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斯考特-凡-克里夫深知,盘问一位感情冲动的证人,尤其是一个痛不欲生的母亲时,不就等于往别人设好的陷阱里跳,于是他说:“默特先生,我在问几个问题之前,非常乐意先让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休息一会儿。”
诺拉-施托伊弗桑特揩拭了一下眼睛,抽泣地说:“我没事。我可以尽力回答。”
豪斯金斯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心想凡-克里夫对诺拉-施托伊弗桑特攻击得越强烈,委员会就会越对她表示同情。
斯考特在向证人发问时,也意识到了这层危险。“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回答我问题之前,不必着急,考虑好了再说。”
“谢谢,”她答道,表面是谢话,却透着敌意。她用手帕又擦了把泪湿的双眼。
“当你把女儿送往市立医院时,她的病情是轻微,不轻不重,还是很严重呢?”
“我觉得……应该是不轻不重,”她答道,以为这个答复最为稳妥。
“不是很严重?”斯考特想缩小范围。
“不轻不重,”她又说了一遍。
“没有到已很危险的程度?”斯考特追问。
“是不轻不重,”她坚持说。
“已威胁到生命?”斯考特仍不罢休。
豪斯金斯笨重地站起来。“主席先生,行政官员先生,我从常识的角度请二位考虑,像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这样的并非医学专家的一位母亲,怎能回答判断病人病情的问题?”
“说得有道理,豪斯金斯先生!可是几分钟之前她却说”——斯考特看了一眼笔记——“‘我带着身体稍微不适的女儿到达医院。’假如五分钟前她说的话可信,那么我想现在也该如此。”
“你想说明什么?”克拉伦斯-默特插问。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想给委员会这样一个印象,即她女儿只是稍有不适,所以她的死是福莱斯特医生治疗不当造成的,而事实却是病人在被送到医院时病情就已十分严重,只是由于某种假象蒙蔽了福莱斯特医生的诊断,具体细节我以后再说。”
豪斯金斯不以为然地笑道:“凡-克里夫先生,我一直以为一名医生在判断病情方面应该比一个门外汉要有本事。所以在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看来是轻微或不轻不重的病症,一个合格的有本事的医生应该很轻易地就能看出它是否‘严重’、‘危险’和‘威胁到生命’。”
卡希尔这时抢白说:“本行政官员裁决如下:既然证人不是医学专家,不得让其就疾病问题发表看法。她只能就事实作证。”
“裁决完毕,”默特说,举起木槌朝桌面狠狠砸了一下。“继续吧,凡-克里夫先生,但要改问别的问题。”
斯考特别无选择。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根据你的作证,事发时你女儿并不住在家里,是不是?”
“这年头的年轻人!张口闭口的自由。想得到他们自己的空间!离家出走,闹独立。只要老爸仍大笔大笔地给钱有什么不好!”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说。
“到那天晚上为止,克劳迪亚离家单独居住有多久了?”斯考特问。
“八个月,或许更长些,”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答道。马上又补上一句:“比八个月长。我记得克劳德曾说,克劳迪亚离家已快一年了,却从没邀请我们到她格林威治村的住处去过。”
“那段时间,你和女儿有联系吗?”
豪斯金斯从他坐着的位置对行政官员说:“卡希尔先生,我们在这儿探讨的是一名医生是否有能力继续行医的问题,问一些她的受害者家庭生活的问题与本案能有什么关联呢?”
“凡-克里夫先生?”卡希尔以法官的口吻询问道。
“我反对豪斯金斯先生使用‘受害者’的字眼儿!至于有什么关联我马上会说到,”斯考特说。“施托伊弗桑特太太?”
“克劳迪亚给我们打电话。时不时地。”
“经常吗?”斯考特问。
“我说了,时不时地,”证人答道。
“她有没有在那些电话里提过一个叫里克-汤姆斯的人?”
“里克-汤姆斯?”女人愕然地重复了一声,但佯装出迷惑不解。
“你熟悉这个名字吗?”
诺拉-施托伊弗桑特迟疑了一下,说:“不,不,没听说过。”
“你女儿和里克-汤姆斯住在一起,你听说这个会不会感到吃惊——”
斯考特还没把话问完,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他,冲着主席嚷嚷道:“我不能容忍!我绝不能容忍用这种卑鄙的讼棍手段,败坏我死去女儿的名声!我要求你勒令此人收回他的诽谤指责。”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主席想制止对方的发作。“相信我,我们都十分清楚你作为受害人父亲所承受的痛苦。但为了本州人民以及你的利益,我们必须遵照一定的秩序进行这次听证会。”
施托伊弗桑特脸涨得通红,眼里射出愤怒的目光,又慢慢坐进椅子里。
默特示意斯考特继续进行。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我刚才问你一个叫里克-汤姆斯的人。”
豪斯金斯起身反驳。“默特先生,既然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已经说了她不认识什么里克-汤姆斯,难道还要逼她说知道这个人不可吗?我肯定卡希尔先生同意我的看法。请让凡-克里夫先生将这一问题打住。假如他不再有对本案能起到帮助和启发作用的问题,我要求他结束盘问,从而使证人和她丈夫免受痛苦的折磨。”
豪斯金斯指望斯考特会让步,便没有坐下,准备传唤他下一个证人。
“我还有几个问题,默特先生,”斯考特答道。
“继续吧,”克莱伦斯-默特说。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你女儿是个习惯性服用毒品者,无论是非法或合法药品,对此你了解吗?”
施托伊弗桑特再度跳将起来。“屁话!我强烈要求你勒令他禁止污蔑我女儿!”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请让我按我的方式处理,”默特说。“凡-克里夫先生,你能否拿出验尸官的报告或医院的化验报告证明你的说法?”
“主席先生,我有足够的理由让您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验尸官的报告应该有所提及,”豪斯金斯争辩道。“而事实却对此只字未提。这你怎么解释,凡-克里夫先生?”
“有人对我解释说,一旦确立了死因,验尸官便觉得没有必要寻找吸毒证据了,”斯考特答道。
“医院的化验报告怎么也没提?”豪斯金斯挑战地说。“要是真有这样的报告,凡-克里夫先生无疑会急不可待地把它拿出来备案的。”
“我的当事人曾要求对病人的血液进行毒性检查。而且这样的检查的确做了。但不知怎么在病历中丢失了,”斯考特说。
“‘从病历中丢失了’,”豪斯金斯讥讽地说。“首先,我们的凡-克里夫先生给我们创造出了一个叫里克-汤姆斯的神秘而子虚乌有的人物。现在他又说有一份从病人的病历中丢失的化验报告。凡此种种不外乎是要攻击和糟蹋一个死去的、无法为自己辩护的女人的声誉。我强烈要求凡-克里夫先生把里克-汤姆斯请来!而且把那份‘从病历中丢失’的化验报告拿给我们过目!”
“凡-克里夫先生?”主席默特附和着豪斯金斯的要求。
“我将尽力满足豪斯金斯先生的要求,”斯考特说。他觉得他已为里克-汤姆斯的出场铺平了道路,便不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接着盘问证人。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你刚才曾指控福莱斯特医生袭击了你。”
“是的!因为事实如此!”证人振振有词地说。
“此事发生时你知道医生要去哪儿吗?”
“不知道。”
“你难道没听见一名护士招呼她去看另一个急诊病人?”
“是的,好像有别的病人,”诺拉-施托伊弗桑特承认说。
“所以依我看她并没‘抛下’你女儿不管,而是暂时离开她去看别的病人,这样说是不是合理?”
“我只关心我女儿的健康和安全。”
“所以你才站在门口,拦住福莱斯特医生不让她离开?”斯考特问。
“我不能允许她离开我女儿,她比我想像的要病得厉害,”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答道。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如果你知道福莱斯特医生去抢救一个可能会发作严重心脏病、不马上治疗就将死亡的病人,你还会拦住她的路吗?”斯考特问。
“我惟一感兴趣的病人就是我女儿,”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说。
斯考特见证人不再哭泣,开始向他反驳,心中不禁高兴,又接着说:“我同意你的说法,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一个母亲首先关心的当然是自己孩子的安危。可福莱斯特医生那天晚上却要对许多生命负责。对所有病人的疾病都要治疗。由于你挡住了她的路,她从你身边过去给别人治病时,当然会碰着你。你现在还管这叫对你的人身攻击吗?”
“她把我推到了一边!”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指责说。“假如我要不让步的话,她可能动手还会动得更厉害!”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如果你管去给别的病人看病。从你身边走过时擦了你一下叫‘人身攻击’,而且认为你不让步的话她会变得更凶,那么是不是说,当时你心里还想着另一件事,对不对?”
证人紧盯着他,没有回答。
斯考特的话使豪斯金斯稍微坐直了身子。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的眼睛在他黝黑瘦削的脸上眯成一条缝。特拉斯科特医生从笔记本上抬起了头。一直没有做笔记的格莱迪斯-沃德医生颇感兴趣地看向斯考特。
主席默特似乎要说什么,朝凯纹-卡希尔瞥了一眼,但行政官员并没有鼓励他出面打断的意思。于是斯考特又接着问: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见她不开口,斯考特说:“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布里斯科医生扶着你走回你的轿车时,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她立即否认。
“奇怪,因为好几个人,其中包括布里斯科医生和福莱斯特医生都听见你说:‘他会怪我的……他会怪我的……’。你记得吗?”
“我讲过了我不记得说过什么,”她厉声说。
豪斯金斯和卡希尔留意到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愈来愈气愤,便同时站起来。抢先发话的是行政官员,他一板一眼地说:
“主席先生,凡-克里夫先生采用的这些毫无道理的手法与其说在帮着本委员会了解事实,不如说是折磨证人。实际上,他的整个盘问方式都侧重于细枝末节,仿佛旨在混淆真正的问题所在,即福莱斯特医生是否有继续做医生的资格。”
“我的问题与那天晚上在九个关键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有着直接关联,在正式辩护时我会说清楚的,”斯考特说。
凯纹考虑到自己的话已被速记员记录下来,倘发生上诉,别人将审阅那些话,便裁决道:“倘若真的有关联,我暂时允许你继续问下去。”
斯考特转向证人。“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你说过还是没说过:‘他会怪我的……他会怪我的’?”
“我根本没说过!”她强硬地说。
“那我是不是得认为,听到你说过此话的布里斯科医生、福莱斯特医生及其他人是在撒谎?”
“撒谎又怎么样?”女人差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害我女儿方面他们都有份!现在他们又用谎言想保住自己!保住福莱斯特医生。医生们都会耍小阴谋,保护他们自己的垄断权!”
她说罢站起来,冲凯特-福莱斯特嚷道:“你害死了她!现在你的律师满口胡言还想保护你!你跑不掉的!休想!跟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较量,休想占便宜!”
发泄完脾气后,诺拉-施托伊弗桑特又一屁股坐回到证人席上。
凡-克里夫语气平和地问:“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你记不记得福莱斯特医生问你女儿,她性生活是否频繁?”对方没回答,于是斯考特又问:“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记得吗?”女人略微点点头。斯考特转向主席。“默特先生,我们能不能让速记员记录上,证人用点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当然可以。接着往下问,凡-克里夫先生。”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你记不记得你女儿是怎样回答那个问题的?”诺拉-施托伊弗桑特仍是没马上作答。“如果你又记不清了,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女儿否认她性生活频繁。我说的对不对?”
女人再次微微一点头。
“医生是不是还问过她有没有来月经?”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又点点头。“你女儿是不是说她来月经了?”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再次点头。
斯考特沉吟片刻,问:“施托伊弗桑特太太,通过验尸官的报告我们现在都知道,她的回答是假的。你女儿向给她治病的医生撒谎,你能说出原因吗?”
“不……不……我不知道原因,”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嗫嚅着,声音小的速记员几乎听不见。
“谢谢你,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没问题了。”斯考特转过身,却又佯装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施托伊弗桑特太太。当别人听见你说‘他会怪我的……他会怪我的’,你所指的到底是谁?”
“我对你说过了,我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她抗议道。
“你对那个人的惧怕以及你女儿回答医生问题时闪烁其辞说假话,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斯考特问。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豪斯金斯忙起身救援。“主席先生,对于一个纯属臆测的问题,证人没有必要答复。”
“当然,”斯考特说。“对不起,我的问题问完了。”
“我也没问题了,”豪斯金斯说。
他走到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身旁,扶她站起来,搀她走回她丈夫身边,同时嘴里安慰地说着:“我知道这实在是折磨人。我以正义和真理的名义,敬佩你坚持了这么久。谢谢你。我所代表的这个州的人民也谢谢你。”
他把她交给她丈夫。“你们俩可以退席了,先生。”
施托伊弗桑特神色严肃地点点头。他吻了一下妻子,意思是说她现在可以走了,而他还没有离去的意图。
“我也想留下,”她温和地要求说。
“今天你受的够多的了,亲爱的,”施托伊弗桑特说。
“我得维护克劳迪亚的名声,一想到……”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说。
“我会替你做的,亲爱的。你先回家吧,休息休息,忘掉今天倒霉的事。”
见她仍迟疑不定,他说:“诺拉,回去!”于是她乖乖地听从了她丈夫的吩咐。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一离开房间,豪斯金斯便凑到委员会桌前,示意卡希尔也加入过去。为了防止他们之间私下里搞什么名堂,斯考特也急忙凑了上去。
“默特先生,”检查官说,“我想变更一下听证会的程序。”
斯考特反驳说:“我们已经说好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作完证后,让弗罗因德医生出席。他为了今天到这儿来,推迟了迁往佛罗里达的时间。”他责难豪斯金斯说:“对此你是不是曾经表示过同意?”
“噢,没错。我会恪守诺言的。我只不过想先叫出另一个证人。时间不长,我向你保证。其实需要占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你,凡-克里夫。”
斯考特狐疑而好奇地问:“取决于我?你的新证人是谁?”
“你!”豪斯金斯说。
“你疯了?”斯考特还击道。
豪斯金斯将斯考特撇在一边,要求行政官员作出裁定。“卡希尔先生,从凡-克里夫先生最后提出的一些问题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了解一些事情,却瞒着我们大家。因此我提议,为使听证会全面而公正,要求他把知道的情况透露给我们。”
凯纹-卡希尔就这一提议想了一下,然后裁决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豪斯金斯先生。凡-克里夫先生的臆测和想像不应转移本委员会的注意力,偏离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问题。”他对速记员说:“请让凡-克里夫先生发誓!”
斯考特在证人椅子上落座后,豪斯金斯问道:“凡-克里夫先生,你是本州律师协会的一名不错的会员,是吧?”
“是的。”
“那你应该知道,你必须对任何在法庭或任何法律场合由你带来的证人负责,是不是?”
“是的。”
“而且作为协会的成员,你是不是也该对你在法庭或任何法律场合所讲的话负责?”
“当然。”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作证时,你是不是问到她一个叫里克-汤姆斯的人?”
“是的。”
“你是不是还说,在我们所讨论的事件发生之前,这个汤姆斯曾和施托伊弗桑特的女儿同居?”
“说过。”
“这种说法的来源是什么,先生?”
“里克-汤姆斯,”斯考特答道。
“你知不知道,律师,本委员会有传唤权?所以要是真有汤姆斯先生这么个人,我们是可以传他到这里来作证的?”
“这我当然知道。”
“你有没有发传票传他?”豪斯金斯问。
“没有。我承认没传他,”斯考特说。
“啊哈!”豪斯金斯仿佛抓住了斯考特的辫子。“就我们所知,你所说的这一事件中的受害人与这个想像中的汤姆斯先生同居的说法千真万确是个骗局。”
“不是骗局,”斯考特不动声色地说。“我仍旧反对你使用‘受害人’的字眼儿!”
“你指责施托伊弗桑特小姐吸毒,也是听里克-汤姆斯说的吗?”豪斯金斯问。
“谁会比跟她同居的人知道得更清楚?”斯考特反问道。
“凡-克里夫先生,就我而言,我宁愿自己作出结论。这个庄严的委员会也会这样做的。里克-汤姆斯的确是你头脑中的产物。你把他编造出来的目的正如施托伊弗桑特指责你时说的那样,想玷污他死去的毫无防卫能力的女儿,企图让你的当事人逃脱罪责!事情就是如此!”
他说罢立即从斯考特身旁走开,同时朝施托伊弗桑特瞥了一眼,以期得到他的赞许。他看到他的期待终于如愿以偿。
斯考特-凡-克里夫离开证人席,坐回到凯特身旁。刚结束的对峙显然令凯特很担忧。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见过里克?我们还跟他谈过,这我能作证,”她急迫地低声说。
“哦,用不着,进展得很好。我已让他进了圈套。他中计了。等我把里克-汤姆斯带进房间,说:‘先生们,这就是那个神秘兮兮的汤姆斯先生,准备来作证!’时,委员会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豪斯金斯曾大肆渲染里克是我想像出来的。”
把弗罗因德医生请来作证前,默特主席宣布休息一下。
斯考特-凡-克里夫趁机冲到走廊的一部公用电话机旁,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他按下号码,铃声响了两遍后传来了回话声。
“里克?斯考特-凡-克里夫。你怎么样?”
“不错,哥儿们。好极了。”
“准备好。我到时会叫你。一定要穿上那件我给你的新衬衣和领带。”
“知道了,知道,”里克说。
斯考特回到听证会房间,对接下去的程序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