身帮他脱去外衣,拧了毛巾给他擦把脸,“快睡吧,没多久就天亮了。”

    躺到床上,感觉他还是心事重重,“怎么了?”我问。

    他叹了口气,气愤地说:“朝庭每年花了大量的银子整治黄河,但每年还是闹水灾,下面的官员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

    原来还是为了这个,“黄河水患也不是一年两年就治得好的,何必这么生气呢?”我安慰他,这黄河到三百年后也没能彻底根治,他能有什么办法?“底下的官员也有尽心办事的,只不过要防着有人贪污了治河的银两才是,要不然真想做事的人什么都做不了,这黄河自然治不了。”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贪官把银子吃了,防洪堤全是豆腐渣工程,怎么防洪?

    “为什么这黄河就是治不好呢?”胤禛叹息。

    “其实也不是不能治。”我枕在他肩上,回想着现代提出的治理黄河的办法,“除了要筑防洪堤外,还要清理河里的泥沙,不堵塞河道,水才能快速流走,最根本的办法还是让人沿着黄河多多植树,才能防止水土的流失。还有在合适的地方建立水库,这样即能在丰水期起到分流的做用,又能在枯水期里储蓄河水以供灌溉之用……”我还没说完,就感觉头下的肌肉一紧,我抬起头,胤禛正直直盯着我,乌黑的眼眸闪闪发光。

    “你怎么会懂这些?”他激动地问。

    “呃。”我不知该怎么答,刚才只顾着为他解忧,却忘了“秋月”好象不应该知道这些东西,“那个,我在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他追问。

    “不记得了,看的书太杂,忘了是在哪本。”

    “你还记得什么?”他微微失望。

    “大概就这些了,别的我也不懂。”我忙堵住他的话。

    “你刚刚说的这些好象很有道理,筑防洪堤是在所难免的,至于植树和修建水库……我要和十三弟好好商量才行。”他脸上浮起笑容,“秋月,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特别,好象懂很多连我们都不懂的东西。”

    我忙打哈哈:“四爷说笑了,我哪懂什么?只是乱说的。”

    “唉。”他又叹气,“治黄河还是后话,眼前赈灾倒是迫在眉睫。没有银子不说,最怕的还是水患过后的疫情,要是无法控制,死的百姓就多了。”

    “疫情?”是传染病吗?大水过后是很容易发生传染病。

    “是啊,疫情一发,可以说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见他又头痛,我于心不忍:“那个,胤禛,我曾经在书上见过一些预防的方法,不过不要问我是什么书,我记不清了。”不等他问,我先声明,省得他又想刨根问底。

    “说来听听。”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努力回想着以前知道的预防措施,药物一类就不用说了,反正他们没有西药,中药我也不懂。

    “要预防疫情,就要从源头开始,应及时清除处理垃圾,人畜粪便和尸体,对受淹的住房和公共场所要及时作好清毒和卫生处理,不能喝受污的水……”我一一列举着所知的方法,他认真地听着。

    把知道的全说完,说得我口干舌燥,想不到我也能做一回皇子的老师,呵呵,得意。

    “秋月,你让我刮目相看。”他感叹。

    我脸红,自己不过是仗着多“活”了三百年罢了。“好了好了,别刮目了,还是闭目睡觉吧,你看看,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我心痛地看着他疲惫的脸,都瘦了。

    “唔。”他答了,没一会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真的太累了。

    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我帮他整理好行理,又叫过跟他一起去的秦全叮嘱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才把他们送走。

    胤禛走后,京城里的雨还是下个不停,连家具都开始有些发霉,去给福晋请安时听说城外已经有人开始染病了,我忙教福晋叫人到处洒上石灰粉消毒,一天到晚地在房里点上杀菌的熏香,还煲中药给大家喝,总算贝勒府里的人都没事。

    但千算万算,日防夜防,却漏了一个人:乐乐。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抵抗力差,乐乐开始有些咳嗽,我如临大敌,忙让人请了太医来看,还好太医说只是受了风寒,开了药给乐乐灌了下去,好象好了点。我把她带在身边,仔细地照料着。然而,过了两天,她不止咳,还不住地说冷,我连忙又请太医,这次福晋也慌了,亲自跑来守着。

    在等太医来的时候,乐乐的情况恶化得很快,浑身冷得像冰一样,帮她盖了被子,加了火炉,她仍在发抖,还一个劲地说难受,看她痛苦的样子,我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抱着她,不住地安抚她。真恨自己怎么就偏偏回到古代?真要让我穿越时空,那穿去未来也行啊,不用看着女儿生病自己却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太医到了,正在紧张地给乐乐把脉,“呯”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一股冷空气吹了进来,风尘仆仆,浑身温透的胤禛大步走了进来。

    “四爷吉祥。”满屋子的人全跪了下去。

    我急了,冲着太医叫“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吉祥,快说我女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老是不好?”

    胤禛走了过来,捏捏我的手,“冷静点,乐乐会没事的。”

    我硬撑着的坚强一下子全崩溃了,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眼泪疯涌而出,“你可回来了……”

    他轻轻拍拍我的背,“好了,没事了。都起来吧。小格格到底怎么了?”他对着太医问。

    太医低着头,颤声说:“回四爷,小格格,小格格像是染上疟症了。”

    我呆了。

    “怎么可能,你可看清楚了。”胤禛厉声说道。

    “下官,下官可以确定,城外已经出现了几个病症了,想是小格格年幼体虚,不幸染上了。”太医额上冒出了汗。

    胤禛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久久不语。

    “疟症?疟症是通过蚊虫传播的,我屋里一只蚊虫都没有,怎么可能染上疟症?”我想不明白,呆呆地问。

    “下官不知侧福晋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从小格格的症状来看,应该是疟症。”太医说完,低头不语,胤禛也僵直地立着。

    “知道是什么病就快开药啊,你们还等什么?”见他们都呆杵着,我怒叫。

    太医叭地一下又跪到地上,“请侧福晋恕罪。”

    “恕什么罪,快开药!”我催促着。

    太医只是不停地叩头。

    “你!”我真想上去踹他两脚,人命关天,他还叩什么头!

    “秋月,冷静点。”胤禛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这是疟症,太医,也没有办法。”他沉痛地望着我。

    “什么叫没办法?”我忘记流泪。

    “疟症连太医院也治不了。”他艰难地说。

    “治不了?”我傻了,怎么会治不了?挣开他的箝制,我踉踉跄跄地走回床边趴下,看着乐乐发白的小脸痛苦地扭曲。疟症,她怎么会得疟症?我已经做足了措施的啊,为什么我的女儿反倒得了疟症?

    疟症,疟疾!我猛地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太医,“快,用奎宁,奎宁可以治。”

    太医抬起头,一脸迷茫与惶恐,“回侧福晋,下官没听说过这种药。”

    “皇宫不是什么药都有吗?怎么连奎宁都没有?”我快急疯了。对了,奎宁是西药,是从外国传进来的。

    “胤禛,快,派人到城里找那些洋人,找他们要奎宁,又叫金鸡纳,只要找到这种药,女儿就有救了。”胤禛震惊地看着我,我顾不上他在想什么,“求你,相信我,快叫人去找。”

    他还在发愣,我站起身往房外冲。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厉声叫:“来人。”秦全冲了进来,“把府里的人全叫来,让他们找遍城里所有的洋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奎宁或金鸡纳给我找来,找到爷有重赏!”

    “是。”秦全应了,话音未落,人已出了房。

    “秋月,在这等我,我一定会救回我们的女儿。”胤禛坚定地对我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亦冲入雨帘中。

    我无力地趴回床边,握着乐乐冰冷的小手,深深的绝望如同黑夜冰冷的海水把我淹没。老天爷,求你开开眼,救救我的女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内死般的寂静,只听到房外沙沙的落雨声和房内众人的呼吸声。乐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死死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离我而去。

    仿佛过了无数个世纪,门外终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看去,胤禛拖着个神父模样的外国人冲了进来,如同陷入绝境的人又看到了希望,我巴巴地望着神父。

    神父连脸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擦,紧张地直接来到床边探了探乐乐的体温,又翻开乐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四贝勒,格格是染上疟疾了。”他怪腔怪调地说着,打开仍背在肩上的小药箱,“这是刚从我国运来的金鸡纳,对治疗疟疾有特效。”他边说边拿出片小药片掰成两半喂入乐乐的口中,我忙拖着麻木的双腿扑到桌子旁,端起杯水冲回床边,托起乐乐的头灌下去。

    “怎么样,有用吗?”胤禛微微喘着气焦急地问。

    “隔三个时辰再喂一次,连喂三次,小格格的体温回复正常就没事了。”神父答。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乐乐,不时探探她额上的温度,胤禛站在我身边,冰冷的手搭上我的肩,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乐乐身上。

    时间好象走得特别的慢,临近天亮,乐乐的身子才没那么冰冷,呼吸也有力了很多,又喂她吃了次药,感觉她好象没那么难受,沉沉地睡了。我就这样静静地趴着,看着,连众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直到中午,乐乐才睁开她美丽的眼睛。

    “额娘。”听到她小声地叫我,我如同听到天籁之音,疯狂的喜悦几乎令我无法呼吸。

    “宝贝,额娘在这。”泪水如缺堤的河水疯涌而出,我亲着她的小手,“宝贝,没事了,额娘再也不会让你有事了。“

    一双坚强的大手将我揽入怀中,我抬头看向那个一直站在我身边的男人,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左手握上他的手,右手拉着女儿: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身边,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出名了

    晚上,躺在胤禛的怀中,听着另一旁女儿均匀的呼吸,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秋月。”胤禛犹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唔?”我转过身。

    他迷惑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金鸡纳的?”

    我一僵,昨天一时乱了方寸,竟没想到这层,沉思了一下,我凝视着他深遂的黑眸,“胤禛,你相信我吗?”

    他微微一愣,眼中的疑惑变得坚定,“信。”

    我如释重负,“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也不想撒谎骗你,你只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如果我对他说我是三百年后的人,所以我知道金鸡纳能治疟疾,他会怎么想?

    他低头,在我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相信你。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带你去见穆景远神父时听他说起的。”

    “好。”原来那个神父就是大名鼎鼎的穆景远。胤禛果然心思慎密,这药刚从国外运来,我一个贝勒府的侧福晋怎么可能知道呢?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突然想起,也没听说过他要回来啊。

    “这次回来是向皇阿玛禀报灾情的,顺便置办些粮食和药物。”

    “那你不是还要去吗?”

    “是,明天就要出发。”

    这些日子忙赈灾的事肯定把他忙坏了,回来又遇上乐乐染病,他一定很累。“那你还是早些睡吧。”

    “唔。”他应了,不到一分钟,就发出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胤禛又带了秦全出发,我全心全意地按照太医交待的方法为乐乐调养身子。

    因为乐乐这次莫名的染病,负责照料她的两名嬷嬷被福晋责罚后撵走了,我对福晋说不要嬷嬷了,反正我也是个专职的家庭妇女,干脆自己照看孩子,而且还有兰香她们帮忙,怎么都比交给别人看放心。

    在胤禛走后没多久,不出他所料,果然有人问起我为什么会知道用西药。跟着李德全来到御书房,跪在康熙面前,我暗自庆幸还好胤禛早做防备。

    “听说,小格格病重,多亏你想到找洋人要金鸡纳才治好小格格的疟疾。你又是怎么知道金鸡纳的?”康熙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问,他穿着正式的龙袍,威严地坐在明黄的龙椅上。

    我低着头,“回皇上,奴婢曾经跟四贝勒去过洋人的教堂,见到了穆神父,四贝勒和穆神父聊天时奴婢无意间听到神父提起过他的国家新研发出治疟疾的特效药,奴婢觉得金鸡纳这名字很奇怪,所以记下了。”

    “哦?”康熙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疟疾是通过蚊虫传播的?”

    太医连这个都跟他说了?

    “回皇上,奴婢刚怀上小格格时,因不懂如何养育孩子,就找了些书看,顺便看了些医书,又听四贝勒提起过被洪水淹没过的地方满目疮痍,蛇鼠虫蚁乱蹿,奴婢就想会不会是因为蚊虫会飞,四处乱飞乱咬,才导致像疟疾这样的病症大面积暴发。这次小格格情况危急,奴婢一时乱了分寸,才胡乱猜疑的,奴婢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这些,你以前可跟胤禛提过?”

    “奴婢曾经提过,贝勒爷也觉得有可能。”

    “如此看来,你的猜测不无道理。此次黄河水患,回报说老四措施得当,死伤的人数比往年大大减少。看来,你果然如太子以前说的聪慧过人。”康熙的语气平和了很多。

    我忙叩头,“奴婢不敢当。”

    “这次救灾有功,朕又该赏你什么好呢?”

    我提着的心安了下来,“回皇上,这都是四贝勒的功劳,奴婢不敢居功。”

    “好,好。老四有你是他的福气。”康熙连赞了两声好,“李德全,传旨下去,封心悦格格为和硕格格,以示对四侧福晋的嘉奖。”

    李德全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自然。李德全是康熙身边的老人了,见惯了大场面,竟会失态,难道说康熙这次对我的嘉奖又有什么不合规矩吗?

    “谢皇上隆恩。”我叩头谢恩,想了想,忍不住问:“皇上,奴婢有个疑问,不知能不能问?”

    “哦?”康熙有些奇怪,“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不知这和硕格格是什么封号?”

    我话一出,康熙忍不住笑了,和颜悦色地说:“这可是亲王府的格格才能有的封号。”

    亲王?难怪,胤禛现在只是个贝勒,离亲王的位子远得很呢。我又叩头,“奴婢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为什么?”康熙微愕,却没有生气。

    “心悦只是贝勒府的庶出小格格,按律不能用如此尊贵的封号。”

    “这是对你的奖赏,朕说可以就是可以。”康熙微笑着说。

    皇帝开金口,改不了。只是这一破例,又有得我头疼了。我只好再次叩头谢恩。

    跟着李德全出了御书房,竟碰上八阿哥正走来,一照面,我们都微微发愣,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好象有一年多了吧,想不到我们就住在隔壁都见不着。

    “八阿哥吉祥。”我福下身。

    如当年一样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诧异,“四嫂快免礼。”他虚抬手,“你这是……”

    李德全在一旁微笑着躬腰,“奴才给八阿哥请安,八阿哥吉祥。”

    “李公公多礼了。”八阿哥温和地说:“公公这是去哪啊。”

    李德全不动声色依然满脸笑容,“奴才正要送四侧福晋出去。”

    “那就不妨碍李公公了。”八阿哥闪身让过一边。

    “八阿哥抬举奴才了。”李德全又对八阿哥行了礼,侧着身越过他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八阿哥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见我回头,他又是一愣,随即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我亦对他笑笑,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侧福晋,德主子说让你去一趟。”一个宫女拦住我们。

    德主子?德妃?她要见我?

    “公公请回吧,多谢公公送我出来。”我对李德全说。

    “四福晋折杀奴才了,这是奴才该做的。奴才就不送了。”李德全恭敬地说。

    “公公好走。”我对他点点头,跟着宫女来到德妃的永和宫,除了那次进宫谢恩,我这还是第一次去见德妃。

    “听说皇上找你?”德妃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不过这次倒很和蔼,奇怪了。

    “是。”我答。

    “为何事?”

    “皇上是因为小格格生病的事所以召奴婢进宫问了几句话。”

    “听说,小格格这次生病多亏你想到找洋人才治好的?”

    她的消息也很灵通嘛。“奴婢也是病急乱投医,碰巧罢了。”

    “这次四阿哥去赈灾,听说你也帮出了不少主意,是吗?”

    怎么这么多听说?“说不上出主意,奴婢只是把一些想法告诉四爷罢了。”

    “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没说什么,只是夸四爷办得好,封了小格格做和硕格格。”

    “和硕格格?”德妃有些吃惊。

    “是。”

    良久,她看着我,“听不少人说过你很聪明,果真如此。以后好好侍候四阿哥,有空,多带小格格进宫玩玩。”

    “是。”我答。让我带乐乐来玩?她的意思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额娘。”门外一遍吉祥声,十四快步走了进来,“四嫂也在?”十四一见我,露出高兴的笑容。

    “十四阿哥吉祥。”我福身。

    “一天到晚毛毛糙糙的,也没个正经样。”德妃见了十四,马上变得很温柔,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记得书上说过德妃很宠这个小儿子,果然没错。

    “额娘。”十四阿哥脸上飞过丝红晕,不自然地对我说:“听说皇阿玛召四嫂进宫了?”

    “是,皇上召奴婢来问了几句话。”

    十四兴致勃勃地问:“听说四嫂连洋人的药都知道,真厉害。我们这些兄弟们都好奇得不得了,四嫂还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再讲讲?”

    切,我知道的多了,哪能都跟你们说?“奴婢就知道这些,别的也不知道了。”

    “四嫂谦虚了。四嫂的本事,我这个做弟弟的可早有领教。”十四挤眉弄眼的说。

    “十四阿哥过奖了。”我打哈哈。在德妃面前他能肆无忌惮,我可不敢,要不然,我早像以前他到贝勒府蹭吃蹭喝时那样对他了。

    十四像是也明白我的想法,没有再拿我开玩笑,转过脸去逗德妃开心。

    回家后,德妃的赏赐马上跟着到了,动作挺迅速的。

    过了十多天,胤禛和十三总算回来了,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胤禛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康熙很是赞赏,乐乐也痊愈了,还封了和硕格格,贝勒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不过,我自动地把她们忽略了。

    好不容易救灾的事告一段落,胤禛可以正常上下班,但都怪我多嘴,他回来后还满脑子治黄河的事,一有空就和十三躲在书房里商量,还经常把我也拖过去。

    “四嫂,植树跟治河有什么关系?”

    我被逼着听了一晚上的“水利课”,正烦着呢,十三还问这种白痴的问题,我白了他一眼,“小孩子都知道,在河边植树水土才不会轻易流失,河岸才牢固啊。”

    “那水库呢?水库要怎么起?”十三很大度,没有在意我的无礼,胤禛倒是瞥了我一眼。

    “我又不是水利专家,我怎么知道怎么起?”我要是什么都懂,还不直接建水电站啊,哪用现在被热得直冒汗?我可爱的空调啊……

    “我说两位大爷,不要把我当成百事通好不好?我不过是只知道一点点,你们还是去找真正懂的人吧。”我无力地说,以后我再也不冒头了。

    “百事通?你可不是百事通吗?连金鸡纳都知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多有名?我看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了。”十三呵呵直笑,“不过,你早就很有名了。”

    取笑我?我转转眼珠,笑眯眯地对他说,“十三爷,既然我这么厉害,你有没有很崇拜我啊,要不要我收你做徒弟?”

    十三豪气而不拘小节,爽朗又不失分寸,幽默风趣,除了十阿哥,他是我第二个最想结交的皇子。而他,可能看在他亲爱的四哥份上对我从不摆架子,也没有被身份所束缚,就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热情又可爱,所以在一起时我们可以天南地北无所不聊,当然,高兴的时候也会抬抬杠,开开玩笑。胤禛倒也很乐意见到我们这样。

    十三痞痞地看着我,“我倒是想,就怕四哥不答应。”

    “不怕不怕,我答应就行了。”

    “四哥你说呢?”十三转头看向胤禛。

    “你能教十三弟什么?”胤禛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问我。

    “能教的多了,像什么针织女红啊,洗衣做饭啊,还有唱歌跳舞,我都能教他。”

    十三哭笑不得,“四嫂……”

    “针织女红?”胤禛眼里满是讥笑,“你会吗?”

    切,小看人,我撇撇嘴,“我会缝扣子。”

    “四嫂,缝扣子也算女红吗?”十三跟着胤禛一起笑。

    “当然算了,你们的衣服没有扣子能穿吗?”

    “不能。”十三爽快地答。

    “所以,这当然也是女红的一部分啊。”

    “狡辩。”胤禛在一旁轻哼。

    “不过,四嫂,你唱歌好听我是知道的,但你还会跳舞我可没见过。”十三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贪玩,不顾他四哥在旁边瞪眼,胆大地说,“能不能跳个舞来看看?”

    “十三弟。”胤禛出口警告。

    “可以啊,不过我少了个男舞伴,你们谁做我的舞伴?”我没有理已经沉下脸来的胤禛。

    “为什么一定要男舞伴?”十三问。

    “你没见过洋人跳交谊舞吗?都是一男一女跳的。”

    “没见过。不过四嫂你又怎会洋人的舞?”

    “我不是认识个洋神父吗?他教我的。”

    胤禛和十三恍然大悟,同时露出会意的笑。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一定以为我随口乱说,本来神父的事就是胤禛教的假话,我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我跟着他们一起笑,心中却有些失落。其实我真的会跳交谊舞,在大学里,有谁没学过?只是,那好象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我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跳交谊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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