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四十五分钟後,若兰站在花园的两只巨瓮之间。麦肯坐在她脚下,身穿一件过大的长衫。身为威尔斯王,他戴著露出手指的手套,手里死命的紧握著一支威尔斯长弓。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跟随著喷泉旁的动静移动。
全副劲装的艾琳和塞拉正在缠斗。
花园的围墙上站了十几位旁观者。连伯爵的士兵都来看这场精采的剑术比赛。
若兰审视那些人的格子呢,算出五位杜家人、三位黄家人、两位安家人和一位麦家人,独独没有边地勋爵那种黑和绿色相间的花样。她感到气馁。她曾亲手抚遍他的面孔五官,但是在白天,她竟无法分辨出他和路易十四。
群众倒抽一口气。艾琳已经将塞拉钉在墙壁,她的钝剑抵著他的皮背。他苦笑,露出门牙间的裂缝。若兰几乎能听见他咻咻的喘息声。
「认输吧!小伙子。」艾琳逼近道。
观众眼中闪著崇拜。
塞拉蹙眉的将艾琳向後推。众人爆出惊讶的喝采声,比赛再度热烈起来。
当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比赛时,若兰在巨瓮後面挪移。如果她能找到门,就能够知道边地勋爵是如何进入伯爵房间的。
她一直退後,直到她的手碰触到城堡的秘门。她发现了木头与石头交接的地方,冷空气从出口透出来。
她盯著麦肯的後脑勺,向她的幸运之星祈祷,将指甲嵌入细缝中。她的指甲弯曲,有一根折断了。她不管疼痛,轻轻拉扯。
门微微移动。万岁!她有十五分钟可以探查。她兴高采烈的溜进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张开双脚保持平衡。好奇和急切促使她前进。如果她能了解这条地道,下次就能跟综边地勋爵。
她张开手掌贴著那冰冷、粗糙的墙壁,摸索前进。手指碰到尖尖的金属。钉子?接著地的手指覆盖在一支钥匙上面。她不假思索地将它放入口袋中。她盲目地继续探索。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当她走了约二十步时,墙壁到了尽头。在一个凹处,她发现一扇门。锁住,她打不开。她顺著向下倾斜的通道移动,发现另一扇门,还有另一扇,每一扇都锁死了。
该死!如果她找不到出口,怎能查出边地勋爵在这里做什麽?她一只手抵著墙壁向左跨出,朝对面伸出手。正当她碰到对面、正当她四肢张开时,地道中霎时充满光亮。
她僵住,瞪著前方约三十步之外的一扇门,以及那个开门的人。
基德堡伯爵。
他竟然提早了。
他站在地道中,帽子上的松鸡羽毛碰触天花板,他的头转向光线。他的侧影并没有那样木讷笨拙。一副严肃的表情使他的五官平添了智慧和力量。
他将门拉上。
她一溜烟的冲入一个凹处,紧贴著墙壁。地道再度陷入黑暗。她屏息的倾听他走近,耳中充满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过去,步伐坚定、平稳,彷佛走过上百次似的。
「该死的钥匙呢?」他咒骂道。
光线和群众的声音涌入地道。
绝望压迫著她。如果他回来寻找,就会发现她。她不能回到她来时的路,她别无选择。
若兰在改变、心意之前即匆忙走下地道,到达伯爵出现的地方。一到那里,她深吸一口气,一头栽向未知。
她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置身在偏厅外的走廊上。她将钥匙插入锁孔中,但转不动。
她力图镇静的踱向主要阶梯,出了前门。当她走在那条领她回到花园的小径时,一面哼著小曲。
几个小时後,当伯爵扶她下马车、和那位名叫艾恩的养猪户面对面时,她还在哼歌。歌声从她嘴上消失。
那位弯腰驼背、比若兰还矮的男人,脱帽露出一颗如圆石般光滑、明亮的秃头。
「你好吗,艾恩?」她压抑口吃的冲动。
「好得像七月天的石楠花,小姐。」他答道,咧嘴露出缺牙的微笑。
他必定是边地勋爵的父亲。失望之余,她让自己满脸堆笑的细察他的农庄。
伯爵碰触她的肩膀。「你不舒服吗,小姐?」
他安慰的口吻和担忧的蹙眉使她恢复理智。「当然没有,爵爷。我玩得很高兴。」
他嗅闻腐臭的空气。「高兴才怪。我带你来这里真是白痴,安太太说我满脑子都是鱼,你肯原谅我吗?」
他的坦诚温暖了她。「我很好,真的。」
他将一根手指贴在脸颊上说道:「你早餐没有吃内脏吧?」
早餐似乎是几百万年前的事。「没,爵爷。我吃了火腿,谢谢你的关心。」
「内脏挺适合你的,你认为呢?」
她按捺不住困窘。「说到这个,我最好去看一下『福宝』。失陪,好吗?」她脱离他的碰触。
「你在找这只小可爱吗?」那个养猪人指著伯爵的脚跟说道。
背叛的「福宝」坐得比女王还尊贵,灵性的目光注视著杜凯尔。
他轻拍它的头。「我相信我交到一个新朋友了。昨天我还以为它会将我嚼碎呢!」
他的手优雅、干练。「福宝」在他的操控下,欢喜的蠕动著。若兰不知道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肌肤上是什麽感觉,这个绮想使她震惊。「它必定知道你没有恶意,爵爷。」她拍拍手,「福宝」跳起来,直窜到若兰身边。
「您来向我的「莎莉」要一撮毛的吧,爵爷?」养猪人说道。
「正是,艾恩。没有猪毛做不成鱼饵。」
艾恩笑道:「鱼虽然鲜美,」他搓揉著肚子。「但世上再没有比烤猪更棒的了。」
「我同意,艾恩。事实上,今天早上我的客人才向安太太表示了她对新鲜猪肉的喜爱。」
「是吗?我这里随时可以烤乳猪,你喜欢吗,小姐?」
若兰说道:「再喜欢不过了。令公子帮你烤猪吗?」
「公子?」他困惑地望向伯爵。
伯爵大声的吞咽。「呃,艾恩没有儿子。他的太太几年前跟人跑了,从此以後他一直单身。」
错愕的若兰不知道那个扑朔迷离的边地勋爵究竟在哪里。「对不起,」她说道。「我确信你的其他亲人能够安慰你。你的侄子、侄女其他的养猪人。」
「基德堡没有其他养猪人了,只有我。」
那麽是那位怪客撒谎了。她觉得自己像初出茅庐般的天真、容易受骗。
「你的脸色不太好,小姐。」伯爵说道。
「要不要来杯水,小姐?」艾恩问道。
她逮住与养猪人单独谈话的机会,对伯爵说道:「您愿意为我拿水吗,伯爵?我渴死了。」
他迟疑的注视她。怪了,他似乎不愿意。
「在这里等著。」他碎步走向井边,在那里他们的侍卫正在喂马喝水。
等他走开一段距离,她说道:「艾恩,我猜想这一带每一个人你都认识。」
「是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斯威沼泽。」
她重新披上自信的外交官外衣。「我想你认识一位自称边地勋爵的家伙。」
他对著正在取水的伯爵横一眼。
「不,」她说道。「老天,不是凯尔伯爵,是边地勋爵。」
「你是指那个女人家们所津津乐道的家伙?」
若兰的、心跳停止,她早该料到他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我似乎记得那人提到自己颇有……男性魅力。」
他眯起双眼,低语道:「据说他穿著格子呢披风,帽子上有黑色羽毛?」
她兴奋地道:「正是。」
「他在夜晚出现,说话带著苏格兰口音?」
他的嗓音在若兰脑中回响。「是的,就是他。」
「而他自称边地勋爵?你确定?」
「确定。呃,我的消息来源非常确定。你见过他吗?」
「见过他?」他吨唇作飨。「没有人见过边地勋爵。」
「哦,真的。为什麽?」
老人眼中闪著观望的光芒。「因为那个可怜的家伙在一百多年前就被英国人杀死了。」
这个不合逻辑。若兰说道:「那么我们说的不是这个人,那人名叫艾恩。」
养猪人从帽子上挑出一根稻草。「他有没有说他是来自巴利的牧羊人?」
「不,他是养猪人。」若兰感觉他们似乎在兜圈子。
「哦,是的。这个人我知道,」他缓缓点头。「充满风流韵事。我祖母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那麽就不是这个人。」
「你是高地姑娘吗?」
「是的,马家人。」
「我就说嘛,」他盯著她左肩上一点。「因为你的头发。难怪他会找上你,他一向找漂亮的小姐。」
若兰开始踱步。「你很好心。如果你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我会很感激的。」
「没有办法。除非你惹些麻烦,边地勋爵就会出现。去问咱们的好爵爷。」
若兰不知道何者比较荒唐。是她昨夜遇见鬼这件事,还是杜凯尔是受人尊敬的领主这件。
她决定朝另一方面著手。「什么样的麻烦?」她问道。
养猪人再度端详他的帽子。「就是那件开天辟地以来的麻烦——边界的问题。」
「你是指那些烧杀掳掠的问题?」
他的头扭向井边。「领主来了。你问他吧!」
伯爵走过来。一手提著一桶水,一手端著一杯水。「给你和你的狗。」
「谢谢。」她说道。
「我错过什麽了吗?」他的目光从她转向养猪人。
若兰握著那只冰冷的石杯。「我们正在谈论边地勋爵。」
他眉开眼笑。「基德堡里人人都喜欢谈论他的传奇,我自己也不例外。我的第一位女家庭教师就发誓说他曾送她一束石楠花,她还一直戴在头上呢。」
「我遇见一位自称边地勋爵的人。我保证,他不是鬼。」
他宽容的微笑。「真有趣,这样你就可以向你的孩子讲述边地的幻想及传奇故事了。」
他安抚的口吻激怒了她。「我从来不幻想,爵爷。」
「那麽咱们俩是气味相投。神仙故事和浪漫小说一向使我感到无聊。我喜欢历史或是有趣的农渔牧技术改良论文。」
「我绝不会阻止你和主人分享你有趣的故事。」
「你太仁慈了,小姐。不是吗,艾恩?」
养猪人大声的吞咽,彷佛感到受宠若惊。「我去抓「莎莉」过来。」
伯爵搓著双手。「好极了。咱们就来拔一点乳猪毛。」他转身要走,但又停下来。
「小姐,你愿意一起去吗?」
她才不要。「我把这个拿回去。」她提起桶子,走向井边。「福宝」跟在她背後。
她走了一小段便发觉自己错了。鬼不存在,边地勋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男人,使她感觉是个血肉之躯的女人。
她会找到他的。她有地道门的钥匙,而且她擅长等候和监视。如果养猪人所说的是实话,当男爵派人攻击基德堡时,边地勋爵就会出现。她等著他。
她从眼角看著伯爵和养猪人走向猪圈。穿著整套杜家服装的凯尔爵士显得身材硕长。那袭红绿色的格子呢裙仅及膝盖,引人注意他的双腿显得出奇的男性化。没有那件绿色外套,他的腰显得挺直、臀部纤细。那只精致的小皮囊和皮带增添了精力勃发的男性气息。
她对他的欣赏,她微笑的想道,源自於他的苏格兰造型以及她本身的渊源。
凯尔爵士以男性伙伴的姿态率性的手搭著养猪人的肩膀。养猪人说话。伯爵回应的倒抽一口气,伸手挎著嘴,完全摧毁了男性化的形象。
他那矛盾的形象使她困惑,她转开身去。他多少维系了人民和士兵的尊敬。他的敌人有何看法呢?无解的问题和矛盾困扰著她。等她见到辛克莱男爵,就会比较了解两人了。然後她就能为他们调停议和。
拔完猪毛之後,凯尔将若兰和狗送上马车,踏上归途。士兵骑马在他们的前後。
五分钟後,她说道:「你和那位养猪人有特别的交情。」
凯尔彷佛绞尽脑汁地说道:「他是个慷慨的家伙,总是乐意将最好的乳猪毛送给我做鱼饵。」
「如果男爵攻击他的农庄,你会怎么样?」
凯尔嬷嘴道:「我不是英勇的骑土。我会激烈抗议,但我不是那种骁勇善战的人。」
「你可以雇请佣兵。」
「我雇了。那个大汉派了几个人来。」他指著一位族人说道。「他们帮忙收拾残局。」
她刻意的注视他戴手套的手。「谁理那些死羊和死狗?」
阴险的东西。「老天,不是我。我忙著处理文案、写信给保安官。」
「他是谁?」
「柯安维。你认识他?」
「他原先来自约克。」她注视自己受伤的手指。「一位矮胖的人。杨眼、长脸、红色的狮子鼻。他常常……鼻塞。他喜欢豌豆、饼乾和法国白兰地。他太太叫蓓拉。」
「那么你和他很熟?」
「不。我三年前见过他一次,他为女儿的初入社交界而到伦敦,我去参加他们的晚宴。」
她那可恶的记性!如果记忆是兵器,这个女人简直是座火药库。「柯安维是一个猎人,不是钓客。所以我们除了公事之外很少谈到其他。」
若兰耸肩,抠著她的手指,直到流血。「他在哪里?」
「可能在没良心的男爵那里。他们俩如胶似漆,一起打猎,臭味相投。男爵倾家荡产的巴结法官,使他们总是偏袒他。」
「你说你写了申诉函给他,你有留底稿吗?」
「当然,我对於罪行就像对我的钓鱼文献一样细心谨慎,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出版我对红鳍鲑鱼的纪录。」
「我想看看。」
他明知道她的意思,却忍不住说道:「当然,但要等到下星期。」
「为什么现在不行?」
马车颠簸了一下,帽子落到凯尔的眉毛上,但他并没有将它扶正。「因为男爵的手下今天在泰因河钓鱼。我不能冒这个险,即使是红鳍鲑鱼。」
「我是指,」她充满耐、心的说道。「你的信件。」
「哦,我真傻。但是我还是会让你看我的钓鱼文献的,虽然我非常保护我的研究。」
「当然。你为什麽出让泰因河的钓鱼权?」
「出让?」他试图克制怒火。他的手握拳,马匹人立起来。「我没有选择,」他咕哝道,试图稳住马车。「这条河在基德堡境内,但辛克莱男爵根本不管疆界和法律。」
「我懂了。」
一直到基德堡进入眼帘,凯尔才放松下来。他们一进入城廓,安格即从农夫群众里冲出来。
凯尔一看到安格眼中的怒火,回家的释然一扫而空。
那位土兵不安地看若兰一眼,说道:「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爵爷?」
凯尔丢下缰绳,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安格伸手放在他膝上阻止他。「我不敢太过打扰您,爵爷。我知道您是本性温和的。」
凯尔接受警告的坐回座位。「很好。出了什么事?」
「男爵来过了。您不在,他倒是平静的回去了。但回去的途中,他的手下攻击了林家农庄,劫走了羊毛。」
林贝茜脱离人群,冲向马车,脸上涕泪纵横。「哦,爵爷,我的丽莎,」她抓著他的格子呢裙哭道。「她不见了!歹徒来时,我把她放在柴房中,叫她不要出声。那些杂种一定将她抓走了,因为她不见了。」
在气愤和怜悯的冲击下,凯尔本能的反应。他步下马车,抓住贝茜的双手,将她拉进怀中。
「爵爷!」安格低声警告,一面瞥向若兰。
凯尔低语道:「别担心,贝茜。我们会找到孩子的。她很机灵,不会受伤害的。你相信我吗?」
她在他的下巴下点头。群众哗然,男人们纷纷抡起家伙。女人的低语中夹杂著男人愤怒的恐吓声。
凯尔深吸一口气,假装气愤。「我说,这真是无法无天。这位可怜的女人无计可施,想想办法吧!」他对安格叫道:「命令城墙上那些人下来追歹徒吧!」
「但是那个小女孩怎么办?」若兰对凯尔吼道。
贝茜退後,望向若兰。「我的丈夫说她不见了。但她喜欢乱跑。哦,老天,她才三岁。」
若兰匆忙步下马车。「你有没有她的衣物,林太太?某些丽莎碰过的东西。」
贝茜眼中闪著希望,然後又消失。「她的披肩,她连披肩都没有穿。」
凯尔说道:「她会冷的,可怜的小东西。」
「今天很暖和,请不要担心。」若兰将凯尔推开,伸手搭在贝茜颤抖的肩膀上。「日落之前就可以找到你的女儿。」她弹指,「福宝」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这条狗吗?」
「狗和我的小心肝宝贝有什麽关系?」
若兰声如银铃般地说道:「这只狗恰好就是将奥尔兰公爵从一群吉普赛人手中救出来的功臣。你没有听说过吗?这是一件英勇的事迹呢!」
贝茜的双颊困惑的塌下。若兰紧接著说道:「如果你有丽莎的披肩,让『福宝』闻一闻,我们就可以坐上马车,跟随著『福宝』。它会带我们找到你女儿。」
凯尔无语的旁观新的泪水滑下贝茜的脸颊。他感到懊恼,因为他不能伸出援手。
贝茜凝视「福宝」,「福宝」举起一只脚掌。「上帝保佑你。」贝茜说道。
若兰缓缓转向凯尔,嘴角充满不屑。「对不起,爵爷。请转告艾琳小姐说我去找一位失踪的孩子。」
贝茜找来那件破烂的披肩後,若兰和她一起上马车。若兰头也不回的扬起缰绳,驾驶马车离去。
「你最好进去,爵爷,」安格说道。「我陪她们去。」
凯尔一动也不动。「我不能推卸职责。」
安格抓住凯尔的手臂。「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袖手旁观的人。为了瞒过女王的使者,你只好这样。」
凯尔妇视众人。「如果若兰、贝茜或丽莎有任何伤害,我要那人付出代价。」
「我将很高兴将他带到您面前。」安格发誓道,然後骑马赶上救援的队伍。
凯尔步履沉重的来到书房,他将眼镜和假发一把扯下,伸手抓起白兰地酒杯,拔开瓶盖,痛饮了一大口。然後开始在室内踱步。
带领人马去救人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马若兰。
她太厉害、太聪明了。她没有权利刺探他的事务。但他怎样才能阻止她?
刺探。
有如一线光明般的,凯尔想起地道中丢掉的钥匙。今天稍早,他发现门开著,钥匙不见了。麦肯说,若兰和他一起站在花园看人比剑,然後突然消失不见。
他放下酒瓶,拿起火把和一串钥匙。他伸手扭动墙壁上的烛抬,启动古老的机关,打开了壁炉和书架之间的一扇秘门。他高举火把,穿过迂回的地道,来到外面的门。
他跪下来寻找钥匙。没有找到,但是可堪欣慰的是,他找到一件更有力的证物——一片断裂的指甲。
凯尔再度充满信心的回到书房。不久,他听到城墙上士兵的欢呼声。接著麦肯冲进书房。
「快来,父亲。你不会相信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