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真与伪 科学史上的诈骗事件
科学的真与伪 科学史上的诈骗事件
动物磁力治病
1778年,巴黎开了一家奇怪的诊疗所。所长名叫弗朗茨·安东·梅斯梅尔(1734~1815年),是一位出生于维也纳的经验丰富的医生。
这个诊疗所既不动手术也不下药。在治疗室里有一个很大的椭圆形木箱,木箱盖上有几个孔,铁棍从孔里伸出来。在木箱里摆着几个玻璃瓶 (铁棍插在瓶子里),周围洒满铁屑、玻璃渣和水。
治疗室里微暗。被领进去的病人坐在木箱四周,用手握住铁棍,对准患部。屋里回荡着轻音乐,香烟缭绕,充满神秘气氛。不一会,穿着长长的丝绸礼服、手持铁杖的梅斯梅尔便走进屋来,在每个人的前面稍站一会,询问哪儿不舒服,然后用铁杖触一触患部。病人的身体立刻麻木,发生严重痉挛,也有的人一时昏迷过去。治疗就此结束。
很多人认为这种治疗法能治好病。这种治疗法立刻在巴黎的贵族、富翁,特别是上流妇女中流行开来,梅斯梅尔大赚了一笔钱。
梅斯梅尔宣扬动物磁力的理论,作为自己的治疗方法的根据。就是说,所有动物的体内都具有磁力。由于磁力不足而患病,所以,从外部补充磁力,病就治好了。手握木箱里的铁棍,或梅斯梅尔用铁杖接触患部,都是为了让磁力进入体内。
但是,随着梅斯梅尔的诊疗所的兴盛,也有的医生谴责他的疗法没有效果,是骗人把戏。支持梅斯梅尔的一方和反对梅斯梅尔的一方之间的争论逐渐激烈起来。梅斯梅尔的弟子夏尔·德斯隆要求法国国王正式批准这种治疗方法。
国王路易十六于 1784年命令4名医生和包括拉瓦锡、富兰克林在内的5名科学家调查梅斯梅尔的治疗方法是否真正有效。
半年后报告了调查结果。结论是:“没有证据证明存在动物磁力”,“梅斯梅尔的治疗无效”,“接受治疗的病人所以产生反应,是由于病人本人的想象和兴奋所致”,总之,调查者认为梅斯梅尔的方法是错误的,是没有价值的。由于这个调查结果,梅斯梅尔的声誉扫地,病人不再来了。但是,梅斯梅尔的方法并非完全错误。在其治疗效果中,包含着催眠作用。后来学者们采纳了这一点,加以发展,成为产生目前的催眠术的基础。
化石是神刻的石雕
十六、七世纪时,欧洲兴起一股大搞土木建筑和开凿运河风。在这些工程中,陆续从地下挖掘出目前所说的化石,有的像巨人、爬虫、鱼骨,有的像贝壳、树根、树干。
列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年)不愧为全才,他说这是古代动植物的残骸埋入地下,天长日久而变成了石头但是,这是少数人的意见,当时占统治地位的是以下一些稀奇古怪的假想性的解释:是诺亚大洪水时死去后埋入地下的动植物;是神用土做的,但忘记了注入生命;不过是一种罕见的石头,形状与生物相似,只是一种偶然,等等。
德国维尔茨堡大学教授约翰·巴尔特罗莫斯·亚当·贝林格(1667~1740年)是著名的研究化石的专家。他强烈主张化石不是古代动植物的残骸,而是神一时心血来潮刻的石雕。他并把这种想法告诉给学生。为了给自己的学说找到证据,他雇了3个青年,让他们在附近山地寻找化石。
不久便陆续取得了惊人的成果。找到了雕刻着鸟、龟、蛇、青蛙,昆虫,鱼等的石头和绘有花,叶,草木等图案的石头以及绘有太阳、月亮、星、彗星等图案的石头。最使他兴奋的是刻着拉丁文、阿拉伯文和希伯来文等文字的石头,看到这种石头的神学者,都说这些字是神的名字耶和华。
3名青年发掘到的石头达 2000件。贝林格依据这些资料,于1726年出版了一本阐述自己学说的著作,并附有漂亮的插图。学者们争先恐后地抢购和阅读这本书,整个欧洲都在议论这种不可思议的石头。
但是,书出版后没过多久,贝林格就宣布以后不再出版此书。他有气无力地说,即使拿出全部财产,也准备把书全部收回销毁。在那以后他得到的化石中,竟然发现了刻着贝林格这个人名的石头,他这才恍然大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收集的化石是假的。
引起的骚动是很大的,因此,为了弄清事件的真相而进行了正式调查。寻问挖掘化石的3名青年后才知道,原来制造这些化石的,是同一所维尔茨堡大学的教授罗德里克和图书管理员埃克哈尔特。其中一名青年被收买,他把伪造的化石埋入地下,然后和另外两名青年一起若无其事地挖出来,运到贝林格那里去。犯人们的动机是,贝林格骄傲自大,所以,想使他屈服。没有特别处罚犯人,但贝林格却倒了霉,他成了世人的笑柄,以致在历史上出了名。
产婆蛙的婚姻瘤
1926年9月23日,在奥地利特雷贾山中的小道上发现一个穿戴很讲究的绅士用手枪击穿自己的头部而死去。
这个绅士是维也纳出生的生物学家保罗·坎梅拉(1880~1926年)。他从维也纳大学毕业后,进了该大学的生物实验研究所,研究两栖动物和爬行类动物。他在饲养这类小动物上具有高超的技术,其他的学者是不能比拟的。
当时生物学界的主流是达尔文——魏斯曼学说。这个学说认为,生物个体适应环境发生的变异 (获得形变,譬如,铁匠由于干力气活,胳膊变粗)并不遗传,由于遗传因子变化产生的突变变异才能遗传。与这种学说对立的少数派拉马克主义学者却支持获得形变遗传的理论。坎梅拉就是其中之一。
从1903年起的5年时间里,他利用两种欧洲产的鲵鱼进行实验,饲养在自然环境不同的环境里,以此使它的生殖方法发生变化,而且成功地使它进行了遗传。接着,他将杂色的鲵鱼继续饲养在黑土上,黄斑则逐渐变大,全身变成黄色。
但是,他最为有名的实验是关于产婆蛙的实验。由于大部分蛙都是在水中交配,因此,到了交尾期,雄蛙的足趾尖上会长出用来紧紧地抱住雌蛙的黑色角状疙瘩,即婚姻瘤。但是,产婆蛙是在陆上交配,没有必要长婚姻瘤,因此不长。但是,坎梅拉费尽心血,一直把产婆蛙养在水中,到了1909年,发现一只雄蛙长出了婚姻瘤。
这一发现于1919年公布,作为支持拉马克主义的强有力的证据,引起了世界生物界的巨大轰动。赞否两论争论不休,尤其在相信获得形变遗传的苏联得到了有力的支持。
最后,在1926年组织了生物学者委员会,决定对坎梅拉保存的产婆蛙标本进行调查。
数周后公布的报告得出了坎梅拉的实验结果是弄虚作假的结论。报告说,坎梅拉所说的婚姻瘤,因为没有特有的针状突起物,所以不是婚姻瘤,那儿发黑是从外部注进的黑墨水形成的。
在这个报告公布6周后,坎梅拉自杀了。一般的定论,认为是坎梅拉自己伪造了产婆蛙的标本,但也决不能排除其他人干出这种事的可能性。
对长生不老的追求
在古人眼里,死——是很神秘而可怕的,所以常常用些奇想来对付它。
我国自战国末期在燕、齐一带兴起了神仙之学,可以算是一门逃避死的学问。第一位封建专制皇帝秦始皇(公元前259~前210)就很想求仙。他领导统一中国之后,有位叫徐福的人向他进言,就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岛,岛上仙人有长生不老药。秦始皇就拨了“巨款”,让徐福带500多童男童女渡海东去寻仙求药。这实是上当受骗的。后来他又另外选人,另寻妙法,也终无所得,结果只活了49岁。
秦皇之后七十年是汉武 (公元前156~前87),也成仙心切。这时又出了个叫李少君的,很懂皇帝的心事。他看远求无所得,就提个新方案:祭祀灶神,把丹砂制成黄金,再把黄金制成饮食器具,说用它吃饭即可长生不死了。汉武帝信了这套鬼话,在宫廷里升火起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王侯们也竟相效尤。淮南王刘安(公元前177~前122)曾招人写书,其中有8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连宝贵的医书《神农本草经》(汉时人托名神农之作),也把雄黄、水银之类剧毒药说作是久服可以成仙不死。
吃毒药是要死人的。东汉流行的民歌《古诗十九首》中就有“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的句子。可见当时这种人大概是很多的吧。
到了魏晋时期,兴起了“服石”之风。所谓服石,就是长期服用一种石性药方 (据今人考证,认为其中含砷),称“五石散”或“寒食散”。矿物药本来是可用于治病的,后来,魏尚书何宴 ?~249)因“耽声好色”而
“始服此药”,称感觉“心加开朗,体力转强”。这位当朝名士一开头,传开去就遍及整个士大夫阶层。方士们为了讨当权者们的欢心而推波助澜,宣扬是“神仙服石”、“护命神散”。士大夫们服石后,到处“行散”乱窜或睡卧路旁,以显示其高贵和阔气。甚至没落了的士大夫已经服不起时,也要硬装出服过的样子。服石的人因躁热要洗冷水澡,又怕穿新衣服磨破了皮服,就总穿着旧衣服,这很容易生虱子。当时名士尚清谈,所以“扪虱而谈”就成了很高雅的风度。这还只是不卫生,严重的问题是石散有毒,服石者中有的“舌缩入喉”,有的“痈疮陷背”,“脊肉烂溃”,实是痛苦不堪。晋武帝时的显要人物、地图学家裴秀(224~271)服后烦热,因猛浇冷水而暴卒。医学家皇甫谧(215~282)则因服石而留下残疾,痛苦得想自杀,晚年时哀叹道:“众人喜于近利,未睹后患”,“其夭死者,焉可胜计哉”。
服石之风沿续至唐,由于后果严重和医药学家们的反对,才渐渐平息下去。此时炼丹之风又兴起来了。本来魏晋之交时的魏伯阳 (著有《周易参同契》)和晋朝的葛洪 (约281~361,著有《抱朴子》),早已提出过一套炼丹服丹的理论,大意是“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金者寿如金”,故可“令人不老不死”。他们这一套在当时并不像“服石”那样时兴。过了三四百年,唐朝李氏天下尊老子为祖先,炼丹术就借道教走了红运。唐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都是因为服了道士炼的金丹而“驾崩”的,也真可谓是前仆后继了!唐太宗虽未服金丹,却因服了另外的长生药而病殁;唐高宗在大臣们的劝阻下未服长生药,后来听说别人服药成了仙,他又表示很后悔;玄宗差点儿因服长生药而送命。后来炼丹走了下坡路,但没有绝迹。迷信可以让人死不回头,万岁爷、千岁爷们真的想万寿无疆,经不住方士们花言巧语的哄骗。明朝的嘉靖皇帝就是这么一位。他1522年登基,从1542年开始不理朝政,把方士封为高官,在宫中设坛醮,最后吞服“金丹”死去。为求长生却丧生,愚矣!
同时代的另一极,是大医药家李时珍(1518~1593)花了一生心血编著了《本草纲目》。他愤于当时的歪风,在书中写下了一段对炼丹史的“批判书”,指出丹药中有水银,而《神农本草经》说久服水银可成仙,《抱朴子》说它是长生之药,“六朝以下,贪生者服食,致成废笃而丧厥躯,不知若干人矣。方土固不足道,本草岂可妄言哉。”
李时珍生活的时代正是世界科学史上的拂晓期。哥白尼 (1473~1543)在临终前发表了《天体运行论》,这是自然科学对宗教统治的“独立宣言”。大体上与此同时,以帕拉塞斯(1493~1541)为先导,建立了“医药化学”,它源于炼金术而又抛弃了炼金术,成为向现代药物学转化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在中国,李时珍的声音就太微弱了。追求长生不老、崇拜神仙的迷信观念始终弥漫不散。大智的先驱留下《本草》,传播四海,被誉为中古时期医药学的百科全书;而有些不肖的子孙却“引进”了鸦片,颂之为“福寿膏”。随着就是西方殖民者用我国发明的源于炼丹术的火药,打开了中华帝国的大门。这是多么值得人们深刻反省的历史呵。
中国历史上追求长生不老的妙术,也不只是服石炼丹,还有服气、导引、吐纳、胎息之类,其中有些是有益的养生之道,却都披上了“修仙”的外衣。还有所谓“房中术”,其要旨可能是借神话人物彭祖道出的那一套:“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昼分而夜合,一岁三百六十交而精气和合,故能生产万物而不穷;人能则之,可以长存。”鲁迅先生在《准风月谈·中国的奇想》一文中对此有过一段评论:
无论古今,谁都知道,一个男人有许多女人,一味纵欲,后来是不但天天喝三鞭酒也无效,简直非“寿(?)终正寝”不可的。可是我们古人有一个大奇想,是靠了“御女”,反可以成仙,例子是彭祖有多少女人而活到几百岁。这方法和炼金术一同流行过,古代书目上还剩着各种的书名。不过实际上大约还是到底不行罢,现在似乎再没有什么人们相信了……。
因与追求长生不老有关,最后还要说到灵芝。
灵芝,本是一种大型真菌,生长在雨量适宜、气候温暖的阔叶林中,比较少见。不知怎么的,它被宣扬成为“仙草”,说人吃了可以治百病,长生不老。所以在封建社会里,采芝、献芝也有时竟成一件大事。戏剧舞台上的
《白蛇传》和《天河配》中都有“盗仙草”这一折戏。神话传说中更有麻姑在绦珠河畔以灵芝酿酒,三月三为王母祝寿的故事。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曾写道:“尝疑芝乃腐朽余气所生,正如人之瘤赘,而古今皆以为瑞草、又云服食可仙、诚为迂谬。”此话不尽全然正确,但“服食可仙、诚为迂谬”的批判还是对的。不过,迷信观念传得久了,到现代还有人相信。以至“文化大革命”中在个人崇拜达到高潮时,各地接连不断把灵芝献到北京以表“忠心”。说来笑话,当时在中央掌握着部分权力的一位负责人,本人既不懂科学,也不分管科学方面的事,但当 1968年得知由崂山送来一批灵芝时,竟十万火急地给中国科学院下达研究灵芝的任务,致使某研究所停下某些基础研究工作,打乱了原有机构,以“大会战”的方式未突击完成“中央交办”任务。以此为前导,在全国迅速掀起了人工培养灵芝的“群众运动”,还出现了灵芝似乎可治百病的宣传。这个运动取得的成绩与耗费的人力物力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其实,灵芝是可以研究的,也应有少数人坚持不懈地研究下去。这种研究必须深深植根于现代科学的土壤中,而不能植根在双重迷信中。
人总是要死的,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当然,这并不排斥为了延长人的寿命而进行研究。有史以来,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在提高,根据部分资料统计,青铜时18岁,中世纪是33岁,19世纪中叶是 40岁, 20世纪中叶达到 66岁,到70年代时,部分国家统计为72岁。之所以有这样大幅度的提高,不是靠炼丹服石,不是靠采芝求仙,而是靠社会的进步,靠科学技术的发达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世界上有最长寿者达209岁的记录。另据推算,人的寿命理理应在100~175岁之间。这说明人们一般理解的寿终正寝还离“终点”甚远。我们希望有志于此者,取严格的科学态度,多做切实的努力。人们也同时应该保持警惕,不要相信个别科学骗子的蛊惑而相信可能会有什么巧立名目的长生不老药方,不要轻易替他们做什么“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廉价宣传。
人造金刚石的前奏曲
人类在5000年前就认识了金刚石。透明的金刚石经过琢磨,称作钻石,被列为世间珍品。同时,在漫长的时间里,它也一直是个谜——谁都不知道它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
1704年,英国科学家牛顿指出金刚石有可燃性;1772年,法国科学家拉瓦锡指出碳与金刚石有某种类似之处;1796年,英国科学家台南特根据对金刚石燃烧后产生二氧化碳的定量分析,断定金刚石是纯净的碳,并随后了解到金刚石是在高温高压的条件下生成的;1799年,法国化学家摩尔沃把一颗金刚石转变成为石墨。
这时,很多人在想:难道不可以在高温高压下把平常的石墨转化为高贵的金刚石吗?谁能打通这“点金”的通路呢?
1880年,英国的一位年轻人霍尼说在骨油和石腊的混合液中加进轻金属锂,再装入封闭的钢管中加温到炽热。他自称实验80多次,多数都几乎以瓦斯泄漏和爆炸告终。在没有破裂的3根钢管中却发现了坚硬、透明的小颗粒,霍尼说这就是金刚石。他当夜就向上报捷,人们在开始时对他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因没有人能按照霍尼的实验重复出他的结果,也就转为冷淡、怀疑,甚至于嘲笑了。
13年后,法国化学家A.莫瓦桑(1852~1907)宣告人造金刚石成功,并很快获得了科学界的承认。
莫瓦桑比霍尼有资格,是位大学教授,在无机化学研究的领域内有重大贡献。他摸索出了大量制取氟的方法,从而得以进一步研究了氟的各种性质;后来又利用自己发明的高温电炉制取了碳化钙和碳化硅,这些成就使他在化学界声威大震。他在此基础上,开始探索人造金刚石。起初是想通过制造氟碳化合物再除去氟的办法得到金刚石。接着,又期待碳能结晶成金刚石,这些都没能成功,只是得到了一些石墨的残留物。后来,他又设想利用高温电炉把掺有碳的铁熔化,然后突然投入冷水中,铁水表面受冷而急剧收缩时会产生强大的压力,使包裹在其中的碳按着金刚石的结构排列就位,再用酸将铁溶解出来,就可能得到金刚石的小结晶体。
这位具有高度科学素养的著名科学家,沿着自己设计的路子走下去了。在1893年2月6日,他把碳铁化合物溶解于酸后得到的是一种淤泥状的物质。在显微镜下观察,看到其中含有微小的闪闪发光的八面体,其中还竟有一颗长度为0·7毫米,因为当时在世界上排于前5名的一颗钻石被称为“摄政王”,所以人们把莫瓦桑金刚石颗粒中的佼佼者,也誉为“摄政王”。
莫瓦桑兴高采烈地向报界、向科学院报告了这一重大成果。由于他近来在氟化学研究和发明高温电炉方面获得的声誉,科学界也很相信他,所以立即当作一件大喜事轰动起来。人们都真的以为人造金刚石成功了,正在探索人造金刚石的其他科学家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
当评选1906年的诺贝尔化学奖时,有人提议莫瓦桑作候选人,是因为他在无机化学领域内取得的成就;另有人提议门捷列夫作获奖人,是因为众所周知的他在化学元素周期律方面的贡献。争论到最后,由瑞典科学院化学分部投票表决。10名委员中有5名同意莫瓦桑,4名同意门捷列夫,一名弃权。结果是莫瓦桑以并非充分的理由获奖 (除人造金刚石外,他的贡献是要肯定的,但还不足以获得诺贝尔奖)。门捷列夫则因第二年逝世而失掉了再被评选的可能。这不能不说是诺贝尔奖历史中的一件憾事。
应该指出,在发奖大会上,瑞典科学院的官方讲话中只表彰了莫瓦桑在氟化学和发明、应用高温电炉方面的贡献,并未提及人造金刚石一事,只是莫瓦桑在演说中强调了自己的这项得意的工作。
莫瓦桑没有使他的人造金刚石进入生产阶段,也没有获得专利,他甚至没有朝这方面努力的兴趣。他的“真正兴趣”是“开辟新天地”,“在广阔的科学领域进行随心所欲的研究”。因此,尽管他的人造金刚石,从未得到过实验重复,但他还是陶醉在胜利的欢乐中,一直到1907年闭目辞世而去。
尽管没有人对莫瓦桑的人格表示怀疑,但是人们总是不能像莫瓦桑本人那样满足于人造金刚石的一次实验。不管是从科学出发,还是从实利出发,都还期望在莫瓦桑的基础上前进,并尽快转化为实用的生产技术。不知有多少人多少次地按着莫瓦桑的设计去做重复实验,却又是从来没有人能够重复它。科学家们不得不开始怀疑,并从“证实”开始转向“证伪”了。经过内行人的仔细检查,发现了莫瓦桑实验的破绽。最后从莫瓦桑的遗孀那里了解到,是莫瓦桑生前的实验助手对无休止的反复实验感到无比厌烦,又想讨莫瓦桑的满意,就偷偷把过去实验剩下来的一颗金刚石颗粒混到实验材料中,这样才有“摄政王”的出现。可怜的莫瓦桑,至死也不知道是受了骗,进而又以他的名义骗了世人。
直到本世纪 30年代,化学家们终于搞清了在一般实验室里是不能炼出金刚石的。实现石墨向金刚石的转变,至少需要1万个大气压;若要使这个过程不过于缓慢,又至少需要3万个大气压。而莫瓦桑实验中用铁水收缩所能获得的至多有几千个大气压。这样,人造金刚石的关键就在于怎样获得高压。
1946年诺贝尔奖颁给了美国哈佛大学的P.W.布里奇曼教授,获奖原因是他“发明了达到极高压力的装置,以及在高压物理领域中所作出的一些重要发现”。在布里奇曼所取得成就的基础上,美国通用电气公司的一个研究小组以石墨为原料,使用催化剂在1600℃高温和95000个大气压下,于1955年取得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人造金刚石的成功。
大西洋神岛
大西洋神岛的故事出于公元前4世纪希腊大哲学家柏拉图的著作。这个神岛在直布罗陀海峡的西面,是大西洋上的一个大岛,居民们过着非常富裕的生活。岛上矗立着宫殿,有巨大的运河,雄伟的大桥,镶嵌着金银的寺院,还有庭园和运动场,是一个理想的天堂。这个岛出兵征服了西南欧和北非,但最后败给了雅典的希腊人。后来,大西洋神岛的人们堕落了,干了不少坏事,受到了洪水和地震的惩罚,一昼夜间便沉入了海底。这是在柏拉图时代以前9000年发生的事情。
中世纪以后,人们相信大西洋神岛的故事是真的,都想去发现这片陆地。就是现在,也还有人相信大西洋神岛的存在,还在寻找这块陆地。有时还有人声称真的发现了这块陆地。其中,最引入注目的是保罗·施利曼。这是因为保罗·施利曼的祖父是挖掘到希腊神话中传说的特罗伊遗址的有名的海因利希·施利曼 (1822~1890年)。
海因利希·施利曼的孙子保罗,1912年10月在纽约的一家杂志《美国人》上发表长篇文章。文章说,他祖父去世时,留下了一封很厚的严密封存的信。1906年,保罗拆开了这封信。他根据信中提供的线索,掌握了证明大西洋神岛存在的若干证据。而且,保罗在以后的6年时间里,曾到秘鲁、埃及和西藏去旅行。他发现,秘鲁的蒂亚瓦纳科的遗址是大西洋神岛的人们衰亡后定居过的地方。他还从西藏的寺院里得到了记载有大西洋神岛灭亡过程的古代巴比伦的抄本。保罗说,今后将继续进行研究,最终将公开出版解开所有这些谜的书籍。
考古学家们早就嘲笑那些热衷于寻找大西洋神岛的空想家们,但由于保罗·施利曼有一个了不起的祖父,所以不能一笑了之。他们开始认真地证实和调查保罗所谈的情况。破绽不断被发现。在他说是根据祖父留下的信发现的物品中,有的东西在时间上有矛盾。也没有象样的证据证明保罗到各地旅行调查过。参加海因利希·施利曼发掘的助手也说,施利曼并没有对大西洋神岛问题进行大规模的研究。
最后得知,保罗·施利曼写的全都是假话。在这次调查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进行反驳,答应要写的书也没有写。他似乎是想利用祖父的威望来树立自己的威望。他虽然一时引起了社会上的注意,但结果只是留下了一个坏名声,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
飞机的发明者
1914年5月到6月,在美国纽约州哈蒙兹港附近的古卡湖进行了一次飞行实验,飞机上系有浮筒,形状很奇怪。飞机曾多次飞离水面。飞行的最长时间只有5秒。成绩虽然不大,但完成这次飞行实验的背后有着惊人的利害冲突和阴谋,而且在以后近30年里产生了惊人的影响。
现在再回过头来谈谈那 11年前的事。美国的莱特兄弟 (兄威尔伯,1867~1912年,弟奥维尔, 1871~1948年)在北卡罗莱纳州基蒂霍克沙丘成功地进行了人类首次机械飞行,这是在1903年12月17日的事。就在这次飞行前9天,在华盛顿附近的波托马克河由有名的科学家塞缪尔·皮尔庞特·兰莱(1834~1906年)进行了飞机的飞行实验。但是,这架飞机在飞离发射台时坠毁,掉进河里。兰莱受到了世人的嘲笑,3年后无声无息地去世了。
兰莱当时是美国国立的大规模的学术机构斯密森协会的会长,是科学界的代表人物。不久,莱特兄弟的成功为世人所知,人们热烈欢迎他们发明了飞机。这时,科学家们心里却不服气,说“荣誉被一个自行车制造者夺走了”。特别是继兰莱之后担任斯密森协会会长的查理·沃尔科特,早就想设法为上届会长恢复名誉。
到1914年,莱特兄弟的对手、著名飞行家格伦·柯蒂斯修复了兰莱飞机的机体,想试验一下是否真不能飞行。
其实,柯蒂斯是有阴谋的。围绕辅助翼的专利权问题,他同莱特兄弟进行争夺,于不久前败诉。他毫不气馁,稍稍改变设想后,重新向莱特兄弟提出挑战。同时积极活动,以便影响审判官的看法。他认为,如果能证明兰莱的飞机确实能飞,表明莱特的功绩和技术并非空前绝后,那么,审判官也就不会只听莱特的一面之词了。斯密森协会没有料到他的这种企图,于是高兴地接受了柯蒂斯的要求,并支给他2000美元的试验费。
就这样,柯蒂斯于1914年在古卡湖进行了试验,取得了重大成功。斯密森协会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在那一年的年度报告中发表声明说:“这个试验证明,兰莱的飞机是世界上第一架能飞行的飞机。”
兰莱的飞机飞上天
莱特兄弟早就研究过兰莱飞机的外形和结构,得出结论说,那是绝对飞不起来的。所以,奥维尔·莱特 (其兄威尔伯·莱特已死)对于实验的意外成功和后来斯密森协会的声明感到十分震惊。他认为其中一定有诈,立即开始了调查。
他把 1903年兰菜发表的关于机体的数据同斯密森协会发表的数据加以对照,谜立刻就解开了。他发现,柯蒂斯驾驶的飞机,不是复原的兰莱飞机,而且是与兰菜飞机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飞机。只有外形与原来的飞机一模一样,但机体的大小和结构都与原来的大不相同;使用了强度很大的材料,而巨,引擎的马力也很大,螺旋桨改成了去掉尖头部分的合理形状,甚至还令人吃惊地安上了莱特的专利中所包括的辅助翼。改动的地方实际上多达 35处。这样,飞机的稳定性和易于驾驶性就空前地提高了,如果这样还飞不起来,那才怪呢。
奥维尔·莱特向斯密森协会强硬地指出了这些数据,要求取消不久前的错误声明。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斯密森协会不承认错误。坚持说柯蒂斯的实验没有假,并辩解说,即使机体有所改动,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不会影响试验结果。
莱特毫不畏惧,继续提出抗议。斯密森协会也毫不让步,从 1915年到1918年,每年都在年度报告中反驳莱特。不管怎么说,斯密森协会是全国性组织,代表着美国科学界,所以,人们往往相信它的话。
而且,斯密森协会还把飞机改装成1903年时的样子,贴上了“这是能够载人飞行的世界上第一架飞机”的标签,放进了航空博物馆,大张旗鼓地展出。照此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认为兰莱飞机是最先发明的,莱特飞机是随后发明的这种错误的航空历史,真可能固定下来,流传下去。
伦敦科学博物馆向焦急不安的莱特提出请求,希望准许展出莱特的飞机。莱特飞机的机体被放在麻省理工学院的仓库里,落满了灰尘。莱特想尽可能给自己的飞机加上正确的说明在美国展出,所以,没有接受这一要求。但是,斯密森协会依然顽固地听不进莱特的意见,因此,他不得不含泪于1928年把自己心爱的飞机送到了英国。
但是,前往欧洲参观的美国人意外地看到本国引为自豪的莱特飞机都惊呆了。
“这是国耻!运回美国去”的呼声高涨起来。在了解情况的人中,甚至有人向议会提出了进行调查以便确定是莱特飞机早还是兰莱飞机早的议案。继沃尔科特之后担任斯密森协会会长的查理·阿博特想设法改善同莱特的恶化到极点的关系,因而重新组织委员会,调查1914年的试验真相。结果证明,和莱特的说法一样,兰莱飞机复原时作了大幅度修改。
1942年,斯密森协会发表了这项调查结果,撤销了28年前的声明,同时发表声明向莱特表示道歉。
莱特这才表示谅解,许诺把心爱的飞机运回美国。但是,由于世界大战而迟迟未能运回,到1948年好不容易把飞机运回美国时,莱特已经不在人世了。
永动机发明者骗人的鬼把戏
骗人往往是要露馅的,但是,永动机这种一开始就不大为人所相信的“发明”却巧妙地骗了很多人。“发明者”让人出了很多钱,一直到死也未被人识破,在他死后几乎所有的人也没有感到受了骗。应该说“发明者”有惊人的诈骗天才。据说美国的约翰·维勒尔·基利(1837~1898年)就是这样一个骗子。
不过,基利的发明比单纯的永动机精巧得多。他吹嘘,他不是凭空造出能量,而是使用水这种常见的物质,通过“共震”使其重新结合起来,从而取得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能量。基利没受过教育,但他能说善辩,使用令人难以理解的用词,竭力宣扬自己的想法,使人们迷惑,最后入迷。
1872年,十来名工程师和资本家合计筹款一万美元,成立了基利永动机公司。基利用这笔钱买下部件,他把金属管、金属球、金属阀和仪表组合起来,装成了看上去非常精巧的机械。试验是1874年在费城有影响的人物面前进行的。一名出席者报告说:“仪表指示了每平方时五万磅以上的压力。粗粗的绳子被拉断,铁棒被压弯,打出的子弹穿透了十二时的厚板。”基利夸口说:“我能够用一夸脱(约一公升)的水使一列火车从费城开到纽约。”
由于公开试验取得重大成功,出资者的劲头提高了。基利开始生产商业性的实用机械,并要求投资者增加投资,以充当生产所需要的费用。但是,研究迟迟未取得进展。
不知不觉过了20多年,1898年他死去了。出资者们一调查,发现连机械设计图也没有,基利永动机的秘密,和基利一起消失了。合计多达数十万美元的投资,都被基利在穷奢极欲的生活中挥霍掉了,出资者们连一文钱的利润也没有得到。出资者们惊呆了,但他们还没有感到自己受了骗。
最热心的投资者之一穆尔夫人的儿子克拉伦斯·B·穆尔早就对基利的行径有怀疑。基利死后,他把基利试验所使用的房子租下来,进行了彻底检查。结果发现,在试验所的地板下藏着高压气箱,用管道连通每个必要的部位,用高压空气的力量推动机械运转。基利永动机并不是永动的。
将军上了炼金士的圈套
德国的鲁登道夫将军(1865~1937年)是一位很难对付的人。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塔内贝格会战中取得重大胜利,成为人民英雄,后来当上陆军副总参谋长,指挥全军。战败后,继续作为右派的泰斗,同民主派和社会主义者对立。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轻易地上了炼金士的当,令人吃惊。1925年,一个名叫弗朗茨·陶森特的德国人,宣称他发现了能使普通金属变成金子的方法,通过人向鲁登道夫兜售。鲁登道夫起先半信半疑,于是叫他的义子调查,结果他终于相信了陶森特。陶森特称炼金过程的最重要的最后一道工序要绝对保密,从不让别人看。他说,做过四、五十次实验,炼出了别针头大小的金粒。
鲁登道夫动员过去相好的军人和贵族,筹措资金,于 1927年成立了以陶森特为经理的炼金公司。在陶森特的骗人把戏败露后,他还辩解说,我们搞这个事业,并不是为了个人赚钱,而是为了降低黄金的价格,使世界资本主义发生混乱,克服德国的经济困难,使德国重新成为世界强国。这在多大程度上是真心话不得而知,只是,他们决定,公司为这种“爱国目的”赚取的利润的 75/100归鲁登道夫,20/100归其他出资者,5/100归陶森特。
陶森特随意自称男爵,流水般地使用公司的资金,住着宫殿般的住宅,过着豪华的生活。但是,美梦不长。对黄金迟迟生产不出来感到奇怪的一位出资者终于对他提出了指控,1929年底,陶森特以诈骗犯的罪名被捕。
审判是1931年1月在慕尼黑进行的。被传出庭的证人的作证,有的有利于陶森特,有的不利于陶森特,分成两派。不懂科学的人大体上都相信陶森特真能炼出黄金来。但是,冶金和造币方面的专家们都谴责他是骗人。
造币局的一个理事说:“在我在场的一次实验中,我偷偷地把陶森特炼出的金粒带回去作了分析,结果证明是和金笔尖完全相同的14K金。陶森特是不是在拿自己的钢笔巧妙地变魔术,造出了笔尖大的金粒?”事情的真相很像是这样。
结果,陶森特被认为有罪,判处三年零八个月的监禁。审判长在宣判时说:“想利用三寸不烂之舌骗取重金,这样判是过轻了。”
N射线的幻影
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的世界被科学的新发现弄得眼花绦乱。本来认为原子是天衣无缝、牢不可破的那种观念,被X射线 (1895年,伦琴)、a射线 (1897年,卢瑟福)、B射线(1897年,卢瑟福)、γ射线(1900年,维拉德)之类噼噼啪啪地一阵猛“射”而散了架子。直到今天,人们还津津乐道那些“射手”们的业迹,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不过,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当初那一阵连射之中,还有一个虚幻的“N射线”。
N射线的“发现”者是法国科学院院士、南锡大学教授R.布伦德洛(1849~1930)。他的研究领域是在电磁辐射物理方面。在历史进入20世纪的时候,这位科学家正在研究X射线是粒子还是波的问题。他推想,如果X射线是波,那末,它从放电管中出来时会受到偏振。在X射线的路径上以各种取向放置检测器 (由两根削尖的金属线组成,有短促的电火花呈直线跳动),当调整电火花跳动所沿的直线方向时,电火花就会由于电磁波的电分量的作用而增加亮度。这个设想得到了实验证实。
布伦德洛在实验中又发现:作用在电火花上的辐射,在通过一个石英棱镜时发生了折射。当时人们认为X射线通过这种棱镜是不会折射的,所以他由此推想使火花亮度有明显增加的是某种新的辐射形式。布伦德洛后来用自己所在学校的名字(Nancy)来命名新射线,称为N射线。
布伦德洛不断改进他的检测方法,研制了一种照相设备来记录火花强度,接连对N射线的性能和射线源做了广泛的研究。1903年初,法国科学院的年刊上公布了他对 N射线的发现。随后就很快吸引了许多物理学家、生理学家和心理学家投入了新射线的研究工作。新的研究报告不断涌现出来。大量报告表明,几乎所有可被N射线穿透的物质,都不透可见光,如木头、纸、薄铁、云母、石英、石腊等等。而水和岩盐能阻挡这种射线,所以可用来屏蔽这种射线。
在N射线源方面也有不少发现,除了放电管外,还有当时用作家庭照明的威尔斯巴赫煤气灯,用一种稀土元素氧化物细棒通电加热到白炽的能斯特灯,小块银片和铁片在加热后也能发出N射线,据说太阳也发出N射线。1903年末,南锡大学的医学物理学教授A.萨尔庞契耶断定人体的肌肉、神经和脑都可发射很强的N射线。一位法国科学院院士、物理学家还著文予以证实。对这种新射线的研究,一下子成了科学的热点,甚至像其他重大新发现一样,还围绕优先权的问题发生了争议。
1904年法国科学院向布伦德洛颁发了5万法郎的拉兰德奖金,授奖原因中包括他对N射线的发现和研究。这一鼓励更使N射线的研究活跃起来。在1904年上半年的法国科学院年刊上,有关这个问题的论文多达54篇。但是,下一年的年刊中却连一篇都不见了,为什么嘎地一声刹了车呢?
原来是当发现新射线的消息公布之后,一些国外的科学家也依照布伦德洛的设计进行实验验证,他们没能再现布伦德洛的实验结果。人们催促观察敏锐而又认真好事的R.伍德(美国物理学家,1868~1955)到大洋彼岸走一着,亲眼去看一看。伍德认为在布伦德洛的实验室里可能“存在着出现这种最难以捉摸的辐射形式所必需的而又显然是特殊的条件”。
布伦德洛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安排的第一个实验是按新的改进方案进行的。在实验装置中加了一个棱镜,能斯特灯发射的N射线被棱镜集中到火花隙检测器的火花上。客人被告知,如果观察者把手放在射线源与火花之间射线通路上的任何一点,随着火花亮度的减弱,就可以看出射线受到了阻挡。在检测器对着射线源的那一侧有一小块毛玻璃,起着弥散火花亮度的作用,可便于观察。伍德在事后说:“据人们说,(火花亮度的起伏)极为清晰可辨,但我却看不到一点儿变化。这被解释为我的眼睛的灵敏性太差。为了检验这一点,我提出请他们看着玻璃试说出我是什么时候把手伸进射线通路的。结果他们一次也没有说对。当我把手放在射线通路上不动时,他们一会儿说亮了,一会儿说暗了。而当我移动手时,他们所说的亮度起伏又同手的运动没有任何关系。”
接着,布伦德洛又用摄影来证明N射线的存在。他向伍德展示了许多用他设计的方法摄制的照片,有一张是当面曝光的,看起来似乎满像是那么一回事儿。而伍德却指出,这些照片全都是“在可能有许多误差来源的条件下”摄制的。单是火花亮度的自然起伏这一事实就足以使精确的工作无法进行。而且,在这个实验中,每一组有N射线和无N射线的照片都是通过将底面两侧曝光多次来摄制的,所以两种实验状态的任何差异都会得到强化。每次曝光要持续5秒种,因而实验者必须每隔5秒钟使底片从一侧滑动到另一侧。伍德指出:“在我看来,映象亮度的差别很可能是由于一个映象的曝光的累积有利性所造成的。这种累积有利性可能是完全无意识的,它可能取决于事先对仪器布置的了解程度。”普通眼睛无法觉察到的N射线“打开”和“关闭”时出现的强度变化,在照片上居然会显得非常清晰,这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伍德认为,为了证实N射线的有或无,这个实验还应该做出严格的设计。
又一个新的演示是为了表明N射线具有4种不同的波长。在实验装置中加进棱镜可以把不同波长的N射线分开,并测得各自的折射系数。使伍德感到迷惑的是,射线束穿过的缝宽3毫米,而演示者说检测器移动不到0.1毫米就可以引起磷光涂料由暗变亮,再重新从亮变暗。布伦德洛强调说:“这是N射线的最令人惊异的性质之一,它不服从我们通常所理解的普通物理学规律。”而当伍德将检测设备沿N射线谱来回移动时,却觉察不到亮度有什么变化。这时,他便准备开一个认真的玩笑:在做实验的暗室中移走了实验设备中最主要的部件——棱镜。结果是布伦德洛的测量结果井没有因为棱镜的有无而发生变化。在另一间实验室里做N射线源的演示实验时,伍德又偷偷地把作为射线源的大钢挫换上了一块大小、形状都与其相同但不是所谓N射线源的木头,布伦德洛的实验结果也没有因此而发生变化。
基于上述考察,伍德否定了布伦德洛的“新发现”,并不指名地在英国
《自然》杂志上发表了他的报告,法国之外对N射线的支持就告结束了。
法国国内还有支持者。布伦德洛本人也极力为自己辩护,他说在过去做过的40个实验中,只有伍德参观的这一个是失败的。1905年,他就如何才能观察到N射线现象写了一套详细的指南,告诉观察者必须观察光源,却不能正对着它看,而是要瞥视(违者就会失掉饱此眼福的机会)。还必须安静,禁止吸烟,观察者必须使自己习惯于以画家 (特别是印象派画家)观察风景的方式来观看发光的检测器。要学会这些本领就要练习,而且肯定不容易学会,甚至是根本学不会的。这样一来,对于布伦德洛及其热情的支持者来说,N射线是否存在的问题已转化成为观察者是否灵敏的问题。后来,这场争议又进一步蒙上了沙文主义的色彩。有人认为只有拉丁人种才具备检测到N射线现象所必需的智力以及感觉的灵敏性。据说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感觉能力由于长期受浓雾的影响而降低了,条顿人的感觉能力则因为长期饮用啤酒而变迟钝了。
当然,这些并不代表法国的整个科学界。1903年初,法国科学界诚然欢呼过由法国人发现N射线,并曾有20位科学家宣布过对它存在的证实。亲眼见到布伦德洛演示而又毫不怀疑自己眼睛的人,那就更不可胜数了。但是,在科学家们按着伍德指出的问题重新进行实验验证之后,科学家中的大多数支持者都改变了态度。继续表示肯定意见的人都集中在布伦德洛所在的南锡周围。
法国的《科学评论》杂志编辑部在挽回法国科学的国际信誉方面做出了可贵的努力,它除了为讨论N射线提供论坛外,还努力迫使布伦德洛做一个判定实验。具体办法是:准备两个同样的小木盒,一个内装一块回火钢片(所谓的N射线源),另一个装一块铅片 (未被列入N射线源);两盒重量完全一样,封好后除了识别号码外,两者是无法区别的;请布伦德洛确定哪个盒子装的是发射N射线的回火钢片。
尽管总会有 50%的“成功”率,布伦德洛还是没有敢于接受这个试题。他拖了很长时间没有做出回答,最后在 1906年做了这样的答复:“请允许我完全拒绝你们要找我合作进行这个过于简单化的实验的建议。N射线现象极为精微,不适于做这种实验。让每个人根据他自己的实验或根据他所信任的人的实验形成他本人对N射线的看法好了。”这样,自然现象和规律的客观性、科学研究的基本准则等等,就对N射线失效了。
后人对布伦德洛的评价是不一致的,有人说他的发现是一场误会,并非故意欺骗;有人则说他利用了人们对于似见非见的临界现象的某种特殊的视觉效应,玩了一个“魔术”,是一个骗局。当然,也可能起初是幻觉,在被指出错误之后则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使后来的诡辩带有欺骗性。不过,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有两点,一是经实验证实并没有N射线的存在,免得后人受愚弄;二是各种各样的人,可以从不同角度吸取些重要的教训。请看今日的科学研究与科学宣传中,有没有“N射线”式的幻影在人们眼前晃动呢?
19世纪的“巨人化石”
美国宾哈姆敦附近,曾有一个叫乔治·赫尔的人,以经营雪茄制造业为生。他平素好幻想而不着边际,搞些创造发明也成效甚微,但却不住地寻找机会以图一鸣惊人并赚笔大钱。
有一次,赫尔听一位传教士说《圣经》的《创世纪》里有这样一段话:
“那时候,地球上存在着巨人。”由此,他产生了一个念头——造个假巨人化石。
1868年6月,赫尔到衣阿华州的道奇堡石膏矿采了一块巨石,长12英尺,宽4英尺,厚2英尺。然后运到芝加哥,请一位石匠按赫尔的设计雕刻成巨人的形象。巨人取仰卧姿势,身子略向右偏,左腿歪扭上翻,右手紧按胃部以示痛苦而死,但面部却显得很安详并暗带着微笑。巨人是秃头(赫尔知道头发不会石化),一丝不挂,只用一片无花果叶遮羞。石膏本身的条纹产生了静脉和肌肉的外观,再用绑着针的木槌在雕像身上打出汗毛孔,经硫酸处理后显得很古老。
造好了这个身长10英尺4英寸、重约3千磅的巨人之后,赫尔把它托运到纽约尤联火车站,再用马车转运到谷仓与奥纳塔加河之间的一块沼泽地。他与其姻兄纽厄尔在那里挖了个深坑,把巨人石雕像埋好。这时是 1868年11月间。至此,赫尔为这个骗局投资了2600美元。
“巨人”在地下睡了不到一年,翌年秋天,由纽厄尔雇了两个本地人到指定地点去打井。10月16日(星期六)这一天动工,当然很快就挖出了“巨人”。
这消息一传开,很快就轰动了。当地的《西拉克斯日报》迅即做了报道。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涌到现场,都认为这是个惊人的发现。到了星期一,在大坑上已支起了一顶帐篷,参观者须花50美分买一张门票,每隔15分钟换一场。各地来人络绎不绝,只周末一天的门票收入就捞回了赫尔当初用于制造此骗局的花费。
来瞻仰的人中不乏地质学和古生物学的业余爱好者。他们中有人说这是人的化石,有的说这是250年前一名法国耶稣会教士刻出来的。两种观点的论战立即在报纸上展开,而这两种观点都没有怀疑到是赫尔和纽厄尔在一年前造的假。论战比广告更能帮赫尔的忙,他借机大发其财。本地商人组成了5人辛迪加,以3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3/4的股份,然后把巨人挖出来运到西拉克斯,这就更加热闹了。当时特意临时增加了一个车站,以便过往旅客能去看看这一时代的“奇迹”。
一些科学家却始终以审查的眼光注视着这个突然问世的巨人化石。有一家报纸以整版篇幅刊登了一篇文章,通栏标题是《最近对石头巨人进行科学鉴定的科学的正式报告》。耶鲁大学古生物学家马撒在检查过石人之后断定:
“这是个刚造出来的东西,是最明显不过的骗局。”他指出石人身上有新鲜的凿痕和磨光的表面。此后,当人们做追踪调查时,原先雕刻石像的一位助手供出了部分真情,到了12月初,赫尔在各方面的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招认了整个经过。
现在,这个“巨人”躺在纽约州库柏士敦的农夫博物馆里,还为它按100年前的样子,重建了个小棚子。人们可以买门票去参观,这倒是一件别开生面的“文物”,可使人们记起一段受骗的往事。
20世纪的“皮尔当人”
由于达尔文进化论的建立,人们一般都接受了人类和类人猿有共同祖先的观点。而从猿到人的进化都经过了哪些环节呢?每一环节出现在什么地点和什么时间呢?这些是学术界普遍重视的大问题,许多人就致力于寻找这些
“缺环”。
1911年,一位英国乡村律师查理·多森(1886~1938)声称在苏塞克斯郡皮尔当的沙层中发现了一些头骨碎片,同时找到了一些较古老的石器和动物化石。他把这些材料送给伦敦自然史博物馆的地质部长 A.S.伍德沃德
(1864~1944)去研究。这位古生物学家在第二年又随多森到现场共同挖掘,又发现了一些头骨碎片和半块下颌骨。经伍德沃德鉴定,认为这是约50万年以前的猿人遗骨,一起挖出来的若干动物化石也是50万年前的,这又可作为佐证。
英国学术界为在英国找到了原始人而十分振奋,特地组织了“皮尔当人研究委员会”来专门研究这些化石。最早曾有一位牙科医生指出化石的上颌和下颌的牙齿并不属于同一个体,但大多数人都听不进这个意见。1915年,多森又挖出了另一组头盖骨和颌骨,为伍德沃德的论点提供了新证据。学术界为了表彰多森,甚至把新鉴定的猿人命名为“多森原始人”(也称“皮尔当人”)。
两种意见的争论在继续。赞成派中有人据此论证人类一开始出现就是大脑袋的,而欧洲人种很早就比其他地区的优越。有些人出于一种虚荣心,为弄虚作假的行为打掩护。例如多森故意把出土地点的海拔高度提高了 18英尺,以此来显示地层的古老程度,有人指出了这一作弊事实之后,也竟被置之不顾。再如有人在1937年揭发多森当年曾用重铬酸钾溶液浸泡化石以改变其颜色,使之显得古老,而伍德沃德却辩解说多森这样做是“误以为会使它们变硬加固”。
许多国家的科学家都卷进了这场争论。我国考古学家裴文中教授曾于1936年到发掘现场考察。他指出那里的地质年代并不古老,“皮尔当人”的头骨是人属的,而下颌骨是大猩猩的。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确定化石年代的方法也日益精确起来,多森的化石也愈来愈多地显露出破绽。最终由严肃的英国科学家起来戳穿那些冒牌的和华而不实的科学家。1953年 11月12
日,大英博物馆的奥克莱、克拉克和韦诺这3位学者在英国地质学会的会议上,联名发表了一篇对多森化石进行辨伪的科学论文。他们从形态学、含氟量分析、化学实验和物理测定等多方面做了认真研究,证明皮尔当人的头骨是晚期智人的,下颌骨和犬齿是用现代类人猿的材料假造的,在显微镜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工刮磨的痕迹。
这场争论到此结束了。实际情况是多森为了骗取科学上的荣誉,把人的头骨打碎后混入到古老的动物化石和石器中间,又从一个海外归来的水兵手中买了一块猩猩的下颌骨,精心加工后用重铬酸钾溶液和氧化铁染成红棕色,一起埋入地下,以后再挖出来。伍德沃德轻信了他,再加上还有其他权威人物的认同,使这骗局竟得以支撑了40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