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无边

乙　今天我给大家说段相声。

甲　你们这相声属于哪行人？

乙　生意人。

甲　你们不能叫生意。

乙　叫什么呢？

甲　叫熟艺。

乙　怎么呢？

甲　人熟是一宝，大家都熟悉你这个相声演员，看见你就想起你说的相声很可笑。

乙　对！

甲　看见你就想笑：“哎，这不是那个说相声的吗？真滑稽——他妈的！”

乙　哎，怎么带骂人的？

甲　跟你熟悉了，半开玩笑的意思，不是骂人。

乙　噢。

甲　真正的生意不是你们。

乙　那您说什么叫生意？

甲　那有很多种，大生意：封、麻、艳、缺；小生意：金、汉、立、团。又叫金、批、彩、挂。

乙　您给介绍一下什么是小生意：金、汉、立、团？

甲　“金”是算卦的。相面的叫“抢金”，算卦的叫“坠子金”。

乙　“汉”呢？

甲　“汉”是卖药的。有招汉、托汉、肉汉、将汉和杂汉。

乙　“立”？

甲　“立”是变戏法的。中国戏法叫单色立子，又称土立子。

乙　“团”？

甲　“团”是说书的，说评书的行话叫“团拆”。

乙　那大生意呢？

甲　那是封、麻、艳、缺，都是没本钱的生意，做一笔就够吃一辈子。

乙　那你说说什么叫“封”？

甲　“封”分大封与小封，大封即封官骗财，又叫挑乌纱。小封是看坟地，使法术骗人。

乙　是啊！

甲　我见过。

乙　什么时候？

甲　那是在我小的时候。

乙　旧社会。

甲　我看见有个老道。

乙　出家人。

甲　头带道冠，身穿道抱，手拿拂尘，脖子上挂着串珠，背背着个蒲团，胸前挂着个木鱼。

乙　化缘用的。

甲　他化缘可不上一般的地方去化。

乙　上哪儿去？

甲　专找大户人家。

乙　有钱人家。

甲　那天他找了一家大财主。

乙　旧社会有财主。

甲　他把蒲团放在地下，盘腿坐在燕团上敲起木鱼，两眼一闭就念经。

乙　那就是化缘呢。

甲　家人赶紧往里回报。这个大财主一听：怎么？来个化缘的老 道。他笑了笑说：“给他二百钱。”家人拿了二百钱出来就赶这个化缘的老道。

乙　才给二百钱？

甲　可这老道没要，还是在门口念经。

乙　嫌少。

甲　家人赶紧又往里回报：“老员外，这个老道不要，他嫌少。”

乙　那就多给他点儿。

甲　这个大财主一听，说；“别管他，把狗放出去咬他！”

乙　这家伙还真够狠的。

甲　家人放出去四条大狗，张牙舞爪对着这个老道扑过来了！

乙　那就跑吧！

甲　只见这个老道不慌不忙，用手中这个拂尘冲着狗一甩，这四条狗回头就跑。

乙　奇怪呀，这老道还会法术？

甲　家人又一回报。这个财主说：“别管他，叫他化吧！”

乙　是啊？

甲　这个老道在门口整整坐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也没有大小便。第四天早晨老道站起来用毛笔在墙上写了四个字。

乙　什么字？

甲　“你是恶人！”

乙　是不善。

甲　这个老道写完字拿起蒲团就走了。家人赶紧回报财主：“老员外，这老道走了。临走前在墙上写四个大字：你是恶人！”“把它擦下去！”“是！”

乙　他还不生气。

甲　家人出来擦，怎么也擦不下去。用刀子把外面那层灰挖下来，这四个字又跑里头去了，还是那四个字。

乙　这是怎么回事啊？

甲　这个财主又笑了笑，说：“好，别管它，不用擦了。”他又说：“你们跟着这个老道，看他往哪儿走。”

乙　要看他的去向。

甲　家人在后面跟着这个老道，走着走着，前面有一条河，河上没桥，也没船。只见这个老道把蒲团往河里一扔，这个蒲团在水面上浮着，老道往上一跳，直奔河对岸漂去。

乙　哦？

甲　老道到了河对岸跳上岸，把蒲团拿起来甩甩水，背上就走了。

乙　这可是治术。

甲　家人赶紧又向财主回报：“老员外，这个老道真是神仙，他到河边没坐船，用蒲团住河里一扔，往上一跳过去了。”

乙　是有点怪。

甲　这个老财主一听就急了：“赶紧把老道叫回来！”

乙　还叫回来！

甲　家人跑到河边，看见老道的背影就喊：“仙长请转！我们员外有请！”

乙　他回来了吗？

甲　这个老道微微一笑，回过头来走到河边，把蒲团又往河里一扔，往上一跳又过来了。家人看得直发愣，心说：这真是神仙！

乙　是有点儿奇怪。

甲　这老道跟着家人回来以后，那老财主正站在大门口迎接哪：“这位道长请进！”

乙　非常客气。

甲　老道跟着老财主进了客厅，赶紧叫家人摆酒：“仙长请上座！”

乙　待如上宾。

甲　这位老道也不客气就坐上边啦。

乙　是啊？

甲　老财主满面带笑：“道兄，咱俩是同行，我也是封字上的，现在洗手不干了。”

乙　这就盘上了。

甲　“实不相瞒，我这些家业财产都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也是这样骗来的。”

乙　这是个老骗子！

甲　老道说：“你我既是同行，我要向您请教。”

乙　要盘道啦。

甲　财主说：“道兄请讲。”“你知道我在你门口坐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也没大小便这是怎么回事？”

乙　为什么呢？

甲　财主说：“这手儿很简单，你脖子上挂的那串珠当中有三个是假的，是用人参做的，吃一个饱一天，所以你有三个人参丸，你才能在我门口坐三天，要不然你第四天怎么就走了？”

乙　再不走就饿死了！

甲　老道说：“为什么你这狗不敢咬我呢？”

乙　老财主说什么？

甲　“因为你拿的拂尘当中有虎须，老虎是兽中之王，什么动物都怕它。你用拂尘冲着狗一甩，这狗一闻着虎味儿就吓跑啦。”

乙　这他都懂。

甲　老道说：“我在墙上写的四个字为什么你擦不下来？”

乙　他怎么回答？

甲　“你用龟尿研的墨，这龟尿往里渗，越擦越往里跑，所以擦不下去。”

乙　到底是内行，都知道。

甲　老道说：“那你知道我过河的时候为什么蒲团在水上面浮着，我站上边也不沉下去，它怎么渡我过河的吗？”

乙　财主说什么？

甲　“哎呀！道兄，就是这手儿我不知道，所以才把道兄请回来向您请教。”

乙　这点儿比他高明！

甲　老道哈哈一笑：“就这手儿你就必须花一千两银子！”

乙　这么多呀？

甲　财主说：“不多，不多，来呀！”

乙　叫家人。

甲　“给道长一千两银子！”家人马上就拿过来了。

乙　他有钱！

甲　老道接过一千两银子：“老兄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投师不如访友。今天你花这一千两银子，马上可以学会这一手儿了。”

乙　到底怎么回事呀？

甲　“你问我蒲团扔河里为什么浮着不沉，还把我送过去的呀？”

乙　怎么过去的？

甲　“这河里有四个人，都是我花钱雇的，在水底下等着呢。我这蒲团一扔他们就托住了，我往上一跳，他们把我托过去，回来的时候再把我托回来！”

乙　是啊？

甲　老道把他也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