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 下

作者:贾思勰 字数:44350 阅读:56 更新时间:2016/07/03

卷第十 下

【四】 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八“大蒿”:“容梧道中,久无霜雪处,蒿草不凋。年深滋长,大者可作屋柱,小亦中肩舆之杠。……古有蒿柱之说,岂其类乎。”

            菖蒲(一)五五
  《春秋传》曰(二):“僖公……三十年,……使周阅来聘,飨有昌歜(三)。”杜预曰:“昌蒲菹【一】也。”
  《神仙传》云:“王兴者,阳城越(四)人也。汉武帝上嵩高,忽见仙人长二丈,耳出头下垂肩。帝礼而问之。仙人曰:‘吾九疑人也。闻嵩岳有石上菖蒲,一寸九节【二】,可以长生,故来采之。’忽然不见。帝谓侍臣曰:‘彼非欲服食者,以此喻朕耳。’乃采菖蒲服之。帝服之烦闷,乃止。兴服不止,遂以长生。”

(一) “菖蒲”标题下明清刻本均注明“脱”。其实所脱不止本目,下面“薇〔五六〕” 至“菫〔六二〕”七目均脱。这八目只有金抄、明抄完整不脱。

(二) 见《左传》僖公三十年,文作:“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黑、形盐。” 《要术》是摘引。杜预注:“昌歜,昌蒲菹。”

(三) “歜”,陆德明《经典释文》:“在感反”,《广韵》:“
昌蒲菹,徂感切”,读如斩音。又音触,是另一意思。《左传》孔颖达疏:“此昌歜之音,相传为‘在感 反’,不知其字与彼(指音触的另一意思)为同为异。遍检书传,昌蒲之草,无此别名,未知其所由来也。”顾炎武《左传杜解补正》则称:“顾氏《玉篇》有‘●’字,‘俎敢反,昌蒲菹也’。然则《传》之昌●,正合此字,而唐人已误为歜。《广韵》亦误。”按顾炎武所举此字,在《玉篇》“欠”部,而《玉篇》欠部,另有“歜”字,解释是:“尺烛切,怒气也。”则顾氏所称,似亦确当。可是《要术》亦作“歜”,未知亦为唐人之误否?

(四) “阳城越人”,费解,《艺文类聚》卷八一引无“越”字,疑《要术》衍“越”字。阳城,作为县名,即今河南省登封县;作为山名,该县正有阳城山;“嵩高”即嵩山,亦在该县。故“越” 字应是衍文。

【一】 “昌蒲菹”,《周礼.天官》“醢人”:“朝事之豆,其实……昌本”。郑玄注: “昌本,昌蒲根,切之四寸为菹。”一般称菖蒲是指天南星科的白菖,根茎是比较肥大的,但味道不好,李时珍和香蒲相对,目为“臭蒲”。或者古人食味不同,或用为食疗,也许很早时有白菖菹的吃法。

【二】 “石上菖蒲”是天南星科的石菖蒲及其变种细叶菖蒲一类的植物,其地下茎横走,密具轮节,细叶菖蒲的地下茎,节间只有二–三毫米长,有香气。在药用上本草类书均记载“一寸九节者良” 。

            薇五六
  《召南.诗》曰(一):“陟彼南山,言采其薇【一】。”《诗义疏》云:“薇,山菜也,茎叶皆如小豆。藿【二】,可羹,亦可生食之。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也。”
(一) 见《诗经.召南.草虫》。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与《诗义疏》稍异,文作:“山菜也,茎叶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羹,亦可生食。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

【一】 “薇”,这里是豆科大巢菜之类的植物,不是蕨类紫萁科的紫萁,别名也叫“薇” 。

【二】 “藿”,原指豆叶,由于薇的茎叶都像小豆,所以也称其叶为“藿”。

            萍五七
  《尔雅》曰(一):“蓱,苹【一】也。其大者苹【二】。”
  《吕氏春秋》曰(二):“菜之美者,昆仑之苹。”

(一) 《尔雅.释草》作:“萍,蓱。其大者苹。”据阮元校勘,“萍”应作“苹”。

(二) 见《吕氏春秋.本味》篇。

【一】 “萍”,本字作“蓱”,或作“苹”,古人所指,包括浮萍科的青萍和紫萍。

【二】 “苹”是苹科,也叫四叶菜、田字草。

            石□丈之切(一)五八
  《尔雅》曰(二):“藫,石衣。”郭璞曰:“水 □【一】也,一名‘石发’。江东食之。或曰(三): ‘藫【二】叶似□而大,生水底,亦可食。’”
(一) 金抄作“大之切”,明抄作 “文之切”,均误。《说文》:“□,水衣,从艸治声。”《周礼.天官》“醢人”有“□菹”,陆德明《经典释文》:“□,……沈云:‘北人音……丈之反’。 ”说明“□”虽同“苔”,但北方有“丈之反”(音治)的读法,故据以改正。

(二) 见《尔雅.释草》。郭注“ □”作“苔”,余同。

(三) “或曰”,《要术》原无此二字,《尔雅》郭注有,表明是另一说法,必须有,兹据补。

【一】 “□”,音台,即“苔”字;古又音治,音异义同。“藫”,音潭,与“□”双声,二字涵义亦同。《文选》郭璞《江赋》有“
绿苔”,李善注引《风土记》:‘ 石发,水苔也,青绿色,皆生于石。”神农本草经有“ 陟厘”,《唐本草》注: “此物乃水中苔。……《小品方》云:‘水中□苔也’;《范东阳方》云:‘水中石上生,如毛,绿色者’。”“如毛”,即是“似发”,故《图经本草》称:“石发,即陟厘也。”陟厘可作纸,张华作《博物志》,晋武帝给他“侧理纸”万张,即“陟厘纸”,又名“苔纸”。陟厘二字的切音,正是“□”字(音治),徐言是“陟厘 ”,急呼就是“□”。因生于水中石上,故所称“石衣 ”、“石发”、“石□”乃至“水□”,都是指苔类的某些种。李时珍认为石衣、石发都是乌韭的异名(见《本草纲目》卷二一“乌韭”),恐是后人的说法。乌韭是蕨类,不是苔类,参看“菜茹〔五0〕”注释【二0】。

【二】 这个“或曰”的“藫”,是藫的别一解说,实际就是“●”字,音潜,不是水苔,而是指海藻。《尔雅.释草》:“●,海□”(参看“ 菜茹〔五0〕注释【一九】)。海藻有红藻、绿藻等类。郭璞注“●,海□”为“海罗”,即海萝,藻体呈管状,作不规则的分歧,赤褐色,属红藻类。但海萝与薤无一相合,此处“叶似□而大”的“●”,则是另一种,非海萝,当是绿藻类的某些种。

            胡荾五九
  《尔雅》云(一):“菤耳,苓耳。”《广雅》云(二):“枲耳也,亦云胡枲。”郭璞曰:“胡荾【一】也,江东呼为‘常枲’。”
  《周南》曰(三):“采采卷耳。”毛云:“苓耳也。”注云:“胡荾也。”《诗义疏》曰(四):“ 苓(五),似胡荽【二】,白花,细茎,蔓而生【三】。可□(六)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珰,或云‘耳珰草’。幽州人谓之‘爵耳’。”

  《博物志》(七):“洛中有驱羊入蜀(八),胡葸子着羊毛,蜀人取种,因名‘羊负来’。”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

(二) 《广雅》云云,实际是郭璞注《尔雅》所引。郭璞注是这样:“《广雅》云:‘枲耳也,亦云胡枲。’江东呼为‘常枲’,或曰‘苓耳’ 。形似‘鼠耳’,丛生如 盘。” 或者《要术》将《广雅》的引文归还原出处,所以作这样的分列,也可能有倒误。又今本郭注没有“胡荾也” 的别名,这个别名,在《要术》以前书,也仅见于《要术》本目所引。

     《广雅.释草》的原文是:“苓耳、葹、常枲、胡枲,枲耳也。”“亦云”是郭璞为便于行文加上去的。“郁〔二五〕”引《
广雅》有几个“一名”、“又名” ,亦出《诗义疏》作者所加,其例相同。

     这里需要附带说一下“形似‘鼠耳’”的疑问。“鼠耳”,不是老鼠的耳朵,而是一种草的名称。《广雅.释草》:“无心,鼠耳也。 ”《名医别录》首先着录。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 鼠曲草”,说“江西人呼为‘鼠耳草’”。李时珍因指 “鼠耳”即为鼠曲草(见《本草纲目》卷十五)。鼠曲草是菊科的,采其嫩茎叶可和糯米粉作●饵。但和□耳完全不像。而且郭璞称“丛生如盘”,是专指□耳的果实说,和鼠曲草怎样也挂不上钩。因此我们怀疑郭注的 “鼠耳”有错字。《尔雅.释虫》“蟠,鼠负。”郭璞注:“瓮器底虫。”“鼠负”即节足动物甲壳类的鼠妇,栖息于壁角瓮底等阴湿地,体长三分余,椭圆形,两头尖,特别是躯体两侧的七对短足,很像□耳子的密刺。□耳、鼠负都是郭璞注的,拿鼠负来比喻□耳子,很可能,而且也像。“耳”、“负”字形相近,而且《尔雅》及郭注上文一连有四个“耳”字,极易致误,疑“ 鼠耳”是“鼠负”之误。

(三) 这是《诗经.周南.卷耳》的一句。毛《传》作:“卷耳,苓耳也。”但《要术》 “注云:‘胡荾也’”,不见于郑玄《笺》,也许是郑《笺》的逸文。

(四) 《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胡枲”引《诗义疏》开头是:“苓耳,叶青白,似胡荽” ,“耳珰草”作“珰草”,余基本同《要术》。《诗经.卷耳》孔颖达疏引陆玑《疏》略同《诗义疏》,是: “叶青白色,似胡荽,白花,细茎蔓生。可煮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中珰,今或谓之‘耳珰 ’。幽州人谓之‘爵耳’。”《
图经本草》引陆玑《疏》“耳珰” 下有“草”字,应该有;尤其可注意的,“幽州人”句的上面,尚有“郑康成谓是白胡荽”句。如所引无误,这句既是陆《疏》原有,说明胡□郑玄有别名白胡荽的说法。“荽”、“荾”同字,“白胡荽”即“白胡荾” ,因此推测上文“胡荾也”的解释可能是郑玄原有。并参看注释【二】。

(五) “苓”下应有“耳”字。

(六) “□”是“煮”的古字,明抄作“鬻”,误,据金抄改正。

(七) 《博物志》此条,不见今本。《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卷九○二及《艺文类聚》卷九四均有引到。

(八) 《博物志》是说由洛阳传入蜀中。但也有相反的说法,《图经本草》:“或曰:此物本生蜀中,其实多刺,因羊过之,毛中粘缀,遂至中国,故名‘羊负来’,俗呼为‘道人头’。”而陶弘景注《
本草经》则称:“一名羊负来,昔中国无此,言从外国逐羊毛中来。”“道人头”即道士冠,也颇形像。

【一】 “荾”,音绥,同“荽”,是“胡荾”即“胡荽”,卷八《
作酢法》篇引《食经》“外国苦酒法”有“胡荾子”,就是指这个伞形科的胡荽的种子。但本目的“胡荾”是指菊科的□耳,即苍耳,还有“胡枲”、“胡葸”等的异名。《要术》各卷常利用它,卷三《种蘘荷芹●》篇并种植它,这里列为专目,也未免重复。

【二】 “似胡荽”,菊科的□耳和伞形科的胡荽不能相像。怀疑《
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可能指伞形科的天胡荽,多年生匍匐草本,茎细弱,开白花,悬果略呈心脏形,也正像耳珰,而春末开花,夏月结子,更和“四月中生子”相符。

【三】 “蔓而生”,《图经本草》在引《诗义疏》文后提出疑问:“今之所有,皆类此,但不作蔓生耳。”这是因为图经本草也把《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当作□耳,所以存在着□耳不蔓生的矛盾。但这个恰好是它像天胡荽的反证。

            承露六0
  《尔雅》曰(一):“蔠葵,蘩露。”注曰:“承露【一】也,大茎小叶,花紫黄色。实可食。”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郭璞注无“实可食”句,余同。本草书上只说叶可食,子可作臙脂,没有子可食的说法。

【一】 “承露”,即落葵科的落葵,子实为浆果,暗紫色,可作臙脂,又名“臙脂菜”。卷五《种红蓝花栀子》篇“作紫粉法”正是用“落葵子 ”绞汁作香粉的。《名医别录》陶弘景注已经说:“落葵”,……又 名承露”,贾氏不会没有见到,这里这条实际也是重出。

            凫茈【一】六一
  樊光曰(一):“泽草,可食也。”
(一) 《尔雅.释草》:“芍,凫茈。”樊光曾给《尔雅》作注,这句是从《尔雅》注里摘出来的。臧镛堂辑集《尔雅汉注》,就将这句采作樊注。严格说来,应同他处例冠以“《尔雅》曰:‘芍,凫茈’。”

【一】 《尔雅》“芍,凫茈”郭璞注:“生下田,苗似‘龙须’(
按指龙须草)而细,根如指头,黑色,可食。”即乌芋,亦名荸荠。

            菫【一】六二
  《尔雅》曰(一):“啮,苦菫也。”注曰:“今菫葵也,叶似柳,子如米,汋食之,滑。”
  《广志》曰(二):“瀹(三)为羹。语曰:‘ 夏荁【二】秋菫滑如粉。’”

(一) 见《尔雅.释草》,无“也 ”字。郭璞注同《要术》。

(二) 太平御览卷九八○“菫”引作:“广语曰:‘夏荁秋菫滑如粉。’”比照《要术》,多有脱误。从这一条的“语曰”,可以作为“东墙〔六〕”的“河西语曰”不是书名的佐证。

(三) “瀹”,明抄误作“沦”,据金抄改正。

【一】 “菫”是菫菜科菫菜属的植物。卷三《种蘘荷芹●》篇提到种“菫”。

【二】 《礼记.内则》:“菫、荁、枌、榆……以滑之。”郑玄注:“荁,菫类也。冬用菫,夏用荁。”陆德明《经典释文》:“荁,音丸,似菫而叶大也。”即菫菜 科的。并见“荁〔一0二〕”。

            芸六三
  《礼记》云(一):“仲冬之月,……芸【一】始(二)生。”郑玄注云:“香草。”
  《吕氏春秋》曰(三):“菜之美者,阳华之芸【二】。”

  《仓颉解诂》曰(四):“芸蒿【三】,叶似斜蒿,可食。春秋有白蒻【四】,可食之。”

(一) 见《礼记.月令》。郑玄注:“芸,香草也。”

(二) “始”,明抄、湖湘本误作 “茹”,据他本及《月令》改正。

(三) 见《吕氏春秋.本味》篇。

(四) 《艺文类聚》卷八一“芸香 ”引《仓颉解诂》(书已佚)作:“芸蒿,似邪蒿,香可食。”有“香”字,比较合适。《太平御览》卷九八二“芸香”未引。陶弘景注《本草经》“茈胡”引《博物志》有类似记载:“芸蒿,叶似邪蒿。春秋有白蒻,长四五寸,香美可食。长安及河内并有之。”(今本《博物志》不载此条,《指海》辑逸本《博物志》亦未辑入此条。)

【一】 “芸”,据郑玄注是“香草 ”,结合《说文》:“芸,艸也,似目宿”,即是芸香科的芸香。古人常用以放在衣箱中或夹在书卷里防蛀虫,或垫在床底下驱虫。

【二】 “阳华”,据《吕氏春秋.有始》篇:“泽有九薮:……秦有阳华”。高诱注:“ 在凤翔;或曰,在华阴西。”在今陕西省渭河流域。这个“芸”,既是好菜,应是“芸蒿”一类,参看注释【三】【四】。

【三】 《名医别录》:“茈胡(按即柴胡),……一名芸蒿,辛香可食。”是柴胡有“芸蒿”的别名。但《仓颉解诂》的“芸蒿”,是否指柴胡,值得研究。《图经本草》指出柴胡的叶形有三种:一种“
似竹叶稍紧”,一种“似麦门冬而短”,一种“似斜蒿”。前二种可能是伞形科的北柴胡和狭叶柴胡一类;第三种就是这里《仓颉解诂》和《博物志》所说“叶似斜蒿”的一种。 可是斜蒿就是伞形科的邪蒿,叶二至三回羽状分裂,和柴胡叶迥异,却和前胡,也是伞形科)叶同状,怀疑这一种实际是指前胡。《图经本草》的图基本上是根据各地所送药草描绘的,名称也依着各地所称。各地每有同名异种的药草,所指实非一种。现在各地以何种植物当何种药草,亦颇为复杂不一致。可以推想,当时有一种当地称为“柴胡”的前胡送上来,所以《
图经本草》才有一种“柴胡”的叶 “似斜蒿”的说法,而这一种“柴胡”,其实是前胡。前胡叶既和邪蒿叶相像,因此《仓颉解诂》所称“叶似斜蒿”的“芸蒿”,很可能是前胡而不是柴胡(并参看注释【
四】)。

【四】 柴胡、前胡都是多年生宿根植物,“白蒻”是宿根上长出的嫩芽。《图经本草》:前胡“初出时,有白芽,长三四寸,味甚香美。”指出前胡初生的“白蒻”香美可食,正好给《仓颉解诂》下了注脚,则《解诂》所指的“芸蒿”是前胡,似乎更像。

            莪蒿六四
  《诗》曰(一):“菁菁者莪。”“莪(二),萝蒿也。”《义疏》云(三):“莪蒿【一】,生泽田渐洳【二】处,叶(四)似斜蒿,细科。二月中生。茎叶可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三】。”
(一) 《诗经.小雅.菁菁》的一句。“莪,萝蒿也”,是毛《传》文。

(二) 此“莪”字,各本无,据金抄补。

(三) 《义疏》即《诗义疏》。《太平御览》卷九九七“莪蒿”引《诗义疏》同《要术》,少“味”字。《诗经》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 莪蒿也,一名萝蒿也。生泽田渐洳之处,菜(按《尔雅.释草》“莪,萝”邢昺疏引作“叶”)似邪蒿而细科。生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 ”

(四) “叶”,明抄误作“业”,他本误作“丛”,据金抄改正。

【一】 《尔雅.释草》:“莪,萝。”郭璞注:“今莪蒿也,亦曰廪蒿。”唐陈藏器《本草拾遗》称:“●蒿,……煮食之,似小蓟。生高岗,宿根先于百草,一名 莪蒿。”下面即引《尔雅》的“莪,萝”及《诗经》“菁菁者莪” 与陆玑《疏》为说。另方面,《唐本草》有“角蒿”,《救荒本草》称:“猪牙菜,《本草》名角蒿,一名莪蒿,一名萝蒿,又名●蒿。……生田野中,苗高一二尺,茎叶如青蒿,叶似斜蒿叶而细,又似蛇床子叶。梢间开花,红赤色,鲜明可爱。花罢结角子,似蔓菁角,长二寸许,微弯。中有子,黑色。……采嫩苗茎叶炸熟,水浸去苦味,淘净,油盐调食。”李时珍认为莪蒿即是抱娘蒿(《本草纲目》卷十五“●蒿”)。吴其浚同意李说(《植物名实图考》卷十四及《长编》卷八)。抱娘蒿即十花科的播娘蒿,一年生草本,和《诗义疏》,《本草拾遗》所记不尽相符。至于《救荒本草》所记“ 一名莪蒿”的“猪牙菜”,却是紫葳科的角蒿。

【二】 “渐洳”,浸润多湿。

【三】 “蒌蒿”,见“蒌蒿〔八九〕”注释【一】。

            葍六五
  《尔雅》云(一):“葍【一】,藑茅也。”郭璞曰:“葍,大叶白华,根如指,正白,可啖。”“葍,华有赤者为藑;藑、葍一种耳。亦如陵苕【二】,华黄、白异名。”
  《诗》曰(二):“言采其葍。”毛云:“恶菜也。”《义疏》曰(三):“河东、关内(四)谓之‘ 葍’,幽、兖谓之‘燕葍’,一名‘爵弁’,一名‘藑 ’(五)。根正白,着热灰中,温啖之。饥荒可蒸以御饥。汉祭甘泉【三】或用之。其华(六)有两种:一种茎叶细而香,一种茎赤有臭气。”

  《风土记》曰(七):“葍【四】,蔓生,被树而升,紫黄色。子大如牛角,形如蟦【五】,二三同蒂(八),长七八寸,味甜如蜜。其大者名‘枺(九)’ 。”

  《夏统别传》注(十):“获,葍【六】也,一名‘甘获’。正圆,赤,粗【七】似橘(十一)。”

(一) 《尔雅.释草》有“葍,● ”和“葍,藑茅”两条,《要术》没有引前一条,而引郭璞的注是二条全引了,即“可啖”以前是“
●”条的注,下面是“藑茅”条的注。可能因为郭注认为●、藑同种,《要术》节去●条不引,但更可能是脱漏。

(二) 《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的一句。毛《传》:“葍,恶菜也。”

(三) 《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葍 ”引《诗义疏》首句作“河内、关中谓●为葍”,“着 ”上有“可”字,“两种”下面是:“叶细而花赤,有臭气也”,有脱误。《诗经.我行其野》孔颖达疏引陆玑《
疏》则是:“葍,一名●,幽州人谓之燕●。其根正白,可着热灰中,温啖之。饥荒之岁,可蒸以御饥。”

(四) “关内”即关中,唐以函谷关以西为“内”,始称“关内”,《御览》引作“关中 ”,应作“关中”,渐西本据以改正。

(五) “藑”,《学津》本、渐西本同,他本作“蔓”,误;《御览》引作“藑”,兹据以改正。

(六) “华”,下文没有交代两种花,应误,或者下文有误。明末毛晋《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广要》引陆玑《疏》“华”作“草”,并注明:“ 一本作:‘花叶有两种:一种叶细而花赤,一种叶大而花白复香’。”可作参考。

(七) 《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引《风土记》无“形如蟦”及最末句,脱“子”字,“寸” 误“尺”,余同《要术》。

(八) “蒂”,原作“叶”,《御览》引作“蒂”,兹据以改正。

(九) “枺”,明抄从木从末,金抄、湖湘本从手从未,《津逮》本从手从末。字书有“ ●”、“枺”,解释都是“木名”,也有“●”、“抹 ”,都是手的动作;读音,从未的都音妹,从末的都音末。《风土记》这里是记音字,没有其他引文可作校勘,兹暂从明抄作“
枺”。

(十) 夏统,晋人,《晋书》有传。《夏统别传》已佚。此条《太平御览》等未引。

(十一)金抄、明抄作“橘”,他本空格或墨钉。

【一】 “葍”,音福,“藑”,音琼。《神农本草经》有“旋花”,《唐本草》注:“此即生平泽旋葍也。”《图经本草》:“其根似□,故一名‘□根’。……苗作丛蔓,叶似山芋而狭长,花白。 ”《
救荒本草》称为“葍子根”,说: “幽蓟间谓之‘燕葍根’。……延蔓而生,叶似山药叶而狭小;开花状似牵牛花,微 短而圆,粉红色;其根甚多,大者如小□□,长一二尺,色白,味甘,性温。采根洗净蒸食之,或晒干杵碎炊饭食亦好,或磨作面,作烧饼蒸食皆可。”吴其浚因确指《尔雅》的“葍,●”即是旋花,并说:“旋花,苏恭以为即旋葍,其说极确。今北人仍呼为‘燕葍’,河南呼为‘葍葍苗’。肥田中白根长数尺,味甚甘。……其赤花者煮以饲猪。湖北名为‘
饭藤’,以凶年煮其根可代饭也” (《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又说:“今南方蕹菜,花叶与此无小异,唯根短耳”(《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二)。其所指,即是旋花科的旋花是《尔雅》的两种 “葍”及《诗义疏》的两种,都不出旋花属的植物。

【二】 “陵苕”,见“苕〔六八〕 ”注释【一】。

【三】 甘泉宫,汉武帝所建,见《史记.封禅书》,在甘泉山上。甘泉山在今陕西省淳化县西北。

【四】 《风土记》的“葍”,果实有“七八寸”长,其甜如蜜,未详是何种植物。

【五】 “蟦”,音扉,《尔雅.释虫》:“蟦,蛴螬。”郭璞注:“在粪土中。”现在动物学上以蛴螬为金龟子的幼虫。

【六】 《夏统别传》的“葍”,无法查证是什么植物。

【七】 “粗”,不一定是粗大,也可以作大致解释。

            苹六六
  《尔雅》云(一):“苹,藾萧【一】。”注曰: “藾蒿也,初生亦可食。”
  《诗》曰(二):“食野之苹。”《诗疏》云(三):“藾萧,青白色,茎似蓍(四)【二】而轻脆。始生可食,又可蒸也。”

(一) 见《尔雅.释草》。郭璞注 “藾蒿”上有“今”字,说明“
藾蒿”连名,不是“藾,蒿也”。

(二) 《诗经.小雅.鹿鸣》的一句。“苹”,毛《传》解释:“
蓱也”,即浮萍。郑玄解释是“藾萧”,《诗义疏》是直接就郑《笺》作解释的。

(三) 《诗疏》仍是《诗义疏》。《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苹”引《诗义疏》同《要术》,只 “青”上多“叶”字,“生 ”下多“者”字,“又”作“亦”。《诗经.鹿鸣》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
叶青白色,茎似箸而轻脆。始生,香,可生食,又可蒸食。”《尔雅》邢昺疏引陆玑《疏》同孔引。

(四) “蓍”,金抄、明抄同;他本均作“箸”,与陆玑《疏》同。张步瀛校本黄廷鉴校亦作“蓍”。

【一】 《尔雅.释草》:“萧,萩。”邢昺疏引陆玑《疏》:“今人所谓萩蒿者是也,或云牛尾蒿,似白蒿,白叶,茎粗,科生,多者数十茎。可作烛。有香气。”吴其浚认为《尔雅》“藾萧”的“ 苹”同样是牛尾蒿。他描述牛尾蒿:“初生时与蒌蒿同,唯一茎,旁生横枝。秋时枝上发短叶,横斜欹舞,如短尾随风,故俗呼以状名之。其茎直硬,与蒌蒿同为烛杆之用”(《植物名实图考》卷一二)。萩是菊科的,和茎粗硬、多分枝的“牛尾蒿”不类。而《诗义疏》所描述的“藾萧”,倒和牛尾蒿相似。作为经传集解的《尔雅》是长期积累的资料,多有同名异物和异名同物的。“苹,藾萧”和“萧,萩”两列,可能是两种,而吴其浚认为都是牛尾蒿,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的“苹” ,即使不是牛尾蒿,也是菊科属的植物。

【二】 蓍,音尸,是菊科的。

            土瓜六七
  《尔雅》云(一):“菲,芴。”注曰:“即土瓜【一】也。”
  《本草》云(二):“王瓜,……一名土瓜。”

  《卫诗》曰(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二】。”毛云:“
菲,芴也”《义疏》云(四):“菲,似葍【三】,茎粗,叶厚而长,有毛。三月中,蒸为茹(五),滑美,亦可作羹。《尔雅》谓之‘
蒠菜【四】’。郭璞注云(六):‘菲草,生下湿地,似芜菁,华紫赤色,可食。’今河南谓之‘宿菜’。 ”

(一) 《尔雅.释草》文及郭璞注并同《要术》。

(二) 《神农本草经》有此记载,其草部中品称:“王瓜,……一名土瓜。”

(三) 见《诗经.邶风.谷风》。《诗》句及毛《传》文并同《要术》。

(四) 《诗经.谷风》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亦可作羹”以上同《要术》引《诗义疏》(只“蒸”下多“□”字,无“亦”字),以下是:“ 幽州人谓之芴,《尔雅》谓之蒠菜,今河内人谓之宿菜。”无“郭璞注”的一段。《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土瓜”题作《诗义疏》的,引文“亦可作羹”以上全同《要术》,以下则同陆玑《疏》,亦无郭璞注的一段。郭璞注的有无,在解释上有很大的差别,参看校记(六)。

(五) “茹”,金抄、明抄脱,他本有,孔引陆玑《疏》及《御览》引《诗义疏》亦有,兹据补。

(六) 《尔雅.释草》有“菲,芴 ”和“菲,蒠菜”,都是解释“
菲”的。《诗义疏》称:“菲,… …《尔雅》谓之‘蒠菜’”,是采取《尔雅》的“蒠菜 ”条以解释《谷风》的“菲”,和毛《传》的以“芴” 解释“菲”不同。这里“郭璞注”云云虽是郭璞注《尔雅》“
蒠菜”文,但“似芜菁”云云和《诗义疏》的“似葍”云云不协调,因二者所指不是同一种植物。《御览》引没有郭璞注(陆玑《疏》也没有),表明《诗义疏》只采取《尔雅》的正文作说明,而不同意郭璞的说法。《要术》插进郭璞注,反而引起矛盾。说者多认为《诗义疏》就是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陆玑是三国吴人,岂能引用郭注?郑玄《笺》释《谷风》的菲是“葍之类”,《诗义疏》的“似葍”云云,正是承郑说作解释,与“苹”的从郑说相同(参看 “苹〔
六六〕”校记(二)),岂能又采取与己说抵触的郭说?因此,我们怀疑这个郭璞注是后人添进去的。又陆玑《疏》有“幽州人谓之芴”,《诗义疏》独无此句,亦可注意(参看注释【三】)。

【一】 植物以“土瓜”为名,往往随俗而异,所指实非一种。郭璞所称的“土瓜”,是当时的俗名,无一字描述,未悉何指,不过我们可以从它的来源方面追究。

     《尔雅.释草》有“果裸之实,栝楼”,郭璞注:“今齐人呼之为天瓜。”又有 “钩,藈姑”,郭注:“●●也,一名王瓜。”连同这里注“菲,芴”为“土瓜”,郭璞以天瓜、王瓜、土瓜三种分注《尔雅》的三条,好像三种瓜各是一种,其实还值得研究。“天瓜”即葫芦科的栝楼,没有问题。“ 王瓜”、“土瓜”是什么?当从它的来源方面推求。郭璞注《尔雅》的三种瓜,除天瓜是实际得之齐人方言 外,王瓜和土瓜,都是根据《广雅》来的。

     《广雅.释草》:“土瓜,芴也”,“藈菇,●●,王瓜也。”“芴”音物,“ 藈”音圭,“●●”音钩娄。郭璞注《尔雅》,和《广雅》完全相同;而“芴”之为“土瓜”,“藈姑”之为 “王瓜”,实始于《广雅》,郭璞是迳承其说以注《尔雅》。“藈姑”即“●●”,“●●”就是“栝楼”的记音异写字。《广雅》独无“栝楼”条,在《广雅》即以“●●”为“栝楼”。据此,所谓“栝楼”也就是“ 王瓜”。葫芦科的王瓜,与栝楼是同属的二种,很相像。相似的东西,异名也容易相混。古所称“王瓜”,指栝楼。高诱注《淮南子时则训》“王瓜”说:“栝楼也 ”,是其明证。直到《图经本草》还特别将栝楼的这个混名“王瓜”改写作“黄瓜”,以免和王瓜相混。实际上现在中药商品上也还有误以王瓜为栝楼。据此,郭璞所称“●●”的“王瓜”,实际还是栝楼。《尔雅》是积累多人解释经传的书,不可能一名一物(实际上同物异名的也不少),“钩,藈姑”,实际就是“果裸之实,栝楼”。

     《神农本草经》:“王瓜 ……一名土瓜。”邢昺解释《尔雅.释草》“蔩,菟瓜 ”的郭璞注“似土瓜”也说:“土瓜者,即王瓜也。” 邢说也是根据本草书来的。据此,郭璞所称“菲,芴” 的“
土瓜”,即《本草经》所称的王瓜。

【二】 “下体”,指这种植物的地下可供吃食的部分。

【三】 对《诗经》“采葑采菲”的 “菲”,《尔雅》本身就有“菲,芴”和“菲,蒠菜” 两种解释。采取“菲,芴”作解释的,以毛《
传》为代表,后来《广雅》、郭璞都以“土瓜”释“芴”。“菲”的另一解释以郑玄《笺》为代表,即所谓“葍之类”,郑玄弟子孙炎注《尔雅》承郑说:“葍类也”,《诗义疏》、陆玑《疏》也跟着说“
似葍”。但郑玄、孙炎都没有和“ 蒠菜”连在一起,自《诗义疏》称“《尔雅》谓之蒠菜 ”,乃与蒠菜等同;而陆玑又称“幽州人谓之芴”,更合《尔雅》的两条“菲”为一条,即合“芴”与“蒠菜 ”为一物。因此后来人就很自然的说:“菲也,芴也,蒠菜也,土瓜也,宿菜也,五者一物也”(见《广雅疏证》引某氏注《尔雅》)。其实这是不正确的。“葍” 是旋花属的植物,根可食(见“葍〔六五〕”注释【一】),但“似葍”不等于葍。从“似葍”的蔓本、叶形和根块可食等方面推测,怀疑《诗义疏》所称即是“蒠菜”的“菲”,也许是薯蓣科属的植物。

【四】 焦循《毛诗补疏》以为《尔雅》的“菲,芴”是萝卜。萝卜和“土瓜”及“似葍” 的二说均有不合,却和郭璞注“似芜菁”云云的“菲,蒠菜”有些相像。同样解释《尔雅》的“蒠菜”,但郭说与《诗义疏》不符,郭说不会被《诗义疏》所引用,从这里也可以得到说明(参看校记(六))。

            苕六八
  《尔雅》云(一):“苕,陵苕【一】。黄华,蔈;白华,茇。”孙炎云(二):“苕华色异名者。”
  《广志》云(三):“苕草【二】,色青黄,紫华。十二月稻下种之,蔓延殷盛,可以美田。叶可食。 ”

  《陈诗》曰(四):“□(五)有旨苕。”《诗义疏》云(六):“苕饶也,幽州谓之‘翘饶【三】’ 。蔓生,茎如□力刀切豆而细,叶似蒺藜【四】而青。其茎叶绿色,可生啖,味如小豆藿。”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 “陵苕”下有郭璞注:“一名陵时,《本草》云。”

(二) 孙炎是郭璞以前的《尔雅》注者之一。《太平御览》卷一千“苕”引孙炎注是:“ 苕,华色异,名亦不同。”和今本郭璞注完全一样。

(三) 《太平御览》卷一千引《广志》“十二月”作“十一月”,“殷”作“盛”,余同《要术》。

(四) 见《诗经.陈风.防有鹊巢》。

(五) “□”,同“邛”,读如穷音,这里是“丘”的意思,明抄作“卬”,讹(金抄残缺不全),湖湘本等作“我”,未对原《诗》,误。

(六) 《太平御览》卷一千引《诗义疏》“□”作“劳”,“茎叶”作“华细”,“可生啖”作“可食”,“藿”下多“叶也”二字,余同《要术》。卷九九六别出“若”项,引《毛诗疏》同卷一千所引,实际“若”是“苕”字之误,应并入卷一千“苕 ”项。《诗经.防有鹊巢》孔颖达疏引陆玑《疏》首句作“苕,苕饶也”,说明“苕饶”连名,不是“苕,饶也”;“州”下有“人”字,“□”亦作“劳”,“啖 ”作“食”,无“味”字,余同《要术》引《诗义疏》。

【一】 《诗经.小雅.苕之华》的 “苕”,毛《传》解释是“陵苕也”。这个“苕”,和下文《广志》和《诗义疏》所说的不是同一种植物。“ 陵苕”是什么?又有二种解释,而这二种解释很可能还是一种。

     《名医别录》:“紫葳, ……一名陵苕,一名茇华。”陶弘景注:“郭云凌霄。 ”《唐本草》注也说:“郭云一名陵时,又名凌霄。” “郭云”,指郭璞注《尔雅》。这样,陵苕是紫葳科的紫葳,落叶藤本,又名凌霄花。

     另一解释是鼠尾草。今本《尔雅》郭注:“一名陵时,《
本草》云。”《苕之华》孔颖达疏引某氏说:“《本草》云:‘陵莳,一名陵苕’”,即是郭注所根据的《本草》。陆玑《毛诗草木》《
鸟兽虫鱼疏》卷上:“苕,一名陵时,一名鼠尾。”孔疏及《尔雅》邢昺疏均引陆玑说的鼠尾草以释“陵苕”。鼠尾草就是《尔雅.释草》的“ 葝,鼠尾”,也就是唇形科的鼠尾草,可以染皂,也叫 “乌草”。

     但今本《尔雅》郭注没有如陶弘景、《唐本草》所说陵苕又名“凌霄”的说法,宋时所见的《尔雅》也没有,《图经本草》首先作了辨误:“……岂古今所传书有异同邪?又据陆玑及孔颖达《疏》《义》,亦云‘苕,一名陵时’。陵时乃是鼠尾草之别名。郭又谓:‘苕为陵时,《本草》云。’今紫葳无陵时之名,而鼠尾草有之。乃知陶苏(指陶弘景和《唐本草》的作者苏恭)所引,是以陵时作陵霄耳(意谓误以“陵时”为“凌霄”)。又陵霄非是草类,益可明其误矣。”据此,陵苕是紫葳的解释,有误,结果还是鼠尾草。“蔈”音标,“茇”音沛。

【二】 “苕草”是豆科巢菜属(亦称蚕豆属或野豌豆属)的植物。该属的大巢菜,叶轴末端具卷须,茎叶被有稀疏的黄色短柔毛,花深紫色或玫红色,俗有“苕子”的名称。现在四川等省栽培作绿肥和饲料。又有一种同属的,湖北称为“草藤”,广西称为“肥田草”,甘肃亦称“苕子”,多年生蔓性草本,有卷须,茎具短柔毛,叶被黄色短柔毛,花紫色。本种较前一种抗寒性强,陕甘等省亦有栽培。这二种都是很好的绿肥和饲料作物,和《广志》所称的“苕草”极相似。“十二月”《御览》引作“十一月”。这是利用豆科植物作为绿肥的最早记载。

【三】 “苕饶”、“翘饶”,即《尔雅.释草》的“柱夫,摇车”(见“翘摇〔九三〕” ),当是豆科的紫云英。但也可能仍是 苕子。

【四】 “藜”,同“藜”。蒺藜,蒺藜科。

            荠六九
  《尔雅》曰(一):“菥蓂【一】,大荠也。”犍为舍人注曰:“荠有小,故言大荠。”郭璞注云:“似荠,叶细,俗呼‘老荠’。”
(一) 见《尔雅.释草》,无“也 ”字。犍为舍人此注,现在仅见于《要术》此处所引。郭璞注作:“荠,叶细,俗呼之曰老荠。”无“似”字,《艺文类聚》卷八二、《太平御览》卷九八○“荠” 及《
图经本草》“菥蓂子”引郭注均有 “似”字,与《要术》同,今本《
尔雅》脱。

【一】 “菥蓂”(音惜觅),《神农本草经》草部上品。《名医别录》称:“一名大荠。 ”《本草拾遗》则以为大荠是葶苈(十字花科),不是菥蓂。《图经本草》不同意《本草拾遗》说,仍主《别录》说。李时珍以为:“荠与菥蓂,一物也,但分大小二种耳,小者为荠,大者为菥蓂。菥蓂有毛”(《本草纲目》卷二七)。吴其浚以为菥蓂是“花叶荠”,其所绘图与荠(十字花科)相同,只是叶是羽状深裂,即所谓“花叶”,并说:“此种科叶易肥大”,故名“大荠 ”(
《植物名实图考》卷三及卷十一)。《中国药用植物图鉴》(上海教育出版社一九六○年六月版)定菥蓂为十字花科,即过去称为“遏蓝菜”的,而以“遏蓝菜”、“大荠”等为其别名。

            藻七0
  《诗》曰(一):“于以采藻。”注曰:“聚藻也。”《诗义疏》曰(二):“藻,水草也,生水底。有二种【一】:其一种,叶如鸡苏【二】,茎大似箸(三),可长四五尺;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谓之‘聚藻’。此二藻皆可食。煮熟,挼去腥气,米(四)面糁蒸为茹,佳美。荆扬(五)人饥荒以当谷食。”
(一) 《诗经.召南.采苹》的一句。“注”是毛《传》文,作:“藻,聚藻也。”

(二) 《尔雅.释草》“莙,牛藻 ”,邢昺疏引陆玑《疏》略同《
诗义疏》,除个别无关重要字差别外,“蓬”作“蓬蒿”,“聚藻”下尚有“扶风人谓之 ‘藻聚’,为发声也”,“荆扬人”作“杨州人”。《图经本草》引陆玑《疏》同邢引,但“杨州人”作“荆杨人”。《诗经.采苹》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止于“ 谓之‘聚藻’”,文同邢引。《太平御览》卷九九九“ 马藻”引陆玑《毛诗疏义》则作:“采藻,水草也,生于水底,叶似鸡苏,可食。荆杨人食以当谷救饥,饥荒时蒸而食之。”

(三) “箸”,金抄作“蓍”,明抄作“●”;他本及孔、邢引陆玑《疏》均作“箸”,《图经本草》引陆《疏》作“□”。兹作“箸”。

(四) “米”,明抄讹作“来”,据他本及陆玑《疏》改正。

(五) “扬”,除《学津》本外,他本均作“阳”,邢昺及《御览》、《图经本草》引陆玑《疏》均作“杨”(今本《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作 “扬”),作为扬州的地名,“扬”、“杨”古通用,兹作“扬”。

【一】 “有二种”,藻类相似的很多,而且所指还很可能是单子叶植物的水生类植物(虽有藻名而实际不是藻类),仅据下文所记,无法推知是哪两种“藻”。

【二】 “鸡苏”,《名医别录》称:“水苏,……一名鸡苏。”即唇形科的水苏卷三《荏蓼》篇有提到。

            蒋七一
  《广雅》云(一):“蒋【一】,菰(二)也。其米谓之‘雕胡’。”
  《广志》曰(三):“菰可食。以作席,温于蒲。生南方。”

  《食经》云:“藏菰法:好择之,以蟹眼汤煮之,盐薄洒,抑(
四)着燥器中,密(五)涂稍用(六)。”

(一) 《广雅.释草》作:“菰,蒋也。其米谓之胡。”脱“雕”字,《广雅疏证》即据 《要术》等引补“雕”字。“雕”、“ 雕”字通。《艺文类聚》卷八二“菰”引《广雅》作“ 蒋,菰”,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九“菰” 引作“菰,蒋”,同今本《广雅》;二名同物,可以互释。

(二) “菰”,各本脱,据金抄补。由于脱“菰”字,渐西本只将《广雅》的这条列在“ 蒋”的标目下,却将下文《广志》和《食经》二条抽出,另添立“菰”的新标目,殊误。

(三) 《艺文类聚》卷八二引《广志》少“食”字,成为:“菰可以为席”,以下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九引《广志》全同《要术》(“作”作“为”)。

(四) “抑”,金抄、明抄、湖湘本作“●”,是“抑”的俗伪字,他本作“拂”,误。

(五) 明抄作“密”,他本作“蜜 ”。“密涂”是泥封,《食经》惯用语,在按实(“抑着”)之后,继以泥封,“密涂”正合适,他本误。

(六) “稍用”,无论怎样讲,都费解,疑系“备用”之误。

【一】 “蒋”,即禾本科的菰,俗名茭笋、茭白。其果实叫“雕胡米”、“菰米”,古为 “六谷”或“九谷”之一。《要术》本文在卷八《作鱼鲝》篇已提到用菰叶代替竹箬;其引录资料则卷四《种枣》篇“作干枣法”用菰叶,卷九《飧饭》篇用菰米作饭,都是《食经》文。

            羊蹄七二
  《诗》云(一):“言采其蓫【一】。”毛云:“ 恶菜也。”《
诗义疏》曰(二):“今羊蹄。似芦菔(三),茎赤。煮为茹,滑而不美。多啖令人下痢。幽、扬(四)谓之‘蓫’,一名‘蓨’【二】,亦食之。”
(一) 《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的一句。毛《传》:“蓫,恶菜也。”郑玄《笺》:“ 蓫,牛□也。”

(二) 《太平御览》卷九九五“羊蹄”引《诗义疏》只有“扬州谓羊蹄为遂”一句,“蓫 ”还错成“遂”。《诗经.我行其野》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也只有“今人谓之羊蹄”六字,声明“羊蹄”一本作“牛□”。《图经本草》引陆玑《疏》略似《诗义疏》,作:“蓫,今人谓之羊蹄,似芦菔而茎赤。可汋为茹,滑而美也。多啖令人下气。幽州人谓之蓫。”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所载,开头 是:“蓫,牛□,扬州人谓之羊□”,接下去是“似芦菔而茎赤”云云,同《图经本草》所引(“汋”作“瀹” )。牛□和羊蹄连在一起,可能是原文,更可能是后人辑校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时据孔颖达所说“一本作牛□”而附会合并的。

(三) “似芦菔”,可能指“茎赤 ”说。另外,《山海经.北山经》“北次三经”:“景山……其上多……藷藇”。郭璞注:“根似羊蹄。”藷藇是山药一类的植物,羊蹄根肥大,郭璞用以比山药根,则《诗义疏》用萝卜根比羊蹄根,也未始不可。这样,“似”上也可能有“根”字。吾点校加“根”字(未说明根据),渐西本即据以加入。

(四) “扬”,除渐西本据陆玑《疏》“幽州人谓之蓫”改作“州”外,他本均作“阳” 。扬州,古或作“杨州”,但没有作“阳州”的,兹改作“扬”。但幽、扬二州方言同呼为“蓫”,又同呼为 “蓨”,似有可疑,疑仍有误或有割裂。

【一】 “蓫”音触,郑玄解释是“ 牛□”,《诗义疏》解释是“羊蹄”,但都说明不够,很难确指是什么植物。《尔雅.释草》:“藬,牛□” ,郭璞注:“今江东呼草为牛□者,高尺余许,方茎,叶长而锐,有穗,穗间有华,华紫缥色。”《图经本草》:“羊蹄,……生下湿地,春生,苗高三四尺,叶狭长。……茎节间紫赤,花青白,成穗,子三棱。”《蜀本草》:“又有一种,茎叶俱细,节间生子,若茺蔚子。”

     蓼科的羊蹄,和同属的酸模,极相似,又和同属的土大黄相似。训诂家所指,往往相似而混淆,实非一种。本草书比较有明确的分辨。上引资料,《图经本草》所说,即是羊蹄。《要术》引《诗义疏》(陆玑《疏》同)所说极简,像羊蹄,也像酸模。《蜀本草》所说的又一种,是叶腋间抽生花轴,则是土大黄。“牛□”是什么?则有问题。郭璞所记, “有穗”接在“叶长而锐”下面,是叶腋间抽穗还是茎梢抽穗,就不够明确。如果是前者,而又“方茎”,倒像唇形科的茺蔚。如果是后者,则“穗间有华,华紫缥色”,极像酸模(
酸模茎梢抽穗,多数有梗小花轮生于花轴上,花有绿紫色的)。据此,尽管在名称上《诗义疏》说“蓫”就是“羊蹄”,甚至陆玑说“牛□”也就是“羊蹄”(假定为陆书原文,参看校记(二))。

【二】 “蓨”,音祧,又音条,也写作“□”。《尔雅.释草》有“蓧,蓨”和“苖,蓨 ”二条,郭注都说“未详”(郭璞并不是不知道羊蹄,见校记(三))。《说文》:“蓨,苖也”,“苖,蓨也,从艸由声。”“苖”,音触,又音迪。蓨与蓧同物,同时又是苖,这是一组;《诗经》的蓫,别本作“蓄 ”(据陆德明《经典释文》),则蓫、蓄同字,又是一组。这二组由《诗义疏》的羊蹄既是“蓫”也是“蓨” 作总根源,于是串在一起,蓨、蓧、苖、蓫、蓄都是羊蹄,再加上《广雅.释草》“●,羊□也”(□即蹄字)的一个“●”字,羊蹄的单词别名就有六个之多。可是《图经本草》抹去了它们之间的等号。

     《图经本草》:“羊蹄… …。又有一种极相类而叶黄,味酢,名酸模,《尔雅》所谓‘须,蕵芜’,郭璞云:‘蕵芜似羊蹄,叶细,味酢,可食,一名□’是也。”明白指明“蓨”是酸模,则羊蹄的那些异名,都成问题。虽然今本郭注没有“一名□”,仍极可重视。实际上,《图经本草》所说,确是酸模;《诗义疏》所写,也像酸模。相似的植物,异名往往相混,各地俗名,也有相缠,古代常有,现在亦然,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也说羊蹄“俗名土大黄” 。据此,训诂家称为“蓨”的羊蹄,不能说没有和酸模纠缠的可能。“蕵芜”,见“蕵芜〔八二〕”。“●” ,见“●〔九九〕”。

            菟葵七三
  《尔雅》曰(一):“莃,菟葵【一】也。”郭璞注云:“颇似葵而叶小(二),状如藜【二】,有毛。汋啖之,滑。”
(一) 见《尔雅.释草》,无“也 ”字。郭璞注“叶小”倒作“小叶”,那这句读成:“ 颇似葵而小,叶状如藜”,意思有差别。《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九“菟葵”引郭璞注亦作“小叶”,但《太平御览》卷九九四引同《要术》,《图经本草》亦称: “似葵而叶小,状若藜。”

(二) “叶小”,金抄、明抄同,他本改同今本《尔雅》郭注作“
小,叶”。

【一】 “莃”音希;“菟”音兔。 “菟葵”,有二种解释。《图经本草》:“菟葵,…… 亦名天葵。”其所描状,与郭璞相同。吴其浚认为是比 “家葵瘦小”的“野葵”,武昌叫做“棋盘菜”(《植物名实图考》卷三及《长编》卷三,列在蔬类)。就吴其浚所绘菟葵的图看来,是锦葵科的植物。另一说,郑樵 通志和李时珍虽也说“菟葵” 一名“天葵”,但所描状的是毛茛科的紫背天葵。吴其浚认为紫背天葵生于崖石。“不可食”,指郑李所说为非。但《唐本草》注:“菟葵,苗如石龙芮。”石龙芮,属毛茛科,其所指菟葵,也是紫背天葵。至于《名医别录》说:“落葵,……一名天葵”(见卷三《种葵》篇注释【二】),那是落葵科的落葵(见“承露〔六0〕”),与菟葵无关。

【二】 藜,藜科,不是蒺藜。

            鹿豆七四
  《尔雅》曰(一):“蔨,鹿捏【一】。其实,莥。”郭璞云:“今鹿豆也,叶似大豆,根黄而香,蔓延生。”
(一) 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璞注并同《要术》。

【一】 “蔨”,音圈,《玉篇》: “鹿豆茎。”“莥”,音纽,《
玉篇》:“鹿藿实。”“捏”即“ 藿”字。“鹿藿”,《神农本草经》已着录,是豆科,别名“鹿豆”。《名医别录》:“葛根,……一名鹿藿。”《神农本草经》陶弘景注:“葛根之苗,又一名鹿豆。”豆科的葛,异名虽与鹿藿相同,但这里所指不是葛。

            藤七五
  《尔雅》曰(一):“诸虑,山藟【一】。”郭璞云:“今江东呼藟为藤,似葛而粗大。”
  “□,虎藟【二】。”“今虎豆也。缠蔓林树而生,荚有毛刺。江东呼为‘●□’音涉(二)。”

  《诗义疏》曰(三):“藟,苣荒(四)【三】也,似燕薁【四】,连蔓生,叶白色,子赤可食,酢而不美。幽州谓之‘椎藟(五)’。”

  《山海经》曰(六):“毕山,其上……多藟。 ”郭璞注曰:“
今虎豆、狸豆之属。”

  《南方草物状》曰(七):“沈藤【五】,生子大如齐瓯【六】。正月华色,仍连着实。十月、腊月熟,色赤。生食之,甜酢。生交址。”

  “毦藤(八)【七】,生山中,大小如苹蒿【八】,蔓衍生。人采取,剥之以作毦;然不多。出合浦、兴古。”

  “蕑子藤(九)【九】,生缘树木。正月、二月华色,四月、五月熟。实如梨,赤如雄鸡冠,核如鱼鳞。取,生食之,淡泊无甘苦。出交址、合浦。”

  “野聚藤(十),缘树木。二月华色,仍连着实。五六月熟。子大如羹瓯。里民煮食。其味甜酢。出苍梧【一0】。”

  “椒藤(十一),生金封山。乌浒【一一】人往往卖之。其色赤。--又云,以草染之。--出兴古。 ”

  《异物志》曰(十二):“葭蒲【一二】,藤类,蔓延他树,以自长养。子如莲菆侧九切(十三),着枝格间,一日作扶相连(十四)。实外有壳,里又无核。剥而食之,煮而曝之,甜美。食之不饥。”

  《交州记》曰(十五):“含水藤【一三】,破之得水。行者资以止渴。”

  《临海异物志》曰(十六):“钟藤,附树作根,软弱,须缘树而作上下条。此藤缠裹树,树死,且有恶汁,尤令速朽也。藤咸(十七)成树,若木自然,大者或至十五围。”

  《异物志》曰(十八):“□藤【一四】,围数寸,重于竹,可为杖。篾【一五】以缚船,及以为席,胜竹也。”

  顾微《广州记》曰(十九):“□,如栟榈【一六】,叶疏;外皮青,多棘刺。高五六丈者,如五六寸竹【一七】;小者如笔管竹。破其外青皮,得白心,即 □藤(二十)。

  “藤类有十许种:续断草,藤也,一曰‘诺藤’ ,一曰‘水藤’。山行渴,则断取汁饮之。治人体有损绝。沐则长发。去地一丈断之,辄更生根至地,永不死。

  “刀陈岭【一八】有膏藤(二一)【一九】,津汁软滑,无物能比。

  “柔□藤(二二)【二0】,有子。子极酢,为菜滑,无物能比。”

(一) 见《尔雅.释木》。正文与郭注并同《要术》。下条“□,虎藟”亦见《释木》,郭注无“也”字,“江东”上有“今”字。

(二) 这句郭璞注是:“江东呼为 ●□音涉。”这样也可以在“●”断句,“□音涉”是为正文“□”作的音注,《要术》湖湘本、《
津逮》本即作此式。现在的样子是依照金抄、明抄的(金抄这二字从手)。据谢灵运《山居赋》(见注释【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藤” 引郭注,应“●□”连文。

(三) 《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诗义疏》首句作“藟,蔓也”,“白色”作“艾白色” “椎藟”作“权藟”,显有脱误。《诗经.周南.樛木》“葛藟累之”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藟,一名巨瓜,似燕薁,亦延蔓生。叶艾白色。其子赤,亦可食,酢而不美。”《
十三经注疏》所载《经典释文》引《草本疏》基本同孔引,但“巨瓜”作“巨荒”(《四部丛刊》单行本《经典释文》作“巨众”),“
叶艾白色”作“叶似艾,白色”(《周易》“困卦”《经典释文》引《草木疏》也是这样,但末了多“幽州人谓之蓷藟”句)。

(四) “苣荒”,明抄、湖湘本、《津逮》本同,金抄讹作“茞荒”,《学津》本作“苣众”。渐西本作“苣瓜”。这二字各书所引,也多纷歧,除已见校记(三)外,《本草拾遗》引《草木疏》及今本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均作“巨众”。据阮元校勘,“瓜”、“众”均误,应作“荒”(《楚辞.九歌》王逸注亦作“荒”)。

(五) “椎藟”,明抄误作“稚藟 ”,据金抄、湖湘本等改正。《
周易》“困卦”《经典释文》引《草木疏》作“蓷藟”,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作“蓷藟”,都是同字异写。

(六) 见《山海经.中山经》“中次十一经”,但“毕山”,应是“卑山”之误。因为 “中次十一经”虽有“毕山”条,但没有任何植物的记载,而“卑山”条是:“其上多桃、李、苴、梓,多累。”郭璞注:“今虎豆、狸豆之属。累,一名‘縢’,音诔。”《艺文类聚》卷八二、《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山海经》正均作“卑山”。

(七) 《艺文类聚》卷八二引《南方草物状》“沈藤”作“浮沉藤”,“齐瓯”作“兖瓯 ”,字通,“交址”下有“九真”,余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除仍作“沈藤”外,余同《类聚》(但“兖”作“齍”,“华色”作“华苞”)。

(八) 自“毦藤”条至“椒藤”条均《南方草物状》文,《要术》分条提行,《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五五所引均接写不分条。

      本条《类聚》未引。《御览》引“毦藤”作“事毦至藤”,无“小”字及下一 “生”字,余为无关重要的差异。

(九) 《类聚》引《南方草物状》 “蕑子藤”作“含兰子藤”,无“核如鱼鳞”句,“淡泊无甘苦”作“味淡泊”,《御览》所引,“
蕑”误作“简”,无“色”字,余同《要术》(只个别字小差别)。“蕑”,明抄作“简 ”,误;金抄等作“□”,俗讹字;渐西本作“
蕑”,是正字。

(十) “野聚藤”条《类聚》引除 “里”作“俚”外,全同《要术》。《御览》引“色” 作“苞”,无“其”字,余同《要术》。

(十一)“椒藤”,《御览》引作“ 科藤”,“封”作“针”,“赤”作“正赤”,余同《要术》。《类聚》所引略异,作:“菽藤,生金封山,俚人往往卖之。其色正赤。出兴古。”

(十二)《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作陈祁畅《异物志》,“葭蒲”作“葭蒱”,“子如莲菆 ”作“实大小长短如莲菆”,无“一日作扶相连”句,脱“里”字,“剥而”作“剥乃”,余同《要术》。《类聚》未引。

(十三)金抄作“切”,他本作“反 ”。

(十四)“一日作扶相连”,无法解释,应有错字。从“作扶相连”推测,怀疑“一日”是 “两两”的残讹。

(十五)《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题作刘欣期《交州记》,文同《要术》。《类聚》未引。

(十六)《艺文类聚》卷八二引《临海异物志》“上下条“作“藤”,比较明确,“此藤” 作“既”,“树”,不重文,“十五”作“十”,此外除校记(十七)外,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钟”讹作“种”,“缠”上有“既”字,无“ 尤令速朽也”句,“十五”作“五十”,余除校记(十七)外,同《要术》。

(十七)“咸”,各本同,《类聚》、《御览》引作“盛”,比较合适,《渐西》本改作“ 盛”。

(十八)《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藤”《类聚》作“●藤” ,字书无“●”字,疑误;《御览》作“科藤”。《御览》引题称《异物志》,同《要术》;《类聚》引接在上条《临海异物志》下面,标称“又曰”则仍是《临海异物志》文。

(十九)自“□”至“柔□藤”,均顾微《广州记》文。《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均至“永不死”止,以下二条未引。《类聚》引“□”仍作“●藤”,无“破其外青皮,得白心,即□藤”句,其余基本相同,但有错脱。《御览》引同《要术》,惟“□”作“科藤”,“则断”之间多“止”字,而“白心”误合为一“息”字。

(二十)本条原与下条连写不分段,此“藤”字与下条“藤类”的“
藤”字,各本均只一个,仅金抄重文有两“藤”字,兹从金抄。又《
御览》引亦作“□藤”。

(二一)“膏藤”条《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均未引,但均另引有裴渊《广州记》一条,是:“力陈岭,民人居之(
起首七字《类聚》只“土人”二字),伐船为业。随树所在(《御览》讹作“居”),就以成槽。皆去水艰(《类聚》讹作“难”)远,动有数里(《御览》脱“里”字)。山生一草,名曰‘膏藤’ ,津汁软滑,无物能比。以此(二字《御览》脱)导地,牵之如流,五六丈船,数人便运。”

(二二)“柔□藤”,《类聚》、《御览》亦未引。

【一】 “藟”,音垒,和“藟”、 “●”、“累”、“藟”是同一字,都由攀缘缠绕的一个意思衍生而来,《广雅.释草》:“藟,藤也”,实际意思就是“藤”。从知“山藟”犹言“山藤”,《尔雅》也许是泛指的大名。照郭璞解释,所谓“今江东呼藟为藤,似葛而粗大”,对照他解释《山海经》的“累 ”说:“今虎豆、狸豆之属。累,一名縢”(见校记(六)),“縢”即“藤”字,则应是“虎豆”、“狸豆 ”一类的东西。不过“似葛而粗大”,如果是指根,也可能是葛之类的植物。郝懿行《尔雅义疏》则认为是蘡薁(见“薁〔二八〕”注释【一】)。

【二】 “虎藟”,陈藏器《本草拾遗》、《本草纲目》、《植物名实图考》都认为是黎豆。黎豆是豆科,别名“狸豆”,也叫“虎豆”。陈藏器以为名称的由来是由于“子作狸首文”。吴其浚说:“ 有白、红、黑、花各种,花者褐色黑斑,殆即陈氏所云狸首文也”(《植物 名实图考》卷一)。郝懿行《尔雅义疏》则以为是紫藤,同样说: “其夹中子色斑然如狸首文。”紫藤是豆科,豆科植物的种子有斑纹如狸首样的是颇不少的。

      “●□”,音猎涉,郝懿行《尔雅义疏》引谢灵运《山居赋》“猎涉、蘡薁” 的谢氏自注:“猎涉字出尔雅”,则尔雅郭注的“●□” ,在谢灵运所见有迳作“猎涉”的。说明“●□”应连文,是“虎豆”的江东别名。

【三】 “苣荒”是《诗义疏》就《诗经》的“葛藟”作解释的。据所描述,可能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的蓬●和薅田藨一类的植物。《本草拾遗》、《图经本草》和《本草纲目》都说是“千岁藟”,则是另一种。

【四】 “燕薁”即蘡薁,见“薁〔二八〕”注释【一】。

【五】 “沈藤”,《艺文类聚》引作“浮沉藤”。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四记载岭南的各种藤,其中有:“有浮沉藤、兰子藤,子皆如梨,色赤如鸡冠。生食,甜酢。”桑科的无花果,李时珍说广中称为“优昙钵”(《本草纲目》卷三一),结合“齐瓯”和“子皆如梨”,所谓“沈藤”应是无花果属的一种。“沈藤”是脱去一个“浮”字,应如《类聚》所引作“浮沉藤”,但“浮”字实际也是错的,应是“蘤” 字的讹传之误。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曼游藤” ,记载说:“出犍为牙门山谷。……春花,色紫。叶如柳。张司空云:‘
蜀人谓之沉蘤藤。’”“蘤”即“ 葩”字,意思是“花”,古音与“
浮”近,俗乃讹转作“浮”。所谓 “沉蘤”,意即“隐花”,《类聚》、《南越笔记》倒作“蘤沉”(“浮沉”),也是一样。无花果属植物的特征是隐头状花序,花轴顶端肥厚,里面深凹成一空腔,多数小花就着生在空腔里面,外面看不见花。蜀人称为“沉蘤”,其观察比“无花”要正确得多,而无花果属的植物,正有不少种是攀缘性木本的。据此,《南方草物状》所称的“沈藤”,实际应是“沈蘤藤”,是 Ficus 属的一种。

【六】 “齐”即“兖”字(《周礼.天官》“醢人”、“醯人”,均以“齐”当“兖”字用),“齐瓯”即盛兖的小瓯。

【七】 “毦”,音饵,《说文》: “羽毛饰也。”这里是利用种子的细绒毛作饰物。种子有长绒毛的植物,在夹竹桃科、萝藦科……有不少种。这里只能从产地和大小方面来推测,也许是夹竹桃科羊角拗一类的植物。羊角拗,产于两 广一带山坡或丛林中,藤本(或灌木),高约一米余。蓇葖果,木质,内含种子多数。种子线形而扁,一端有长尾,密生白色丝状长毛。

【八】 “苹蒿”,应该就是“苹” (见“苹〔六六〕”注释【一】)。

【九】 “蕑子藤”,《艺文类聚》引作“含兰子藤”,《南越笔记》所记是“兰子藤”,并称实“如梨,色赤如鸡冠”(见注释【五】),所指正是一物。“蕑”,音艰,同“葌”。《诗经.郑风.溱洧》“方秉蕑兮”、《陈风.泽陂》“有蒲与蕑”毛传及《广雅.释草》并云:“蕑,兰也”,正说明“蕑子藤”就是“兰子藤”(古所称兰,指菊科的兰草、泽兰,而兰科的兰花,古称蕙、燕草)。据此推测,这当是一种具有芳香性的攀缘植物。

【一0】苍梧,郡名,汉置,郡治即今广西省苍梧县。“野聚藤”,未详。

【一一】《后汉书》卷八六李贤注引万震《南州异物志》:“乌浒,地名也,在广州之南,交州之北。”

【一二】“葭蒲”,未详是何种植物。“葭”音嘉。“菆”音邹。“
莲菆”,指莲的花托,即莲蓬。

【一三】“含水藤”,这类的记载颇多。即就本条所记,《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一二引《海药》转引《交州记》就比较详晰,是:“生岭南及诸海山谷。状若葛,叶似枸杞。多在路,行人乏水处,便吃此藤,故以为名。”《本草拾遗》着录有“含水藤中水”的药,称:“
山行无水处,断之得水,可饮,清美。……生岭南。叶似狗蹄。”另有“大瓠藤水”:“ 藤如瓠,断之水出。生安南。《太康地记》曰:‘朱崖、儋耳无水处,种用此藤,取汁用之。’”另外,《南越笔记》卷十四也记载有两种藤:“有凉口藤,状若葛,叶如枸杞。去地丈余,绝之更生。中含清水,渴者断取,饮之甚美。沐发令长。一名‘
断续藤’。常飞越数树以相绕。” 这“凉口藤”,似即《交州记》的“含水藤”,也就是下文引顾微《广州记》的“续断草”。又一种是:“买麻藤,其茎多水。渴者断而饮之,满腹已,余水尚淋漓半日。可解蛇毒,干之亦然。性柔,易治以制履,坚韧如麻,故名,言买藤得麻也。……而其子,味微苦,可食,因名‘买子’也。”这种藤虽然同样含有多量的水,和“含水藤”是另一种。但均未悉是何种植物。狝猴桃科的木天蓼,也有“含水藤”的别名,那是另一回事。

【一四】“□”,音科,“□藤”,大概就是□榈科的省藤。下条的“□”,所指相同。

【一五】“篾”,这里指“藤皮”。

【一六】“栟榈”,即□榈。

【一七】“五六寸竹”,周围五六寸粗的竹。

【一八】刀陈岭,未详。

【一九】“膏藤”,未详。《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二“蔓草类”记载有“羊桃”说:“今江西建昌造纸处种之,取其涎滑以揭纸。……黔中以其汁黏石不断,……光州造冢,以其浸水,以土捶之,干则坚如石。……以火温之则解。”

【二0】“柔□藤”,似非省藤,未详。

            藜七六
  《诗》云(一):“北山有莱。”《义疏》云(二):“莱,藜【一】也,茎叶皆似‘菉,王刍【二】’ 。今兖州人蒸以为茹,谓之‘莱蒸’。谯、沛【三】人谓鸡苏【四】为莱,故《三仓》云:‘莱【五】、茱萸 ’,此二草异而名同。”
(一) 《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的一句。

(二) 《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藜 ”引《诗义疏》同《要术》,但多脱误。《诗经.南山有台》孔颖达疏引陆玑《疏》则有异,是:“
莱,草名,其叶可食。今兖州人烝以为茹,谓之莱烝。”无以下各句。

【一】 “藜”同“藜”,即藜科的藜。老硬的茎,可以作杖,称为“黎杖”。这里的“莱 ”,和《尔雅.释草》的“厘,蔓华”,均指藜。

【二】 “菉,王刍”,《尔雅.释草》文。郭璞注:“菉蓐也。今呼鸱脚莎。”《唐本草》注:“荩草,……俗名‘菉蓐草’,《尔雅》云所谓王刍者也。”《重修政和证类本草》、《本草纲目》、《植物名实图考》并从其说。那末“王刍”是禾本科的荩草。但禾本科植物不可能和藜相像。或者所指不是荩草,而是郭璞所谓“鸱脚莎”。假定鸱脚莎是莎草科植物,也不和藜相像。据此,《诗义疏》所指的“王刍” 当是另一种植物。《说文》:“荩,艸也”,“菉,王刍也”,二者分释,“荩”不等于 “ 王刍”。

【三】 “谯、沛”是相邻的二郡,在今安徽省东北角。谯郡,后汉置,故治即今安徽省亳县。沛郡,汉置,后汉为沛国,故治在今安徽省宿县西北。

【四】 “鸡苏”即水苏,见“藻〔七0〕”注释【二】。

【五】 “莱”,似乎和“茱萸”联系不上。蕓香科的花椒和食茱萸等的果实,《尔雅.释木》及《说文》都有“莍”的名称,则“莱”似应作“ 莍”。清孙星衍辑佚本《仓颉篇》就直接改作“莍、茱萸”。

     但从另一方面考察,《诗义疏》既引以解释“莱”,这一“莱”字就不应是错字。《仓颉篇》孙星衍《序》称:“《仓颉》始作,其例与《急就》同,……或三字、四字,……以便幼学循诵。”则每句各字之间,原无以下字解释上字的关系,所谓“莱、茱萸”只是将同样有辛香气味的“莱”(即水苏)和“茱萸”连类地排列在一起而已,它不是《三仓训故》字典式的书,本来就不是“莱,茱萸也”式的。据此,这个“莱”就和谯沛的方言相合,它就不是错字了。《诗义疏》只是说“莱”有藜和鸡苏的二种说法,所以说“此二草异而名同”,孙星衍改为“莍,茱萸” 是理解为字典式的解释,与《三仓》体例不合,也和自己作的《序》抵触。《三仓》是我国最早的三篇识字训蒙的书,《仓颉篇》是其一。

            ●七七
  《广志》云(一):“●子【一】,生可食。”
(一) 《集韵》“六术”引《广志》是:“●子,生可食。一曰马芹。”

【一】 “●子”,未悉是何种植物。卷八有二处提到(《作酱等法》篇和《八和齑》篇),参看《作酱等法》篇注释【六】。

            薕七八
  《广志》云(一):“三薕【一】,似翦羽【二】,长三四寸;皮肥(二)细,缃色【三】。以蜜藏之,味甜酸,可以为酒啖【四】。出交州。正月中熟。”
  《异物志》曰(三):“薕实虽名‘三薕’,或有五六,长短四五寸,薕头之间正岩。以正月中熟,正黄,多汁。其味少酢,藏之益美。”

  《广州记》曰:“三薕快酢,新说蜜为糁,乃美。”

(一) 《广志》条及下文《广州记》条,类书未引。

(二) “肥”,疑应作“肌”。

(三) 《太平御览》卷九七四“三廉”仅引有陈祁畅《异物志》一条,与《要术》引《异物志》有异:“三廉大实,实不但三(小注:“虽名三廉,或有四、五、六枝”)。食之多汁,味酸且甘。藏之尤好,与众果相参。”“枝”应是“棱”字之误。

【一】 “廉”是棱角,由于这种植物的果实有棱,故加草头作“薕”。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下记载,“五敛子”名称的由来说:“上有五棱,如刻出,南人呼‘棱’为‘敛’,故以为名。” 《要术》下文引《异物志》称:“虽名三薕,或有五六。”可能即是五敛子,即酢酱草科的杨桃,也写作“阳桃”、“羊桃”、“洋桃”。《
尔雅.释草》的“苌楚,铫芅”,也叫“羊桃”;狝猴桃科的狝猴桃,也叫“阳桃”;异名相同,均非此所指。

【二】 “翦”,集韵:“箭或作翦 ”,是“翦羽”即“箭羽”,这里指杨桃果子上的棱有些像箭干上箭羽的形状。渐西本据吾点校改作“箭”,不必。

【三】 “缃色”,黄而带青色。

【四】 “酒啖”,作为下酒的食物。

            蘧蔬七九
  《尔雅》曰(一):“出隧,蘧蔬【一】。”郭璞注云:“蘧蔬,似土菌(二)【二】,生‘菰草’。今江东啖之,甜滑。音氍□ (三)。”
(一) 见《尔雅.释草》。郭璞注 “啖”作“啖”,字同。

(二) “菌”,金抄、明抄作“箘 ”,二字古通,兹从他本及《尔雅》郭注作“菌”。

(三) “氍□”,音渠蔬,是郭璞给“蘧蔬”作的音注,原文也在这个地位,和注文是一样大的字。“□”,金抄脱,明抄讹作“●”,据《尔雅》郭注改正《津逮》本、《学津》本、渐西本这个音注都移在标目下,《津逮》本、渐西本“□”讹作“● ”)。

【一】 “蘧蔬”,本草书等一致认为是菰,即茭白的嫩薹。《图经本草》描述极详:“今江湖陂泽中皆有之,即江南人呼为茭草者。生水中,叶如蒲苇辈,刈以秣马,甚肥。春亦生笋,甜美堪啖,即菰菜也,又谓之茭白。其岁久者,中心生白台,如小儿臂,谓之‘菰手’,今人作‘菰首’,非是。《尔雅》所谓‘蘧蔬’,注云:‘似土菌,生菰草中’,正谓此也。故南方人至今谓菌为菰,亦缘此义也。其台中有墨者,谓之‘茭郁’。……二浙下泽处,菰草最多。其根相结而生,久则并土浮于水上,彼人谓之‘菰葑’。… …至秋结实,乃雕胡米也,古人以为美馔。”古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茭白是被食用黑穗菌侵入嫩薹后畸形发育而成的菌瘿,但给后期长成了孢子块而使茭白内部变黑的现象特别名之为“茭郁”倒是很有意思的。

【二】 “土菌”,指蕈类,肥白的蕈柄和菰的畸形菌瘿相像。茭白“如小儿臂”,故又名 “菰手”。

            芺(一)八0
  《尔雅》曰(二):“钩,芺【一】。”郭璞云: “大如拇指,中空,茎头有台,似蓟【二】。初生可食。”
(一) “芺”,明抄、湖湘本等讹作“芙”,据金抄、渐西本及《
尔雅》改正。引《尔雅》的“芺” 字,金抄亦讹作“芙”,渐西本不讹。

(二) 见《尔雅.释草》。正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 “芺”,音袄,是菊科的苦芺。

【二】 “蓟”,菊科的大蓟和小蓟。《尔雅.释草》:“芺、蓟,其实荂。”郭璞 注:“芺与蓟,茎头皆有蓊台,名荂,即其实。”是说芺和蓟是同类相似的二种,“荂”是这二种的果实的共名。但《说文》:“芺,蓟也。”则指二者为一,与郭说异,但应以郭说为是。

            茿八一
  《尔雅》曰(一):“筑,萹蓄【一】。”郭璞云:“似小藜,【二】赤茎节,好生道旁。可食。又杀虫【三】。”
(一) 见《尔雅.释草》,“茿” 作“竹”,同音借用,但易与竹混淆,不如用“茿”。《毛诗》亦作“竹”(《诗经.卫风.淇奥》“绿、竹猗猗”),韩、鲁《诗》均作“●”。《说文》则作“ ●”,解释是“萹●”。“茿”是“●”的省文。郭璞注同《要术》。

【一】 萹蓄是蓼科。“萹”音篇。

【二】 小藜是藜科。

【三】 “萹蓄”,《神农本草经》已着录,称:“杀三虫。”陶弘景注:“煮汁与小儿饮,疗蛔虫有验。”现在也用为驱除蛔虫药。

            蕵(一)芜八二
  《尔雅》曰(二):“须,蕵芜【一】。”郭璞注云:“蕵芜,似羊蹄,叶细,味酢,可食。”
(一) 本目内三“蕵”字,各本均作“薞”,兹从《尔雅》作“蕵”。

(二) 《尔雅.释草》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 “蕵”,音孙。“蕵芜”,《图经本草》认为是酸模(参看“羊蹄〔七二〕”注释【二】),李时珍亦认为“蕵芜乃酸模之音转”(不但是音转,而且“蕵芜”是“须”的切音),即蓼科的酸模。邢昺注《尔雅》认为葑、芜菁、蔓菁、荛、芥和须、蕵芜是一样东西,非是。

            隐荵八三
  《尔雅》云(一):“蒡,隐荵【一】。”郭璞云:“似苏,有毛,今江东呼为隐荵。藏以为菹,亦可瀹食。”
(一) 《尔雅.释草》文,与郭璞注并同《要术》。

【一】 陶弘景注《神农本草经》“ 桔梗”说:“叶名隐忍,二三月生,可煮食之。”郝懿行《尔雅义疏》即据陶说认为隐荵就是桔梗(
桔梗科)。但桔梗全株光滑无毛,恐非。

     《名医别录》:“桔梗, ……一名荠苨。”李时珍说:“
荠苨,苗似桔梗,根似沙参,故奸商往往以沙参、荠苨通乱人参。……葛洪《肘后方》云:‘隐忍草,苗似桔梗,人皆食之,……’据此,则隐忍非桔梗,乃荠苨苗也。荠苨苗甘可食,桔梗苗苦不可食,尤为可证”(《本草纲目》卷一二上“荠苨”)。荠苨,同属于桔梗科,又名“甜桔梗”。“蒡”音旁。 “荵”音忍。“苨”音迷。

            守气(一)八四
  《尔雅》曰(二):“皇,守田【一】。”郭璞注曰:“似燕麦。子如雕胡米,可食。生废田中。一名‘ 守气’。”
(一) “守气”这一目除金抄、明抄外,他本均脱(只有标题,下面注明“脱”)。吾点据《尔雅》“皇,守田”及郭注增补,是,可是渐西本没有敢补入。

(二) 《尔雅.释草》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 唐陈藏器《本草拾遗》:“ ●米”,……久食不饥,去热益人,可为饭。生水田中,苗子似小麦而小,四月熟。《尔雅》云:“
‘守田’,‘似燕麦,可食,一名守气’也。”《本草纲目》卷二三“●草”、《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二“●米”,并同意陈说。“●”音罔。●草是禾本科。天南星科的半夏,别名“守田”,那是另一回事。

            地榆八五
  《神仙服食经》云:“地榆【一】,一名‘玉札’ 。北方难得,故尹公度【二】曰:‘宁得一斤地榆,不用明月珠。’其实黑如豉,北方呼‘豉’为‘札’,当言‘玉豉’。与五茄【三】煮,服之可神仙。是以西域真人曰:‘何以支长久?食石畜金盐【四】;何以得长寿?食石用玉豉。’此草雾而不濡,太阳气盛也,铄玉烂石【五】。炙其根作饮,如茗气。其汁酿酒,治风痹(一),补脑。”
  《广志》(二)曰:“地榆可生食。”

(一) “痹”,各本均作“痹”,俗讹字,痹症字应从畀,兹改正。

(二) 《太平御览》卷一千“地榆 ”引《广志》同《要术》。上条未引。

【一】 地榆即蔷薇科。陶弘景注《神农本草经》“地榆”说:“花子紫黑色如豉,故名玉豉。……根亦入酿酒。道方烧作灰,能烂石也。乏茗时用菜作饮亦好。”以后本草书就没有道方烂“石”等的说法。现在主要用为收敛止血药。地榆夏末秋初开花,花小形多数,密集成顶生的长椭圆形短穗状花序,暗紫色,形色像桑椹。《图经本草》说:“七月开花,如椹子紫黑色。”比比作“如豉”更像些。至于产地,《名医别录》明说:“生桐柏及冤句山谷。”桐柏山在今河南桐柏县,冤句县在今山东菏泽县,所谓“北方难得” ,完全是“服食家”故弄虚玄的谎言。现在华北、华南均有出产。

【二】 尹公度,即传说与老子一道西出函谷关去的尹喜,今传关尹子的书,就是伪讬他写的。

【三】 “五茄”,即五加科的五加。其根皮即五加皮。

【四】 “金盐”是五加的别名,见《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一二引《煮石经》。

【五】 这里的“玉”、“石”,是指“五石散”一类的“服食法”的“石药”。魏晋南北朝间盛行服食金石类药以求“长生”,往往热毒发狂,称为“石发”,甚者至死。地榆有凉血作用,五加去风湿,舒筋骨,并有强壮作用。配合这二种药以消铄石药的热毒,故有“铄玉”或“烂石”、“煮石”之说。

            人苋【一】八六
  《尔雅》曰(一):“蒉(二),赤苋。”郭璞云:“今人苋赤茎者。”
(一) 见《尔雅.释草》。郭璞注 “今人苋”作“今之苋”。据阮元校勘“之”是“人” 字之误。《要术》标题题作“人苋”,也说明郭注原作 “人”。

(二) “蒉”,金抄、明抄有,同《尔雅》,他本均脱;吾点亦未校补,渐西本也跟着脱漏。

【一】 “人苋”,即苋菜。一说是野苋。“蒉”音蒯。

            莓(一)八七
  《尔雅》曰(二):“葥(三),山莓【一】。” 郭璞云:“今之木莓也,实似藨(四)莓【二】而大,可食(五)。”
(一) “莓”,与“莓〔一0一〕 ”标题相同,《学津》本、渐西本改这个标题为“葥” ,黄麓森校本改为“山莓”。《要术》常采用郭注为标题,也许原来是“木莓”,脱去“木”字。

(二) 见《尔雅.释草》。郭注作 “亦可食”,余同。

(三) “葥”,金抄、明抄作“箭 ”,兹从他本及《尔雅》作“葥”。

(四) “似”,金抄、明抄有,同郭注,他本脱(吾点校补“似”,渐西本没有依着补)。“藨”,金抄讹作“帘”,明抄讹作“薕”,据他本及郭注改正。

(五) “可食”,金抄、明抄同;他本作“亦可食”,同郭注,是后人据今本郭注 补的。

【一】 “山莓”,据李时珍就实物验证,就是蔷薇科的悬钩子,落叶小灌木。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葥”音箭。“莓”音每,又音梅。

【二】 “藨”音镖,“藨莓”,见 “藨〔九0〕”注释【一】。

            鹿葱【一】八八
  《风土记》(一)曰:“宜男,草也,高六尺,花如莲。怀□人带佩,必生男。”
  陈思王《宜男花颂》云(二):“世人有女求男,取此草食之,尤良。”

  嵇含《宜男花赋序》云(三):“宜男花者,荆楚之俗,号曰‘
鹿葱’。可以荐宗庙。称名则义过‘马舄’【二】焉。”

(一) 《太平御览》卷九九四、《艺文类聚》卷八一(均“鹿葱”条)均引到《风土记》此条,文句略同。《御览》卷九九六“萱”再引《风土记》多“又名萱草”句。

(二) 引陈思王(即曹植)《宣男花颂》云云,应是《颂》的序文。《曹子建集》卷七载有《宜男花颂》及《艺文类聚》卷八一所引,都是四言韵文,无此二句。

(三) 《太平御览》卷九九四引嵇含《宜男花赋序》较详,但缺“
马舄”句,全文是:“宜男花者,世有之久矣。多植幽皋曲隰之侧,或华林、玄圃,非衡门蓬宇所宜序也。荆楚之土,号曰‘鹿葱’。根苗可以荐于俎。世人多女欲求男者,取此草服之,尤良也。” 末二句与曹植文相同,可能嵇含因袭曹植。

【一】 《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十一:“萱草……一名鹿葱;花名宜男。”百合科的萱草,有“鹿葱”、“宜男”、“忘忧”诸异名,俗名金针菜,和同属的黄花菜,亦名金针菜者是二种。

     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一有一条与《宜男花赋序》自相矛盾的 记载:“水葱,花叶皆如鹿葱。花色有红、黄、紫三种。出始兴。妇人怀妊,佩其花生男者,即此花,非鹿葱也。”不但以水葱当宜男花,并且指明鹿葱不是宜男花,与其《宜男花赋序》自相排斥。这就充分说明《南方草木状》不是嵇含的书。《要术》引及其《
序》,但无一字引及其书,也足以说明这一问题。

【二】 “马舄”,即车前科的车前。《诗经.周南.芣卫》:“采采芣卫。”毛《传》: “芣卫,马舄;马舄,车前也。宜怀任焉。”《名医别录》:“车前子……强阴益精,令人有子。”但在名称上没有像萱草那样直接名为“宜男”,故云“宜男”义过“马舄”。但《
名医别录》用为强壮药,《本草衍义》的作者寇宗奭几乎上当,已明斥为荒谬。现在也主要用为利尿药。舄音昔。芣卫音浮以。

            蒌蒿八九
  《尔雅》曰(一):“购,蔏蒌。”郭璞注曰:“ 蔏蒌,蒌蒿【
一】也。生下田。初出可啖。江东用羹鱼。”
(一) 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一】 “蒌蒿”,是菊科。“蔏” 音商。

            藨九0
  《尔雅》曰:“藨【一】,麃。(一)”郭璞注曰:“藨即莓也,江东呼‘藨莓’。子似覆葐【二】而大,赤,酢甜可啖。”
(一) 金抄、明抄开头就是“郭璞注曰”云云,无“《尔雅》曰:‘藨,麃’”句,他本都有(湖湘本开始补入,惟除渐西本外,“麃”均讹作 “藨”)。“郭璞注曰”云云既是郭璞注《尔雅》“藨,麃”的,应有《尔雅》本文,兹补入。郭璞注开头是:“麃即莓也,今江东呼为‘藨莓’”,以下同《要术》。

【一】 “藨”或“藨莓”,据李时珍考证就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的薅田藨。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藨”音镖。“麃”音票。

【二】 “覆葐”,见“覆葐〔九二〕”。

            藄九一
  《尔雅》曰(一):“藄,月尔。”郭璞注云:“ 即紫藄【一】也,似蕨,可食。”
  《诗疏》曰(二):“藄菜【二】也。叶狭,长二尺,食之微苦,即今英(三)菜也。《诗》曰:‘彼汾沮洳,言采其芵(四)。’”一本作 “莫”。

(一) 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二) 《诗义疏》,《要术》间或只称“《诗疏》”、“《义疏》”或“《疏》”。这里 “《诗疏》曰”原作“《诗》曰”,误,应是“《诗疏》曰”脱“疏”字,兹补入。

(三) “英”,除金抄外,各本同。这是一个有问题的字。但金抄不清楚,改模糊了。照下文“言采其芵”,似应作“芵”。并参看校记(四)。

(四) “芵”,各本作“英”。《诗经.魏风.汾沮洳》作“莫”。按《汾沮洳》中这一段的原文是:“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莫”与“洳”、“度” 、“
路”为韵,不可能《毛诗》的别本或者“三家《诗》”会作“英”的。《诗义疏》从《毛诗》郑说,作“芵”也不可能。这只能是《要术》不同本子的误字,而“一本作莫”的那个本子是正确的。由于院刻的底本原作“芵”,院刻校书的态度是不改原样,所以将别本的异字注明。这个情况和卷八《作酱等法》篇的“锉●”相同。

【一】 “紫藄”,即紫萁科的紫萁。郭璞辨别《尔雅.释草》的“
蕨,●”不是紫藄,而是蕨,指出《广雅.释草》“茈藄,蕨也”的错误(参看卷九《作菹藏生菜法》篇“蕨”条)。郭璞辨别二者为二物是对的。不过就《广雅》说,有 时也以同类相属的植物列举在一起,而以大名作总称的。紫藄也是蕨类,说成“茈藄,蕨也”,也未始不可。“茈 ”即“紫”字。“藄”音其。

【二】 “藄菜”是《诗义疏》就《诗经》“言采其莫”的“莫”作解说,也就是说,莫就是藄菜。但《汾沮洳》孔颖达疏引陆玑《疏》解释“莫 ”是:“莫,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 干绛’,河汾之间谓之‘莫’。”则是指蓼科的酸模。说明《诗义疏》不是陆玑《疏》。

            覆葐九二
  《尔雅》曰(一):“茥,蒛葐。”郭璞云:“覆葐【一】也,实似莓【二】而小,亦可食。”
(一) 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一】 “覆葐”即蔷薇科的覆盆子,与悬钩子同属。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 “茥”音圭。“蒛”音缺。“葐”音盆。

【二】 “莓”,据郭璞注“藨即莓也”,是指薅田藨(见“藨〔九0〕”及注释【一】)。

            翘摇【一】九三
  《尔雅》曰(一):“柱夫,摇车。”郭璞注曰: “蔓生,细叶,紫华。可食。俗呼‘翘摇车’。”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太平御览》(清鲍崇城校宋刊本)卷九九八引《尔雅》亦同,但《御览》别本误作“枉矢,摇草”。郭注“ 俗呼”作“今俗呼曰”,余同。

【一】 “翘摇”,当是豆科的紫云英。但也像豆科的苕子。见“苕〔六八〕”注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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