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卷下
先进第十一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郑曰皆不及仕进之门而失其所
韩曰门谓圣人之门言弟子学道由门以及堂由堂以及室分等降之差非谓言仕进而已
李曰如由也升堂未入于室此等降差别不及门犹在下列者也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说者曰字而不名非夫子云
韩曰论语称字不称名者多矣仲尼既立此四品诸弟子记其字而不名焉别无异旨
李曰仲尼设四品以明学者不同科使自下升髙自门升堂自学以格于圣也其义尤深但俗儒莫能循此品第而窥圣奥焉
韩曰德行科最高者易所谓黙而识之故存乎德行盖不假乎言也言语科次之者易所谓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不可为典要此则非政法所拘焉政事科次之者所谓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言非事文辞而已文学科为下者记所谓离经辩志论学取友小成大成自下而上升者也
李曰凡学圣人之道始于文文通而后正人事人事明而后自得于言言忘矣而后黙识已之所行是名德行斯入圣人之奥也四科如有序但注释不明所以然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注曰回庶几圣道虽数空匮而乐在其中赐不受教命唯财货是殖亿度是非盖美回所以励赐也
韩曰一说屡犹每也空犹虚中也此近之矣谓富不虚心此说非也吾谓回则坐忘遗照是其空也赐未若回每空而能中其空也货当为资殖当为权字之误也子贡资于权变未受性命之理此盖明赐之所以亚回也
李曰仲尼品第回赐皆大贤岂语及货殖之富耶集解失之甚矣吾谓言语科实资权变更能虑中乎即回之亚匹明矣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孔曰善人不但循旧迹亦少能创业然亦不入于圣人之奥室
韩曰孔说非也吾谓善人即圣人异名尔岂不循旧迹而又不入圣人之室哉盖仲尼诲子张言善人不可循迹而至于心室也圣人心室惟奥惟微无形可观无迹可践非子张所能至尔
李曰仲尼言由也升堂未入于室室是心地也圣人有心有迹有造形有无形堂堂乎子张诚未至此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孔曰论笃是口无择言君子是身无择行色庄者不恶而严
韩曰孔失其义吾谓论者讨论也笃极也是此也论极此圣人之道因戒子张但学君子容色庄谨即可以及乎君子矣
李曰与疑辞也乎语终也上句云论笃此与者言子张未极此善人也下句言庄者欲戒子张检堂堂之过约归于君子容貎而已孔注云三者为善人殊失圣人之本意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包曰言夫子在已无所敢死也
韩曰死当为先字之误也上文云颜渊后下文云回何敢先其义自明无死理也
李曰以回德行亚圣之才明非敢死之士也古文脱误包注从而讹舛退之辩得其正
点尔何如至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孔曰暮春季春三月
韩曰浴当为<氵公>字之误也周三月夏之正月安有浴之理哉
李曰仲尼与点盖美其乐王道也馀人则志在诸侯故仲尼不取
颜渊第十二
颜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马曰克己约身也
孔曰复返也身能返礼则为仁矣
韩曰孔马得其皮肤未见其心焉吾谓回问仁仲尼答以礼盖举五常之二以明其端焉故下文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又举五常之四以终其义
李曰仁者五常之首也视听言貌思五常之具也今终之以动者貌也貌为木为仁此问非颜回具体安能究仲尼之心
子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韩曰简编重错雍也篇中已有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可以弗畔矣夫今削去此段可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
马曰常有谦退之志
韩曰此与上篇色庄者乎一义也皆斥言子张质直庄谨下于人则为达士矣
李曰下文云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此并戒堂堂乎张不贵必闻在乎必达
子路第十三
冉有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马曰政者有所改更匡正事者凡行常事我为大夫虽不见任用必当与闻之
韩曰政者非更改之谓也事者非谓常行事也吾谓凡干典礼者则谓之政政即常行焉则谓之行行其常则谓之人事
李曰政事犹言文学也文之义包乎天地大矣学之者人也政之事包乎典礼大矣事之者人也仲尼盖因冉有之对以明政事不可不分也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以为士矣子曰宗族称其孝焉乡党称其悌焉
(旧本子曰行已有耻为上文简编差失也)
韩曰孝悌为百行之本无以上之者
曰敢问其次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孔曰有耻者有所不为郑曰硜硜小人之貌也
韩曰硜硜敢勇貌非小人也小当为之字古文小与之相类传之误也上文既云言必信行必果岂小人为耶当作之人哉于义得矣
李曰请以四科校量次第则孝悌当德行科上也使四方不辱君命当言语科次也言必信行必果当政事科又其次以推文学可知焉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包曰郎就也戎兵也
韩曰七年义不解吾谓即戎者衣裳之会兵车之会皆谓即戎矣此是诸侯朝会于王各修戎事之职按王制云三年一聘五年一朝仲尼志在尊周故言五年可以即戎事朝天子七年者字之误欤
李曰退之言尊周得其旨矣七年五年字误当究其详吾谓周礼大宗伯云殷钤皇又R逶灰箢一服朝之岁也以朝者少诸侯乃使卿以大礼众聘焉一服朝在元年七年十一年又大行人职云侯服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王岁徧存三岁徧钗逅陱淌∑咚晔粝笮鲒脱杂镄?敲?潘晔纛?汾褪槊???羰?幸凰甏锶鸾谕?攘砍衫卫裢??餍薹ㄔ蚴?卸?晖跹彩匾蠊?允蔷恐?翘熳蛹次辉?曛詈畋铣?街?环???家擦??擦?曛罩疗吣暧指词家邮?凰晖醺е詈罾裰罩潦??暧忠嗳绯豕手W⒆诓?霸圃?昶吣晔?荒杲跃倨涫家?
韩曰噫习之可谓究极圣人之奥矣先儒但以攻战为即戎殊不思仲尼教民尊周谨朝聘所以警当世诸侯举七年而元年十一年从可知矣
宪问第十四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孔曰虽君子犹未能备
韩曰仁当为备字之误也岂有君子而不仁者乎既称小人又岂求其仁耶吾谓君子才行或不备者有矣小人求备则未之有也
李曰孔注云备是解其不备明矣正文备作仁诚字误一失其文寖乖其义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孔曰为己履而行之为人徒能言之也
韩曰为己者谓以身率天下也为人者谓假他人之学以检其身也孔云徒能言之是不能行之失其旨矣
李曰孟子云尧舜性之是天人兼通者也汤武身之是为己者也五伯假之是为人者也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韩曰子贡虑门人不晓仲尼言我无能焉故云自道以明有能也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孔曰比方人也不暇比方人
韩曰不暇比方人者其旨安在吾谓义连上文云夫君子自道者我无能此是比方君子之言也惟子贡明之故门人记子贡方人四字下文曰贤乎哉善子贡能知我比方人耳复云不暇者终自晦也
子曰作者七人矣
包曰长沮桀溺丈人石门荷蒉仪封人楚狂接舆
韩曰包氏以上文连此七人失其旨吾谓别段非谓上文避世事也下文子曰别起义端作七人非以隐避为作者明矣避世本无为作者本有为显非一义
李曰其然乎包氏所引长沮已下苟合于义若于作者絶未为得吾谓包氏因下篇长沮桀溺云与其从辟人之士岂若从避世之士哉遂举此为七人苟聨上义殊不知仲尼云鸟兽不可与同群此则非沮桀辈为作者明矣又况下篇云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七人岂得便引为作者可乎包谬不攻自弊矣
韩曰齐鲁记言无不脱舛七人之数固难条列但明作者实非隐沦昭昭矣
李曰以作者之谓圣之义明之则理道明矣韩曰仲尼本至诚如此乎但学者失之云耳
原壤夷俟子曰老而不死是谓贼以杖扣其胫
马曰夷踞俟待也孔曰扣击也
韩曰古文叩扣文之误也当作指为夷俟踞足原不自知失礼故仲尼既责其为贼又指其足胫使知夷踞之罪非击之明矣
卫灵公第十五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
郑曰本未立不可教以末事
韩曰俎豆与军旅皆有本有末何独于问陈为末事也郑失其旨吾谓仲尼因灵公问陈遂讥其俎豆之小尚未习安能讲军旅之大乎
李曰俎豆宗伯之职军旅司马之职皆周礼之本也郑以为末事皆乖仲尼本意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王曰君子固穷而子路愠见故谓之少于知德
韩曰此一句是简编脱漏当在子路愠见下文一段为得
李曰滥当为愠字之误也仲尼因由愠见故云穷斯愠焉则知之固如由者亦鲜矣
子张问行子曰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
包曰衡轭也言思念忠信立则常想见参然在目前在舆则若倚车轭
韩曰参古骖字衡横木式也子张问行故仲尼喻以车乘立者如御骖在目前言人自忠信笃敬坐立不忘于乘车之间李曰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与此意同包谓骖为森失之矣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郑曰义以为质谓操行也孙出之谓言语
韩曰操行不独义也礼与信皆操行也吾谓君子体质先须存义义然后礼礼然后逊逊然后信有次序焉
李曰上云君子者举古之君子也下云君子哉者言今之学者能依此次序乃能成君子耳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包曰古之良史有疑则阙之有马不调良则借人乘习之
韩曰上句言已所不知必阙之不可假他人之言笔削也譬如有马不能自乘而借他人乘之非已所学耳
李曰上云吾犹者是喻史官阙文下句更喻马不可借他人今亡者言吾今而后无此借乘之过也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孔曰贞正也谅信也君子正其道不必小信
韩曰谅当为让字误也上文云当仁不让于师仲尼虑弟子未晓故复云正而不让谓仁人正直不让于师耳孔说加一小字为小信妄就其义失之矣
季氏第十六
孔子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
孔曰希少也周幽王为犬戎所弑平王东迁诸侯自作礼乐征伐专行始于隐公至昭公十世失政死于乾侯
韩曰此义见仲尼作春秋之本也吾观隐至昭十君诚然矣礼乐征伐自作不出于天子亦然矣若稽诸春秋吾疑十二公引十世为证非也
李曰退之至矣观隐公不书即位而书王正月定公不书正月而书即位此有以见自桓至定为十世仲尼本旨存不言哀公未没不可言世也
韩曰其然乎吾考隐公书正月者言周虽下衰诸侯禀朔不可不书也隐摄政不书即位言不预一公之数也定书即位继体当为鲁君不书正月者不禀朔也禀朔由三桓强盛不由公室也政去公室则自桓公至定公为十世明矣
李曰吾观季氏一篇皆书孔子曰馀篇即但云子曰此足见仲尼作春秋本恶三桓正谓乱臣贼子当时弟子避季氏强盛特显孔子之名以制三桓耳故悉书孔子曰以明当时之事三桓可畏宜其著春秋以制其疆焉
韩曰深哉先儒莫之知也今验鲁论因知春秋本末惟季氏篇章学者盍三复其义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
孔曰季文子初得政至桓子五世为家臣阳虎所囚
韩曰季孙行父自僖公时得鲁政至平子意如逐昭公于乾侯终季孙斯定公八年为阳虎所伐桓子即季孙斯也仲尼既言诸侯十世又言大夫五世者斥鲁君臣皆失道也
李曰此又明春秋自桓至定交相验矣
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
马曰阳虎为季氏家臣至虎三世出奔
韩曰定公九年阳货以葱灵逃奔宋遂奔于晋至哀公二年阳虎犹见于左传盖仲尼自定哀之际三桓与鲁皆衰故春秋止于获麟厥旨深矣
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
郑曰鲁自东门襄仲立宣公于是政在大夫至定公五世矣
韩曰此重言定公时事也上文十世五世三世希不失者盖泛言之耳此云禄去公室五世及下文云政逮于大夫四世皆指实事言也
李曰重言之知仲尼闵鲁为三桓所夺臣主俱不振矣
政逮于大夫四世矣
孔曰文子武子悼子平子
李曰注亦重解季氏当定公时季氏斯为阳虎所伐极则衰矣
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孔曰三桓仲孙叔孙季孙三卿皆出桓公
李曰仲尼鲁定十三年自卫返鲁使子路伐三桓城不克至十四年叔孙氏西狩获麟仲尼乃作春秋始于桓终于定而已三家兴于桓衰于定故徴王经以贬强臣三桓子孙微者谕黙扶公室将行周道也
阳货第十七
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
韩曰时当为待古音亦作峙南人音作迟其实待为得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子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
孔曰愼所习上智不可使恶下愚不可使为贤
韩曰上文云性相近是人可以习而上下也此文云上下不移是人不可习而迁也二义相反先儒莫究其义吾谓上篇云生而知之上也学而知之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与此篇二义兼明焉
李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此性命之说极矣学者罕明其归今二义相戾当以易理明之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又利贞者情性也又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谓人性本相近于静及其动感外物有正有邪动而正则为上智动而邪则为下愚寂然不动则情性两忘矣虽圣人有所难知故仲尼称颜回不言如愚退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盖坐忘遗照不习如愚在卦为复天地之心邃矣亚圣而下性习近远智愚万殊仲尼所以云困而不学下愚不移者皆激劝学者之辞也若穷理尽性则非易莫能穷焉
韩曰如子之说文虽相反义不相戾诚知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坤道顺乎承天不习无不利至哉果天地之心其邃矣乎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至
孔曰弗扰为季氏宰与阳虎共执季桓子而召孔子兴周道于东方故曰东周
韩曰仲尼畏三桓不欲明言往公山氏又不容顺子路当季氏故言吾为东周东周平王东迁能复修西周之政志在周公典礼不徒往也非子路所测
李曰孔谓兴周道于东方失其旨矣
子路曰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
孔曰晋大夫赵简子邑宰不得如不食之物繫滞一处
韩曰此段与公山氏义同有以知仲尼意在东周虽佛肸小邑亦往矣
李曰此自卫返鲁时所言也意欲伐三桓子路未晓耳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
孔曰六言六蔽者下文谓六事仁智信直勇刚也仁者爱物不知所以裁之则愚荡无所适守贼者父子不知相为隐之辈
韩曰此三言是泛学五常之有蔽也不言礼与义略也
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
韩曰绞确也坚确之义好勇不
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孔曰狂妄也诋触也
韩曰此三者指子路辞也由之为人直勇刚故以绞乱狂戒之耳
李曰深乎圣人戒子路先举仁智信以不学为蔽况直勇刚岂可不学乎孔注不分奥旨退之其精矣乎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牆面而立也与
马曰国风之始三纲之首人而不为如面牆而立
韩曰吾观周南盖文武已没成王当国之时也旦奭分陕故别为二南戒伯鱼当知此耳
李曰子夏云王者之风繫周公诸侯之风繫召公由是知仲尼删诗首周南者本周公也列国之风首卫诗者次以康叔也周公见兴周之迹康叔见革商之俗不知此义者面牆立也宜乎
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郑曰所贵安上治民马曰所贵移风易俗
韩曰此连上文训伯鱼之词也马郑但言礼乐大略失其精微
李曰虑伯鱼但习二南多知虫鱼鸟兽而已不达旦奭分治邦家之本也但习玉帛钟鼓而已不达雅颂形容君臣之美也有以知诗者礼乐之文玉帛钟鼓礼乐之器兼通即得礼乐之道
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子曰乡原德之贼也
孔曰荏柔也内柔佞也周伯曰乡向也古字同
韩曰原类柔字之误也古文逧□原柔后人遂误内柔为乡原足以明矣
李曰义连上文内荏古岚字亦类柔字盖仲尼重言内柔者诈为色厉则是德之贼也韩曰外柔而内厉则尚书所谓柔而立也若外厉而内柔则是穿窬盗贼尔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
何曰言之为益少故欲无言
韩曰此义最深先儒未之思也吾谓仲尼非无言也特设此以诱子贡以明言语科未能忘言至于黙识故云天何言哉且激子贡使进于德行科也
李曰深乎圣人之言非子贡孰能言之孰能黙识之耶吾观上篇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又下一篇陈子禽谓子贡贤于仲尼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愼也夫子犹天不可阶而升也此是子贡已识仲尼天何言哉之意明矣称小子何述者所以探引圣人之言诚深矣哉
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何注曰三人行异而同称仁以其俱在忧乱宁民
韩曰杀身成仁比干以之微箕二子校之劣焉仲尼俱称仁别有奥旨先儒莫之释也
李曰圣人先言微子以其先去之也后言比干以其谏之晚矣中言箕子则仁兼先后得圣人中焉
韩曰箕子明夷与文王同乎易象尚书洪范见武王伸其师礼然则箕子非止商之仁也盖万世之仁乎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子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孔曰鲁三卿季氏为上卿最贵孟氏为下卿不用事言待之以二者之间圣道难行故言老不能用矣
韩曰上段孔子行是去齐来鲁也下段孔子行是去鲁之卫也孔子恶季氏患其强不能制故出行他国
李曰按史记孔子世家子在卫使子路伐三桓城不克此是仲尼既不克三桓乃自卫反鲁遂作春秋春秋本根不止伤周衰而已抑亦愤齐将为陈氏鲁将为季氏云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
孔注曰施易也不以他人之亲易已之亲以用也怨不见听用
韩曰周公戒伯禽多矣仲尼独举此讽哀公不亲信贤人尔施当为弛言不弛慢所亲近贤人如此则大臣无所施矣谓施为易非也
李曰虽有周亲不如仁人孔谓他人易已之谓是亲戚之亲吾谓作亲近之亲为得
子张第十九
子夏曰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
孔曰闲犹法也小德不能不踰法故曰出入可也
韩曰孔注谓大德不自踰法非也吾谓大德圣人也言学者之于圣人不可踰过其门阈尔小德贤人也尚可出入窥见其奥也
李曰防闲之闲从木义取限分内外故有出入之踰孔注便以闲训法非也况大德之人岂踰法耶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曽子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马曰哀矜之勿自喜能得其情
韩曰哀矜其民散之情勿喜施其刑罚是其旨矣
李曰家语云鲁人有父子讼者孔子为司寇同牢狱絷之父子皆泣子曰上失其教民散乆矣皆释之此有以见哀矜其情不喜施刑罚之验也马谓勿喜得其情失之矣
尧曰第二十
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包曰桀居帝臣之位罪过不可隐蔽
韩曰帝臣汤自谓也言我不可蔽隐桀之罪也包以桀为帝臣非也
李曰吾观汤诰云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此是汤称帝臣明矣疑古文尚书与古文论语传之有异同焉考其至当即无二义
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孔曰财物当与人而至吝啬于出纳者有司之任非人君之道也
韩曰犹之当为犹上也言君上吝啬则是有司之财而已
李曰仲尼先言虐暴贼三者之弊然后言君上之职当博施济众为已任也按古文□二字相类明知误传矣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孔曰命谓穷达之分
韩曰命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也非止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