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中贞(上)
卷二 情中贞(上)
夫天也可背乎
《唐书·李德武妻裴传》:裴,字淑英,是安邑公裴矩的女儿,以孝顺闻名于乡里。隋朝末年,德武因犯罪而被流放到岭南,此时,淑英与他结婚刚刚一年多。裴矩上表奏请皇上准予女儿与李德武离婚。德武对淑英说:“我这一流放,恐怕没有希望再回来了,你也一定会另外嫁人,就此永别了。”淑英说:“丈夫,就是天,怎么可以背叛他呢!如果硬要我那样做的话,我宁愿一死了之。”说着,就要用刀割去耳朵来发誓。
幸亏保姆在旁才阻止了她的作法。
德武走后,淑英一年到头恭敬谨慎地伺奉德武的父母姊妹,自身不施脂粉,俭朴持家。闲暇时曾读《烈女传》,见书中有记载不嫁二夫的,就对人说:“不嫁二夫,是妇人的本分,何必大惊小怪地记载在书中呢!”
十年后,德武还没回来,淑英的父亲决意让她改嫁,她执意不从,并断发绝食以明其志。其父知道不能改变她的志向,也就听之任之了。
再说德武此时已在岭南另娶了尔朱氏为妻,遇到大赦,返回家乡。当他走到半路,听说淑英仍在守节,深为感动,便将后妻打发走了,回去与淑英团聚。
汝欲妻母耶
《元史·烈女传》:脱脱尼雍吉剌氏容貌秀美,而且手也很巧,缝纫刺绣等无所不精。她二十六岁那年,其夫哈剌不花死了,他的前妻有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但尚未娶妻。他们想以本族习俗收后母脱脱尼雍吉剌氏为妻。脱脱尼坚决反对,誓死不嫁。二子千方百计追求不放,脱脱尼愤怒地骂道:“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想要你母亲作你们的老婆吗?你们要是死了,有什么脸到地下去见你们的父亲?!”二子又惭愧又害怕,连忙道歉。于是,便分家另过。守节三十年,以贞烈闻名远近。
禽鸟且有雄死不再群者
《汾阳县志》:皇甫氏,是西河人,为姜风举的妻子。她天性善良贤惠,谨奉家教。嫁给凤举后,能恭敬随顺地侍奉公婆。不幸的是,凤举早亡,她悲痛欲绝,哀毁逾礼。服丧期满之后,人们都婉转地劝她再嫁,她哭着说:“那禽鸟尚且有雄鸟死了而不再找伴的,难道人还不如鸟呢?况且我的公婆年龄渐大,我的孩子又太小,我能忍心扔掉他们不管吗?”于是,更加孝顺地伺候公婆,更加耐心地教儿子读书,丈夫死后,始终守节,元泰定年间由官府给她立了贞节牌坊,加以表彰。
平生喜说李氏断臂事
《无锡县志》:顾氏,是蒋南式的妻子,忠文公蒋重珍的母亲。她父母家很穷,家徒四壁,因而她幼年时是在别人家养育长大。重返回家后,见父母没有粮食吃,便把自己的头发剪掉交给父亲,卖了一百钱,来买粮吃。家境自此以后略有好转,人们都以为是她的孝心所致。嫁给蒋家后,能勤劳持家,孝敬公婆,并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重珍。可是,当重珍十岁时,她的丈夫却不幸身亡。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见她吃苦能干,便纷纷托人来求亲。她严词拒绝,决不再嫁。她亲自教授重珍学习四书五经,平生喜欢说李氏断臂的故事,她认为作女人的就应这样。她的住室虽然很小,但内外区别,凛然不可逾越。有人看她母子生活困难,便想要重珍为子,她不同意;又有人想招重珍为上门女婿,而且田地房屋都有,顾氏仍拒绝道:“我这孩子所以能够长大,是他父亲的力量,怎么能让他离开呢!”
重珍四十岁时,举进士,得了第一名,遂把母亲顾氏接到京城赡养。
此亦为其夫耳
《老山堂外纪》:明宪宗成化年间,扬州有个名叫李妙惠的姑娘嫁给了同乡一个姓卢的举人为妻。卢因考进士时名落孙山,便发愤苦读。为了避免世事的烦扰,他和朋友一道离开家乡,跑到北京西山一个偏僻的寺庙里专心攻读。从此,与外界断绝了往来,也从不给家中写信。
成化二十年,有位与卢举人同名同姓的人死在京城,乡人误传为卢举人死了,而他的父母竟相信了这个误传的消息。其后不久,卢举人的家乡发生了多年来罕见的灾荒,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卢举人的父母也难维持生计。他们觉得儿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而且家中也没东西供她吃用,就打算把她嫁出去寻条活路,但是她执意不肯。恰好这时江西临川有个名叫谢能博的盐商的儿子谢启,听说扬州卢举人的寡妻长得漂亮,人又贤惠,便托媒人送上聘金求婚。卢举人的父母见聘金丰厚,没同儿媳商量,就私自答应了这门亲事。妙惠知道后,坚决抗拒,连续上吊自杀多次,都因被人发现没有死成。公婆为此大伤脑筋。当时,李妙惠的父亲在外县的学馆教书,公婆便把妙惠的母亲以及邻近的一些老太太请来劝导她,同时对她严加防范,以免她再寻短见。妙惠日夜泣哭,听到她哭声的人也都为之垂泪。这样僵持了好久,妙惠自知拗不过众人,便勉强同意再嫁。
临行前,她给在外地教书的父亲留下了一封诀别信,信中言辞极为悲凉凄惨。
嫁到谢家,她坚决不与谢启同房而居。恰好谢启的继母也是扬州人,而且曾与李家有过往来,妙惠便跪在地上请求她的帮助,表示愿意以短暂微贱的生命,终身侍奉她。从此,她便寸步不离继母左右,来避免谢启的纠缠。而谢启原本就有许多婢妾,见她不从,也就先不强迫她。住了一段时间,李妙惠又恳求谢母让她出家当尼姑,谢母支支吾吾的不同意。谢启听说妙惠又要出家当尼姑,而执意不肯跟从他,很生气,心想:如果让她远离扬州,她就没办法再回来了,也就会死心踏地地跟我作妾了。于是决定举家返回江西临川。
谢启先行动身,妙惠和谢母也随后乘船而来。船到京口,停泊在金山寺下,谢母带妙惠到寺里烧香祈祷。妙惠见方丈中有笔墨,便拿起笔在寺壁上题了一首诗:一自当年拆凤凰,至今消息两茫茫。
盖棺不作横金妇,人地还从折桂郎。
彭泽晓烟归宿梦,潇湘夜雨断愁肠。
新诗写向金山寺,高挂云帆过豫章。
诗的末尾落款写上“扬州卢某妻李氏题”。
再说卢某经过几年的发愤苦读,在参加朝廷会试中,终于名列进士甲科。捷报传到家乡扬州,父母才知儿子还活着,二老十分后悔当初强迫儿媳改嫁,以致现在没法向儿子交代。他们犹豫来考虑去,决定暂时不把这坏消息告诉儿子。
到了明孝宗弘治元年,朝廷为了纂修宪庙实录,选派姑苏进士杜子开去江西采访遗闻。杜子开去后久久没有消息,朝廷便又让扬州进士卢某去催促他。在赴江西的途中,卢进士先回了一趟阔别多年的故乡扬州。到家后,才知妻子已被父母逼迫改嫁。尽管他心中有万般难割之情,但害怕伤了父母的心,也就什么话也没说,然而也不忍心再议婚事。
卢进士在家略停数日,便又启程赴江西而去。途经镇江,他登上金山寺,忽然发现寺壁上的题诗,读后不觉气噎于胸。
忙向寺里僧人探问这诗的来历,僧人说:“先前,曾有婆媳两人来庙里进香,那诗是年轻媳妇留下的。”卢举人遂把那首诗抄录下来,尔后离开了寺院。
到了江西,卢进士便找到在当地为地方官的朋友徐方伯,和他密商寻找妻子的方法。方伯说:“江上的盐船数以千计,没法一一暗查,若是大张旗鼓地去寻找,即使找到了,名声也不好听,何不用计行事呢?”于是,方伯便挑选了一位办事机敏的府吏,密授机宜,先让他把李妙惠在金山寺壁上题的诗熟记于心,然后驾着小船吟诵着题诗穿梭于盐船之间。到了第四天,忽然一艘盐船的窗户打开了,从窗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吟诵的这诗从何而来?”府吏将船靠近,把卢进士寻妻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原来那女子正是李妙惠。她听了府吏的话,大吃一惊,满怀狐疑地问:“扬州卢举人早就死了,你这是欺骗我。”府吏便将徐方伯交代他的话说给妙惠听。妙惠为了测其真假,又向府吏寻问卢举人父母和他妻子的名字,府吏对答如流,一个字也不差。妙惠遂捂着脸哭着说:“真是我的丈夫啊!我一开始就听到了歌声,心里诧异得很,只是找不到机会来问你。今天谢启恰好去逛妓院,婆婆也到别的船上聊天去了,我才有了问你的机会。你回去替我把情况好好地对我丈夫说说。”于是两人商量好碰面的方法。妙惠遂又假意挥手说:“快走开,别在这讨厌。”
府吏回去后,便把事情的经过向徐方伯作了汇报。按照约定的日期,一艘小船悄悄驶向谢家的盐船,将妙惠接到了卢举人下榻的公馆。夫妇久别重逢,互道离别思念之情,欢好如初。
那谢启平日经商的钱财都交由母亲保管,母亲又把这些钱委托给妙惠代为收藏。当谢启归来得知妙惠偷偷跑掉的消息后,便立刻去检点她代为保管的钱财,可是一看银包封记完好,就是散银也分文不少。谢启见后感叹道:“三国时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最后还是投奔了刘备,曹操发现了也不去追赶,还说人各为其主。这卢进士本来就是她的丈夫,她终于还是跟了他去,由此看来,她的确是位有贞操的女子,这事就到此了结吧!”
爪折尚不可何况其他
《松江府志》:翠娥秀,姓李,是赵地娼家的女儿。十五岁时,仍为处女,鸨母把她嫁给镇守松江的管军副万户薛彻都为妾。她与薛生活了几年,但没有孩子。翠娥秀二十五岁时,薛彻都死了,她极度悲哀;便不再剪指甲,来表示没有再嫁的意思。父母见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于心不忍,便劝她改嫁。她回答说:“指甲剪断尚且不行,何况其他。”于是,更为细心地看护她的指甲。薛彻都正妻有个儿子名叫世爵,他是个孝子,总是像侍奉亲生母亲一样侍奉翠娥秀。后来,翠娥秀又卸去首饰,身着道装,以此更为坚定地表示决不改嫁。她年过八十而终,死时指甲长一尺多。
何面目见地下人
《深州志》:杜氏,是刘衍光的妻子。十六岁时,嫁给了刘衍光。结婚不到一年,衍光便身患重病,杜氏煎药送饭,无微不至地照顾衍光。衍光病危不能吃饭,杜氏极度哀愁,也不吃不喝。衍光病故后,她的公婆见她年纪轻轻,又没有孩子,便商议为她另谋婚事。杜氏因此便想寻短见,幸亏家人提防得紧,才没有死成。家里人劝她想开些,她捂着脸痛哭道:“妇人若是失了身,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人?古时多烈女,我为什么不能效法她们?我死了也就完了,干吗救活我让我痛苦。”
自打那儿以后,家人对她防范更严,又不断地劝说她,渐渐地有些回心转意,不再去寻死觅活。但只吃粗茶淡饭,穿着素朴的衣服,却精心地侍奉公婆。她又在墙壁上凿了一个洞当作供奉的石柜,把丈夫的牌位放置在里面,早晚奉祀,用瓜果菜蔬来祭典,祭祀了三十年而不懈担割耳全贞《元史·烈女传》:王氏,是成都人李世安的妻子。她十九岁时,朱世安死去,世安的弟弟想继娶她为妻,王氏不答应,最后竟用刀割断头发,割掉耳朵来表示不再嫁的决心。割耳的伤口很重,血流满地,亲朋好友都十分惊叹她的勇气,佩服她的志向,便寻医找药为她治疗,一百多天伤口才痊愈。于是,上表为她请求立贞节牌坊,以表彰她的贞烈行为。
待此水干时吾即嫁也
《山西通志》:朱氏,是生员(科举时代称在太学等处学习的人为生员。——译者注)宋朝的妻子,宋朝死时,没儿子,仅留下两个幼女。当时,朱氏才二十岁,宋朝安葬时,朱氏扯着两个女儿痛哭着说:“若不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没人抚养,我也不活了,等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我就死去到地下去找你。”
自此以后,便足不出户,每天织布缝衣挣钱来养家糊口。那些富户大家听说朱氏长得漂亮,都想争着娶她进门。许多人暗地里派媒婆和朱氏的亲朋好友去劝诱她,让她改嫁,朱氏都一一回绝。后来,伯姒王又找机会来求亲,朱氏又拒绝了他。朱氏见总有人不停地来絮叨再嫁的事,很不高兴,便让婢女们在院子正中挖了一个大坑,里面放上一个大缸,又让人往缸里倒满水。家里人都很奇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朱氏便起来沐浴更衣,并把那些劝她改嫁的人叫到缸的周围,然后焚香向天发誓说:“我誓不再嫁,你们这些人得了别人的好处而来蓄谋让我改嫁,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再告诉你们:等这缸水干时,我再嫁人,你们都等着吧!”
宣誓完后,便让婢女在缸口上盖了一块石板,又培上三尺多厚的土。随后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屋内放声大哭。众人一见这阵势,都喷啧称赞着走了。那些富户大家听说这事之后,也都丧失了信心。朱氏由此得以与两个女儿安心过日子,仅靠勤劳纺织来养大了女儿。苦守贞节六十余年。
妾知守妾志尔
《元史·烈女传》:霍家有两个媳妇:尹氏和杨氏。霍家是郑州人。元顺帝至元年间,尹氏的丈夫耀卿病故,婆婆让她改嫁,尹氏说:“妇人的德行,当从一而终,再嫁而失节,我不能这样做。”于是婆婆劝她:“世上的妇人都这样,人也没有说她们不是的,你干么觉得耻辱。”尹氏说:“人各有志,我知道坚守我的志向。”婆婆见劝说无效,也就由她去叮不久,杨氏的丈夫显卿也相继去世,杨氏怕婆婆也让她改嫁,就先对婆婆说:“我听说妯娌,就像兄弟一样,应该相好。
现在嫂子既然留下,我怎么可以自己离去呢?希望我们能一同修行妇道,终身侍奉婆婆。”婆婆说:“你要真能这样,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一家人同处二十余年,妯娌俩以贞节孝顺闻名远近。
又有邻州的任氏、乾州的田氏,都是一家三妇皆少年守寡,她们誓不再嫁,致力于养蚕纺织来侍奉公婆。她们的事情被朝廷知道后,皇帝降旨褒扬了她们。
吾已与孙郎婚矣
《镇江府志》:杨氏女,是丹阳人,许配给孙垦为妻。可是,未等完婚,孙垕就病故了。杨女听说后,便请求父母让她去奔丧。杨女来到孙家,孙垕的尸体刚沐浴完准备人殓。杨女见状,也脱下衣服沐裕沐浴完后,对随行婢女说:“我已与孙郎结婚了。你回去告诉我的父母,不要挂念我。”她的父母听说后,忙赶跑来和她的公婆一起劝阻她。杨女哭着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这样做,我今天就和孙郎一起去了。”众人见她决心已定,也就听之任之。后来,杨女靠纺织刺绣来养活自身六十余年。
陌上桑歌
崔豹《古今注》:汉朝时,邯郸有位姓秦的姑娘,名叫罗敷。罗敷长得很漂亮,凡是见了她的人都想多瞅上她几眼。后来,她嫁给赵王的家令(官名,负责刑狱、钱粮、饮食等事务。
——译者注)王仁为妻。她对丈夫十分忠贞,没有哪一个勾引她的人不碰钉子。
一天,罗敷到田间采摘桑叶,恰巧被站在高处的赵王看见。
赵王见过美女无数,但觉得谁也比不上这位美人儿,便蓄谋着要把她弄到手。于是,便设置酒宴,请罗敷来为他弹筝唱歌助兴。罗敷猜透了赵王的心思,就弹唱起自己即兴编的诗歌《陌上桑》,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她在歌的第一段中唱道: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罗敷在这段歌里极力称述自己的美貌,并毫不隐讳地说有许多人倾慕于她。赵王听了,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把她夺到手。岂料罗敷接下去又唱道: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妹。“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罗敷前置词:“使君亦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这接下来的一段描摹出一个轻薄风流的使君,他一见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步,可这位漂亮的姑娘罗敷不为他的权势所诱,严词回绝了使君的无理要求。这里,罗敷是在暗示赵王: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打主意也没有用。随后罗敷便接着唱下去: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个人,皆言夫婿殊。
罗敷竭力夸赞了自己的丈夫,表露出夫妻相爱的情感,赵王莫测高深,只好怅然而止。
我听尔哭心已碎矣
《苏州府志》:黄氏,是吴江人,凌士奎的妻子。凌士奎死时,她才二十岁,刚刚怀孕。丈夫的死,使她悲痛欲绝,几次哭得昏死过去。婆婆劝她:“你有身孕,别哭坏了身子,伤了孩子。”听婆婆这一说,黄氏才稍稍能节哀。不久,她生下个男孩,取名为哀儿。每当凄风苦雨,她便抱着孩子来到丈夫的灵柩前失声痛哭,声音甚为凄惨。晚上,她则睡在灵柩旁。
婆婆对她说:“你心里悲伤,哭哭有好处,可是我听你一哭,心都碎了。”听婆婆这一说,黄氏便不忍心让婆婆难过,遂暗自伤悲,不敢哭出声来。因过度悲哀,身体日渐消瘦。
婆婆病逝时,她已四十岁,哀儿也长大成人。但家中贫困,没钱为婆婆置办棺木,想将儿子卖掉,又不忍心。邻居们怜悯她贞节孝顺,便联保请求官府帮助办理丧事。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黄氏七十二岁,村里的士大夫们想请求官府为她立贞节牌坊,她拒绝说:“不再嫁人,是妇道之常;婆婆死了,却无力为她安葬,这有什么可以表彰的呢?”
我邓家妇何归乎
《明史·烈女传》:汤慧信,是上海人,通晓《孝经》和《烈女传》,嫁给了华亭的邓林。邓林死时,她刚二十五岁,有个女儿,刚满七岁。邓家的人想占有她的住房,便强迫她回娘家。她说:“我是邓家的媳妇,我能到哪里去。”邓家的人知道改变不了她的主意,便把她的住房租给了一个大户人家。
汤氏哭着说:“我就在这里收我丈夫的尸骨,我要与他共存亡,怎么能让我丢下他不管呢!”说着便要自荆那位大户人家见她那么贞烈,便离开了。汤氏想,族人不过是想要我的财产罢了。便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送给了邓氏家族的人,自己绩麻缝纫挣钱来活命。
几十年后,华亭遇到了罕见的大水,汤氏的住室也遭洪水袭击,女儿、女婿划船来接她,她不去;女儿、女婿劝她暂时上船躲避,她也不同意。她说:“我在这里守了六十年,要是因洪水淹没而让我随了你的父亲,我也心甘情愿了。我还要往哪里去呢?”女儿紧拉着母亲的手不放,想把她拽上船来,可是汤氏说什么也不肯。一个浪头打来,将母女冲散,等浪头过去,汤氏已经被水淹死了。
柏舟之操不可夺也
《朝野佥载》:河北沧州弓高县人邓廉,娶李氏女为妻。
婚后不到一年,邓廉便因病故去,李氏那年刚刚十八岁。她决定终身守寡,不再嫁人。她在家里正厅中间为丈夫设了一个灵位,每日三餐都供上饭菜,而且每天在灵位前大哭一常丈夫死后的六七年间,她一直身穿布衣,不食荤腥,按照服丧期间的礼节约束自己。
一天夜里,李氏突然梦见一位相貌英竣举止文雅的男子来向她求欢,她在梦中拒绝了他。可是,自从那天夜里之后,每天晚上都要梦见那位男子,每次都向她提同样的要求,而每次李氏都坚决拒绝他。这种现象困扰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她想,一定是什么鬼魅来作祟,于是便请来道士书符念咒,以驱除鬼魅。但效果不佳,那男子还是每夜都进入她的梦乡。李氏叹息着说:“我誓不移节,但却总有人来骚扰我,想必是我的容颜未衰老的缘故吧!”于是,她就有意糟践自己。拿刀把头发剪短,穿上粗麻布做的衣服,而且穿了好久,脏得不成样子也不洗。每天不梳头、不洗脸,蓬头垢面,整个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婆。之后,那个鬼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向李氏求欢,而是道歉说:“夫人有如此高洁的操守,任何人也没法改变你的志向,今后,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了。”说完,就消失了。打那儿以后,李氏就再也没有梦见那个男人。
郡守听说了李氏守节的事迹后,表彰了她所在的村庄,将其村庄更名为“节妇里”。
引绳束发
《唐书·贾直言妻董传》:贾直言因罪被贬到岭南。临行前,直言认为妻子年轻,不愿耽误她的前程,便诀别道:“我这一去,生死都不知道,我走后,你可以赶快嫁人,不用等我。”
妻子董氏听了丈夫的话,没吭声,转身拿来一根绳子把头发绑了起来,然后又用一块布帛系好,对直言说:“您在上面签上‘非吾手不解’几个字。”直言被贬在岭南二十年,回家时,签字的布帛还系在头上。直言亲手解开布帛,让董氏洗发,可是一洗,头发全掉光了。
有如此肉
《清河县志》:田氏,是张吉的妻子。嫁给张吉才五个月,因流贼闯进了张家,把张吉杀死了。当时,田氏在娘家,听此噩耗,便不顾一切地奔回家中,以头触地大放悲声,几次昏死过去。人们都劝慰她,田氏说:“我的丈夫已被贼匪杀死,我还活着干什么!”此时,田氏刚刚怀孕,婆婆指着她的腹部说:“如果有幸生个男孩,则你的丈夫也就等于没有死;若是你死了,那还有什么指望呢!”田氏见婆婆说得有理,也就放弃了殉死的念头。五个月之后,她果然生了个男孩,取名为桓。孩子满了月,又有人劝她改嫁,她用嘴咬下一块左大腿肉嚼着说:“我要是有改嫁的心思,就像这肉一样!”人们见她志向坚定,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不幸的是,儿子桓夭折,家境越来越糟,但她守节的志向一点也没改变。
强活二十余年
《建昌府志》:生员毛诗是广昌人,他有个女儿名叫配英,已许配给何中德为妻,但还没完婚,中德就患病身亡,配英对父亲说:“定了婚约再违约,那是些世俗女子的行为,我岂能忍心这样做!”遂来到何家,誓不再嫁。在何家,她身穿素色布衣,不吃荤腥食物,终日不出房门,甘心苦守贞节。她精心照料侍奉中德的嫡母及生母。当中德的生母患病时,她煎好汤药先亲口尝一尝再送给生母,每天早晚都向上苍祈祷,愿以身替代生母患玻中德的生母死后,恰巧中德的嫡母也生了病,配英仍像照顾生母一样照顾嫡母。等到嫡母病危,配英仰天慨叹道:“我勉强活了二十余年,只是为了帮助中德照顾两位老人。中德弟弟生有两个儿子,我为他抚育了十几年,现在他们已差不多能自立。二位婆婆既已撒手西去,我还活着干什么?”
遂绝食而死。
非窦公何以有今曰
《神异录》:窦建德曾在邺中发掘了一座坟墓,挖开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位妇人躺在棺木中。仔细一看,这位妇人的脸色就跟活人一样,滋润而有光泽。她姿容绝丽,年龄大约二十多岁。她穿的衣服华艳漂亮,但样式跟近世的不同。
等了一会,她好像微微有了点气息,窦建德便下令收兵,派人把她抬回军帐中,养了三天,她竟能开口说话了。据她自己说:“我是魏文帝的宫人,随甄皇后在邺中,死后,被人葬在这里。
我命不该死,只是没有亲属为我申诉,以致幽隔这许多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说起甄皇后被害的事,头头是道,条条分明。窦建德十分宠爱她。其后,窦建德兵败,被唐太宗杀害。太宗见魏宫人漂亮无比,便想将她纳入宫中,魏宫人便把她死而复生的事详细禀报了太宗,然后辞绝说:“我幽闭于黄泉已三百余年,没有窦公就没有我的今天,现在窦公不在了,我死是应当的。”遂饮恨而死。太宗皇帝很为她的死而伤心。
天乎亡矣吾谁与归
《徐州志》:谭氏,是徐州指挥谭师伋的女儿,自幼许配给本州的李三省,十五岁时与李三省结了婚。谭氏娴淑柔顺,言谈举止从不超越礼教,精于刺绣、纺织、缝纫之事,恭敬谨慎地侍奉公婆,深得公婆的欢心。三省肄业于国子学。上学期间,谭氏辛勤劳作,粗茶淡饭,来资助他读书并赡养公婆。谭氏常对人说:“我所以朝暮不息、操劳不止,就是不想让家务事拖累丈夫,使他专心完成学业而已。”此时,她已有两个孩子,老大名崇本,老二名崇香。
三省肄业后,忽然身患重病,谭氏忧心忡仲,怅然若失,每日蓬垢不饰,愁容欲啼。到处求医找药,祈神问卜,以期丈夫康复。然而,天不随人愿,尽管谭氏竭尽心力,丈夫的病仍没有起色。谭氏看丈夫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便哭着说:“天哪,我丈夫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办!”于是,就要自杀而死。幸亏婆婆发现的及时,才救了她一命。三省于昏迷中听见隐隐的抽泣声,竟慢慢苏醒过来。当他听说谭氏欲寻短见后,搂住谭氏大为悲伤地说:“你这是何苦,既然不忍心于我,又怎么能忍心堂上的白发老人,膝边的幼子呢!你若是能体谅我的心,我才能闭上眼睛。”说完,便与世长辞了。谭氏哭着说:“我这丧夫之躯,何苦独留于人世!”遂绝食断水,一定要与丈夫同死才作罢。父母及亲戚们都来劝说她,也没有用。公婆对她说:“我们两人都风烛残年,早晚不能自保,怎么能把两个孩子养育成人,如果一定要以死为痛快,不如我们两个人早点死更痛快!”说着,就用力把头往三省的棺木上撞去。谭氏见公婆这样伤心,就上前去安慰两位老人,自己也稍稍回心转意,开始喝点水,又过了几天,慢慢吃些东西。当时谭氏仅二十五岁。
三省的丧事料理完以后,谭氏便紧闭门户,不与外界往来,即使是她的父母也很难见她一面。她每日亲自下厨房为公婆烧菜做饭,督促奴婢努力耕作以供家用,所获收成倍于往日。曾有一些黠桀无赖之徒为了自己的私利多次怂恿她的婆婆劝她改嫁,婆婆也可怜她苦守贞节,便来劝谕她。谭氏痛哭失声,拿起刀来,剪断了头发,刺破了面皮,鲜血顿时洒满了衣襟。
婆婆见她至死不从,也就不再提让她改嫁的事,而那黠桀的鼓动者也惭愧地溜走了。
三年后,公公去逝,她便同婆婆睡在一起。婆婆因多年家境艰窘,身体不佳,现在虽然媳妇想方设法为她调剂饮食,也无济于事,终于病卧在床。谭氏见婆婆患病,极度忧伤,不知如何办好,除请医煎药外,还于半夜时分跪于院中祈祷上苍保佑她婆母平安,并表示愿以自身替代婆母。婆婆临终前,在床边向她哭着磕头拜谢道:“我没办法来报答我这孝顺的儿媳,愿来世做儿媳的儿媳。”
婆婆病逝后,崇本、崇香渐渐长大,谭氏便让兄弟俩跟塾师学习经业。每到夜晚,谭氏家中灯火荧荧闪光,织布声与读书声交织在一起。谭氏常对崇香说:“你父亲死的时候,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家外的事情都靠我一人承担,生活极为艰难困苦,能有今天,实在不易,你们千万不要荒废学业以辜负先人的期望。”孩子们接受了母亲的教诲,更加努力刻苦读书。
后来崇本为郡弟子员,崇香也在官办大学完成学业。崇香做监生时,曾给皇帝上疏陈述母亲的贞节事迹,皇帝下诏命令有关部门予以表彰。
独腕尼
《情史类略》:明神宗万历年间,四川播州的地方官杨应龙起兵叛乱,朝廷派兵去平息叛军,在平叛的军队中,有一个赣州籍的士兵杨炯,不幸阵亡。噩耗传到家中,全家人都异常悲伤,因为尸体不在家乡,他的妻子柳氏就把他生前穿过的衣服鞋帽放进棺材里下葬。随后,便几次想上吊自尽,幸亏每次都被人发现,才幸免于死。
柳氏姿色秀美,当地的一些富户唾涎她的容颜,在她丈夫死后,便纷纷登门求亲。可是,柳氏决意从一而终,不愿再嫁他人,尽管求亲的人多是有钱有势者,但她从不为之动心。
后来,一位登门求亲的富人向她的婆婆许下了一注非常丰厚的聘礼,婆婆见钱眼开,便私自答应了这桩婚事。万历庚子年六月,富人家派车马前来迎亲,婆婆逼着柳氏上车,柳氏拒不听从,大骂那来迎亲的富人:“你这个奴才狂妄无知,硬逼我再嫁,我岂能为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人而上车!”富人听了大怒,亲自拽着柳氏的手往车上拉。柳氏迫不得已,就骗他说:“既然一定要我嫁你,那你就先等一等,让我换身新衣服再跟你走。”富人和柳氏的婆婆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了,都很高兴,便同意了她的请求。柳氏回到卧室,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说:“我不幸丈夫阵亡,现在竟有人逼我改嫁,并沾污了我的手腕,为了保持我的贞节,我决心不要这只手腕。”说完,就操起一把菜刀,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才被富人拉过的手腕砍了下来。富人见此情景,吓得惊慌地逃走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求亲。不久,柳氏便剃发出家作了尼姑。
碎聘物
《风阳府志》:胡氏,十七岁时嫁给了欧信,而婚后不久,欧信便因病亡故。她的婆婆管氏,也是早年寡居。婆媳俩相依为命,以染布为生。她们白天割黄蒿,晚上在染缸旁操作,很少有歇停的时候。婆婆见媳妇年轻,便劝她另找个人家,不要受自己的拖累。胡氏听了婆婆的话,扑在婆婆的怀里哭着说:“我所以没有自杀,还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您年老无子。现在我刚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如果苍天有知,让我生个男孩,那欧家就有后人了。”
一天,胡氏从外面割蒿归来,见屋子里放着装酒的器皿,她心里便明白了,这是聘亲的东西。于是,二话没说,提着酒器向门外摔去,将它摔得粉碎。原来,这是婆婆有意试探她。
至此,婆婆确信谁也改变不了她守节的志向,便对她更加疼爱。
后来,胡氏生了个男孩,取名为谦。谦自幼听从母亲教诲,饱读经书,明英宗天顺二年,谦上表请求官府为母亲立贞节牌坊。
胡氏八十七岁那年故去。
宁死不从
《宋史·烈女传》:谢泌的妻子侯氏,是江西南丰县人。
嫁给谢泌时,刚十五岁。谢泌的家里很穷,但侯氏毫无怨言,每日辛勤操劳,恭恭敬敬地服侍公婆。一天,一伙强盗闯进了谢泌家所在的村庄,放火杀人。村里的人都纷纷逃离出去避难。
而此时,谢泌的母亲正卧病在床,动弹不得。侯氏站在婆母的病床前流泪。突然,一个强盗手持利刀闯了进来,逼迫侯氏就范。侯氏怒斥道:“你别做梦,我是宁死也不会顺从你。”强盗恼羞成怒,给了侯氏一刀,并把她扔到屋外的污水沟里。强盗走了之后,侯氏也慢慢苏醒过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边有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珠宝。谢氏家族的一位妇人看见后,说是她失落的,侯氏便把珠宝全都给了她,那位妇人觉得过意不去,拿了些珠宝感谢她,侯氏辞谢道:“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会要。”
几年之后,丈夫与婆婆先后故去,留下了孤儿寡母。侯氏父母见她年龄尚小,而孩子又没成人,担心她们母子无法生活,便劝她改嫁。侯氏执意不肯。她对父母说:“我以卑贱之躯得以嫁给隐居的贤人,已经够幸运的了,我怎能忍心改嫁而让谢家没有后人呢!我是宁愿受穷,也要把我的孩子养大,这样,就是饿死了,我也心甘。”父母看她决心已定,也就随她自便。
禽兽之行吾岂为乎
《三国·魏志·曹爽传》注引皇甫谧《烈女传》:曹爽的叔伯兄弟文叔的妻子是谯郡夏侯文宁的女儿,名叫令女。文叔早逝,服丧期满之后,令女因为自己年纪轻又没有孩子,担心家人让她改嫁,便剪断自己的头发,来表明自己决不改嫁的心迹。其后,家人果然想叫她再嫁,令女听说后,坚决不从,又拿刀割掉了自己的双耳,表示誓死不嫁。文叔死后,令女的生活费用常依靠曹爽资助,等到曹爽被杀,曹氏族灭之后,令女的叔父便向皇帝上书表示与曹家断绝婚姻关系,强把令女接回娘家。此时令女的叔父文宁任梁相,他同情令女的遭遇,认为她虽然年幼,但却晓得大义,可是又考虑曹氏家族的人已经死光了,她要再不改嫁的话,灾难也许还会降临到她的头上。为此,便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并让人去劝说她。令女见回到娘家,还劝她改嫁,遂叹息着说:“唉,我也反复想过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那就再嫁一次吧!”家里的人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了,就对她不大防备。令女乘机找了一把刀,把自己的鼻子割了下来,然后蒙上大被躺在床上。她的母亲来到她的卧室,呼她不应,打开被一看,血流了满床。母亲吃惊地叫起来,全家人听到叫声都赶了来。见此情景,无不落泪。有人曾劝令女:“人活在世上,就像尘土落在弱草上,何必那么苦自己呢?况且你丈夫家已被诛灭满门,你还为谁守节呢?”令女说:“我听说有仁德的人不因盛衰改变自己的气节,懂大义的人不因存亡而变心。曹家兴盛之时,我尚想从一而终,况且现在他家衰亡了,我又怎能忍心抛弃他们呢?那种随便改变节操的行为是猪狗禽兽才能做的,我怎么能那样做呢!”司马宣王听说后,褒扬了她的品行,并允许她抱养个儿子来继承曹氏香火。令女因此而名显于世。
不饮他水
《温州府志》:陈氏女,名盼,是瑞安人陈德升的闺女。
幼年时许配给邻居的儿子,邻居的儿子稍大时,有偷盗的行为,陈氏因他有劣迹,拒绝与他成婚。父母想让她改嫁,她也不同意。后来她那有偷盗行为的未婚夫死了,父母又委婉地劝她另找人家,但尽管父母磨破了嘴皮,她始终就是不答应。她自己独住一屋,那屋的后面有一眼井,陈女便早晚亲自去那口井中提水,而不喝别的井的水。以此来表示她从一而终,没有贰心。
明孝宗弘治年间,朝廷纂修《实录》,陈氏女所在的里邑将她的事迹上报,修史的人评论说:“知道丈夫没德仁,不嫁,是洁身自好;丈夫死了而不改嫁,是眷恋丈夫,这是仁德的表现。”
我心熬得如铁
《休宁县志》:程氏,是东村吴以琳的妻子,是吏目吴熬的母亲,通判吴成器的祖母。吴熬刚生下八十天,他的父亲吴以琳便去世了,而此时,程氏才二十九岁。程氏的公婆年岁很大,且家中贫穷,两位老人怕程氏受拖累,便劝她改嫁,程氏拿起一根小草把它折断,然后对公婆说:“这草能在复活吗?
我就跟这根小草一样,只等着枯死了。”公婆见她志向已定,也就不再提她改嫁的事。
于是,程氏白天在地里劳作,晚上纺线织布,来养家糊口。
闲暇之时,还口头向孩子传授孝经。最初,她为儿子取名为“熬”,表示要忍受磨难,等她有了孙子时,又呼孙子为“铁”,她解释说:“我的心已熬得如铁一样坚硬。”死时七十三岁,郡邑在她的墓前立了贞节牌坊,以示表彰。
割鼻不嫁
皇甫谧《烈女传》:梁州夏文生的妻子,是沛国刘景宾的女儿,名娥。婚后,刚生了一个女孩,文生就故去了。文生死后,刘娥就发下誓言:从一而终,决不再嫁人。可是,她的父亲不同意她这样做,硬逼着把她嫁给了同县的衡家。刘娥对衡氏说:“我听说妇人不能改嫁,改嫁这种超越礼义失掉贞节的行为,我不能做,你可以让我回去吗?”衡氏说:“我娶你是明媒正娶,怎么能随便让你走。”此时,衡氏妻子的孝期未满,刘娥就谴责他说:“你孝服在身,就违礼纳妻,你那脸皮厚的与老鼠没什么两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作你的妻子。你留我不知道可耻吗?”说完,就拼力冲了出去。衡氏不敢强留,便让她去了。
刘娥回家后,她的父亲又把她许给了临淮的倪氏,并将她强拖上船。刘娥无奈,使用刀割下了耳朵和鼻子说:“我所以甘受耻辱,而不立刻死去,是因为我上有年老的婆婆,下有年幼的孤女,我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不会再嫁。”父亲和倪氏见这阵势,也就只好作罢。
空房夜夜闻啼鸟
《太平县志》:洪氏女,许配给戴南塘的儿子为妻,还没结婚,戴子便患了重病,他的父亲为他找了位婢女,给他煎药,伺候他的起居饮食,没想到两人竟发生了性关系,以致婢女怀了孕。不久,洪女和戴子约定的结婚日子到了,一行人送洪女往戴家去,岂料走到半路传来了戴子病故的消息,同行的人都劝洪女回去,不要去戴家,可是,洪女不干,竟直奔戴家而去。
到了戴家,便穿上孝服,为戴子服丧。后来,那位婢女生了个儿子,洪女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她,等那儿子稍大一点,洪女便给他讲授仁义之道。洪女死时,婢女的儿子已经能自立了。洪女生前曾写过一首诗,诗中写道:谁谓妾无夫,中途弃妾身先殂。
谁谓妾无子,侧室生儿继夫嗣。
儿读书,妾辟垆,空房夜夜闻啼鸟。
儿今成名妾不嫁,良人瞑目黄泉下。
吾当以头与之
《处州府志》:夏氏,名淑荣,是徐伯龙的妻子。元朝末年,伯龙死于战乱,而此时,夏氏才二十一岁。有个名叫宋茂四的兵匪,见夏氏姿容秀美,便想强娶她为妻。夏氏听到这一消息,愤怒地说:“我的丈夫被杀死,现在血海深仇还没报,他还来威胁我!”遂拿起刀来把发髻割掉扔在地上说:“我的头可断,但我的身体不可辱,他要再来,我当拿头给他。”宋茂四听说之后,便不敢来找她的麻烦了。自此以后,夏氏不吃荤腥,不饮酒,尽心竭力侍奉婆婆,照料幼子,三十余年苦守贞节,六十岁时故去。明太祖洪武年间,刘诚意曾为她作传,到了明世宗嘉靖年间,御史舒汀上奏章请求皇上表奖其家族。
吾既庙见岂不为妇乎
《宁波府志》:祝氏,名清,是鄞县人。她娴淑有德,容貌漂亮,二十三岁时嫁给张谷宝为后妻。此时,谷宝已病入膏盲,靠着别人的搀扶才完成了婚礼。可是,刚满一个月,便一命呜呼。
当初,谷宝娶了一妻二妾。妻子傅氏,婚后无子,大妾姓马,生了个儿子,取名为遂孙,小妾姓李,也生了个儿子,取名为康孙。李氏为人嫉妒凶悍,很不尊重傅氏,并常在谷宝面前说她的坏话,谷宝信以为真,渐渐冷淡了傅氏,傅氏愤懑成疾,以致丧命。等到祝清进门后,李氏伪称谷宝有遗言,立她为正房,让祝清为小妾,凡是张家的资产都据为已有。祝清对马氏很和善,把她的儿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李氏对此很生气,便和同族的人诱惑她说:“你名义上是嫁了人,实际上还是处女,年纪轻轻的,日子还长着呢,干吗这样孤苦伶仃地熬着自己。”意思是想让她改嫁。祝清郑重地对她们说:“我既然已经与丈夫举行了婚礼,难道还不能称为他的妻子吗?我刚过门,丈夫就不幸病故,这是我的命不好,我只有听从命运安排,哪有工夫去想其他的事呢!”李氏等人见她主意已定,劝说无用,也就只好偃旗息鼓。此后,祝清苦守贞节的意志更为坚定,直到八十五岁逝世时,志向也没有改变。
只履击王头
《耳目记》:唐滕王是个十足的色鬼,只要他手下的官员有漂亮的妻子,都逃不出他的魔掌,他让人诈称王妃召她进宫,进宫后便对她无礼。当时,典签崔简新娶妻郑氏,滕王听说这郑氏姿容秀美,肤色如玉,便欲火难耐,忙让人传唤她进宫。
崔简见滕王传下旨令,又气又怕,气的是妻子一去,定会受其凌辱;怕的是滕王势大,拒绝定会遭来杀身之祸。郑氏见丈夫眉头不展,便满不在乎地劝他说:“从前愍怀王之妃能够不受贼党逼迫,今天太平世界,他能把我怎么样!”于是,就随来人进入滕王的殿府。当她来到中门外小阁时,滕王在里面坐着,郑氏便进去向他请安。滕王一见郑氏,神魂颠倒,便逼她就范。郑氏不顺从,竟高声大喊。滕王身边的人叱责她:“这是滕王,你乱嚷什么?”郑氏说:“大王岂能这样做,一定是家奴冒充的,我要到大王那儿去控告他!”说着,拿起一只鞋朝滕王的头上砸去,顿时血流如注。王妃听到叫嚷声急忙出来观看,郑氏才得以回家。滕王大丢面子,十多天未上朝处理事务。
连婉娘
《闽通志》:连氏,名婉娘,福宁州人,是同乡人黄坦的妻子。婉娘二十岁时,黄坦病故,抛下她和一个不能说话的儿子黄铧。婉娘十分悲伤,但也立志一生再不另嫁。有人劝她说:“年轻守节,所希望的是儿子,可是,现在你的儿子是个哑巴,你还守个什么劲儿?”婉娘哭着说:“我所以没殉丈夫而去,是因为还有婆婆和儿子,若是扔下婆婆和儿子,自己另嫁他人,这是禽兽的行为,我岂能忍心这样做?”
明英宗正统十三年,敌冠进犯婉娘所在的村庄,婉娘拿出所有积粮慰劳守军。尔后,带着婆婆儿子到南金城避难。战争结束后,才返回家乡。不久,她的婆婆故去,婉娘以厚礼将婆婆安葬。从此,母子相依为命。黄铧尽管不能说话,但耳朵并不聋,婉娘便为他请了位先生教他识字,以替代口语。黄铧长大后,婉娘又为他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取名黄澄,黄家香火赖以不绝。婉娘活了七十多岁才去世。
此心终不亏
《萧山县志》:徐氏,名清源,是儒士周大器的妻子。十九岁时,嫁给了周大器。婚后七年,周大器身亡,徐氏捶胸顿足痛哭不食,几次都差一点死去。她母亲百般劝解,她就是不听,没办法,母亲便故意让她的儿子挨饿,放在她的面前啼哭。
徐氏见儿子饿得哇哇直叫,遂抱起了儿子说:“我为了你再多活几年吧!”安葬了丈夫,徐氏也把自己的墓穴挖好,以此来表明自己没有再嫁的念头。其后,便身穿布衣,不吃荤腥,蓬头垢面,含辛茹苦地抚养遗孤。她还绘制了丈夫的肖像挂在墙上,在当月的十五日为肖像题诗道:此月有时缺,此心终不亏。
愿将今夜月,常与我心随。
题完诗后,又哭祭了一番。此后,凡遇婚嫁庆贺,她便感伤得潸潸泪下,周氏家族的人也都被她那忠贞不二的行为感动得落泪。
长子长大后,她的家镜渐渐好起来,亲戚来为她祝寿,她竟怨恨地不出来相见。丈夫死后,她就从未脱过衣服睡觉,也没有出过大门。死时六十三岁。
不堪金谷水
《丽情集》:唐太常博士郑还古曾寓居东都洛阳,与将军柳尚比邻而居。后来郑还古调往西都长安,临走前柳尚为他设宴饯行。席间,柳将军让他家里的几位歌妓出来唱歌跳舞,以尽宾主之欢。其中一位歌妓容貌娇美,身段窈窕,郑还古见后,不禁心神飘荡,顾盼不已。柳将军看出他的心思,便对他说:“这个歌妓叫沈真真,本是良家女子,她精通文墨,您如果喜欢她,就请赋诗一首,算作定情之物。等你拜官上任,我立刻把她送给您当贺礼。”还谷一听,喜不自胜,当即赋诗道:冶艳出神仙,清声胜管弦。
词轻《白苎曲》,歌揭彩云篇。
未拟生裴秀,何妨乞郑玄。
不堪金谷水,横过坠楼前。
还古赋诗完毕,柳将军连声称赞,忙让真真上前拜谢。
郑还古到了长安以后,不久就被任命为伊阙令。还古刚一见到任官诏书,便急忙派人火速告诉柳将军,柳将军不负前约,马上为真真收拾停当,送她前往长安。岂料真真刚走到离洛阳不远的嘉祥驿,便听到了还古暴病身亡的噩耗,真真远望长安方面,哭着酹酒祭典了一番,便返回了洛阳。柳将军听说这突然的变故之后,感叹不已,便为真真另安排了一处房舍,让她居祝真真虽然未同还古完婚,但她觉得既然已许配给他,就是他的人了,于是终身为他守节,没有再嫁。
八曰复苏
《南宫县志》:曹氏,是程登元的妻子,农家女。她二十岁时,程登元死了。程登元的母亲苏氏也是个寡妇,现在登元不在了,就只有她们婆媳俩相依为命。登元生前,家里有十几亩田地,登元一死,他的叔父程庆、程佃见她们寡婆寡媳软弱无靠,便强行霸占了去。婆媳俩无田耕种,只好靠刺绣缝纫所得的微薄收入糊口。可是,那两个坏叔父还不就此放过她们。
明穆宗隆庆六年,两位叔父暗中收下同村人张延芝的金银,把曹氏许配给了张延芝,而曹氏和她婆婆竟一点也不知道消息。
一天,曹氏的两位婶婆来到了她家,后面还跟着两位媒婆,一进曹家大门,她们就大声对曹氏说:“快点换衣服,你叔叔把你许嫁给了张家,现在迎亲的车就在门外。”这从天而降的灾难把曹氏婆媳惊呆了,继尔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婶婆们见曹氏光哭不换衣服,非常生气,大家一起上前撕拽曹氏,曹氏用牙齿紧紧咬住婆婆的衣服,竟被那些人拽掉了两颗牙齿,一时间,曹氏满口流血,让人不忍目视。终于寡不敌众,曹氏被强拉上了车。曹氏仍不死心,披头散发地往车下奔,连跌到车下四次,赶车的见她这种样子,也不敢把车赶走,两位婶婆见曹氏不服,便用绳子把她捆绑好,扔在车厢里,她们的儿子则登上马车扬起鞭子驱马狂奔,等到进了张家大门,一看曹氏已经死了。叔父婶婆们见曹氏已死,便急忙把她抬了回去,扔到门口一拍屁股走了。
婆母见媳妇被死着抬了回来,放声大哭,她拒绝将媳妇埋葬,自己拖着病弱的身子把媳妇背进了屋,每天守护在她的身旁,等到第八天时,曹氏竟然睁开了眼睛,活了。婆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县令乔严知道这件事后,很气愤,派人缉捕了谋财害人者,将他们判了罪;同时,赏赐给曹氏婆媳粮食和布帛,还在她们的门口张贴了表彰的告示。
忍死事舅姑
《元史·烈女传》:丁氏,是江西新建县人郑伯文的妻子。
元成宗大德年间,伯文患了重病,弥留之际,丁氏与他诀别说:“我自从嫁给您,便发誓与您白头偕老,不料您现在病成这样,假如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想跟您一同去了,只是您的父母都已经年老体弱,又没有别的媳妇侍养,我要是也死了,让您的父母食无甘味,那您也不会瞑目的,所以我决定克制自己暂不死去,来侍奉两位老人的晚年;我也决不改嫁他人,在冥冥之中辜负您。”伯文听了,感动得泪痕满面,紧拉着妻子的手,说不出话来。
不久,伯文去逝了,丁氏才只有二十七岁。居丧期间,她不胜伤悲,只是为了公婆才勉强进食,以延续生命。丧期满后,她的父母多次劝她改嫁。每次劝说,丁氏都哭着说:“我所以没同丈夫一块儿死去,并不是苟且偷生另有打算,只是我已与丈夫约好,活着好照顾公婆。现在我的公婆年岁已高,我怎么能抛弃他们而有负于丈夫呢?”父母见她执意不同意改嫁,也就不再多管。
丁氏的公婆经常患病,每次生病丁氏都昼夜守护在身旁,端饭喂药,照顾得周到细致。后来公婆相继去世,她以厚礼安葬了他们。
胡催莲
《泾县志》:胡氏女,名催莲,自幼许配给张香都的朱御。
催莲生得端庄秀丽,又聪慧娴淑,十八岁时还没等出嫁,朱御就死了。催莲听到讣讯,不顾父母的反对,披麻戴孝赶到朱家奔丧。到了朱家,哭喊着冲进灵棚,抚着棺材顿脚痛哭,哭得死去活来。随后便挽起头发穿上丧服和一位婢女住在一起,为朱御守节。终日足不出户,就是娘家兄弟来,她也不见。
一天晚上,催莲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朱御坐在水中。梦醒之后,催莲便自己跑到朱御的墓地,一看,果然大水溢淹了棺木。见此情形,催莲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她边哭边说:“我一听到你不在了的噩耗,就发誓要与您同葬一处,只是因为您的母亲还在,我不忍心抛下的不管。今天,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让我随您去吧!”说着,就用头使劲地往棺木上撞。
朱御的母亲听说儿媳一大早就跑出了门,心想,要出事,便急忙往儿子的墓地跑,到这一看,催莲果然是想撞棺自杀,遂急忙上前拼命拉住了催莲,好说歹说,才把她扶回了家。
朱御的母亲本来就体弱多病,儿子一死,就更弱不经风,勉强支撑了五年,终于一病不起。催莲见婆母重病在卧,心急似火,三个多月衣不解带侍奉在她的身旁,她向上苍祈祷,愿以自己的生命替代婆婆的身躯,并割掉腿上的肉为婆婆作药饵。在催莲的精心照料下,婆婆又死里逃生。又过了十年,婆婆终于没能再活下去,病故了。催莲悲伤得九天粒米未进。
婆婆病逝前,催莲的父母也相继故去,等婆婆死时,催莲已经失去了五位亲人,先是公公、丈夫,后是父母,接着是婆婆,看着这纤弱的女子承受着巨大的悲痛,邻居们无不落泪。
也许上苍为她的忠贞所感动,竟使她绝处逢生。那是婆婆病故后的一天,邻居一家不幸发生火灾,当时,风势很大,火借风势,瞬间就漫延到她的住宅,此时催莲万念俱灰,真希望火焰把自己吞掉。于是,她穿上衣服系好衣带等着大火向她扑来。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风向突变,火朝着她家房屋的向反方向退去。邻居们的住房都成了一片废墟,唯独她的房子安然无恙。
她未婚守节四十余年,六十岁时辞世。她的婢女安贞,也赤足蓬发,誓不嫁人,村里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佩服她对主人的忠贞。有关方面见她衣食无靠,便赐给她粮食和布帛。后来,安贞也相继死去,县令让有关人员为她们主仆二人立了贞节牌坊。
盗不侵犯贞妇家
《建昌府志》:游氏,是别驾游秩宗的女儿。她生性聪颖敏慧,自幼随兄读书,凡是《孝经》、《论语》以及《诗经》《妇则》等书,无不诵记于心,遇事所触,多能引证。她十三岁那年,父亲病卧在床,她便朝夕不离左右,调治药饵。虽然家中奴婢成群,她也不让奴婢们伸手,而是亲自侍奉父亲,以尽孝心。游氏家族的人和她家所在的乡里百姓都称赞她是孝女。
游氏成年后,嫁给了同乡人黎闻甫。闻甫自幼父母双亡,靠着祖父、祖母活了下来。可是游氏过门后没几年,祖父便故去了。闻甫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终于抑郁成疾,撒手西归。
此时,祖母已年近古稀,而幼子才刚满二岁,游氏也只有二十三岁,家中的一切事情都落到她的身上。她孤独无靠,痛苦得只想与丈夫同去,七天七夜滴水没进。她父亲劝她说:“你自己死倒没关系,可是你的丈夫没有兄弟,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你若是死了,他的祖母谁来抚养?小孩又有谁来照管?你不如强忍悲伤活下来,把孩子教养成名,来使你丈夫未酬之愿望得以实现,这不比白白死掉要好得多吗。”游氏听从了父亲的劝告,遂节哀顺变,恭敬孝顺地敬养祖婆母,几十年如一日。又不辞劳苦地教育儿子,使儿子补为弟子员,名扬乡里乡外。后来,祖婆母谢世,游氏孑身操持家事,而且还总是把家中的余财拿出来周济生活困难的人,她的美好品德声闻遐迩。一天,有一伙强盗闯进了她的家,想抢劫她家的财产,当知道了她的姓氏之后,忙惊慌地互相悔恨说:“这就是那位饥饿时给我们饭吃,寒冷时给我们衣穿的大善人,我们怎么能忍心抢她家的东西呢。”于是,纷纷逃出了她的家门。这些话都是那些强盗被抓获时的供词。
吾宁有死不受辱
《情史类略》:朱小姬,名葵,字心阳。母亲怀她时梦见有人把一枚犀钗投进她的怀中,所以她的小名为犀。小姬祖籍苏州,她四岁时,在洛阳作官的父亲另结新欢,将她们母子遗弃了。此时,母亲体弱多病,加上家乡发生灾荒,母子无法生产,便辗转迁移到浙江的李,去投奔一个富裕的亲戚。这个亲戚姓王,是母亲的中表兄弟,他同情她们母子的遭遇,便时不时地周济她们一点。可是,好景不长。不久,王某在京城花钱买了个官做,便全家搬到京城去了。王某一走,朱家母女失去了依靠,生活更加艰难。为了活命,母亲不得已把小姬卖给俞家做妾,并更名为俞姬。此时,小姬才十二岁。小姬肤色洁白,容貌姣丽,很讨人喜欢。年幼的小姬已饱尝人世艰辛,心中抑郁着愁苦,所以嫁到俞家后,便常把自己关在屋里焚香鼓琴,以排遣心头的郁闷。她的琴声悲哀凄凉,闻者莫不伤悲。
后来,俞家迁到了杭州,这时的朱小姬出落得更加娇美可人,杭州的文人墨客无不知道她的芳名。当时福建名士郑翰卿正侨居西湖,夏日的一天,翰卿和友人陈伯孺正坐在湖畔长堤的绿荫中乘凉,突然,见湖面上荡来一只小船,船上坐着一位红妆女郎,他们一看,原来那红妆女郎竟是朱小姬。翰卿早就听说小姬芳名,且倾慕已久,于是请她上岸,饮酒畅谈。翰卿在谈话中毫不隐讳地表露了自己的爱慕之心,小姬也敬慕翰卿名士风流,于是,两人越谈越知心,最后竟难舍难分,一同回到了郑家。陈伯孺耳闻目睹两人一见钟情的场面,即兴为他们写了一首诗:相逢刚道不魂销,抱得云和曲未调。
莲子有心张静婉,柳枝无力董妖娆。
春风绮阁流苏帐,夜月高台碧玉箫。
莫忆西陵松柏下,断肠只合在今宵。
郑翰卿把小姬带到家中住了一个多月,小姬仍恋恋不舍翰卿。一天,翰卿拿出一对犀角做的头簪赠给小姬。小姬一看,突然悟道:“这是我母亲怀我时做梦的征兆,这或许是天意。”
翰卿便托人去俞家,说他想用重金把小姬聘娶过来。俞家本来就有三妻六妾,也不大在乎小姬是否存在,再说又见翰卿用重金求聘,也就很痛快地答应了翰卿的请求。翰卿便把小姬正式娶过了门。自打过门之日起,小姬就不饰粉黛,身穿布衣,操持家务,与翰卿一起住在吴山脚下。
此时,杭州有个妓女名叫周丽卿,曾与郑翰卿有过交往。
她因参与了一桩违法的事,而被官府追捕。周丽卿很害怕,便躲藏起来不露面,同时请求郑翰卿为她斡旋。翰卿与杭州太守及县令素有交情,便给他们写了两首诗,替周丽卿开脱。那两首诗是这样写的:不扫蛾眉黯自伤,谁怜多病老徐娘。
腰肢胜有梅花瘦,刺史看时也断肠。
以上是第一首,第二首是:
妾住朱楼垂柳边,闲人湖上逗春烟。
使君打鸭浑闲事,一夜鸳鸯飞上天。
太守、县令见了诗,一笑了之。
半年之后,翰卿携家迁居苕溪。朱小姬原来的丈夫俞某有个义父,是个流氓无赖,他早就垂涎小姬的美色,只是没有机会下手。当他得知郑家要迁居肘,便纠合了几十个地痞恶少,在半路上把朱小姬抢了去。他将小姬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准备图谋不轨。小姬剪断了她的头发,对看管她的人说:“我是宁死也不受凌辱,谁要是逼迫我,我就死给他看。”因此,谁也不敢贸然触犯她。
再说翰卿见小姬被抢,焦急万分,马上报告了浙江巡抚,请他缉拿罪犯。巡抚遂命令太守、县令配合办理这桩案子。县令对翰卿说:“先前你为他人居间调停,有打鸭惊鸳鸯一语,想不到这话竟成了奇谶,今日在你老兄的身上应验了。”经过太守、县令的通力合作,不久,就擒拿了那群恶少,并依法惩治了他们,将朱小姬断还给郑翰卿。判词是这样写的:“俞氏,良妇也。隶籍三吴,愿得好逑而期老。郑卿,才士也。倾赀十斛,将携淑女以御归。何期枭獍之无良,几致凤鸾之失偶。相如滁器,临邛令甚耻之;襄王行云,巫峡梦不虚也。凌霄琰气,幸逢合浦之珠;向日葵心,堪并章台之柳。鸳鸯谐波面之欢,行堪比翼;鬼蜮潜水中之影,敢复含沙。任将一片云帆,携作入闽春色。苏长公原自风流,只借数言为三尺;韩夫子岂长贫贱,用联双壁以百年。”
十年之后,朱小姬生下三个儿子,他们一个个都相貌英俊,聪慧过人,徐兴公赠给郑翰卿一首诗道:秋叶何须倩作煤,画堂红拂肯怜才。
荥阳公子遗鞭过,湘浦佳人解珮来。
绣户星稠杯合卺,玉闺春蚕镜安台。
只缘十斛明珠换,掌上于今于蚌胎。
蓼庵高太史说:“朱小姬义不受辱,终于回到郑生的身边,她身名俱保,可称得上贞妇了。”
抚孤与从死孰优
《金乡县志》:韩氏,是庠生李汝重的妻子。她十八岁那年,嫁给汝重为妻。婚后,夫妇情深益厚,相敬如宾。后来,汝重患病卧床不起,韩氏为他烧煮可口的饭菜,煎熬汤药,忙前跑后,希望医好丈夫的玻尽管韩氏精心料理照顾,汝重的病仍不见好转,而且日重二日。韩氏心急如焚,朝夕设香祈祷上苍,愿以自身替代丈夫,使丈夫转危为安。但天不随人愿,汝重最后还是命归黄泉。
丈夫病故,韩氏悲痛难忍,便想一死了之,跟随丈夫而去,亲戚们见她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都很难过,便劝她说:“你看看,抚养孤儿与跟着丈夫死去哪一个容易做?李家只有这一线之脉,还在襁褓中,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你要慎重考虑。”韩氏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便强忍悲痛,为了孩子,强撑着活下来。
李汝重在世时,李家的生活就不宽裕,汝重一死,生活就更艰难,韩氏只有不停息地织布纺织来维持生计。孩子稍大一些后,她便督促他钻研学业,终于使他也成了庠生,继承了父亲的事业。韩氏守贞节四十九年,足不越户,笑不露齿,到老时则更郑重严肃。死后,学使表彰了她的家族。
我藩篱自固
《延平府志》:梁氏,是延平卫指挥佥事张瑄的妻子。怀孕三个月时,张瑄患了重病,他自知凶多吉少,便把妻子叫到身旁,对她说:“我身后事不知如何,你自己做打算吧!”梁氏仰天垂泪发誓道:“即使不生男孩,我也绝不登他人之门!”
张瑄死时,梁氏才二十七岁。后来,她生下个儿子,取名张胜,守节的志向更为坚定。每日房门紧闭,无事绝不出门,就是亲戚邻居也很难见她一面。
梁氏虽然已年近三十,但仍风韵犹存,某贵豪一直觊觎她,曾托人说媒,可是回回都碰了钉子。于是,他又想了个主意,让人背着几捆竹竿来到梁氏家门口,对粱氏说:“将这几捆竹杆送给你来加固篱笆。”梁氏明白这加固篱笆的意思,便怒斥道:“我的篱笆本来就很牢固,不需要这些竹竿,你赶快背回去,等你主子死后,自己用来加固篱笆吧!”送竹竿的人把梁氏的话转告了某贵豪,贵豪又恼又愧,只好作罢。
后来,张胜承袭了父亲的职位,梁氏六十余岁时病故。
阴骘台
《临清州志》:施氏,是胡椿的妻子。二十七岁时,胡椿病逝。胡椿死后,她秉持大节,教育子女要忠厚老实,宁愿吃亏也不要占便宜。她不事佛教,常对人说:“子孙是祖辈遗传下来的,他们的好坏跟前人是否有德关系极大,佛怎么能保佑我们呢!”她曾作教儿诗说:延师率于拜灵前,片竹封来泪黯然。
孑立四孤痴性懒,孀居七载苦心坚。
已愁世业将难继,又恐诗书失后传。
汝辈不能成父志,誓无相见及黄泉。
施氏心地善良,每当遇到灾荒,她便拿出家中的余粮周济村中父老,村里人都很感激她,大家一起运土为她修筑了一个台子,名曰“阴骘”台,“阴骘”,就是“阴德”的意思。这是赞扬施氏广积阴德。
施氏七十三岁而终,她临终前告诫儿女们:不要请佛拜神,但能朋济贫民。
怀夫余发以殓
《安庆府志》:郑氏,名崇德,怀宁人。是断事方法的妻子。她七岁能背诵孝经,嫁给方法后,曾和方议论明成祖永乐年间燕王朱棣率领军队进入京城清君侧的事,郑感叹地说:“天下妇道臣道都一样,委身事人,时运艰难就背叛主人,那怎么能光显贞操呢!”方法神情严肃地说:“妇人能有这样的见识,真是难得。”
后来,方法因事被官府逮捕,在押至皖水时,投水自尽,虽经多方寻找,也没能找到尸首,当时郑氏才二十九岁。郑氏心中十分悲伤,深为没见到丈夫最后一眼而遗憾,便收取丈夫生前剪下的头发和指甲放到一个匣子里,留作纪念。她的婆婆原来不跟她生活在一起,丈夫死后,她就将婆婆接到身边奉养。
她有两个儿子,长子叫方懋,老二叫方恕,这两个儿子在她的教育下,都能刻苦攻读。
郑氏守节四十余年,在她生命垂危之际,吩咐家人,在她死后人殓时,一定要把她珍藏的丈夫的头发、指甲揣在她的怀里。郡守广武王公听说了她忠贞守节的事迹后,上疏朝廷,请求对她予以表彰。
泣受遗言
《浙江通志》:叶氏,是慈豁人,嫁给鄞县的史简。史简为县从事,县尉受取贿赂,鞭打无故百姓,史简为之抱打不平,怜悯被冤打的百姓,这便惹怒了县尉,让人把史简责打了几十大杖,打得皮开肉绽,回家没几天就死了。当时,叶氏才二十五岁。史简家中很穷,可说是家徒四壁。他死后,唯一留下的是一个寡妻和弱子幼女。不久,弱子也不幸夭折。叶氏连遭横祸,肝胆俱碎,日夜抱着幼女痛哭,她悲愤地喊着:“天哪、天哪,为什么让我落到这种地步?”闻者莫不垂泪。
史简死时,叶氏正怀着身孕,史简在弥留之际嘱咐她说:“你若是生个女孩,就嫁出去;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希望你能好好看护他,把他养育成人。”叶氏哭着答应了丈夫的遗嘱。
后来,叶氏果然生了个男孩。于是,叶氏毅然决定固守贞节。
邻居们都劝她说:“你的家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应该赶快找个依靠,襁褓中的儿子怎么能指的上呢。”叶氏誓死不听。儿子长大后,她便让他人私塾读书。儿子也很为她争气,能够刻苦用功,终于科举及第。她的孙子辈们曾三代为丞相,将她封为冀国夫人。
叶氏不仅固守贞节,而且善良仁爱,在她晚年时,家境颇好,但她却一直勤劳操作,节俭持家,她还收养了十多名孤女,都把她们养育成人,寻找到合适的人家,厚礼把她们嫁了出去。
叶氏死时八十六岁。她曾这样教育她的儿子:“读书要以行己为先,操笔作文章,当以圣贤为本旨。”无怪乎她的儿孙们三世为相,看来跟她的教育有关。
若戚恶能守耶
《建宁县志》:杨氏女,是周坪保人,十六岁那年,许配给在城的李奇雍。订婚后不久,奇雍就患了重病,杨女知道后,便请求父母让她探看奇雍,父母不同意。杨女哭着恳求父母:“哪怕让我去给他喂一匙饭,就是死我也没什么遗憾的。”父母无奈,只好同意了女儿的请求。杨女遂来到李家,侍候了一个月,奇雍便死去了。但杨女与奇雍并没结婚。杨女的父母兄弟见奇雍已死,便劝她另嫁他人,而杨女誓死不从。
一天,村里的有位老太婆受人之托来劝说杨女,杨女关上屋门拒绝见她,并大声哭着说:“你们为什么这样不体谅我,跟我没完没了地纠缠,难道是以为我怕死吗!我告诉你们,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再嫁人!”说着,便要上吊自荆家人破门而人,将她解救下来,才幸免于死。自此以后,没有人再敢跟她提改嫁的事。
杨女守节后,并不像其他守节女子那样终日愁容满面,而还像往常那样生活。她的大伯子奇璧很不理解,便让女儿去问她:“婶子为什么不悲伤?”杨女回答说:“若是总那么忧愁怎么能守节呢!”奇璧听了她的话,认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便告诫他的妻子说:“你们应该好好待她,让她实现自己的意愿。”奇璧的妻子也能体察奇璧的用意,妯娌两人关系处得极好。后来,奇璧夫妇竟把他们的二儿子李宏过继了杨氏,作奇雍的继承人。杨女很高兴,亲自教李宏读书识字;使他成了县学的生员。后来,李宏娶黄氏为妻,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李宏便早逝而去,杨女劝勉黄氏好好抚育孩子,不要多想。黄氏听从杨女的劝告,也砥节孝顺。郡守知道了杨、黄婆媳守节自重的事迹后,为她们立碑,表彰了她们。
吾节妇妇也
《延平府志》:陈氏,是胡贵的妻子,沙县人,十六岁时嫁给胡贵。可是,结婚刚到二年,胡贵便患病身亡,留下她和刚满一岁的儿子宗旺。她的父母及邻居们都劝她改嫁,她坚决不同意,说:“背叛丈夫,抛弃儿子,这难道是人所能做的吗!”
于是苦心守节,辛勤操劳来抚育宗旺。
宗旺长大后,娶妻姜氏。明英宗正统年间,战乱纷起,宗旺带着妻儿到上府避难,途中,宗旺不幸死去,抛下了年仅二十五岁的妻子姜氏和三岁的儿子斯佑。有人劝姜氏说:“你年纪还年轻,找个人家算了,要不你们这孤儿寡母日子可怎么过?”姜氏摇摇头说:“我是贞节妇人的儿媳,我怎么能让孤儿的遗孤以他人为父呢!”战乱平息之后,姜氏带着儿子回到了故乡。
斯佑后来娶妻吴氏,生有两个孩子,而斯佑又不幸离世。
他死时,长子敏瓒七岁,次子敏璋三岁,吴氏也才二十五岁。
吴氏拒绝了劝她改嫁的好心人,日夜勤苦操劳,综理家务,维持家庭生计。她还教育督促儿子刻苦学习,使孩子都学有成效。
长子敏瓒科举及第,官至显宦,次子敏璋也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何出此不祥语
《光泽县志》:危道娘,是陈宗的妻子。陈宗幼年时,便由他姑母领养,姑母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样,陈宗侍奉姑母也像亲生母亲一般。后来陈宗长大成人,娶了危道娘。婚后不久,陈宗便身患重病,生命垂危之时,他把道娘叫到跟前,对他说:“我这病治不好了,我放心不下的是我姑母,我一死她就失去了依靠,你能替我为她养老送终吗?”道娘劝慰他说:“你于吗说这不吉利的话,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会照顾她老人家,哪用等着你嘱咐呢?”
陈宗死后,道娘痛不欲生,但想到年老的姑婆无人照料,便紧咬牙关活了下来。她殷勤恭顺地伺候姑婆,常使姑婆感动得老泪纵横。姑婆怕耽误她的前程,劝她改嫁,她说什么也不肯,并将丈夫临终的嘱托告诉了姑婆,还发誓说:“我决不食言!”姑婆八十五岁时故去,道娘以厚礼安葬了她。
生身何罪与君相遇
《北史·列女传》:泾州贞女兒氏,许配给彭老生为妻,订婚财礼都已交纳完毕,但还没举行婚礼。兒氏非常懂得妇德,因而娴淑孝顺,也极守贞操,她家中贫困,她便自己舂米打水,耕种纺织来养活父母。那彭老生本是一个无赖,见兒氏已同自己订了亲,便去兒家逼迫兒氏同自己胡摘。兒氏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谴责他说:“我和你虽然订了婚,但还没有正式完婚,怎么能不禀报父母,就擅自来凌辱我?你如果一定要对我做出无礼的举动,我就只有死给你看。”不管彭老生怎样纠缠,兒氏就是不同意。彭老生见目的没有达到,便恼羞成怒,拿刀刺杀兒氏。兒氏弥留之际对老生说:“我这辈子有什么罪,让我与你相遇,我所以执节自固,难道是另有所图?我只是想把我清白的身子奉献给你,没想到现在反倒被你杀了。假如我的灵魂有知,一定不会宽恕你。”说完,就气绝身亡。彭老生见兒氏已死,便把他家所送的订婚衣物、首饰等收拾收拾拿到了他叔叔家,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叔叔。他叔叔一听,大惊失色,随之把他臭骂了一顿,说:“这是你的媳妇,你为什么要杀她?天理难容你这畜生!”于是把他绑送到官府。太和七年,有关方面将他判处死刑。皇帝下诏说:“彭老生没有仁德,侵凌贞淑女子。手段残暴,罪不可赦。兒氏守礼履节,身死志节不改,虽然身居草屋,行为合于古来风范,应该赐予她美好的名称,以彰显风操。”于是,在她的墓碑上刻有“旌善”字样,号为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