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02

作者:茱莉·嘉伍德 字数:8064 阅读:34 更新时间:2016/07/01

第十一章-02

    “是的,罗伊,我的确是想设法操纵你。”

    她的欣然同意令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他迅速恢复。“你的计划并未得逞,不是吗?”

    “是的。”

    “你还记得告诉过我什么吗?”

    她得抬头看他,脖子都酸了。她希望他坐下,要不就退后一、两步也好。“只记得零星片段,”她承认。“我相信我告诉你尤里是我哥哥的孩子。或者是你自己猜到的?”

    他正欲回答,又改变念头。“好了,妮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又在玩什么新的把戏?”

    “我没有玩把戏。”

    “那你为何这么好说话?”

    她微微耸肩。“我答应过要对你坦诚的。”

    “而你认为昨晚就算对我坦诚?”

    “我本来就计划要把几件事告诉你,”她答。“我向你谈起我的家人,就是要对你开诚布公了。是的,我昨晚是诚实的,绝对是。”

    “可是你想先把我灌醉。”

    她颔首。“我以为那样你会比较容易接受事实。”

    他摇头。“你以为可以操纵我。”

    “随你怎么说,”她答。“我承认这是个愚笨的计划好不好,罗伊?你的目的是不是这样?”

    他点头。“这是个好的开始。”

    “那也是我坦诚的原因,我也想要有个新的开始。”

    “是吗?”

    她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双手。“我希望你我能好好相处。”

    她若有所欲的语气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打量她许久,想要判别她究竟是对他坦诚,抑或是再次企图操纵他。“这对你重要吗?”他问。

    “糗,是的。”她凝视他。“非常重要。”

    他相信她了,他正在微笑。

    “你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她问。

    他不给她时间准备大发脾气。“我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他浊声补充。

    她的一双眼睛讶然大睁。他的语气至为诚恳,然后对她点点头。

    她也点头。老天,她把他所有的虚张声势都拿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已如同尚未熟悉职责的年轻随从一样笨拙。

    “勾通良好,那么我们达成协议了。”罗伊说。

    她再次点头,意欲起身。他一转身,两手交握背后。

    她重又坐下,她很清楚接下来是什么。她的从善如流丝毫不能阻止他,他又要说教了。“一个作丈夫的必须有绝对信心,他的妻子会永远对他诚实。”他宣称。

    “可是你从未结过婚,”她忍不住指出。“如何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妮可,一个人不必被火烧过才了解火能够造成的损害。”

    她心想这是相当奇怪的模拟,但丈夫脸上那副认真的表情令她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我年纪比你大,”罗伊再度开口。“你必须相信我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好了,妮可,说到信任……”

    天啊,他真爱教训她。他重又开始踱步,继续往下讲。妮可再次垂下头,在心中开出一张清单,列出杰堤和尤里回家之前必须完成的杂事。地板得好好擦上一遍,小尤里现在会爬了,她不希望弄得他膝盖脏兮兮的。她还要吩咐厨子预备几样杰堤爱吃的菜,这可以让弟弟高兴。明天晚上大家吃雉鸡和烤苹果,杰堤嗜吃雉鸡。等雉鸡烧好,她会帮忙厨子把缤纷多彩的羽毛再插回去,增加晚餐时的乐趣。

    “你不同意吗,妮可?”

    她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猛地抬头。罗伊瞪着她,显然在等答案。

    他点头,随即又开始。“婚姻好比一幅地图。”

    “好比什么?”她似乎难以置信。

    “一幅地图。”他又说了一次。“我指导你的时候,不要打断我。”

    他下这命令时并未提高嗓门,她也突然发现他从不曾大声过。罗伊是个自持自律的人。老实说,她忍不住要佩服他的律己功夫。他也很和气。

    她听了一段他的教训,又开始做白日梦,并且发觉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她适应自己的新身分。他希望她快乐。他的教训愈长,这事实愈明显。

    这人关心她或许同她对他关心的程度差不多。是了,她的确在乎他。假使她一点不在乎,此刻便不会坐在这里假装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感到莫大的兴趣,她发现自己的行为和母亲从前不谋而合。爸爸喜欢一再重复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而母亲次次捧场到底。

    罗伊喜欢教训她,而如今她假装兴味盎然。

    传统正在延续。

    她心中充满温暖。想来她母亲会以她为荣,因为妮可也像她一样保护丈夫的感受。

    “所以,夫人,我相信你把每天打算做的事给我做个演示文稿是个好主意,”罗伊作结论。“这是让我们的日常生活井然有序的另一种方法。”

    “你是说你要我每天早晨站在你面前报告当天的计划?”

    “是的。”

    她双眸讶然大睁。“可是这样就没有惊喜的空间了,丈夫。”她指出。

    他一脸骇然。“当然没有了。看在上帝分上,妮可,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猜想他已谈过不许轻举妄动的部份,她不敢发笑。“糗,”她脱口而出,试图安抚他。“我受益良多。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惊喜的观感。”

    这借口在她听来薄弱得可怜,但罗伊却似乎满意了。她总算笑了。“你快说完了吗?时间不早了,嘉莉答应今晚就寝之前替我准备洗澡水。我不想让水变冷。”

    他允许她离开,她朝门口走去,两腿殭硬。天啊,她在那儿坐了多久?

    她回头向罗伊道晚安,注意到他正将棋具放回炉架。她等他回过身。“晚安,罗伊。”

    他凝视地良久。“今晚你跟我睡。”

    他严厉的口气不容她争辩,但也并未吓坏她。不,他只是要她明白他心意已决。

    不过,她也打定了主意。是该有婚姻之实的时候了。她固然有点害怕,但她心中明白罗伊绝不会伤害她。

    仆人已将木制浴盆置于她的房中。妮可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澡,同时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将顺利。当她发现自己竟在教训自己时,甚至还能发笑。

    嘉莉四下张罗,表现得像是代理母亲,不过等她确信妮可已完全了解即将发生的事,便不再提这尴尬的话题。

    然而妮可并未向嘉莉吐露全部的事实。这些年来,她对婚姻行为只有一些片段的资料,她母亲亦只说了个大概。

    不过,罗伊该知道如何做……只要她能鼓足勇气走出自己的房间去找他,她想道。

    嘉莉替她梳好头发,协助她穿上睡饱。“我不相信他昨晚跟你上了床,”女仆低语。“如果是你就该有难过的感觉。”

    妮可点头。“我相信他没碰我,”她低声回答。“那会有损名誉。你知道,我逐渐了解我丈夫的思考方式了。在我处于那种……无助的状态下,他不会碰我的。”

    妮可系好睡袍腰带,她里头还穿了件白色棉质睡衣。她起先穿的是一件扎实的内衣,但嘉莉劝她脱下来。

    从她房间到他的房间似乎走了永恒之久,不过她并未迟疑。她拉开门急忙走进去。

    罗伊跪在炉前。他光着脚,并且打了赤膊。当他拾起一根粗柴添入火中,宽肩上肌肉的动作令人印象深刻。

    她站在原处注视他良久,同时做了个感恩祷告,因为他仍穿着长裤。她不愿羞红着脸展开这一夜。罗伊会注意到的。

    她感到脚踝处窜过一阵冷风,便掩上门,转身看见罗伊倚在壁炉架上,盯着她瞧。

    她试着微笑。

    他并未报以微笑。“你在想什么,丈夫?”她问,他阴暗、近乎不详的表情令她忧虑。

    “我在想我娶了个绝色美女。”

    她的心开始猛跳。“谢谢。”她上前一步。“你可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赞美我。”

    他摇头。“不对,还有另一次。”

    “哪一次?”

    “我说我认为你假扮修女十分聪明的那一次。记得吗?我们在修道院见面的时候。”

    她微笑。“我记得,但我不认为那是赞美。”

    “为何不是?那比任何赞美你外表的言语实在得多。”

    她完全迷糊了。“为什么实在得多?”

    “女人对自己的外貌无能为力,”他说。“不是漂亮就是不漂亮。但个性却是另外一回事。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是故意让我迷糊,”她宣称。“不过我仍然高兴你觉得我有吸引力。哪一种赞美比较实在并不重要。”

    她并且高兴自己的声音并未发颤,她的腿就不那么听话了。她不希望罗伊晓得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有点害怕,和十分尴尬。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愚蠢的小丫头。怎么,此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脸也不红了。

    她面红如火。罗伊长叹一声。妮可正不顾一切地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不过即使隔着房间他仍看出她肩膀的哆嗦。她正把腰带扭成结,这又是她害怕的另一迹象。

    “我是否该把门锁上?”她问。

    “是的。”

    她点头。她踢掉鞋子走到床边,匆忙中竟忘记门仍然没锁。

    妮可停步,突然紧张得咕哝个不停。“对一个人本性的赞美是更重要的,因为他必须抉择如何做人,但对外表的赞美不值得太过重视,因为外表无法选择。昨晚你并未同我上床,对吗?”

    他花了一分钟才把脑筋转过来。“是的,我昨晚没和你上床。”

    她集中精神除下睡袍。“我知道你没有,”她低语。“不过我必须问问。”

    她将睡饱叠好,放在床脚。

    “你要我现在就钻进被窝里去吗?”

    “你想要吗?”

    她低头看看床,又抬头看看罗伊,最后又看着床,眉心皱成一团。罗伊心想,她那副模样仿佛他正要求她解决全世界的难题。

    “我相信自己现在还不想上床。”她终于回答。

    “那就不要。”

    她转身朝他皱眉。“你为何这么好说话?”

    他咧嘴而笑。“听说甜东西比酸的容易招虫。”

    “谁会说这么好笑的话?”

    “你说的,”他答。“昨天晚上。”

    他可爱的笑容令她恐惧稍减。“我醉了。”她答。她以手指顺顺头发,努力集中精神谈话。“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我保证绝不再发生这种事。你注意到今天晚餐时我只喝水,对吧?”

    他大笑。“我只注意你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他慢慢说道。“我注意到的是这个。”

    她微笑。她开始放松,因为罗伊似乎并不急于与她上床。或许他明知她有点紧张,有意给她时间摆脱恐惧。

    这个可能令她剩余的恐惧也消失了。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此刻他居高临下矗立眼前似乎也不再让她困扰了。不过他裸露的胸膛却令她心乱。天啊,他真是个英俊的魔鬼。她腹中出现一个温暖的结。他的肤色如铜,身材伟健,胳臂上的肌肉成束贲起,胸膛宽阔,大部份为黑而卷的毛所覆,随即收为一条窄线消失在裤腰之下。光是看着他便令她微微喘不过气来。这种反应很愚蠢,她告诉自己,因为她早已数度目睹他不穿上衣的模样。

    不过,当初他并未动念与她上床,现在他想了。

    妮可注意到他胸膛中央有一条长而窄的疤。她触摸疤痕的顶端,指尖顺之而下。他肋骨下的肌肉因她的触摸而紧缩起来。

    “这一击原该要了你的命,”她低语。“你这辈子可真不简单,罗伊,受过无数次伤居然还活着。”

    要专心听她说话真困难。她的手指正在他的腹部画圈圈,羽毛般轻柔的爱抚令他心跳加快。

    她喜欢触摸他。他肌肤上的热度令她惊讶。他全身结实,但又温暖。她认为他的躯体也正反应了他的精神。战场上的罗伊冷面无情,跟她相处时却是温柔的。是了,这副战士的身体里保护着一颗仁慈的心。

    她双臂环住他的腰拥抱他。

    他圈住她,将她拉得更近,她面颊贴在他胸前。“罗伊,你能不能说明一下即将发生的事?”

    她羞涩的语气令他莞尔。他亲吻她的颈项,渴望她的嘴。“不能。”

    她往后仰以便直视他眼眸。“你不肯告诉我?”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将脸别开,随即缓缓俯身。他在她的嘴前说道:“我做给你看,妮可。”

    她无暇考虑这主意是否高明。罗伊捉住她的嘴,占据了她全副心思,这个吻毫不温柔。它火热、潮湿、充满占有欲。

    两人的呼吸声——他的浊重,她的浅促。与心跳混合成激情的前奏。

    他温柔的攻势持续良久。他决心好整以暇,享受每一次爱抚。妮可若是准备接受进一步亲呢,自会让他知道。

    罗伊两腿分撑、继续靠着炉架,漫不经心地品尝妻子甜蜜的嘴,不久便解除了她的羞涩。

    “妮可,脱下你的睡衣。”

    他必须将她的手臂扯离颈项,她才能依言而行。她垂着头,转身慢步走向床畔。她讶异于自己的腿竟然还撑得住。他的吻给她留下虚弱、飘然的感觉。她将睡衣自头顶拉下时,心跳如雷。她匆忙把睡衣往床脚一甩,便掀开被单钻进去。

    罗伊脱掉自己剩余的衣物,视线始终不离妮可。她仍然紧张,紧闭着双眸不肯看他。他的裸体显然令她尴尬。他为妻子的纯真而莞尔,同时吹熄蜡烛。炉火在妮可脸上投下柔和的金光,除此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已将被单拉至下巴。

    他走到她身旁,掀开被单。他不曾给她时间遮掩或闪避,便已来到她的上方,两手分撑在她的肩侧,以免将体重加在她身上。

    躯体接触到她,几乎粉碎了他的自制。这是他仅有最美妙的经验,她周身如此柔软,他突然渴望抚遍她的全身。他的心开始猛击胸腔,而至不得不深呼吸以求恢复自持。

    两人身躯的首次碰触令她忘我。

    罗伊吻她的额头,看着她。他等她睁开眼睛,对她露齿一笑。“感觉很好吧?”

    天啊,他仿佛颇为自得,而且快乐。不过罗伊的表现并不像为肉欲而疯狂的男人。当这份体认在心头落实,她开始放松。“我觉得很奇怪。”她承认。

    奇意已经离开她的眼眸,此时他的妻子面带不悦。但不知她心中又转着什么念头了。

    “你真的想要我吗,罗伊?”

    他差点失笑,她的口气似乎颇为懮心。努力表现得毫不心急终究是值得的,他告诉自己。倘使妮可对他身受的折磨,以及他的意图稍有了解,八成会晕厥。

    “我当然想要你。你难道感觉不到我抵着你?对你的渴望令我周身疼痛,妮可。”

    她双眸大睁。“你会痛?”

    听出她口气中的恐惧,他咬紧牙,又发出一声叹息。“怎么了,妮可?”

    “我们没办法配合的。”

    他抬头再度凝视她的眼眸。她不是在说笑,她的眼神确实担心。他的笑容满是柔情。“啊,我们能配合的。”他以沙哑的低语向她保证。

    他在她颈侧深呼吸,温热的气息令她两腿打颤。“我很高兴你想要我,”她低语。“我该怎样帮你?”

    他亲吻她泛红的面颊,又吻她的鼻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妮可,我希望取悦你。”

    她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我也希望取悦你。”

    这时他的嘴覆住她,这个吻热而湿,极度煽情。

    “别挣扎,妮可。”他低语。

    他吻得愈久,她愈放松。罗伊有意给她时间,让她的身体适应他。等她终于开始爱抚他的肩膀,他心想她的痛可能已经消失。

    她的自制一去不回。她似乎无法抓住任何心思,体内筑起的压力令人无法承受。她希望罗伊停止,因为她忽然害怕起体内那泛滥的感觉,但她又不愿他停止,这令她益发心惊。

    “罗伊,我不……”

    他以深吻制止她的抗议。“没事的,爱人,别怕,我会保护你。”

    他抚慰的言语去除了她的自制和恐惧。他会保护她,妮可的心接受了她的脑袋理不清的思绪,任由这感觉主宰一切。

    她自知将在他怀中碎裂。她不在乎。当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刷过来时,她呼唤他的名字。她的高潮如此激烈,令她痛哭出声……

    她筋疲力竭却又愉悦,更对刚才发生的事大感诧异。她闭上眼睛,试图把那美妙的一幕想个清楚。

    罗伊花了许久才恢复过来。他不想动,两人缠绵的气味仍在四周回荡不去。他喜欢,他也喜欢自己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天啊,他好满足。将妮可拥在怀中的感觉好正确,仿佛她一直以来就是属于他的。

    “罗伊?”

    他咕哝作答。

    “你压到我了。”

    他心有不甘地翻身仰躺。她偎倚在他身边,以他的肩臂为枕。

    她的手指爱抚他胸腔。“我让你开心吗,丈夫?”

    他的手覆住她。“你让我很开心。”

    她等了许久,想听到更多赞美,最后低语道:“还有呢?”

    他打个呵欠。“还有什么?’”

    她再度等待他给她更多赞美,他则等她说明她想要的是什么。

    两人皆无语。不久妮可便开始自觉脆弱了。她哆嗦着翻身避开罗伊,她开始为自己放荡的行为感到羞愧、他的沉默玷污了两人美丽的结合。

    妮可拉高被单背过身,泪水盈满她双眸。她不明白为何想哭,但就是想。她但愿罗伊不会发觉自己的愚行。他会要求解释,而既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伤感,自然更不可能告诉他。

    “妮可?”

    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回来。”

    “为什么?”

    “你属于这里。”

    这无论如何说不上是赞美,但她所感到的喜悦却是相同的。她转回他身边,罗伊拥住她,紧紧拉向自己。

    仍然没有赞美或是热烈的爱情告白,不过他倒是亲吻了她的头顶。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吻。

    但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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