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玫瑰与康乃馨的战争
Chapter 14 玫瑰与康乃馨的战争
苏菲菲一门心思盘算着如何才能快速和李涛离婚。心无二用,一周内工作上出错两次。财务部部长忍无可忍,直接要求韩耀辞退苏菲菲。
韩耀为难,从没有给过苏菲菲任何承诺,再辞掉她还算珍惜的工作,从感情上来说,他觉得不合适,“再观察一阵子,实在不行,再说。”
虽然听闻苏菲菲和韩耀关系匪浅,可认真掂量轻重后的财务部部长仍坚持说,“韩总。我们名都讲求的是效益,养这种业务不精的闲人与我们奋斗的宗旨不符。”
韩耀笑容一收,声音有丝冷,“她在自有她在的用途。况且,她带来的效益不在工作上。”
财务部部长心头一凛,“韩总。对不起。”
韩耀嘴角升丝一道弧线,脸部线条柔和许多,“可以交给她一些简单的工作。”
财务部部长应下后离开总经理办公室。
韩耀坐下深思一会儿,拔通了苏菲菲的手机,声音略微低了点,“下班后直接回家等我。”
苏菲菲声音压得也很低,“哦。”
韩耀收线,然后开始整理桌面。韩耀没有配备秘书的习惯,他习惯自己收拾自己的用品。收拾好后,他离开办公室驱车向文博驰去。行到花园路中环百货,突然意识到家里日用品似乎该采购了,于是,拐进去去了超市。进去后他还在想,苏菲菲那丫头肯定有事,要不然这些压根不需要他操心。
苏菲菲到家时,韩耀已把采购的物品整理妥当。
“什么事?”
韩耀打开电视,边换频道边说,“最近有心事?”
苏菲菲心虚地反驳,“哪有。”
“一周内工作出错两次,洗发水前天就没有了,天然气单子已经寄来一周了……。”韩耀含笑一一道来。
“打住。”苏菲菲耍赖挤进韩耀怀里,“以后不会了。”
韩耀正色,“家里的事就算了。可是,工作上要细心,财务部有财务部的规定,我虽为总经理,也不好干预太多。”
“老姑婆们告状了?!”苏菲菲坐在韩耀双腿间左摇右摆。
“丫头,怎么说话呢。你们部长才三十二,怎么就成老姑婆了?!”韩耀觉得喉咙有些干,小腹有些热,“下次再出错,我可保不了你。”
“后果这么严重。”
“没有规矩哪有方圆。”
“知道了。”苏菲菲嗲着声音耍娇,“亲爱滴,什么时候也给我换下工种?”
“不想干财务?”
苏菲菲心里忐忑,面部神情却极为妩媚,她紧盯着韩耀双眼,“我比较中意全职主妇。照顾丈夫生养孩子,我会做得比财务工作好。”
韩耀笑容顿无,神情慢慢转冷。
苏菲菲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下去,“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名都总经理,我只想像正常女人那样生活,可以和你走在阳光下,可以光明正大生你的孩子……。”
韩耀没由着她一直说下去,他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苏菲菲无限凄凉,大睁双眼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脸,心底突然掠出丝鄙夷。
韩耀把苏菲菲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可他动作也没停着。沉默的苏菲菲开始有反应,他眼底有了笑意。
唇舌辗转,身体也贴得异常紧密。这时候,苏菲菲突然闭口咬住韩耀下唇。四目相对,苏菲菲松口后笑了,“今天我没兴致。”
韩耀听后默了会儿,然后翻身坐起为苏菲菲整理了衣领,最后,吻了下苏菲菲的额头,“苏苏,除了婚姻,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苏菲菲笑容淡淡,“我知道了。”
周六,桐桦去中鑫巡查卖场。无事可干的朱晓晓电话约苏菲菲,“苏苏,没事的话逛街吧?!”
“行啊。本美女正好有这欲望。约上蚊子。”
“苏苏,你不是对她正有意见吗?”
“猪头。我们是过来人,我们要用活生生的婚姻经验来教育这只蚊子,婚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朱晓晓很是无语,这女人是故意找茬的,“苏菲菲,是杨亚樨不愿意帮你,和蚊子没什么关系。别这样啊。”
“猪头。本美女哪会这么狭隘。我只是觉得杨亚樨喜欢的不是她,让她擦亮双眼,看清楚一些。”
朱晓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是逛街的,还是找事的?”
电话那端苏菲菲坏笑着说,“两者兼顾。”
朱晓晓直接发飙,“本美女今天没空,这个电话你就当没接过。”
“别介啊。猪,开开玩笑也不行啊。十点,丹璐斯羽西专柜前见。”苏菲菲挂断电话后拔给景雯雯,景雯雯答应的很爽快,“好啊。我正好想买衣服,让你们俩参谋参谋。”
三人帮聚齐后,直接杀往三楼女装。电梯上行时,景雯雯看着朱晓晓和苏菲菲,说出心中不满,“猪。中鑫不是你们家的吗?直接去那儿多好啊,偶也能买几件超低价服装。还有,苏菲菲,你在名都工作,跟营业员不也天天照面,去名都也好啊。来这干吗?衣服死贵死贵的。”
朱晓晓回答说,“我和苏菲菲约时说得是逛着玩,不知道你想买衣服啊。”
苏菲菲直接呛她,“嫌贵?去光彩市场啊,那儿便宜。”
景雯雯听苏菲菲声音不善,她赶紧收声,杨亚樨不肯帮忙的事令她觉得对不住苏菲菲,“说说而已,干吗当真啊。”
苏菲菲嘿嘿坏笑,“再说了,人家猪公做生意是为了挣银子,不是方便你我之流的。”
相互挤兑?!朱晓晓也不甘示弱回敬过去,“中鑫比起名都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蚊子,想买超低价的,找苏菲菲更管用。”
苏菲菲用手肘使劲捅朱晓晓一下,“你男人多强啊。你说什么他听什么,你买什么他提供什么。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估计你家猪公颠颠的就去找梯子了。”
朱晓晓边‘咝咝’呼痛边回击,“苏菲菲,你现在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那男人也能力通天。”
闻言,苏菲菲笑容一僵,小声咕哝着,“我就对他提一个要求,他也没同意。”
朱晓晓自知失言,赶快补救,“今天是逛街的,不提这些。”
苏菲菲甩甩头,豪气万千说,“男人的主要作用也就两项,一是解决一下女人的根本生理需求,二是挣大把的票子供女人享受。”
景雯雯眼睛瞪得滚圆,“苏菲菲,你真强。”
苏菲菲装模作样大叹,“时势造人啊。没办法。蚊子,你确定你家男人爱你?”
景雯雯有丝怒,“苏菲菲,看到别人相爱你眼红啊。你和李涛不也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干嘛看见别人恋爱就苦大仇深的啊。”
苏菲菲表情丝毫未变,她瞟一眼景雯雯,“杨亚樨的心没在你身上。及时醒悟,那是你的造化,否则,哭天抹泪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朱晓晓觉得苏菲菲又有新改变,变得有些恨世,有些玩世不恭,她有些担忧。她几乎可以肯定苏菲菲对韩耀唯一的要求是什么,可是,她却无法开口劝慰,因为她明白那是开解不了的。
“今天是逛街的,都不要找别扭。否则,现在就散了吧。”朱晓晓及时提议。那俩女人对视一眼后表示同意。
转了三个多小时,三人均有收获。只是,她们的收获是记住中意衣服的牌子、货号、号码.
苏菲菲手一甩交给朱晓晓,景雯雯有样学样也交给她.
朱晓晓哭笑不得,“蚊子,以后你这特权仅限于你的至亲家人。至于苏苏,还是你自个儿解决吧。”
景雯雯坏笑,“猪的潜台词偶是这么理解的,以后我可以同时拿名都、中鑫两家商场的超低价。”
朱晓晓愕然之后大笑起来.
这次轮到苏菲菲哭笑不得,“蚊子,第一次发现你反应这么快。”
景雯雯大笑,“今天心情超爽。走,同学们,我请客,去兰葸苑休息一下去。”
朱晓晓苏菲菲异口同声拒绝,“不行,太远了。就这附近。”
景雯雯笑得贼贼的,“可以啊。我请客,你们负责付银子。我就一穷学生,刚定了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啊。”
苏菲菲轻哼一声,“轻饶了你才怪。猪,跟她走。那地方又不是只有茶水,好像有种咖啡味道很不错,那咖啡叫什么名字来着?”
朱晓晓低头沉思状,“让我想想,叫……。”
景雯雯投降,“大姐们,我错了。”
三人一路谈笑,半小时后到达迪诺咖啡厅。三人习惯性直接走向兰葸苑,景雯雯手放在推拉门手柄上,还未拉开,却见服务生慌忙过来,赔笑解释说里面有客人,三人略感遗憾,正准备转身再寻位子,门却适时打开。
门外、门里的人同时愣了。
苏菲菲目光在门里之人和朱晓晓身上来回游离。朱晓晓感受到后不着痕迹后退一步。
景雯雯问,“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怎么会在这?”
杨亚樨先向朱晓晓、苏菲菲点下头,然后错开身子不答反问,“你不是买衣服去了吗?”
景雯雯招呼俩女人坐定后,笑说,“亚樨,以后去名都或是中鑫买衣服,只要牌子和货号记下来就行,剩下的工作由她们两个来做。超低价的。”
杨亚樨深深看一眼朱晓晓,然后含笑对上苏菲菲的眼睛,“谢谢了。”
苏菲菲眼里飘着丝邪恶,含笑说了句很狗血的话,“女人最恨男人的不是不爱,而是用爱情当幌子欺骗女人。”
杨亚樨神情未变,淡淡笑着,“是吗?”
苏菲菲调皮地接一句,“不是吗?”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苏菲菲身上铁定已是千疮百孔,景雯雯不理解这苏菲菲为何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可是,让她在杨亚樨面前发飙,她不会。这情形,朱晓晓哪还待得住,正在开口说离开,桐桦电话不约而至,“晓晓,在哪呢?”
“大学路。”
“我现在在妈这里。你忙完也过来吧。”
朱晓晓拎起包包,“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她对众人说,“我老公等我,我先闪了啊。”
苏菲菲随后站起,“帅哥,那件事想通了打我电话。我的幸福可全靠你了。”
下楼时,苏菲菲含笑捉弄朱晓晓,“猪,你和蚊子的男人肯定早就认识,关系也肯定不一般,看不出,你还挺有市场。”
朱晓晓拎包摔向苏菲菲,“闭上你那张臭嘴。”
苏菲菲笑着逃开,钻进路旁一辆出租车后还不忘扬声又重复一遍,“你们关系肯定不一般。”
朱晓晓先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去桐母那边。刚出电梯,就见桐桦正站在门口等她,朱晓晓快步走到他身边,小声询问,“有事吗?”
桐桦也小声回答,“没事。爸爸有阵子没见你,想你了。”
朱晓晓伸伸舌头,“是有一阵子了。爸爸,我来了。”
桐父应声而出,站在客厅里看着朱晓晓换鞋,“晓晓,吃了午饭没有?”
“还没呢?家里有吃的吗?”
“有。中午包的云吞给你留着呢,现在下吧?!”
“我自己下。”
桐桦笑呵呵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正好,桐母从卧室走出,先瞟一眼桐父然后看向朱晓晓,“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这都下午三点了午饭还没吃,桦桦指望你打理饮食起居能指望的上吗?”
桐父连忙圆场,“孩子们偶尔和朋友们小聚也属正常,听桦桦说,晓晓一直学习烹饪,厨艺突飞猛进。”
两个月未见面,桐母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朱晓晓心口升起丝不舒服,但转念一想,为了让她愉快桐桦费尽心机,她似乎应该自动调整自己的心态,她决定自动屏蔽掉不想听的内容。于是,她很自然地忽略了桐母的不满,桐母说什么,她在内心里都开解着自己。
桐母说,“好的主妇要面面俱到,厨艺好是份内之事。”
朱晓晓在心里应对,“只要桐桦满意,您说什么都是白说。”
桐母说,“一个小区,楼与楼之间不过百米,每周回来的却都是桦桦,你忙什么?你又不上班,有什么可忙的?”
朱晓晓在心里说,“我忙着和你儿子约会呢。我忙着治我的抑郁症呢。”
见朱晓晓一直默着不语,桐桦内心担忧再起。想起开封那晚朱晓晓的那声惊叫,他内心激凌凌打个寒战。这场面他又不能开口劝,劝不好战争马上升级。他只好状似无意岔开话题,“妈,你的连续剧开始了吧?”
桐母看看表后瞪一眼桐桦,“你就知道护着她。”
桐父憋了很久的怒气爆发了,“秀娴,好主妇的份内事你做过多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儿子桦桦孝顺,很少逆我们的意思。可是,做人要知足。如果当年我母亲为难你,你会怎么样?你又希望我怎么样?孩子在身边是我们的福份,别为难孩子们了。”
秀娴是桐母名字。朱晓晓第一次见好脾气的桐父也会生气,她愣住了。显然,桐母也愣了下,但是,当着儿媳的面受到责备,桐母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战,她也爆发了,“老头子,我不能教育教育她吗?她是我们家的儿媳,不是我们家的太奶奶。”
这话重了,桐父看着桐母直摇头,“秀娴,我对你很失望。把孩子推离这个家,让孩子们害怕回家害怕见到我们,让桦桦在父母与妻子间难以做人,这样,你觉得满意吗?”说完,老人家难掩伤心,却仍笑对朱晓晓交待,“晓晓,自己去下着吃。我有些困,去休息一下。”
朱晓晓连连点头。她看着桐父慢慢走进卧室关上门。她这会儿真饿了,可是,却没勇气走向厨房,因为她不知道此举会招来桐母怎么样的不满。因此,她只有可怜巴巴望向老公桐桦。
没对母亲明言小妻子患病,桐桦有自己的考虑,可今日这场面,他又有些后悔没有说出来。其实,他内心对母亲有些失望,他觉得母亲有些故意针对小妻子。小妻子之所以患病和母亲的态度不无关系。因此,看到小妻子这样的眼神,他心里一阵心疼,他不由自主走过去牵着小妻子的手一齐进了厨房,“下云吞我还比较拿手。”
朱晓晓轻轻吁出一口气,语含双关,“辛苦了,老公。”
桐桦装作没懂她的意思,“小丫头,平常都是你做我吃,今天,该我伺候你了。”
厨房里,小俩口的窃窃私语成功让桐母再一次爆发,“桐桦,你给我进房,我要和她谈谈。”
桐桦转过身看着母亲,“妈,等晓晓吃过饭再谈,好吗?”
桐母的愤怒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到。朱晓晓当然也心知肚明,她心底升起丝恐慌,要怎么办?如果控制不住自己也发起飙来,可怎么办?
桐桦慢条斯理把云吞下进锅,然后,起锅倒出,端到餐桌上示意朱晓晓坐下吃。
朱晓晓硬着头皮坐下,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桐桦仔细留意着母亲情绪的变化,几分钟后他开了口,“妈妈,我们先谈谈,怎么样?”
桐母默一会儿后点头,“就在这说吧。”
桐桦叹气,“妈,晓晓之所以两个月没过来,是因为我不想她过来。并不是她不愿意过来。”
桐母愕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桐桦却又截住,“她患有抑郁症,虽然症状不明显,可是,大夫交待过,让她愉快的生活是根治的良方。”
桐母又不满了,“你的意思是来这里她不愉快,我们让她感觉不愉快了。”
桐桦心中暗叹,这就是他为难的地方,说出来母亲不满意,不说出来,母亲同样不满意,“妈,你想让我们怎么样?”
桐母仍旧不满,“你对我很不满?”
看桐桦为难,朱晓晓心里突然就不忐忑了,她很平静地吃完最后一个云吞,把碗向前推了推后平静地开了口,“老公,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妈妈谈谈。”
桐桦默看朱晓晓一眼,然后起身走向卧室。朱晓晓看着桐母静静等待。
桐母问,“在医院确诊过?”
朱晓晓老老实实承认,“请心理专家测试过,轻度抑郁。”
桐母说,“怎么会得这种病?”
“心理专家分析说是心理负担过重。”
“心理负担?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整天待在家里玩。”
既然有这个机会,朱晓晓也想和桐母好好交流一番,她觉得有对立倾向的两个人应该知道彼此的心声,不应该一个人无端指责另外一个人,这样才算公平,“其实,没有毕业时我妈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工作单位。因为嫁给了桐桦,我权衡轻重后才没有外出工作,我认为,桐桦有能力让我们的小家庭幸福,我的价值应该体现在家里。所以,我去学我并不热衷的烹饪,我经常翻阅家庭装饰书,争取把小家收拾的舒适温馨,我希望忙碌一天的桐桦回家能舒舒服服的享受,我甚至订了财经杂志逼迫自己去看,我希望把桐桦努力所得的每元每角每分都有合理的用途。”
桐母听得很认真。
朱晓晓继续说,“自从结婚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得到您的喜爱,因为我不想桐桦在我与您之间做选择。那对于繁忙的桐桦来说太惨忍。所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即使心里并不情愿也会照着做。你曾在桐桦前女友面前批评我小家子气,当时,我的难堪我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可是,我仍然压了下去,因为我认为,你只是不喜欢我,并没有让我们分开的意愿,然而,您让我失望了。当时,我希望桐桦能说服你。可后来我知道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我并不怪责桐桦。毕竟,您是他的母亲,他对您只会请求,你如果体谅他您会改变对我的看法,你若不体谅他,他也无能为力。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似乎并不能得到你的认可……。”
朱晓晓说了这么多,桐母显然不为所动,她在意的是另一层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体谅桦桦?!”
朱晓晓就是这意思,因而,她不开口默认了。
桐母微怒,“我不止没体谅桦桦,还导致你有心理负担,你的意思就是你之所以患病是因为我?!”
朱晓晓也认为这是主要原因,因此,她仍不接话,仍是默认。
桐母更怒,“既然你难以忍受,不如离开我们桐家吧!”
这个结果出乎朱晓晓的意料之外,她本意只是让桐母知道她并非整日无所事事,她之所以不外出工作完全是为桐桦考虑,她想让桐母体会到她的诚意,想让桐母知道她有诚意和桐母拉近关系。因此,朱晓晓愣了,这么直截了当把她拒之门外,她简直傻了。
并没有关上房门的桐桦快步走过来,“妈,过分了啊。”
桐母轰然站起,盯着朱晓晓一字一句说,“桦桦的选择我左右不了。但是,我这里你不用再努力了,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朱晓晓苦苦一笑,“老公,我真的努力了。”
桐桦拉起她的手向卧室走去,朱晓晓摇头,“我想回家。”
桐桦点头,“你先回去,我过会再回去。”
朱晓晓没有再看桐母,甚至没留意到闻声出来站在客厅的桐父,她满心颓废与伤心,拉开门走出去。
看着怒气冲冲的母亲,桐桦重重叹口气,“妈,……,唉。”
一直默站着的桐父同样满脸悲伤,“桦桦。明天我和你妈回上海。你赶快回家,去安慰安慰晓晓。”
桐桦不同意桐父的提议,“不行。桐桐在国外,我在郑州,你们年龄越来越大,身边不能没人。爸,我现在回家,妈就交给你了。”
朱晓晓到家略微收拾一下后回娘家了。她要静一静,她要仔细想想,一家四口之中三个人都别扭的婚姻还有维持的必要吗?桐母愤恨嫌恶的眼神让她觉得难堪让她恐惧,她不能想像一家人这么仇恨着过日子。她想,或许后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吧?!桐桦不必再夹缝里做人,不必再为难,她也不必日日忍耐,不必担忧再患抑郁症,桐母也不用再烦恼。
也算皆大欢喜吧。朱晓晓苦笑,没想到她婚姻大船搁浅的原因是外在原因。只是,或许会离开桐桦这个事实慢慢撕扯着的她的心,那钝钝的痛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朱父朱母见女儿独自回来,高兴之余有些奇怪,饭桌上,朱母问,“桦桦呢?”
“呃。商场有些忙,过不来。”吃得专心致志的朱晓晓说话期间仍低着头埋头苦干。
朱父一个劲儿往女儿碗里挟菜,“丫头,现在太瘦了。要多吃点。”
朱晓晓‘哦哦’两声算作回答。
朱母笑了,“不是学着烹饪吗?!怎么还像很久没吃过饭似的。”
朱晓晓放在桌边的手机鸣叫,朱晓晓没看来电之人是谁直接挂断顺带关了机。片刻之后,家中固定电话响起,朱晓晓迅速站起向准备起身的朱父摆摆手,“我接我接。……,呃,我来我妈这了,正吃饭呢!……,吃完饭回去,不用接。”
挂断电话后冲到饭桌继续吃。
朱父笑骂,“这孩子,自己吃饱就不管别人了。去,再打个电话,让桦桦过来吃饭。”
朱晓晓把最后一口拔给嘴里,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包包,“我回家了。”
朱晓晓在街上游荡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还是拐进康复前街,除了自己家和娘家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回自己家,她不想面对桐桦,她害怕她忍不住向桐桦发火,她害怕她会在盛怒之下说出那两个字,于是,她选择逃避。虽然回娘家并不是好的选择,可她无处可躲。
走到门口门却不敲自开,入目处,是桐桦半是担忧半是惊喜的脸,“妈,是晓晓,晓晓回来了。”
朱晓晓进门尴尬地笑笑,“爸妈,我回来了。”
朱母对桐桦说,“你陪你爸下盘棋去,我和晓晓有些话要说。”说完,径入朱晓晓婚前闺房。
自朱晓晓进门桐桦一直看着她,朱晓晓却一直耷拉着眼皮,视他为隐形人。
房内,朱母指指床边,等朱晓晓坐下,朱母口气微怒,“和桦桦闹别扭了?”
朱晓晓摇头。
朱母再问,“和你婆婆闹不愉快了。”
朱晓晓点头。
朱母表情瞬间转冷,“怎么回事?当时桦桦在哪,他态度怎么样?”
朱晓晓沮丧而无奈,想在这里冷静,必须得对母亲实话实说,况且,今天这架势,不实话实说显然也走不了,于是,从事发到结尾朱晓晓讲述的详尽而客观,朱母听得先是震怒然后沉思。
说完,朱晓晓轻轻叹一口气,“妈妈,我要在这住几天,我要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人生苦短,我不想这么生活一辈子。”
朱母一惊,“难道你想离婚?!”
朱晓晓笑容苦涩,“难道我能要求桐桦和他妈妈断绝关系。”
朱母放下心中正酝酿的反扑主意反过来劝慰朱晓晓,“你和桐桦是相爱的,这毋庸质疑。为了别人离婚,你甘心吗?”
“这是别人是他妈妈,是生养他的母亲。我与她对于桐桦来说谁亲谁近?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桐桦自己最清楚。妈,上次的车祸事件才有多久,当时桐桦的表现不说明问题了吗?我不是旧事重提,而是重申这个事实。目前,他或许会站在我这边,会觉得自己的母亲过分了些,可是,你能保证以后不会有什么事吗?如果类似于上次的车祸事件再重来一次,我与他妈妈同时需要他,他会怎么做,先顾我还是先顾他妈妈。先顾我?我敢保证他不会,他的人品性格告诉我他不会。先顾他的妈妈?置我于何地?或许你们会认为,既然有矛盾避免见面就行了。我可以不踏他妈妈家的门,他能不过去吗?他去他妈妈那边,他妈妈难道不会趁机灌输他,我这个媳妇多么不懂事,居然视公婆为路人。到最后,究竟是他妈容不下我,还是我容不下他妈妈,时日久了,我相信他也分辨不清了。”朱晓晓悲伤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妈,你没听过吗?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是割断不了的,也是没办法选择的。但是,妻子是可以选择的。与其撕破脸面,不如趁早分开。”
听后朱母沉默很久,女儿这个决定太出乎她的意料,她需要和朱父商量。于是,她把女儿揽在怀里说,“丫头。不要轻易下决定。你们还没有到必须分开的那一步。”
近一年的婚姻生活,附带七个多个月婆媳相处,朱晓晓已不是刚刚毕业那个纯真稚气的小丫头了。听了母亲的话,她既没附和也没反对,她只是苦苦一笑,“婚姻就如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到没到分开那一步,只有当事人感触最真。妈,我有点困,想睡了。出去时,顺带把门关上,至于桐桦,还是先让他走吧。现在,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看女儿满脸疲惫,朱母无比心疼,虽然心中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她还是听从女儿要求出去了。
书房里。
两个男人的谈话也在继续。
朱父手中棋子迟迟不落,显然心思显然并不在棋局上,“其实,晓晓还在大学时,我和她妈就讨论过希望什么样的人做我们的女婿。我的意见是在我带的那些农村学生里挑一个,他们憨厚有韧性有冲劲,晓晓嫁给这样的人,虽然过程会辛苦一些,但总会苦尽甘来的一天,况且,这些人会异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家庭和生活,当然会把我们家晓晓当成手心里的宝。可是,她妈不同意,她妈妈从上海来时,我们家还在一穷二白的生活底层挣扎,她妈妈不愿晓晓重走她的老路。所以,当你慢慢溶入我们家生活时,她妈妈对你很满意,我却抱以观望态度。桦桦,给你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如何既照顾母亲情绪又不让妻子受委屈,这是咱们男人的事,你想想,如果不是男人,这两个女人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岳父的批评总是隐晦的,桐桦岂会听不出老人家的意思,其实,他宁愿岳父岳母狠狠骂他一顿,他想他确实应该被骂,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方面会这么失败呢?结婚近一年,母亲对小妻子的态度没有任何改观,是他的失败。出事了,他既没能说服母亲也没有安抚住妻子,仍是他的失败。他在心里长长一叹,“爸,以后我会注意的。”
朱父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只注意哪行啊。以后要避免她们之间再有冲突。晓晓年龄小,遇事让你母亲包含一些。”
朱父慈爱的批评令桐桦更难受,因此,他一口答应,“我会努力的。”
朱父还要再说,朱母推门而入,“她爸,桦桦明天还要上班,让他先走吧。”
桐桦一愣,是‘他’而非‘他们’,难道小妻子不愿跟他一起回家?桐桦心中有些难受,看来小妻子是真生气了,否则不会让他单独走。
朱父把手中棋子直接放入棋盒。
桐桦站起来边向外面走边试探着问朱母,“晓晓呢?”
朱母表情淡淡,说,“晓晓睡着了。你先回去吧。”
桐桦心里‘咯噔’一下,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岳母此举说明朱晓晓压根不想见他。
朱母用眼神叫走了朱父,桐桦站在客厅里很久,之后,打开朱晓晓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朱晓晓正缩在被子里偷偷啜泣。离?不离?她心里难以决断。
桐桦默默望着微微抖动的被子,心里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