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怀念张老 黄妙
人们怀念张老 黄妙
到今年[指1984年。]11月19日,我们敬爱的张云逸同志长辞人世已经整整10周年了!10年来,时光在流逝,景物在变迁,然而,张老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地浮现在人们眼前。曾经在张老身边工作的同志,至今都在深切地怀念着他,大家一提起他,无不表示衷心的敬佩和沉痛的悼念。
在张老逝世10周年前夕,我走访了解放初期在张老身边工作的秘书、干事、司机和警卫员。大家一谈起张老来,记忆依旧是那样鲜明,感觉仍是那样亲切。
1949年12月广西全境解放。解放初期的广西,百业待兴,千头万绪。身兼中共广西省委书记、广西省主席、广西军区司令员和政委的张云逸同志,工作十分繁重,特别是当时广西的剿匪任务紧迫。张老除主持各种重要会议外,还经常深入基层了解情况。由于公务繁忙,他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有时通宵达旦。1950年元月下旬,恭城、玉林等地发生土匪暴乱,张老说:“剿匪任务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他召开高级干部紧急会议,制订剿匪计划,调兵遣将。在广大军民的共同努力下,迅速歼灭了残匪,从而保证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新生的红色政权也得以巩固。广西在剿匪中曾荣获中共中央中南局的表扬。
1950年10月下旬至11月初,广西召开了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那是解放后广西各族各界人民的首次集会。会议总结了解放后10个月来的工作,集中商讨了剿匪、减租和土改3个议题,最后由张云逸同志作总结报告。过去,不少人都听说过张老,但只闻其名,未见其面。11月2日,他在会场一出现,立即把代表们的注意力吸引住了,有的站立起来看,有的走上前去瞧。报告一结束,大家就谈论开了。这个说,张老早年就投身于辛亥革命;那个讲,他是中国红军第七军的军长。会议期间,张老宴请各兄弟民族代表,大家纷纷上前与张老握手。席间,女代表饶梦祥斟了满满一杯酒,怀着敬佩的心情,走到张老身边说:“张主席,我敬你一杯!”接着,“我代表苗族人民敬张老一杯!’“我代表瑶族……”一个接一个上前敬酒,欢快的笑声夹杂着热烈的掌声,震荡着宴会大厅。大家对张老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此情此景,同志们至今回忆起来,宛如昨日刚发生似的。
张老十分注意团结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对一些知名人士的来信、来访,他总是那么严肃、认真、热情地处理、接待。他常常亲自阅读来信,亲自接待来访,细心倾听各方面的意见。对某些信件,他口授秘书廖荣铿同志作复,有时还亲自执笔。起初,在张老身边工作的工干事感到不理解,张老说:“这是我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在民主革命时期,共产党人出生人死、流血牺牲,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对革命也给予同情和支持,有的多次资助过革命,也有的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革命同志。现在建立了红色政权,我们怎能忘记他们啊!何况,还要团结他们一道建设新广西呢!”凡以张老名义写的复信,他都要求秘书注意语气谦和,态度诚恳,字体端正。
张老度过了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他不仅关心部队的同志,而且关心广大群众。一有机会,他就深入群众,了解情况,体察民情。1950年冬,张老乘车往柳州,当汽车到达大塘附近时,路边遇到两个农民在打柴,张老叫司机陈宝桂停车。身边的警卫员看到那两人手上都拿着砍柴刀,怕张老不安全,忙劝道:“首长,不要停车了吧!”张老不听,他走下车来,亲热地和他们打招呼,拍他们的肩膀,询问他们的生产、生活情况。他们不知张老是谁,只见他和蔼可亲了,也就无拘无束地谈了起来。在一旁的警卫员见了,一再催促:“首长,不要谈了,还是快赶路吧!”张老说:“你不懂,别管。”好不容易等张老上了车,警卫员才悄悄对张老说:“这两人很可能是土匪。”张老回答说:“不对,他们是老乡,你不懂看人。”汽车开动了,从车窗往外看,只见那两位老乡仍站在原地,目送汽车很远很远。
张老住南宁市桃源路3号时,常到群众中进行“家访”。警卫员说:“:首长常‘乱跑’,又不带我们去,真叫人担心。”1950年一个寒冷的冬夜,警卫员庄宝玉值班时,发现张老突然“失踪”了,问秘书、司机,都摇头说不知道。庄宝玉慌了,连忙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才在附近一个居民家中发现了他。事后,警卫员提意见了:“首长,你独自一人到处走,出了事怎么办?”张老除对大家表示歉意外,还耐心地说;“他们都是我们的群众,不接近怎么行呀!”
大家在回忆张老生平时,还列举了不少事实,说他堪称遵守制度、以身作则、廉洁奉公的模范。解放之初,实行供给制,张老吃小灶。有一次,炊事员把饭菜一端上桌,张老立即把爱人和孩子叫走。炊事员说:“算了,首长,让他们一块吃吧!”张老认真地说:“不!要按制度办事。”张老的小儿子小广东童年时代特别爱坐汽车,一天,他上保育院,叫司机陈宝桂开车送去,回来时,张老问司机:“你开车上哪儿去了?”“送小广东。”“这么近,不能走路去吗?”从那以后,司机再也不敢私下开车了。
同志们最难忘的是张老关怀体贴部下的炽热心肠。凡在张老身边工作过的人,都讲我们不愿离开他。临时给张老开车的司机范光明听说张老要走,不带他去,流着眼泪说:“首长太好了,我要跟他去,再苦再累也情愿。”张老的小儿子可以入托了,保姆吴阿姨对张家恋恋不舍。警卫员庄宝玉也曾对张老表示:“首长,我一辈子都跟你就好了。”张老问:“你是党员吗?”“是。”“是党员,就要考虑今后为党、为人民多做工作。老是跟着我,以后能独立工作吗?”张老只让跟他3年。尽管他不让跟,可大家还是想跟。同志们怎能不眷恋他呢!身兼要职、公务缠身的他,仍不忘关心大家的学习和生活。警卫连的一个班长病了,张老一夜来看望两次。警卫人员中,不少人没上过学。张老多次劝告:“解放了,我们要管好国家,没有文化怎么行!”他掏钱给大家买书、买本子。当时,警卫员李项德、庄宝玉一字不识,听说要学文化,心里直嘀咕:“我们当警卫员的,枪打得准就行,认字干吗?”而张老抓大家的学习却很认真。一天,庄宝玉正在值班,张老走了进来,问:“小庄,你的练习本呢?快拿来给我看!”宝玉推说正在值班,张老坚持要他去拿来。小庄忙连忙回屋拿本子,因本子还没写姓名,他急匆匆把名字写上给张老送去。张老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叫庄宝玉呀!”“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不是宝玉?”小庄定睛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原来,他在匆忙中把庄宝玉写成了“庄宝宝”。在张老的督促下,大家每星期要交一次作业,由张老亲自过目。他看完作业,常鼓励:“很好,有进步。”写错了字,当即指出。所以,同志们学习都很有长进。庄宝玉在回忆这段学习生活时,无限深情地说:“我学文化就是在张老身边开始的,如果不是他严加督促,可能我至今仍大字不识一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