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鹰的军队到达了目的地，但他反而开始感到不安。他不禁纳闷蓝伊莎及蓝雅娜会是怎样的女子？至于沙理伯利城堡则壮观一如他想像的。城堡前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地及山陵，林野间放牧着牛羊。城堡是大石堆成的诺曼第建筑，气势雄伟，而且凛然不易侵犯。

    城堡管理人瓦特热切地欢迎黑鹰及他的人，明显地威廉已经告知他贵客的到来。他为黑鹰介绍堡里自有的铁匠铺、兵器铺等，而且他为黑鹰的士兵挑选的露营地点也是无可挑剔。黑鹰的骑士被安排住进堡里骑士住的地方，黑鹰本人则被迎进大厅。

    威廉亲自在大厅欢迎他，然后要他的女儿伊莎带他到他的房间。伊莎美丽得令黑鹰大吃一惊。一路上他一直在猜想威廉的女儿大概长得很丑，再不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不然威廉为什么要挑上他这样一个尚未有爵位的骑士做女婿？但眼前正对他温婉微笑的女子绝对是美丽的。她的五官秀丽，身材更是无可挑剔。她的笑容显示她恬静温文的个性，她的举止则流露出大家风范。而当她在前为黑鹰带路到他的卧室时，黑鹰的眸子不禁直盯着她款摆有致的臀部。

    她为他打开一间装饰得极奢华的卧室说道：“父亲坚持你在我们家做客的期间一定要住他的房间，务必不要推托，父亲非常坚持这么做。”伊莎微笑道，坦然地打量着他，而且她明显地非常欣赏她所看到的。

    “伊莎小姐，你大过亲切了，我还能再拒绝吗？！”他行了个礼，然后打量这个房间。地上铺着长毛地毯，墙上的帏幔色彩鲜明，一个大橡木衣柜占据了一整边的墙，另一边墙上是一个长身穿衣镜。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你所需要的一切，由止渴的酒到柔软舒适的软皮靴。不过在长途旅途劳顿后，我相信你最需要的还是个能够纡解疲倦的热水澡。”

    “伊莎小姐，感谢上帝，我的骨头还未疼痛呢，”他笑道，但他的鼠蹊部倒有一点痛，

    “拜托叫我伊莎就好！”她屏息地说道，黑鹰男性的存在感似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伊莎小姐，你正如你父亲告诉我的一切。”他正式地说道。

    她的眸子门着戏谑的光芒。“哦，把你的恭维留到你见过雅娜吧，大人。她的美德才更显著。”

    稍后黑鹰被介绍认识雅娜时，才真正明白伊莎的话。雅娜和她姊姊一样地美丽，然而她最显著的是她惊人的胸部。黑鹰的目光迎上了伊莎的了，两人交换了个会心的微笑。

    晚餐桌上进行得非常融洽，黑鹰并真正见识到了一个有能力的城堡女主人的好处。威廉告诉黑鹰他的女儿从小就由她们的母亲训练怎样管理一座城堡——而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记帐、平衡支出、确定堡内的大小事情运转裕如，及没有任何仆人偷懒怠职。男人出征时，她们则负责补给，并至各领地收粮、收租税，让她们的男人没有后顾之忧。

    “够了，父亲，”伊莎笑道。“我相信我们的贵客并没有兴趣去听我们怎样腌肉、或检查食物有没有发霉、下水道有没有定期疏通。”

    黑鹰不以为然。“不，伊莎小姐，我非常有兴趣得很，我不知道管理城堡是这么有学问的事，请务必继续。”

    雅娜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们没有亲手做这些事，只是确定堡里没有任何事出差错，或没有被注意到。衣服必须缝补，皮革做成背心或鞋子。此外，像每天的衣服要洗净，蜡烟的供给也要充裕。”

    伊莎继续接口。“我们照顾伤者及死者，照料花园。”她的眸子问过戏谑的光芒。“我还打算明天去猎狼，最近我们有不少初生的小牛被狼咬走。”

    “不公平，伊莎，”她父亲笑道。“你总必须留一些事给我们这些可怜的男人做吧！二”

    “如果你的时间允许的话，我和我的人会很乐意明天和你一起去打猎。”黑鹰热中地说道。

    “去他的那些狼！我真正要你看的是我那些猎鹰，它们真不是盖的。”威廉充满骄傲地说道。

    伊莎为他们注满酒杯，然后留下男人让他们独处。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两姊妹互吐心事。

    雅娜接下帽子，欢呼出声。“上帝，我以为我已经死掉上天堂了！”

    “这太亵渎了，雅娜！”伊莎轻笑道。“但这也告诉了我你真正的感觉有多深！”

    “我的感觉深得很！”雅娜屏息地喊道。“我全身都在发烧！你看见他的肩膀有多宽吗？”

    “我没有看见——”伊莎轻笑。“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大腿有多结实、他的手腕有多粗、他的小腹有多结实、他的肌肉有多贲——”

    “伊莎，”雅娜喊道。“够了。哦，我多希望他选上我！”

    “你知道他没有爵位，你确定你不会比较想要一位伯爵？”一向最实际的伊莎问道。

    雅娜撇撇唇。“记得上次来拜访我们的那个伯爵吗？他是头丑陋的大犀牛！”

    “我也希望他选上我——尽管他现在还未被授爵，但他是如此地雄伟！”伊莎坦白道。

    “或许我们该公平竞争。”

    “不过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凭女人的伎俩逮到他，我敢说女人一定争相拜倒在他裤脚下，我猜想如果他真的想娶妻，一定是为了实际的理由。”

    伊莎点点头。“不过我们两个都受过同样的管理城堡的训练，因此他应该会选肉体上比较吸引他的人。”

    第二天早上黑鹰去打猎回来，发现他的侍从维斯已经在沙理伯利堡里等待他。黑鹰要维斯由亚希山赶来这里，帮助他决定挑选哪一位女孩。昨晚黑鹰和威廉秉烛夜谈，而威廉已摆明了欢迎他成为他的女婿。

    维斯先报告了亚希山的情形。城堡运作得非常顺利，黑鹰深感满意。

    然后维斯迟疑地清了清喉咙说：“摩娜并没有给我惹麻烦，大人。”

    “她是谁？”黑鹰茫然地问道。

    “你吩咐我护送回去的那个女俘虏。”维斯说道。

    “哦，那一个，上帝！我真不知道当初何必那么费事。”

    维斯开始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黑鹰问道。

    “你甚至不大记得她，她却已经自封为你的情妇，在城堡里指使仆人。”

    黑鹰咧开他那狼一般的笑容。“发现我带了个妻子回去时，她大概会昏倒。”

    “我听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大人。”

    “威廉的两个女儿都可以用一只手管理三座城堡，她们都受过良好的训练。等你见过了

    她们再说，我实在无法选择。一

    维斯观察了伊莎及雅娜，证实了他的主人所说的。稍后他告诉他的主人。“堡里的人正

    在打赌你会选上哪一个女儿。一

    黑鹰的眉头皱起。一哪边比较被看好？”

    “雅娜小姐，大人。”

    “无疑地，他们全着眼于她‘显著的美德’。”黑鹰说道，维斯听得脸一红。

    “我不知道，”黑鹰沉吟道。“伊莎的个性不错。”

    “你做好选择了？”

    “不真的是，”黑鹰耸耸肩。“我认为哪一个都无所谓，实在没什么好选的。”他道。

    艾琳决定她应该警告威廉她所看到的事，她带着茉莉启程到沙理伯利。

    茉莉为了这一趟旅程穿上了她最漂亮的衣服。那是一件粉红色天鹅绒的礼服，头戴银丝纱巾。她骑着一匹白马，马鞍也是特制的，充满浪漫气息。艾琳非常地以茉莉为傲。她看起来是如此地纯洁，而且美得不像尘世之人。

    她们没有带侍从，只带了艾琳的药草。两骑人马过了萨姆后，艾琳转头从容的对她底外孙女说道：“这儿离城堡只剩下两哩路，你不妨先骑过去，我知道你一直想放马跑一跑，孩子。但记得，不准对你的父亲透露什么，等我到了后再由我说我看见的预言。

    茉莉热切地点头，俯身对她的白马低语，白马扬蹄疾奔。风吹起了她的银丝面纱，阳光将她的银发映成了一片灿烂，她整个人似乎沐浴在一片银光中。

    黑鹰及他的人一大早就起来出发去猎狼。他们没有花多久的时间就听到了狼嗥声。他们快马赶过去，及时救下了一对刚出生的小羊，并歼灭了狼群。

    黑鹰这伙人的身上布满了血迹，黑鹰的马上还负载了两具狼尸。他们高兴地骑回城堡，知道他们刚报答了主人的好客。然后黑鹰一行人突兀地停下，惊见前方一骑宛若仙境中走出来的人马！

    “那是独角兽！”葛维斯惊呼。

    “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的！”黑鹰反驳，但他的绿眸不禁怀疑地眯起。

    骑在独角兽上的少女看见了这一群骑士，惊慌地转身逃回林中。

    黑鹰喝令他的人。“不准追！这个猎物是属于我的，”

    茉莉听着身后的马蹄声如骤雨般接近，她感觉自己真的像被猎的小动物。她转过头往后望，认出了追她的人，更加惊惶了。是恶魔本人！他会逮住她，杀掉她的！

    黑鹰抓住了她的缰绳，直视进她的脸庞。那张姣好的脸孔上写满了恐惧，而有一刹那间，黑鹰似乎被她催眠了。他几乎要相信这个骑着独角兽的少女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么灵秀的少女不可能是真实的！独角兽身躯颤抖地停住。

    女孩恳求地抬起双手问！“哦……不，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追猎我、惩罚我呢？”

    黑鹰下了“雷电”，靠近后，他看出了所谓的独角兽事实上是一匹白马的头上巧妙地装上一根银角。

    “姑娘，毋须恐惧。”他沙嘎地低语，模糊地纳闷自己的心为什么停止了跳动。一个神话中出来的公主可能是他前晚遇到的那一个少女吗？

    茉莉睁大眼睛。“别想要用温柔的言语欺骗我，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要由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她勇敢地说道。

    她的纯洁、幼稚使他莞尔。“那么就不要再抗拒，对我屈服吧！”他轻嘲道，强壮的手臂将她抱离马上。她是如此地细致美丽，像极了一个大奖！

    他的手环住她的肩，他的拇指隔着衣料爱抚她的双峰下方，茉莉的气息屏住。她由恶魔手中逃过了一次，而这一次她可能逃得掉吗？她聚集起所有的勇气反抗他。“我永远不会向你屈服的，撒旦大人！”

    黑鹰真不知道他应该生她的气，还是觉得好笑。

    “你生活在童话世界里，我不是魔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魔鬼。你是由谁管教的？他

    们不该在你的脑袋里灌满了童话故事。”

    第一次，黑鹰在她的眸子里看见了怒气。

    “没有人管我。你怎么敢说我的脑袋里充满童话故事？放我走，不然我就要尖叫了。”

    “你明显地生活在童话故事里，自以为是骑在独角兽上的公主。你在逃离的是毒龙或怪

    兽？还是你邪恶的皇后继母？而且更不幸的，在逃离你被坏人占据的城堡时，你又碰到了恶

    魔本人？哈，不要再玩游戏了！我不是魔鬼，正如你也不是公主！”

    她抽身离开他。“你才是那个坚持要玩这种残酷游戏的人！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我是个

    真正的公主，而且我知道你是撒旦。”她低语道，慌张地回顾，寻找逃脱之路。

    “我是个骑士。”他坦白地说道。

    “那是你的伪装，你伪装成拯救落难少女的骑士。”

    他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你要我为你宰杀主母龙吗？或是剖开我的心，放在你的脚底下，公主？”

    她的眸子充满了恐惧。“你要什么代价才肯放我走？一个吻？”

    “今天的你看起来比前夜美丽一千倍以上，因此我要求一千个吻。”他说道，将她的身子拉向他，再也无法克制住碰她的冲动。他的手指爱抚她丝一般的银发，他的唇覆上了那两瓣粉红、可爱的唇。然后他回忆起昨夜他一直就梦到这个女孩，欲望窜遍了他全身。他的唇尖尝试进入她口内，但她猛地抽身离开他，惊喘出声。

    “你是恶魔！”

    这一次他的唇粗鲁地吻住了她，侵犯处女的领域。“是的，”他以冰冷、残酷的声音说道。“我是黑暗王子，我来带你到我的地底世界，在那里我可以每夜强暴你，并永远地关住你做为我的俘虏。”

    茉莉惊喘出声，然后她的身子向前倒，整个人昏了过去。

    他在她的身子跌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她，他的眸子惊畏地摄进了她的美。黑鹰从未对任何女人感觉到如怀中女人一般的保护欲及珍惜心。她感觉起来轻盈如羽毛，她的肌肤则似最洁白无瑕的细瓷。他屏住呼吸，似乎害伯她会神奇地消失，他感觉到胸口紧绷得疼痛。上帝，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的感官里充满了她的气味，而且他真的感觉飘飘然了。

    黑鹰依旧痴痴地望着她柔美的唇、纤若无骨的细腰，及月光般的银发，一股强烈的欲望穿透了他的身子，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个童话故事，说吻可以唤醒美丽的公主。黑鹰到了城堡的内院。摇摇头，甩掉这些魔法故事回到现实。而现实是如果怀中的美女仍然不醒来，他就必须带他回城堡。

    他把少女的白马系在他的马后，抱着少女上马。“雷电”有力的长腿带着他们很快地回到了城堡的内院。

    伊莎看见了他，迎了出来。“茉莉！怎么回事？她出事了？”她看见黑鹰怀中的少女惊问。

    “不是的，伊莎小姐，似乎是我吓到了她，而她昏过去了。”黑鹰答道。

    “哦，可怜的小东西，我带她回女眷住的地方，大概是天气大热了。”她叫来了两个女仆，要她们抱茉莉上楼。

    黑鹰颇不情愿放开怀中的美女，但他别无选择。两名仆妇抱着茉莉上楼，伊莎跟在她们后面，半路转过头说道：“如果让温夫人知道你吓昏了她的外孙女，你就惨了，你最好多小心她。”

    黑鹰被留在大厅中，并奇异地感到被剥夺了什么。茉莉……她的名字叫茉莉。

    几分钟后换雅娜下来陪伴他，并告诉他茉莉安好。

    “她不会有事的，大人，那个可怜的东西只是给吓坏了。”

    “她是谁？”黑鹰急切地问道。

    “哦，她是我们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雅娜的声音降低为低语。“她是个私生子，而且一直不太健康，她大概是热得昏迷了。”

    雅娜自以为是的语气令黑鹰恼得牙痒痒的，但雅娜丝毫未察觉到这一点，继续说道：“你想像得出来吗？那个神经质的小女孩把你当成追她的恶魔！哦，都是因为她一直单独和她外祖母住在一起，没有碰过男人。哦，大人，我必须警告你留意温夫人。她是最古怪、最神秘的老妇人，哦……说到她，她就出现了。”雅娜咯咯轻笑。

    一个白发老妇昂首走进大厅，似乎她拥有这个地方一样。

    “哦，温夫人，真高兴再见到你。”雅娜有礼貌地说道。

    “见鬼了！”艾琳啐道。“我要见的是威廉。”然后她挑剔地看了雅娜一眼。“雅娜，你愈来愈胖了。”

    “你的拜访真是蓬壁生辉。”雅娜讥诮地低喃。

    艾琳厉瞪了黑鹰一眼。“外面那匹大黑马是你的吗？那个畜生几乎咬我，我在它两眼间捶了一拳！”

    黑鹰大吃一惊，奇怪他的“雷电”怎么没有咬掉老妇人的手。“抱歉，夫人，”他礼貌地低喃。“我刚打完猎，身上都是血，必须更衣。”说完，他大步走出大厅，到庭院看他可怜的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