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姜文龙奉命接姐 何家口恶贼行凶
第十五回 姜文龙奉命接姐 何家口恶贼行凶
话说石禄伸手接过双铲,来到当场舞动起来。有诗为证:双铲一对上下分,挨帮挤靠去赢人。流星赶月朝前走,四面翻飞护自身。他施展起来。老王爷一看,只见他使得嗡嗡风响。石禄是家传的武艺,奥妙无穷。当年石锦龙少年时候,掌中一对双铲,压倒天下英雄。那时左云鹏贺号,人称“圣手飞行”。这才传给石禄,他自己换棱角式的兵刃。上下各有一个尖,外有护手,头前尖上有个倒须钩,为是挂着五节鞭,暗藏半套点穴。此事不提。且说石禄练完了双铲,站在殿前。他气不涌出,面不更色。王爷说:“石禄,你放下铲,打一趟拳,与本爵解闷。”石禄说:“遵谕。”当时将双铲收好,打了一趟罗汉拳,八八六十四手。往那里一站,是站如松,蹲如弓,走如风。石禄双手一伸如掌,当时施展出来小巧之能。拳如流星腿如钻,腰如蛇行眼如电,往前一蹿一丈五六,往后一退有八九尺,往左闪身有六七尺,往右一蹿也有八九尺,往上一跳也有一丈二三,往下脸皮能擦地皮走。老王爷双眼全看花啦。当时一干老少英雄,以及站殿健将,全都看怔啦。石禄收住了拳脚式,来到虎头桌案以前,说道:“老王爷的石禄,我已将拳脚练完了。”王爷说:“好!”遂叫道:“刘义士。”刘荣赶紧答言说:“子民在。”王爷说:“你将石禄带回他家,令他母子相逢见面。与马氏说明,本爵今天上朝,将你大家请回宝铠之事奏明。圣上旨下外州府县有缺即补。各人每人五十两纹银,做为路费。”众人闻言,一齐谢恩。王爷又说:“你们众人出去沐浴去吧,叫人包下一个堂子。你等大家在本府多盘桓几日,再走不迟。”大家道谢。
当时下来,到了外面。李明便出去,找了一家干净堂子,贴了官座。众人是吃喝完了一散逛,倒也逍遥自在。何斌说:“列位伯父、叔父、哥哥、兄弟,咱们何不趁着有功夫,前往兴顺镖行看看去呢?”众人说:“好。”当时一齐来到兴顺镖行。那马家弟兄,正在门前站立。登山伏虎马子登,下海擒龙马子燕,镖行水面的两个伙计。旱面的还有两个伙计,是柳金平、柳银平。马子登忙命马子燕:“赶快进去报告十位达官,就说镖行众位老少英雄驾到。”子燕答应,到了里面向十位达官一说。当时蒋兆雄等,一齐迎了出来。到了门外见了众人,说道:“列位哥哥兄弟,我蒋兆雄正要到王府看望大家。”将众人让到里边。认识的见礼,不认识的主儿,自有人引见施礼。其中鲁清杜林二人,偷看十老脸面,变颜变色,气色不正。爷俩坐在旁边。杜林说:“鲁叔父。我看十位老伯,脸色更改。不知内中有甚么细情?”鲁清说:“咱们暂且听一听再作道理。”少时那蒋兆雄向丁银龙道:“丁大哥,我听镖行回来的伙计说,您大家在中三亩园拿普莲,三寇与铠一齐入都。”银龙道:“逃走二寇,只有一贼入都。”蒋兆雄说:“那就遥遥相对啦,昨夜内镖店满都没睡觉。”银龙说:“为甚么呀?”蒋兆雄说:“昨夜查完了账,我们正在睡觉。”说到此处,不由咳了一声,眼泪在眼圈中。又继续地说道:‘我那把弟何玉来啦,浑身是血。他向我说:‘大哥呀,你必须替我报仇,杀奔西川。因为中三亩园拿普莲,逃走二寇。谁知他等去而复返,我人单势孤,所以遭不测。请兄长务必替我报仇才好。那二弟与您侄男,随同入都,家中无人。’说到这里,他回身就走。我上前一把没拉住,连茶盘子全都碰在地上啦。当时将我惊醒,我们全都醒啦。”说到此处,向何凯与何斌道:“二弟,人家解送贼寇,你们爷俩个作甚么来?即或作个一官半职的,也不如在外保镖好哇。为人只要一作官,就容易有大凶大险。你可知树大招风,官大有险。”孙立章道:“哥哥不过有这么一想,他们以为由王府得出一点东西来,不是一种脸面吗?”蒋兆熊说:“老五你那里知道,得出东西来好呢,可还是家中没有大凶大险好呢?再者说,不会将花名写好,交给李翠、云龙,拿回王府?那王爷不会亏负大家,由王爷赏下镖行的旗子来,那时咱们有多大的脸面呢?而今依我之见,你们大家千万别在此处玩耍啦,趁早回去吧。我弟兄十人随后就到。不是别的,我听他说的那一话,我是放心不下。”杜林道:“蒋老伯,我那何大伯说了句甚么话?”蒋兆雄说:“他说今生今世,已无话可说啦。这一句真是不良之兆。你们就赶快的回何家口吧,我等随后也到何家口。与其有事没事,我们年岁已高,说一句话是少一句啦。你们也赶紧走吧,我越瞧你们,我心中越不痛快。”大家一听,心中也是挂心,当时众人出了镖店,回奔王府。
到了外回事处,天色已晚。掌上灯光,摆上酒席。何斌与大家斟酒,到了自己的酒杯,刚一倒上,那酒在杯中竟滴溜溜乱转。何斌忙向大家一摆手,众人不知何事。鲁清挨着他坐,忙问他何事。何斌用手一指酒杯,鲁清看明。一看自己杯中,是昂然不动自己忙取出银针一试,并没有毒,不免纳闷。此时石禄在那边,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大何,你别走呀!快来喝杯。”鲁清说:“石禄,我看见他啦吗?”石禄说:“看见啦。他冲我一指脖子,那里有苦水儿。然后回头就走啦,并没进来。”大家一听全都怔啦。何凯、何斌、石俊章等,爷几个不由得一惊。何凯说:“何斌你把酒杯拿过来我看。”何斌当时送到他面前。何凯用手挡着灯光,细看杯中。那酒花真是团团的转。那边石禄嚷道:“峰子你拿冰钻打了大何,小子你往那里跑。”鲁清道:“你看见了吗?”石禄说:“看见啦。分明他脖子上有血口吗。”何凯听见,酒杯落地,摔得粉碎。杜林道:“呕!这可是不祥之兆。”何斌一听此言“噗咚”一声,就死过去啦。大家忙上前撅叫,人声喧哗。里面的李明可就听见了,连忙出来,到了外回事处。说道:“你们众人千万的别吵啦。不是别的,王爷这次赏赐大家,完全是一种体恤。那石禄是上人见喜,所以优待你们,可也要慎重才好,也别这个样的吵嚷啊。倘若王爷怪罪下来,那时何人担待呢?”丁银龙道:“管家大人不知,他是有这么一件事。”说着便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李明一听也怔啦,遂说:“那么叫石禄走,必须明晨他见王爷,必须如此如此说才好。”众人一听很对。当时众人也不得吃啦,酒席撤下。李明回转内回事处,他们这里张罗明日动身。鲁清道:“明天你见了王爷,必须要这样的说。要不然王爷不叫走。”石禄说:“不叫谁走哇?”鲁清道:“我们全走,不叫你走。”石禄说:“我还找峰子去呢。他拿冰钻把大何咬啦!大何是我养活的。他跟我爹常在一起。”鲁清说:“是啊,你得给他报仇。千万记下啦,必须这样说。我们就可以一同走啦。”当下计议好了,大家安歇。一夜无书。
次日天明,王爷下早朝回头。轿子落平,王爷下了大轿。李明便将大家告假之事,对王爷细说一遍。王爷点头,轿子搭到一旁。王爷升了银安殿,当时传谕,他命众人一齐上殿。李明说声“遵谕。”这才来到外回事处,说道:“鲁清。王爷谕下命你们大家上殿回话。”鲁清说:“列位,还是照样的收拾吧。”众人答应,这才通盘收拾齐啦。鲁清道:“石禄你可记住了那些话,好回禀王爷。”石禄说:“是啦,我记住了。”鲁清又说道:“丁大哥,少时还是您一个人回话。刘大哥,王爷若不叫石禄走,您可以这么这么的一说,王爷自然就许可啦。”刘荣点头。众人这才一齐来到银安殿,跪倒行礼。王爷命大家抬起头来,说道:“适才本爵上殿,听李明所提,你们大家与本爵告假,所为那般?”丁银龙回答道:“王爷有所不知。皆因拜弟何玉出头聘请山东各达官,捉拿普莲。不想当场逃走了黄云峰、黄段峰,我等众人押寇入都,那何家口能人特少。恐怕二寇勾结同党,前去报仇。昨夜晚饭,又有摔杯之兆,这实在是凶多吉少。子民放心不下,因此向王爷驾前告假。回去望看。”王爷说:“你们大家免礼平身。”大家站起。王爷心中暗想:那何玉一来为铠,二来为救李翠、云龙,才出头协力相助。如今贼铠入都,难免漏网之贼,前去报仇。这时石禄双膝跪倒,口中说:“王爷在上,老王爷的石禄与王爷叩头。昨夜晚间,在外边睡觉,我老娘叫我来啦。我回家问一问我老娘,我在府内当差,我老娘要叫我来,我在您驾前当差。我老娘要不叫我来,等我老娘一死,我必定上王府来当差。王爷的石禄与您叩头啦。”王爷说:“刘达官。”刘荣上前跪倒说道:“请示王驾千岁,有何谕下?”王爷说:“本爵的石禄,他回家看望他娘亲。你可以替我告知马氏,就说本爵提拔石禄,外州府县有缺即补。”刘荣点头遵谕,叩头致谢说:“王爷您赏我们大家全脸。”王爷当时又赏给每人纹银二百。王爷说道:“刘达官,你对马氏说好,石禄在王府等候实缺。倘若金阙宝殿以前。若是有缺,那时哪里去找石禄?”刘荣说:“王家千岁,到那时如有缺时,请您谕下,派人到济南府涟水县,东门外何家口,中街祥平店,与我大家付一信。我必与您找来石禄。”王爷道:“若是府中有事,要找你们众人呢?可上那里去找?”刘荣说:“王爷也可以叫人到祥平店,一说便能通知我们。”王爷说:“那店里东家与掌柜系何人呢?”刘荣道:“那是草民的盟兄何凯所开。”王爷说:“那就是啦。”又问石禄道:“石禄你愿意在本府当差不愿意呢?”石禄道:“王爷的石禄,愿意在王府。我想见一见老娘,说是这红的是老王爷给的,那银子也是王爷给的。老王爷爱石禄,我给你叩头。回家见我老娘,我告诉此事。叫我来我就来。不叫我来时,只好容我老娘死后,我再来与老王爷说话。”王爷一听,心中暗想:石禄虽然呆呆傻傻,此人是大孝格天,令人可喜。当时赏了他与刘荣盘费五百。王爷说:“李明,本爵赏他们大家平安酒席一桌,令他们平安到家。”大家一听,连忙跪倒行礼,致谢王爷。石禄也跪倒行礼,叩谢王爷赠马贺号赏银子。
大家人等然后随着李明,一齐往外走,来到外回事处。李明打发人到了十字街,字号是“双寨永”酒楼。要来上等酒席四桌。石禄自己点一桌,大家吃那三桌。杜林说道:“大伯父,瞧起来不在人长得怎样。您说我与我鲁大叔父,论口才、论心功,哪一样不比他强呢?不过他的造化大,那王爷只是喜欢他。”这边李明对刘荣说道:“刘大哥,你要到了石家镇见了我那兄嫂,给带去口信,问他老夫妇好,就说我在府中很忙,不得分身前去拜见。我那兄长对我实有救命之恩。”刘荣点头答应。李明又说:“列位哥哥兄弟,以后无论那一位有事,尽管前来找我。我在王爷驾前说一不二。自有相当的帮助。何二哥到家中,如无有事,那是大家之福。倘有何事,赶快给我来信,我自能帮助一切。”众人说:“是。那是一定拜求大人的。”鲁清说:“管家大人,我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拜求於您。”李明问甚么事。鲁清说:“我们大家要请您代为禀报王爷。如今贼铠已入都,那李翠、云龙他二人的家眷呢,仍在南牢,务必请放出来才好。”李明说:“你们大家在此等候,待我再往里回禀,就说石禄求见。”又向石禄说道:“石大哥,少时上殿,你给李翠云龙他二人去求情。请王爷将他二人的家眷,放出南牢。”石禄说:“杜林呀,我跟老王爷去说,老王爷就得赏咱们全脸?”杜林道:“那是当然。你要到上面,必须这么这么去说,自然能成。”石禄点头答应。李明这才往里回话去了。鲁清道:“李翠、云龙,这王府的饭可不是你们二人吃的,这是仗着石禄的面子。容等出了南牢,那时你可以回禀,就说你老娘惊吓失魂,卧床不起,赶快回蒲江县原籍,千万别在王府当差啦。”李翠二人一听,说道:“鲁大哥。想当年我二人入府当差,也算是一侥幸。”鲁清说:“不然,那也是你们的运气。不过有一节,你等弟兄艺业浅簿,打出来这么一拿普莲,外头名闻很大。倘若以后贼人再来王府,有意外的行为时,那时恐怕你二人全家性命难保。”李翠云龙连忙说声“是。我二人自然辞退。”他们这里说闲话。那李明来说:“王爷有谕,令石禄银安殿相见。”石禄说声“遵谕。”便随他来到了里面,到了银安殿,石禄跪倒行礼,说:“老王爷在上,王爷的石禄与老王爷叩头。”王爷说:“石禄,你见本爵,有甚么事呢?”石禄说:“贼宝入都,您得开恩。您将李翠云龙他二人的家眷,给放了出来呀,别在里头收存。”王爷说:“石禄,不用你惦念此事。你们大家就走吧,你们走后,本爵一定将他二人的家眷放了出来。”石禄道:“老王爷,那李翠的老娘,就如同我的老娘。放出来之后,老王爷的石禄,那时回家看完老娘,我就回来。老王爷要是不放,我就不回来啦。”说完磕头。王爷一看,心中甚喜。知道他心中实诚,作事认真。说道:“石禄啊,你起来吧。本爵已然赏你全脸,提出他二人的家眷。”石禄说:“那么老王爷给他那块谕呀,要不给,王爷的石禄跪死也不起来。”王爷道:“你先起来落坐讲话。”石禄说:“您把那块谕给李明,我就起来。”王爷一看,他为朋友就能这样的努力,其情可怜。当时下谕,命李明传谕南牢,将李翠、云龙的家眷放出,无他等之罪。石禄说:“王爷,我得随李明前去,看一看我那大娘,”王爷说:“好。李明你就带他去,前往探牢。”李明遵谕,这才带着石禄离了王府,来到了三法司。叫石禄在外回事处相候,他一个持谕来见牢头。当时便开了南牢,将他婆媳三人放了出来。问道:“大娘。他们可曾与您气受?”李母说:“并未与我气受。待我如同李翠待我一样,这也是管家大人托付之意。”李明当时便雇来一辆车,将他们送回三元店。李明回到王府,来到外回事处,对大家说明。鲁清道:“李翠、云龙,你二人跟着石禄与管家大人,见了王爷必须要如此如此的一提,才好。”二人点头。
当时跪倒行礼。李明说:“回禀王爷,奴才领了王爷的谕,去到南牢,放出李翠云龙的家眷。”那李翠道:“王爷在上,奴才李翠云龙叩谢您天高地厚之恩,放出我的家眷。可是奴才的老娘,是惊吓失魂,卧床不起。惦念山东青州府蒲江县,故土原籍。请示王驾千岁,您开天高地厚恩,放我送回我老娘,或好或歹,那时再回府当差。”石禄在旁说道:“李翠云龙,你二人盘费若是缺少,可以说明。”李翠说:“回禀王爷,奴才的盘费,是分文无有。”王爷说:“好。本爵赏你纹银五百,作为盘费,送你娘亲回籍。在家好好的伺候你娘。容等日后将你娘送终,那时再来本府当差。”又叫道:“石禄。”石禄说:“王爷的石禄在。”王爷说:“本爵再赐你纹银五百。”石禄说:“王爷您别给啦,王爷的石禄还有钱啦。您再给,您再给,那银子太多啦。”王爷一听,他为人宽洪量大。日后倘若镇守那个海关海口,一定是公正无私。此人是侠肝义胆。遂说道:“石禄哇,你要回家望看你老娘,可要急速回来。朝中有旨,你是有缺即补。”石禄说:“老王爷的石禄遵谕。”王爷说:“李明,本爵赏他白银五百。”石禄说:“王爷的石禄,谢过了王爷。给了钱,又给钱。您的钱多啦,全没地方花去,都给王爷的石禄啦。我到家说去,老王爷爱我,说老王爷,我老娘也爱我。”王爷说:“是啦。你就家去吧。”那李明在一旁看着,知道王爷是恋恋的不舍石禄。自己心中暗想:我入府当差一十四载,王爷都没对我如此。不想石禄,与王爷有缘,再说也是他的福分造化,那可是人都比不了。想到此处,这才将他三人带了出来。见了刘荣,便将王爷所说的话,对他一提。刘荣点头。鲁清说:“李翠、云龙,我罚徐立那一套大车,送给你啦。你省得雇车啦。”当时命差人,出去传话把那辆大车套好,赶到三元店。李翠二人当时谢过了鲁清。又说道:“诸位哥哥兄弟替我二人舍死忘生,捉命普莲。如今贼铠已入都,我家眷也出了险地,实在令我们感激列位的恩德。我弟兄行礼致谢了。”说着施礼。鲁清道:“你二人不用客气啦。不过归途上进了山东地面,你们多要留神。夜间可以分出前后夜来,小心在意,千万记在心中。”李翠云龙二人谨遵台命,领车辆走。暂且不提,日后正北大连口二次出世再表。
如今且说丁银龙等众人,早有人将他们马匹备好。鲁清说:“管家大人,草民等跟您告假了。回头在王爷驾前,多给美言几句。”李明道:“不用列位嘱咐,请登程吧。”大家通场出来。石禄一看各人全有马,唯独自己的马没有。忙问道:“李明啊,怎么大家的马全在这里,怎么我那匹老黑没有哇?”当时有当差的说道:“管家大人,是人的马全能备,惟独王爷中的那匹黑马,是人也不能切近於它,它是连踢带咬。自好请石爷自己去备吧。”李明说:“石禄啊,那匹大老黑必须你亲身去备,别人不敢动。那匹马是老王爷给你啦,谁备它咬谁。就是你备它不咬你。”石禄说:“就是我备它不咬。小何呀,我把那匹马给你啦。泥鳅要是要你可别给他,叫他找我来。”何斌说:“二哥我谢谢您啦。”遂说:“鲁大叔我把我那匹青马给您啦,那一匹马全比您的马快。”鲁清说:“何斌这匹马你不要啦?”何斌说:“我不要啦归您啦。”杜林说:“何大哥,您的马给我鲁大叔啦?他老人家那匹马没人要,您要骑这马,我给您起外号。”鲁清说:“起甚么外号啊?”杜林说:“原来是大肚子蝈蝈虎,这马又名叫瓜达青。”说话之间,众人各接马匹。石禄手提皮褡子,来到铁屋。那黑马见了石禄是灰灰乱叫,踢跳咆哮。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它是说主人你来啦。石禄一见说:“老黑你跟我说话呢?咱们要走啦。我跟老王爷哪里告了假啦,走啦咱们。”说着话他进去解了下来,往外拉着走。那马往后打坐坡不走。石禄说:“你不爱走要在此住着呀?”说话之间,伸手揪住门鬃,往出就拉。口中说:“老黑你跟着我走吧。这屋子给你留着,这些日子咱们还来呢。”那马野性不退。石禄的艺业降人,这才将马拉了出来。到了王府门外,东边有上马石,他才骑上了。众人一齐拉着马,拴扎好了东西物件。那李明带着十二名健将送大家,直到了东门以外,关厢东口啦,他还往下送。当时鲁清等众人站住相拦,说道:“送君千里,总须一别。管家大人请回吧。咱们是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吧。”李明说:“是,何二哥,您到家中,无事便罢;若有事时,千万给我来信。”何凯说:“就是吧。”说完话大众告别。
那李明带人回归王府不提,且说他们众人,往下赶路。一路之上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这天走到半路之上,石禄这匹马脚急,遂说道:“大清啊,我可不能跟你们一块走。老黑脚急,咱们小何他家见吧。”鲁清说:“那可不行。”石禄说:“怎么不行?”鲁清说:“你不认识道。”石禄说:“我这个老黑他认得。”鲁清说:“你别瞎说啦。它入府八年,怎么能认道呢?”石禄说:“不行,它要撒鸭子,咱们还是小何家中见吧。”杜林说:“石大哥咱们一块走,你不认得道。”石禄说:“趴着吧小棒锤。不是一直往东吗?走吧咱们往东呀。”说着喝了一声,那马似飞是的,就一直往东跑了下去。杜林与鲁清有个小诙谐,说道:“刘大叔。我石大哥可开下去啦。我鲁大叔连拦都不敢拦,石禄可不是他请出来的。在山东地面,莲花党可全认得他。我看他若是有个一差二错,您可怎么见我那石大娘?您请他之时夸下海口。如今他独自一人跑了下去,我看您怎么办?我鲁大叔这是给您一手儿。”刘荣忙往前一看,那马已然跑的很远。遂说:“鲁清,咱们哥俩个后会有期。你这是候我刘荣的脉。”鲁清说:“兄长,您不是叫闪电腿吗。何不追下去呢?”刘荣道:“我虽然腿快,他这是宝马,我追不上啊。他走你怎么不拦着点呢?这要是有个一差二错,我怎么对马氏?”鲁清道:“刘大哥,您不用着急。人怕久挨金怕练。石禄他那一对双铲,是人难敌。”刘荣道:“虽然那么说,可是我心中究竟还是放心不下。咱们大家何家口见吧。”说完他就追下石禄去了。暂且不提。
如今且说丁银龙等众人,往下赶路。饥餐渴饮,晓得夜住,非只一日。这天来到何家口切近。眼前有片松林,从林中出来了十几个人,正是镖店中的伙计。他们见了众人,双眼落泪。说道:“二位达官爷您回来了,少达官爷也回来了。我告诉您一件事,您可别着急。”此时众人俱都翻身下马。何斌上前一把抓住伙计,急忙问道:“你快说家中有甚么事啦?”伙计说:“少达官,您可千万别着急。我家老达官,受了一镖三刀而死。”何斌一闻此言,翻身跌倒,绝气而亡。那何凯是木雕泥塑一般,躺在那里。此时那九名伙计是抹头就跑。杜林一见,甩了大衣搭在马的鞍子上,飞身追了下去。来到切近,从后一腿,将这个伙计踢倒,按住就给捆上啦。说:“你起来,我有话问你。”那个伙计爬起来,说道:“杜小爷你怎么捆上我呀?”杜林道:“不捆你,你就跑啦。小子你随我上林子里来。”他把他带到林中来问,那林外众人喊叫何斌,大家再解劝何凯。鲁清道:“二哥您也不用着急。想当初咱们在店中,夸下海口。如今果然事情出来啦,那没别的可说,我自然得设法报仇。我要是袖手旁观,是对的起活的呀,还是对的起死的呢?再者说也对不起那神前一股香啊。”何凯道:“事已至此,全凭贤弟拔刀相助。”这个时候,何斌已然缓醒过来,跪在鲁清面前说道:“鲁叔父,您千万的帮助我报仇,令孩儿我成了名。”鲁清说:“是啦。何斌你起来吧。”说着他也追入林中里去问那个伙计:“家中出了甚么事?你要从实说来。”那伙计细说了一遍。鲁清道:“就死了我拜兄一人吗?”伙计说:“对啦。就死我家大员外爷一人。”鲁清又问道:“我那嫂嫂怎么样?”伙计说:‘那倒没事。自从您诸位走后,来了河南姜家屯的姜氏二弟兄。一位是神枪将姜文龙,银枪将姜文虎。奉母命套车来接他姐姐何门姜氏。”
他们为甚么来的呢?有个原故。原来他二人在河南家中,给他老娘办寿日。文龙有一女,年方七岁,名叫姜玉花,让家中婆子带他出去玩耍。婆子没留神,把玉花给丢啦。这个婆子是个义仆,自己怕对不住主人,便在影壁旁一颗枣树上吊死啦。那姜门封氏老太太,惦念玉花,终日茶饭懒用。有家中管家看见婆子上吊,急忙禀报了主母。老太太说:“把她卸下来,给他一口棺材埋了去吧。”仆人将那婆子埋葬不表。那姜氏弟兄在外寻找此女,各处找遍,是踪影不见。后文书二龙山竹子岛,那里有个杨玉花,就是此女。姜文龙转过年来又给老太太办寿日。老太太心中难过,这才命他弟兄套车赶奔何家口。“到那里将你姐姐,以及你那外甥男外甥女接来,与老身解闷。”弟兄二人奉命,到后面先嘱咐他妻,说:“我二人奉了老娘之命,去到何家口,前去接咱们的姐姐,连何斌何玉兰,一同接来,好与娘亲解闷。你姐妹二人在家侍奉老娘。”那徐氏点头应允。姜文虎也照样嘱咐他妻邹氏一遍。弟兄二人这才套车辆备马争,离了姜家屯。
来到黄河南岸,过河到了北岸。先把锚扔上岸,搭上跳板,车辆马匹人等弃舟登岸。二人飞身上马,一直来到何家口。一进西头村,路北吉祥老店,两个人下了马,扔到车上,上前叫门。里边有人问:“是谁呀?”姜文龙说:“是我。”何忠一听是他弟兄,连忙开了门,上前行礼,说“我当何人,原来是二位舅爷来啦。”文龙忙将何忠搀起,说声“老哥哥,快请起吧。”何忠说:“二位舅爷您往里请吧。”文龙说:“老哥哥给回禀一声。我那姐姐礼路太多,爱挑礼。”何忠说:“是啦吧。”当时到了里面,回道:“主母,外面二位舅爷来啦。”何门姜氏一听,连忙迎了出来。他弟兄二人,上前跪倒行礼。说:“姐姐在上,我弟兄二人与姐姐叩头。”何姜氏说道:“二位兄弟请起吧。老娘亲可好?”文龙说:“好。”说话之间,姐弟三个人,向里院行走。何忠忙去打帘子。文龙道:“娘亲旧病复发。”姜氏道:“难道说是我那二位妹妹气着了娘亲不成?”文龙道:“并未气着老娘。只因您那侄女玉花丢啦。老娘亲想她过甚,因此卧病不起。”姜氏道:“怎么丢的呢?谁给带出去的?”文龙道:“是家中婆子带出去游逛,中途丢失。那婆子自觉无脸来见,她便在墙角树上吊死了。”姜氏咳了一声,又问道:“那么你二人来还有甚么事吗?反正不能为此事,套车辆来给我送信吧。”文龙道:“是。我二人奉了老娘之命,特来接姐姐与甥男甥女来啦,好与老太太分忧解闷。”姜氏道:“现下家中缺少人,我要一走,家中就无人料理了。”文龙道:“我那何二嫂夫人呢?”姜氏道:“早已故去了。”姜氏又叫何忠:“你去把达官爷叫了来。”何忠来到外面,够奔祥发店,就将何玉找了来。
主仆二人回到吉祥店。何玉问道:“有甚么事叫我呢?”何忠道:“这不是河南姜家屯二位舅爷来啦。我家主母叫我请您,有事相商。”何玉说:“是啦。”急忙进到店中,高声说道:“二位贤弟来啦。”屋中文龙文虎一闻此言,连忙迎了出来,上前跪倒行礼。何玉忙用手扶起,说道:“我那岳母,他老人家可好?”文龙说:“好。”何玉又说:“我那俩位妹妹可好?”文龙说:“承问承问,全都问您好。”当时他三人来到屋中。姜文龙便将丢姑娘之事,以及老太太想病了的
话说了一遍。便问何玉道:“姐丈,我那外甥何斌,跟那徒弟们,上那里去了?”何玉道:“他们入都交宝铠去啦。”文龙道:“那路的贼人盗去宝铠?”何玉道:“乃是西川银花沟的,在咱们屯龙口打虎滩为首。”姜文龙道:“将山寨攻开,就拿住了啦吗?”何玉道:“聘请咱们山东地面各位宾朋,虽将山寨攻开,可没拿住他,他逃啦。得了一件宝铠是假的,多亏来了兖州的一位朋友。”文龙说:“是那位呢?”何玉道:“便是那杜斌。他儿子泄机中三亩园,这才大家到那里将他擒获,得了贼铠,逃走了云峰段峰。您弟兄不来,我还要把你姐姐送走啦。”文龙一闻此言,看他双眼发直,一定心中有事。原来何玉与姜氏,夫妻感情最好。姜氏便说道:“员外爷,我走之后,谁人与你料理家务啊?咱们那妹妹是故去了,婆子丫环怎么能成呢?”何玉说:“就皆因逃走了黄家二寇,我怕他们去而复回。那西川路的淫贼,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莫若你带着姑娘,婆子丫环们走吧。同着二位兄弟回到姜家屯,见了我这岳母老大人,多多问好。”姜氏道:“我们一走,真叫人放心不下。一来咱们孩儿何斌未在家,三个徒弟也没在家,二弟何凯,也进京啦。家中无人庇护於你。他们全走了,逃走二寇,你们当时没对我说呀。”何玉说:“当着许多人,我要一说,那倒显见得我是畏刀避箭怕死贪生。夫人你就跟二位兄弟走吧,你若是不走,倘若群贼来啦,我一个人战住他们。真有个一时防不到,他们到了后面,我就得吃了大亏。莫若你们先回姜家屯去住着去。有人叫你们再来,没有人找,千万的先别回来。”又对姜家弟兄说道:“文龙、文虎,你弟兄二人,可将此话记住了。”回头看见自己女儿眼花似的。姜氏道:“大家交铠未走之时,惊走二寇,他们爷几个可曾说了吗?”何玉道:“我已然说明。何斌与三个徒弟,以及咱们二弟,他们一闻此时,当时辞了不去。是我将他们给轰走了。一来是为宝铠,二来为是见了王爷,好得出点赏赐来,也是咱们山东人的脸面。因此我没叫他们在家。”姜氏一闻此言,是双眼落泪。何玉道:“你不必啼哭啦。你我夫妻一场,我说个不祥之话。我若是有个不好,那西川路的贼人到啦,你可以替我累碎三毛七孔心。我有个百年之后,你替我与何斌说一房儿妇。咱们女儿玉兰,也给她找了个根本人家。我在地府阴曹,也甘心瞑目。”何门姜氏一听此言,说道:“那我回到家中,也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太孤哇。”何玉说:“你就不用管啦。那西川路的贼人,不来便罢,来了就少不了。我是顾了与贼人交战,还是顾你们呢?莫若你们是走者为佳。再者你们不在家,我一个人跟他们打。我有个打不过的时候,咱们这方左右的铺户是多的,无论藏到那家全可以。你们要是不走,那我可就着了大急啦。你们还是赶紧归着齐了走吧。我要是不派人去叫你们,可千万的别回来。”姜氏这才收拾齐毕,命人又备了一辆花车,便随同姜氏弟兄与玉兰姑娘,够奔河南姜家屯,按下不表。
如今且说何玉。自打姜氏母女走后,他一个人忧愁烦闷。走了有四五天,老家人何忠暗中向店里伙计说道:“咱们主人也不是怎么啦?见人很不爱说话,平素不是这个人呀。这可是怎么啦?”伙计说:“是呀。不知道是怎么啦?凡人不理。”何忠道:“知道的主儿不用说。那不知道,一看我们主仆,真好象是弟兄一般,说话又近又客气。”店中的先生听见此话,他见了何玉,便说道:“大掌柜的,您这些日子不爱说话,不爱理人,透看烦闷。不用说是想我嫂嫂啦?”何玉说:“你别费话啦。”此时何忠在一旁说道:“主人,您不用烦闷。再等几天,我那少主人也就从都京回来啦。”先生姓王,名叫王善,在旁说道:“大掌柜的,您可以到外边走一趟。是咱们何姓的店就去,把店里的账取了来。我给您查一查总账,看看有底漏的没有。”何玉答应了。他自己便出了店门,拐弯往西,出了西村头。进后街西村头,来到路南。头一个店,便是“祥合店”。这个店的南房与祥平店的北房对着。这一句是个垫笔,后来到中套宝刀对铲时有用。当下何玉进了店。大家一齐说道:“东家来啦。”何玉道:“何普,你把总账给我拿来我看一看。”那何普打开柜,取了出来,说道:“东家您要总账吗?”何玉说:“对啦。”说着话,伸手接了过来。出了祥合店往东,一家不少,大小店的总账,也全给拿了来。出了东村口,再进前街东村口,回到吉祥店的门前。看见路南杂货店的门前,站着一个人。身高八尺开外,身穿一身青,用袖子遮着脸。何玉心想:“我瞧他干吗呀。”他便叫开了门,来到屋中,令王善一查账,并没有底漏之人。王善道:“我为是叫您出去散逛一下子。我也知道没有错儿。”遂对何忠道:“老哥哥,您去辛苦一次。是哪家的账,还给那一家。”何忠答应,抱着账出去不提。
如今单表,门前站着那个穿青衣裳的人,乃是西川路的淫贼,银花太岁普铎,杂货铺门里还有两个人,便是那云峰段峰。他二人自从中三亩园漏网,来到刘家寨鼓惑是非,由刘家寨回了西川。走在火龙观,进去见了为首的飞火燕子夏德桂,上前施礼。夏德桂道:“二位贤弟,那一阵香风,把您刮到我这庙中?”云峰说:“哥哥有所不知,那屯龙口打虎滩完啦。只因老儿何玉聘请山东各地的宾朋,攻破了山寨。后在中三亩园,捉了普莲,我弟兄逃走。如今他们拿我们,如同钻冰取火,轧沙求油一般。其中还有一个莲花党的大仇人。”夏德桂问道:“是谁呀?”云峰道:“就是那石锦龙的次子,石禄。”他一说年岁、面貌、穿衣打扮、以及兵刃坐骑,夏德桂用笔记下。云峰道:“我们在中三亩园的时候,普大哥曾说过,倘若不幸被获遭擒,那时叫我弟兄二人,赶奔西川。是他交往的朋友,全给送信。道兄,我们得赶紧的走。那何家口的人全教入京都,趁此时那里无人,赶回西川,到那银花沟去找我二哥普铎,好杀何玉个凑手不及。”夏德桂道:“等我与你二人拿点盘川来。”云峰说:“不用。我们在路上,若是有宽阔的水儿,捞他一网,不是就有了盘费了吗。”说完他二人辞别老道,出庙赶道,直奔银花沟,非只一日。
这一天来到了西川银花沟。他二人刚一进东山口,对面来了两个兵卒。就听那兵说道:“原来是黄家二位寨主。我二人给您叩头。”云峰上前相搀,说声:“免礼吧。你们二人往那里去呀?我来问你一件事,殷志文、殷志武,他们弟兄回来没有?”兵卒说:“回来啦。”云峰又问道:“高氏四猛回来了没有?”兵卒说:“也回来啦。”云峰说:“我二哥可在山上?”兵卒说:“正在山上,正盼想你二人回山。他听人传言,屯龙口打虎滩被剿。说你们二人与普大王,逃走不知去向。山中金银物件,已然抄产入官啦。”云峰道:“你们不用说啦,去买你们的东西去吧。若有人问我二人回来没有,你们就说没回来。两个兵卒说:“是。”他二人走了。云峰二人这才往里来,到了山寨大门。那守门兵卒问道:“黄寨主,你们二人回山啦。我那普大王呢?”云峰道:“你们先与我通报我二哥,就说我二人回山。”兵卒答应,转身往里去。到了大厅,单腿打阡。说声:“报!”普铎说:“报上来。”兵卒说:“现有黄家二位回山,在寨门外等候。”普铎忙问道:“可普有大寨主?”兵卒说:“没有。”普铎说:“待我出迎。”当时他便迎到寨门外。黄家二人上前行礼。普铎问道:“二位贤弟,你们回山来,我那兄长呢?”云峰说:“二哥,快跟我弟兄下山,够奔何家口,刀斩何玉的满门家眷。”普铎问道:“为甚么要刀斩何玉满门呢?”云峰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到里面再说。”当下三个人一同到了大厅。那高氏四猛,及巧手将殷志文,花手将殷志武,六个人异口同音的问道:“黄家二位弟兄,听说屯龙口打虎滩,踏为粉碎。但不知你弟兄二人,随普大王逃往何处去啦?”云峰说:“我弟兄三人,弃舍山寨。黑夜之间,我普大哥带我二人,赶奔中三亩园的徐立家中存身,躲灾避祸。普大王心中所思,躲个三五天,再行回西川。不想我弟兄头一天到,第二天、第三天,老贼何玉,就带着群贼追到了徐立家中。内中有一人,姓石名禄,外号穿山熊,金钟罩护体,周身横练,掌中一对短把追风铲,将普大王拿获。在未被获之时,我普大哥问我二人,是尽其交友之道,还是尽其神前那一股香。我二人说,愿意尽神前那一股香。”普铎说:“你二人错啦。”云峰说:‘错者何来呢?我普大哥说:你二人错啦,我不幸要在中三亩园,被获遭擒啦。你二人必须别拿我为重,你们快逃走,够奔西川银花沟,将我二弟领到何家口。我被擒之后,他们准将我与宝铠一齐入都。你二人随普铎,一到山东何家口,岂不是杀老贼个凑手不及。那不就与我报了仇啦吗。你二人要尽其神前一股香啊,随我被擒。那时西川你二哥不知咱们三个人死於何地,他作梦也难测到。那岂不是白白的废了命吗?当时我一听有理,当时便允了。普大哥令我记在心中。所以第一天的夜内,我弟兄二人一看,他们人太多,便弃舍兄长。才来到银花沟与二哥报信。”普铎一闻此言,“嗳呀”了一声,翻身栽倒。大家上前撅叫。少时他缓醒过来,说道:“各位贤弟,替我照料山寨。待我与黄家二位贤弟,遵我兄长的遗言,够奔何家口,找老贼报仇。”当时三个人将使用的军刃物件拿齐,多带银两,外面有人把马备好,三个人出寨上马,辞别高家弟兄等,三个人便向山东而来,暂且不提。
且说殷志文、殷志武,他们与高家四猛,回到大厅。殷志文奔内宅。书中暗表:那殷志文与普门马氏有染。他到了内宅,够奔上房,一边走,一边说道:“嫂嫂。”屋中马氏问道:“外边甚么人?”志文说:“小弟殷志文。”马氏说:“志文啊,你到这里来可要小心点。咱们二人之情,你二哥可略知一二。倘若被他撞上,你可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志文说:“嫂嫂,你我之事,左不是婆子丫环,走露了消息。你还能告诉我二哥吗?”马氏一听也对,当时将婆子丫环全部退去。殷志文进了屋中,说道:“嫂嫂我跟您商量一件事。”马氏说:“有话你赶紧说,说完了好快走。”志文说:“嫂嫂不用担惊。我二哥已然与黄家二峰,上何家口报仇去啦。”马氏说:“他三人,但不知与何人报仇去了?”志文说:“与我大哥普莲报仇。”马氏道:“那是畜生啊,千刀万剐死者不多。你二哥干吗与他报仇呢?”志文道:“嫂嫂,我大哥与我二哥,乃是一母所生。你为甚么辱骂普莲呢?”马氏说:“志文,你有所不知。那普莲乃是贪淫好色之人。他家运不通,你二哥下山,请你二人走后,那普莲来到内宅,调戏于我,我将他骂出门外。没想到天色已晚,他夜入内宅,用薰香将我薰过,被他人所污。这个薰香不是好东西,败坏好人的名誉,一闻上时,是人事不知。你二哥请你二人半个月有余,那普莲他是日不空夜。后来你们回山,我对你二哥一说。你二哥才心生一计,在厅前与畜类面前告假。你二哥遂夜挨紧衣,趴在内宅后房坡。普莲二更来到内宅,用薰香,听屋中没了动静,他拨门来到里面,掌上灯光,那普莲宽衣解带。你二哥来到前坡,跳在院中,辱骂普莲,将他骂得闭口无言。那时你大哥挪嘴唇响了哨。云峰、段峰、黄花峰三人赶到,解去此危。那普莲无面目再见众人,这才带他三人,够奔山东。他才到了屯龙口打虎滩,命兵丁向内回禀丁银龙。银龙当时将他让到山寨,人家才把山给他。”殷志文道:“嫂嫂如今他们三个人上山东,多少日子才能回来呢?不过据我想他们此去,报了仇也是麻烦,人家不能善罢甘休。若是报不了,他们也就命丧山东。莫若咱们带着姑娘,三个人远走,倒有安乐之处。”马氏说:“那倒不必。容等我那夫主回来,我听一听那边的情形,再作道理。”殷志文道:“姑娘已然十二岁啦。要等姑娘长大成人,也脱不开大家之手。”马氏道:“志文,我与你有夫妻之情。那普铎已略有耳闻,你可要小心了他。”说着话,马氏够奔东里间,将婆儿以及自己女儿普红花,一齐叫到西屋,向红花道:“姑娘呀,你父亲上山东,前去报仇。容他回来,听他有甚么言语。你可知道此事吗?”红花说:“娘呀,我不知。”马氏又问婆儿道:“你可知道内中情形?”婆子道:“我已经知道了。”但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