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劝了好几遍,可他们哪能吃得下去?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赵云程一把抓起话筒,“喂”了几声,那边没有回答,却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叫声,赵云程一听正是儿子的声音,他刚叫了一声“晨阳”,哭叫声便戛然而止了。 接着,一个阴沉沉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是赵老板吧?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不过一个人吃独食就不太好了。兄弟们最近手头紧,想跟您借俩钱花花,限你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筹齐三百万现金赎回你儿子,不要讨价还价,你的家底我们清楚,交货地点在……” 到现在赵云程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信了一个面善心毒的女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绑架,那个女人先想方设法接近晨阳,然后再和同伙里应外合劫走孩子。赵云程沉声道:“林兰呢?你让她和我说话!” 绑匪怪笑一声道:“林姐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兄弟的事了。记着,如果你胆敢报警或耍什么花招,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别忘了,钱没有了还能再赚,儿子的命可只有一条,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赵云程重重地放下电话,接着又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夏文欣赶紧抓住丈夫的胳膊,声音发抖地说:“不行啊云程,万一要让那帮人知道我们报了警,他们会杀了晨阳的,我真的好害怕……” 小麦也急切地说道:“文欣姐说得没错,您可要想好了再做,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有一个老乡也是做保姆的,那次她主人家的孩子被一伙人绑架,那家人偷偷去报了警,没承想不知怎么被绑匪察觉了,结果孩子被那伙人用绳子活活勒死了……” 赵云程脸色铁青,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向行事果断的他,此刻却陷入了两难,但他犹豫片刻后,终于拿定了主意,毅然说道:“文欣,你知道我一贯的性格,从来不肯向邪恶低头,现在无论是否报警,晨阳都免不了会有危险,与其把赌注押在绑匪的信用上,不如相信警方和正义的力量,晨阳能不能逢凶化吉,只好看他的造化了。” 三个小时后,赵云程提着一只皮箱,出现在火车站的钟楼下,这是绑匪指定的交易地点。钟楼四周的建筑物里,几十名刑警已经预先设伏,远处的摩的司机和商贩,也是警察装扮的。网已经张开,就等目标出现了。 但绑匪并没有如期现身,赵云程正等得暗自心焦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传出绑匪阴冷的声音:“赵老板,辛苦了!” 赵云程说道:“钱我已经带来了,你快点来完成交易,放了我儿子!”“是吗?”绑匪冷笑一声道,“可惜我改变主意了,把钱给你儿子留着,准备给他办后事用吧!” 赵云程一听,大惊失色,对着手机大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绑匪阴森森地说道:“别怪我把事做得太绝,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警告过你不准报警的!” 赵云程怀疑绑匪是在诈自己,急忙说道:“你不要疑神疑鬼,三百万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跟我儿子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我没有报警,你不要莽撞行事!” 绑匪厉声喝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有没有报警,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不会冤枉你的。姓赵的,你记着,是你逼我杀死你儿子,是你自己把他送上黄泉路的……” 手机从赵云程手中缓缓滑落,他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发现情势不对的警察们迅速聚拢过来,问清情况后一个个神情严峻,其中一个警察问领头的刑警队长:“难道我们的身份被绑匪察觉到了?” 队长沉吟道:“应该不会,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只是在周围便衣设伏,并没有采取任何有可能暴露的行动,就算绑匪藏身暗处,做贼心虚有所怀疑,也绝不至于那么肯定,更不会断然撕票。要知道绑匪铤而走险完全是为了钱,不会轻易下出那种两败俱伤的死棋,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走漏了风声。” 队长要赵云程回想一下,知道他报警的都有谁,赵云程沉默良久,缓缓说道:“除了我们夫妻俩,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难道会是她……” 3. 舍命卫护 夏文欣一见丈夫和警察进来,噌地站起身,眼神中交织着希望和恐惧。她既渴望得到儿子获救的消息,又害怕听到可怕的噩耗,她紧张得连问都不敢问出口,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所有人。 赵云程避开了妻子的目光,问道:“小麦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她早就出去了,说是在家等得心急,想去外面等你们,不知怎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赵云程背脊一阵发凉,心想:如果小麦真在外面等着,他们不可能遇不到,看来警察的推断没错,问题果然出在了这个小保姆身上。直到此刻赵云程才恍然意识到,事发后小麦那种过度关切,其实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表演。 得知儿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夏文欣一下子昏死过去,等到苏醒过来,她死死揪住赵云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这不可能,晨阳不会死,晨阳不会死的……” 赵云程慢慢闭上眼,面孔扭曲,声音嘶哑:“我知道你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其实我何尝不是这样?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晨阳他恐怕真的已经……” 刚说到这儿,门外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接着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夹杂着一个孩子的尖声呼喊,一个警察赶忙打开门,赵云程和夏文欣同时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晨阳!” 夏文欣扑上前去,将儿子紧紧搂入怀中,失声痛哭道:“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晨阳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急切地说:“快点去救林阿姨啊!她为了救我,被那个坏蛋捅了好多刀,流了好多血……你们快去救她,不要让她死啊……” 赵云程和警察们顾不得多问,迅速上车,由晨阳指路,向出事地点赶去,路上,惊魂未定的晨阳讲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昨天下午,晨阳放学回家,快到家门囗时,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他的身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打开车门跳下来,一把揪住晨阳就往车里拖。晨阳吓得拼命反抗,大声呼救,这时不远处的林兰见了,发疯一般猛扑过来。在车门已经关上一半时,她硬生生地挤进车内,不顾一切地抱住晨阳,一副豁出性命的架势,想把他从男人手里抢过来。厮打中男人急了眼,狠狠掐住林兰脖子,直到将她掐昏过去才松开手。 男人取出绳子绑住两人的手脚,开车来到郊外一座废弃的工地,将吓瘫了的晨阳和失去知觉的林兰关在一间库房里,锁上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门。 这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库房里暗影幢幢、阴气森森,不时传出令人心悸的响声。晨阳从小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他吓得身体缩成一团,双腿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战,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晨阳,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你是个男孩子,遇事要坚强一点,你父母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绑架你的恶人也一定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晨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他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林阿姨,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杀了我?” 林兰的声音不高,却说得斩钉截铁:“你放心,只要林阿姨有一口气在,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你。” 有生以来,晨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感激:“林阿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前一直对你那样不礼貌。” 黑暗中看不见林兰的表情,她沉默好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为了缓解晨阳的恐惧,帮他度过这个难挨的夜晚,林兰让晨阳靠在自己身上,给晨阳讲起了她家乡很多有趣的事儿,讲起了农村孩子的玩耍游戏方式。在城市长大的晨阳对这些闻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提问,似乎忘了身处何地,他一脸向往地说:“林阿姨,以后你领我去你们那玩儿好吗?”林兰说:“好的,咱一言为定。” 在林兰的抚慰下,晨阳靠在她身上,沉沉地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一夜未睡的林兰低声对晨阳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自救才行。”她打量了一下整座仓库,目光落在了一个方形的水泥柱子上,手脚被反绑的她艰难地一点点挪过去,在柱子棱角上用力磨着绳子,磨得手背鲜血淋漓,终于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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