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
《罪与罚》
《罪与罚》
(俄国)陀思妥耶夫斯基 著
[故事梗概]
拉斯柯尔尼科夫是个穷大学生。他有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一头深褐色的头发,中等以上身材,癯腴适中,体格匀称。他租住在彼得堡一幢很高的五层楼房的顶楼上。这间斗室与其说象个住人的地方,不如说象个“橱柜”。由于缴不起学费,他不得不从大学退学了,房东又向他催讨房租。贫穷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每次他从女房东厨房门口经过,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遇见她,慌忙溜下楼去。
他口袋里只剩下一块旧表了,这是他已死的爸爸留给他的纪念品。为了还帐,他不得不拿到女高利贷者阿廖娜·伊凡诺夫娜家去典当。阿廖娜是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婆,目光尖锐而凶恶,她那如母鸡脚一般细长的脖子上绕着一条破旧的法兰绒围巾,光着头。拉斯柯尔尼科夫想把表典当四卢布。老太婆只肯给一个半卢布,还扣除了三十五戈比的预支利息。他对老太婆的苛刻感到十分厌恶。
他走进一家酒馆,遇见了一个失业的下级官吏马尔美拉陀夫。这人已有五十开外的年纪,头顶上秃了很大的一块,由于经常喝酒,脸浮肿而又发黄,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玄色燕尾服,纽扣差不多掉光了,剩下的一个也快要掉下来了。他已喝醉了,滔滔不绝的向拉斯柯尔尼科夫讲起他的经历来。他一家六口人,全靠前妻生的女儿索尼雅当妓女来维持生活。他的继妻卡杰琳娜原先受过教育,丈夫死后,带了三个孩子来嫁他。她患着肺病,性情暴躁。五天前,马尔美拉陀夫偷了家里的钱去喝酒,把衣服也卖了,现在不敢回家去。于是,拉斯柯尔尼科夫送他回家。卡杰琳娜见丈夫回来,疯狂地扑上去撕打他。他们的孩子正在挨饿。拉斯柯尔尼科夫眼见这幅凄惨的情景便忘了自己的穷困,把当表的钱放在他家窗台上走了。
他回到顶楼上,接到母亲从乡下寄来的一封信。母亲为儿子没钱交学费而失学,感到很伤心。她告诉他,他的妹妹杜尼雅,在地主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家当家庭教师,因受到地主的调戏,已自动解职,现在准备嫁给一个彼得堡开业的律师卢仁。她们不久也准备上彼得堡来。母亲在信中说,卢仁年纪已超过四十五岁,并不是一桩理想的婚事,也谈不上“有什么深挚的爱情”,但她们母女考虑到结婚后,对亲爱的罗佳(她们这样称呼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小名)会大有好处,他可以念完大学的法律系,将来还可以成为卢仁法律事务方面的助手,甚至是合伙人。母亲说,亲爱的罗佳是她们母女的希望和指靠,“只要你幸福,我们也会幸福的。”
他读完母亲的来信痛苦极了。他认定卢仁决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了解妹妹杜尼雅的性格:她宁肯到种植园去当奴隶,也不肯嫁给一个不受她尊敬的人。现在她竟作出嫁给卢仁的决定,完全是为哥哥所作的自我牺牲。他决定决不接受妹妹的这种牺牲,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就不能让这门亲事成功。
在一条林荫道上,拉斯柯尔尼科夫看到一个被灌醉的女子,她是马尔美拉陀夫在外当妓女的女儿索尼雅。她约莫十六岁,有一张小小的、漂亮的脸,淡黄色的头发。一个结实肥胖、脸色红润的绅士在紧紧地追逐着她。拉斯柯尔尼科夫同情这位受凌辱的女子,出面保护她,并和绅士争吵起来。原来这绅士是上彼得堡来寻欢作乐的地主斯维德里加依洛夫。拉斯柯尔尼科夫由索尼雅的命运,联想起自己的妹妹。
拉斯柯尔尼科夫去找大学同学拉祖米兴,要他帮忙找工作。由于天气炎热,加上他喝了些伏特加酒,他倒在一片丛林下的草地上睡着了。拉斯柯尔尼科夫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叫米柯尔卡的乡下人,叫人们坐他的马车,那拉车的是一匹瘦小的马,拉不动车。主人拚命鞭打,结果把马鞭笞死了。当人们指责他时,米柯尔卡说那是他的财产,他有权这样做。拉斯柯尔尼科夫惊醒过来。他走过干草市场,听见女当主的妹妹丽扎韦塔(一个顺从、胆小的女人)正和一个小贩在交谈生意。丽扎韦塔说,明天晚上七时,她还要到市场上来。拉斯柯尔尼科夫脑际浮现一个念头,明天女当主将一人留在家里了。
在一家酒馆里,拉斯柯尔尼科夫听到一个大学生正向一位军官谈话。大学生说,如果有谁把放高利贷的女当主阿廖娜杀死,把她的钱献给穷人,以一死解救众生,那是件值得称道的事。拉斯柯尔尼科夫听了正中下怀。他决定把老太婆干掉。第二天,他拿了房东的一把斧头,以典当为名,溜进女当主的房间,把她杀了。他拿了女当主的一个钱袋,几件抵押的首饰。正当他要离开时,丽扎韦塔回来了。她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拉斯柯尔尼科夫怕她告发,不等她叫唤,也把她砍杀了。然后,他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拉斯柯尔尼科夫因是第一次犯罪,精神紧张,唯恐别人看出他的破绽。他躺在床上,浑身打着哆嗦。刚好,这时衙门里来了一张传票。他以为事情暴露了,准备把犯罪事实全部供认出来。但到了警察局,传的是女房东告他欠账不还的事,他才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大谈起女房东原来对他怎么好,还答应把她的漂亮的女儿嫁给他,可是后来女儿死了……这时,警察局长尼柯季姆·福米奇上尉和副局长伊里亚·彼得罗维奇中尉谈起女当主刚被谋杀的事,他感到一阵晕厥,差点把事情说出来了。
他从警察局回来后,害怕被搜查,把抢来的钱袋等带在身上,他想把它扔进运河,但岸上人多,怕引起人们的怀疑。后来,他看到一个堆放材料的冷落的院子,便把钱袋等赃物压在一块大石底下。他失去了常态,恍恍惚惚地走到老朋友拉祖米兴家。拉祖米兴是个聪明、憨厚,外表富有表情的男子。他见拉斯柯尔尼科夫这副神情不定的样子,以为他患病了。第二天,还请了医生来看他。这时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母亲抵押了自己的养老金,给他寄了三十五个卢布来。拉祖米兴拿了十个卢布给拉斯柯尔尼科夫买了一套新制服和帽子。并请他参加自己的搬家晚会。
拉斯柯尔尼科夫怕自己在神智不清时说了什么错话。拉祖米兴告诉他说,在昏迷时,他只高喊要袜子(袜子上沾染了女当主的血),警察局文书扎苗托夫把袜子找到了递给他。这使拉斯柯尔尼科夫更加心慌意乱。晚上,在拉祖米兴家,客人们又谈起女当主被杀事。有一个油漆匠已被牵连进去了,因为他捡到一个耳环,拿去当给酒馆,被认出是女当主的,他被捕了。客人们猜想凶手一定个生手。拉斯柯尔尼科夫听了坐立不安,感到这些话都是针对他说的。
卢仁穿戴得十分考究来找拉斯柯尔尼科夫。他看到拉斯柯尔尼科夫住在一间又窄又矮的斗室里,佯装着有点儿惊慌和近乎受辱的样子。刚好,拉祖米兴等朋友也在房里,卢仁的滔滔不绝、妄自尊大的谈吐,引起在坐人们的反感。拉斯柯尔尼科夫没有好气,当面揭穿他要娶自己妹妹的卑鄙的居心。他说:“您最感到高兴的是……因为她贫穷……因为讨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对您更有好处,以后您可以管束她……可以辱骂她,因为她蒙受了你的恩泽……”,并说卢仁再敢提到他的母亲和妹妹一个字,便要叫他“滚下楼去”。卢仁气得满脸通红,悻悻地走了。
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小酒店遇见警察局文书扎苗托夫。他做贼心虚地向扎苗托夫谈起女当主被杀事,并说如果是他杀了女当主的话,怎么办呢?如果是他偷了女当主的东西,那他一定把它藏在石头底下……他只差没有承认自己是凶手。幸好,扎苗托夫把他当作醉了或疯了,没有追究他。他走到一座桥上,见到一个女人跳水。他想不如自己也自杀,或者到警察局去坦白。可是他并没有跳水,迷迷糊糊地走到被杀的女当主家。他看到两个工匠正在油漆死者住过的房子。他问他们是否要把地板上的血污油漆掉。油漆工感到很奇怪,问他是谁?他说到了警察局就会告诉他。幸好人家把他当作无赖汉放了。
拉斯柯尔尼科夫走到十字街口,他正在犹豫是否要到警察局自首时,发生了一桩意外的事。一辆贵族坐的豪华的四轮马车把失业的马尔美拉陀夫压坏了。街上围着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和住址,拉斯柯尔尼科夫便挤上前去,说他认识伤者,并引路把马尔美拉陀夫抬回家。由于伤势过重,马尔美拉陀夫随即死去。拉斯柯尔尼科夫把母亲寄来剩下的二十卢布给了死者的妻子卡杰琳娜 。在他们家里,他认识了马尔美拉陀夫当妓女的女儿索尼雅。
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母亲和妹妹来到彼得堡。她们抱着久别重逢的心情向拉斯柯尔尼科夫扑过去。他却站着象死人一般不动,有罪的思想在折磨着他。他的两手也不能举起来拥抱她们。母亲和妹妹紧紧把他搂在怀中,亲吻着、哭着、笑着……他后退一步,踉跄了一下,就昏倒在地上。这使母亲和妹妹大惊失色。待他清醒后,他告诉她们,他不同意杜尼雅和卢仁的婚事。如果他们要结合,他便不再承认杜尼雅是他的妹妹了。于是,他和妹妹发生了争吵。
索尼雅来感谢拉斯柯尔尼科夫对她一家的慷慨援助,并邀请他参加她父亲的葬礼。这时,杜尼雅才弄明白事情的真象,因为在这之前,卢仁曾写信给她,诬告她哥哥把钱给了一个不正派的女人。至此,她感到卢仁非常可耻。拉祖米兴陪拉斯柯尔尼科夫到警察局取回典当给女当主的表。他们遇见了主办这桩谋杀案件的侦探科长波尔菲里。他是个脸刮得精光,脑瓜又大双圆,后脑勺特别突出的人。波尔菲里责备拉斯柯尔尼科夫说,所有典当的物主都去领取了典当物件,唯有拉斯柯尔尼科夫迟迟不去领表。这样,拉斯柯尔尼科夫心情又紧张起来,认为波尔菲里的话是带有某种含意的。他们在暗地里跟踪他,现在又来玩弄他。
拉祖米兴谈到“罪”的问题,他认为“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如果社会组织是正常的,那么一切犯罪行为一下子就会消灭”。波尔菲里认为罪很可能诿之于环境的影响。他们谈起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大学念书时,曾在《定期评论》刊物上发表不定期一篇《论犯罪》的文章。分析了一些犯人在犯罪前后的心理,认为犯罪行为会引起一种疾病。同时,他把社会上的人分成两类:一种是平凡的人,一种是非平凡的人。平凡的人是天生怕事,活着必须服从和乐于听命于人;而非凡的人有权利昧着良心去逾越某些障碍。
卢仁要和杜尼雅母女单独会面,不要拉斯柯尔尼科夫参加。他认为拉斯柯尔尼科夫把他从房里赶了出去,是对他莫大的侮辱。当他来到杜尼雅的住处,发现拉斯柯尔尼科夫也在坐,便老大不高兴。他提醒杜尼雅说,对未来生活伴侣的爱,应当超过对兄弟的爱。有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场,他便不肯把安置她们母女的计划说出来。从而引起杜尼雅母女的反感,他们一同把卢仁撵了出去。拉祖米兴自告奋勇要照顾他们母女的生活。他曾在出版商那里干过两年的工作,熟悉出版业务,便邀拉斯柯尔尼科夫一同经营出版事业。拉斯柯尔尼科夫极力赞同这项计划,并让母亲和妹妹参加。但他自己则不愿参加,他要单独一人过生活。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卢仁和列别兹雅特尼柯夫住在一起。列别兹雅特尼柯夫是个贫血的、生满瘰疬的人,个子矮小,在一个机关里供职。他赞同傅立叶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极力倡导妇女组织“公社”。卢仁则嘲笑他的社会主张。卢仁正在考虑一项对拉斯柯尔尼科夫进行报复的计划。他叫列别兹雅特尼柯夫引来了索尼雅。卢仁假仁假义地表示对她刚死去父亲的同情,并送给她十卢布,要她转给她的寡母。索尼雅表示感谢。待她回家后,卢仁立即到她家,当着送葬客人的面,说索尼雅偷了他一百卢布。索尼雅感到惊恐,她说只收了卢仁送给她的十卢布,并没有什么一百卢布。她把十卢布拿出来扔还给卢仁。卢仁坚持说他丢了一百卢布。卡杰琳娜不相信女儿会干这种事,认为卢仁是有意前来讹诈,她把索尼雅的口袋全翻开给客人们看。可是,在一个口袋里真的跳出一张叠好的一百卢布的票子。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卢仁得意洋洋起来,还狡猾地看了呆立一旁的拉斯柯尔尼科夫一眼。正在这时,列别兹雅特尼柯夫出现了,他说他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揭发卢仁是个卑鄙的诬陷者。他曾亲眼看见卢仁把一张叠好的一百卢布的票子偷塞进索尼雅的口袋。这时,拉斯柯尔尼科夫也明白过来了。他愤怒揭发卢仁的卑鄙用心。卢仁的目的是要把索尼雅诽谤成贼,以便向他的母亲和妹妹证明,拉斯柯尔尼科夫称赞和接济的索尼雅是个什么货色,进一步挑拨他和亲人的不和。客人们都愤怒起来,把卢仁赶跑了。
拉斯柯尔尼科夫把索尼雅引为知己,而且爱上了她。她也以爱报答他。接着,拉斯柯尔尼科夫向索尼雅坦白了自己杀死女当主的罪过,并说明了他犯罪的原因。他说,他杀人不是为了帮助母亲和妹妹,也不是把抢来的金钱造福别人,而是要做个非凡的人,他按照“权威的榜样”杀人。因为在这世界上“谁智力强精神旺,谁就是他们的统治者。谁胆大妄为,谁就被认为是对的。谁对许多事情抱蔑视态度,谁就是立法者。谁比所有的人更胆大妄为,谁就比所有的人更正确!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将来也永远会如此!”而“权力只给予敢于俯身去拾取的人。”他为了显示自己有这种魄力,不是一只虱子,所以他杀了人。但他又认为杀死了老太婆,也“杀死了自己”。他受到良心的苛责。他问索尼雅他应当怎么办?索尼雅要他毫不隐瞒地坦白罪行,去自首,“去受苦赎罪”。
地主斯维德里加依洛夫住在索尼雅隔壁房里。他偷听到拉斯柯尔尼科夫对索尼雅的一番谈话,知道拉斯柯尔尼科夫是凶手,便写信给杜尼雅约会,暗示她哥哥犯了严重的罪行。杜尼雅出于对哥哥一片热爱的心情,前去赴约。地主便以他懂得她哥哥杀人的秘密来要挟她,要她嫁给他。他说只要她答应,他可以帮她哥哥一同逃出国去。杜尼雅不从,她拔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手枪打伤了地主。并揭发他毒死自己妻子的罪行。然后她把手枪扔下(这支手枪原属于地主妻子的,杜尼雅在他们家当家庭教师时,地主妻子把手枪送给了她),从斯维德里加依洛夫身边逃开了。
拉斯柯尔尼科夫决定向警察局自首。他向母亲告别。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犯的罪行告诉她,只说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他劝妹妹和拉祖米兴结合,拉祖米兴是个很好的人。杜尼雅伤心地哭了。他则劝慰她说:“你别为我哭:我要一辈子努力做个勇敢而正直的人,虽然我是个凶手。也许你有一天会听到我的名字,我不使你们蒙受耻辱的,你瞧着吧;我还要让人瞧瞧……现在暂别。”然后,他又去向索尼雅告别,并向她要了一个十字架。索尼雅要伴他去自首,他不同意。
拉斯柯尔尼科夫去找警察局副局长伊里亚·彼得罗维奇自首,而不向侦探科长波尔菲里自首。因为在前一天,波尔菲里曾来找过他。说女当主是他杀的,要他主动去投案,这样他便可以减刑。拉斯柯尔尼科夫对他那种自作聪明、咄咄逼人的神气,感到受不了。他走到警察局楼上和副局长交谈了几句,看到副局长一片热诚待他,而不怀疑他,忽然他又把话咽住了,站起身来,走下楼去。但在院子里,他看到索尼雅苍白地站在那儿,她脸上流露出痛苦、惊讶和失望的神色。于是,拉斯柯尔尼科夫又重新走上楼去,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全部罪过向警察局坦白出来。
拉斯柯尔尼科夫被判刑八年,流放到西伯利亚服苦役。索尼雅置办了行装伴他一同去流放。她在流放地做裁缝,和犯人相处得甚为融洽。拉斯柯尔尼科夫开始信仰起上帝来。在他枕头底下,经常放着一本《新约全书》。他的灵魂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