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作者:[美] 麦克·雷诺茨
《打赌》作者:[美] 麦克·雷诺茨
张会森 译
列克斯·莫兰拨了一下戴在手上的电视电话机的拨号盘,看了看屏幕上出现的指针。一个声音告诉他:“差两分八点。”
列克斯·莫兰哼了一声,扫视了这套拥挤的住房。是啊,该行动了。他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自己的通用信用卡,把它放进标准型的电视电话机的投卡缝里,对屏幕说:“请把信用卡结算一下。”
过了几秒钟,机器人回答说:“您这上面是白西克公司股票十张。活期股息存款还余一美元二十三美分。”
“一美元二十三美分,”列克斯嘟哝道,“我真没想到手里就剩这么点儿钱了。”
他拨了信贷部的号码。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一张面孔。那是正经、严肃又有点儿不耐烦的面孔。
“我是杰逊·梅伊,白西克公司殿息信贷部主任。”
列克斯·莫兰把通用信用卡放到屏幕跟前,说:“我想预支股息。”
“请等一下。”
梅伊按了一下电钮,看了看他桌子上的计算器屏幕里显示出来的答案,对莫兰说:“您已经预支两个月的股息了。”
“这个我知道,”列克斯·莫兰嗫嚅道,“不过,我有个特殊情况……”
“莫兰先生,谁都说有特殊情况,”屏幕上的梅伊不客气地打断了莫兰的话,粗声粗气地说:“从您卷宗中可以看出,您一直是在您的红利项目下预支可能支到的钱款。政府要从这种预支中提成的,归根结蒂,这样对您是不利的,莫兰先生。”
“我知道,这我知道,”列克斯·莫兰说,“不过,我碰到了一连串倒霉的事。”
“这回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我的哥哥病了,我得帮助他。”
“您的哥哥住在哪里,莫兰先生?”
“在巴拿马城。”
“请等一下,”梅伊回身转向了桌子上的另一个屏幕。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对莫兰说:“莫兰先生,卷宗里并没有记载你有个哥哥。我们不能接受您的请求。还要指出……”
“还有什么?”列克斯·莫兰厌烦地说。
“企图欺骗信贷部主任是违章行为,但不关紧要。对此,我不会采取任何报复措施,可这种违章行为要记载下来。”
“随你便好啦,我不在乎!”列克斯·莫兰生气地关闭了电视电话机。
莫兰三十出头,体格健壮。他那张脸虽然不能说难看,但却是饱经风霜的样子,仿佛它的主人打过仗,斗过殴。不过,实际上他既未打仗,也未斗殴。
列克斯·莫兰接通了超级市场玩具部,把通用信贷卡放进电视电话机的缝孔里,对着屏幕伸了大拇指,选购了一支价格仅七十七美分的手枪。
过了几分钟,他从自动送货机的接收盘上取出那支手枪。手枪很小,不过从一定的距离上看,满可以使人产生畏惧感。
莫兰又拨了报刊门市部的号码,选购了一份两周前的专门刊载讣告消息的一张旧报。他选了讣告上提供的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号。
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严肃的同时带着询问的神情的面孔。
“是华西利斯先生吗?”莫兰说。“我是罗伊·马柯德。”
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人有六十多岁,一副贵族派头,不过,显得很疲惫。
“有何贵干,马柯德先生?”那个人冷冷地问道。
“我刚从外地回来,知道了这个悲痛的消息。我,请原谅,华西利斯先生,我是杰里·杰洛姆的朋友。”
屏幕上那张面孔似乎亮堂了些。
“我曾听见杰洛姆谈过您。不过,他朋友很多,有的我不认识。”
“先生,我仅向您表示衷心的哀悼。我手里保存了杰洛姆的某些遗物,我想我应该归还给您。”
“那太好啦,年轻人。我九点有空,我将抽出几分钟接待您。”
“好极了,先生,我一定准时去拜访。”还未等对方再说什么,列克斯·莫兰便掐断了电话。
他不敢回自己家中去取气垫车,因为他知道计算机登记他的每一次出车情况,侦探可能根据他的通用信贷卡的号码盯住他。他走了几条街,来到公共气垫地铁车站,把信用卡放进投卡缝。这时他想起,因为买了个玩具枪,他的名下只剩几美分了,如果他的计划告吹,那么,就连返回的车票都买不起了。他从地铁出来,直奔华西利斯家。
在大门口,有一个监视人出入的屏幕,他就对着屏幕说:“我是罗伊·马柯德。我约定会晤华西利斯先生。”说完,就走进了自动打开的大门。
在楼门口里,有两个电梯,他进了其中一个,通报说:“弗朗克·华西利斯先生家。”
当莫兰从电梯里出来走进房间后,他一下子呆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穿着黑衣服的人不是华西利斯。
这个人以傲慢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说:“是马柯德先生吗?主人在办公室等候您哪。”
主人?华西利斯有个仆人!?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可真够新鲜的——一个活的仆人!从讣告中可知,华西利斯先生属于高贵世家门弟,但莫兰没想到,他豪富得有活的仆人侍候!莫兰跟随仆人走过宽敞的走廊,来到华西利斯办公室门前。仆人彬彬有礼地敞了敲房门,房门打开了。
老华西利斯真的是在等候客人。他坐在舒适的安乐椅上,打量着莫兰。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些邮票,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放大镜,他显然是个集邮爱好者。
“啊,是罗伊·马柯德先生,杰洛姆的朋友。请进!”
华西利斯和仆人一样,他也以评头品足的眼光端详着莫兰的脸和衣装。他微耸眉头,接着说,“马柯德先生,有何见教?”
列克斯·莫兰瞅了一下仆人。
“你可以出去了,弗兰克林。”华西利斯说。
弗兰克林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列克斯·莫兰掏出了小手枪,把它向华西利斯亮了一亮,然后,把握着手枪的手插进衣袋中。
老华西利斯惊恐万状:“你……你……是强盗?”
“我可不这么认为,”莫兰说道,“我不过是想生活得好一点儿。既然掌权阶层不给我,我只好自己动手拿了。”
“你这样干是愚蠢的,青年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列克斯·莫兰神气十足地摆弄衣袋中的小手枪。
“在我们这个时代,犯罪分子是注定要受惩罚的。社会找到了适当的方法来对付强盗和小偷,现在干小偷小摸的勾当是极不合算的。”
“华西利斯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想干的是小偷小摸呢?”列克斯·莫兰冷笑道。“请把你的信用卡拿出来。”
“我的活期存折上的钱只能由我使用。我不会把这些钱送人,也不会去赌钱输掉;我不会扔,别人也别想从我手中拿走。只有我自己可以使用我的股息。”
“这还得走着瞧。现在请把你的信用卡拿出来!”列克斯·莫兰又在衣袋中摆弄了一下手枪。
老头儿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从上衣的内兜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皮钱夹打开,拿出一个通用信贷卡,把它送给了莫兰。
“你家里一定也有自动送货接收机了?”莫兰问道。“啊!可真够大的!这可是你们上流社会生活的优越性,华西利斯先生。你若是看到我那狭小的住房中的微型接收机你会嗤之以鼻的,若想买什么象样的东西,我只好使用我们那个人口众多的大院里公用的接收机。”
莫兰在接收机前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华西利斯。他把信用卡放入自动机,说:“结算一下信用卡现金!”
很快,机器人就回答说:“这里是白西克公司股金二千零四十六个股份。信用活期存款为四万二千二十九美元零八分。”
莫兰拨了越级市场的号码,定购了一支38号手枪和一盒子弹。他想了一想,又拨照像器材部,要买一架“宾塔司”照像机和一盒胶卷。
“要买就买点儿象样的,”他对老头子说。“既然要动用你的活期存款,那就狠狠动用一下。”
“随你的便!”华西利斯发火了,喊了起来,“我只要报告遭到抢劫,有关当局就会赔偿我的损失。”
列克斯·莫兰又接通了男子服装部,不慌不忙地订购了一套衣服。
“现在可要干一件大事了。”说完,他接通了珠宝部,选购了一枚价值两千美元的戒指。接着,又和旅行用品部通话,买了一根长绳子。
“就这么些东西吧。现在请您到电视屏幕跟前来,把手挨在屏幕上。”
“我若是拒绝呢?”
列克斯·莫兰冷笑了一声:“这对你有什么呢?你自己说的,只要你声明失盗,有关当局就会赔偿你的损失呀!你不会担什么风险的。”
那老头子嘴里嘟哝着,走到接收机跟前,带着十分鄙夷的神情,把右手大拇指挨在了屏幕上。
过了一两分钟,预约的东西部出现在自动送货接收机中了。
华西利斯返回到他那舒适的安乐椅上,列克斯·莫兰则把刚刚送到的手枪装上子弹,换上了那套新衣服,把照像机挂在肩头上。他十分珍爱地看了看戒指,然后把它装进上衣的内兜里。手枪,他也放进了衣兜。
“我本来还想再订购几件东西,后来一寻思,算了,因为一下子从信用卡上消掉这么多的钱,说不定哪个继电器会烧坏,引起银行的工作人员惊慌不安。”
“强盗!”华西利斯咬牙切齿地说。
“何必动肝火呢?人家不是赔偿你的损失吗?”列克斯·莫兰说着拿起那根长绳,“我先把你绑起来,然后再处置弗兰克林……”
列克斯·莫兰从华西利斯家出来,意识到他得步行,因为他本人的信用卡的活期存款都不够买一张气垫地铁的车票了。
幸好要走的路并不远。路上他把那支玩具手枪扔进垃圾箱中。现在,他手里攥着的可是一支真手枪了。
这条街上有几家私营小商铺,他选择了一家最小的铺子。
一个五十来岁的沉静的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迎接他:“先生,你想买点儿什么?”
列克斯·莫兰显得不大有把握地说:“我想您这里也收购私人的物品吧?”
“是的,我也买也卖。您想卖什么东西?您先生贵姓?”
“亚当斯。”列克斯·莫兰说。“我叫季摩梯·亚当斯。我有一只我母亲遗留给我的戒指。”
“请坐,亚当斯先生。天晓得家传的珠宝行情怎样。不过,可以看看……呵,这珠宝镶的框倒很现代化呢,亚当斯先生。我原以为您母亲留给您的是一只古老的戒指呢。”
“不,这个戒指是她去世前不久买的。如果我有妻子的话,我就会把这戒指送给她了。但是,很遗憾,我还是个光棍儿。”
“我买卖珠宝古玩,但不经营盗窃的赃物。您母亲在哪里买的这个戒指!”
“他在欧罗西亚度假时买的。”
“还好,不是在美国买的。”
店主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观看那戒指。
“我给二百美元。”
“二百美元?我母亲说她花了两千多美元!”
“那她是花冤枉钱了。这种东西很不容易脱手。”
“您给三百美元吧。”
“好吧。”店主同意了。“我吃点儿亏算啦。”
“就这么说定了。”莫兰掏出自己的信用卡,把它放进交换机的投卡缝里。
店主把戒指放进保险柜里,同时取出自己的信用卡,把它装进交换机的另一个投卡缝里,然后对交换机屏幕说:“请从我的信用卡上转出三百美元!”
“手续办理完毕。”机器人很快就回答道。
列克斯·莫兰拿起信用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毕竟是抢劫。”
莫兰匆匆忙忙地向地铁车站奔去,他想尽可能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大约中午,他走到地铁。这时,他感到肚子饿了。不管怎么说,三百美元毕竟是三百美元,他可以在自助餐厅美餐一顿了!
莫兰在一家餐厅里找了个中意的位置坐下,呆呆地望着菜谱。他把信用卡投进桌子上的一个缝里,把大姆指挨在屏幕上,订了一个鸡雏和一杯海水饮料。
当然,吃饭前先来一口威士忌才美咧,但他没有那么多的钱呀!
他手上的电视电话抓响了。这是至要频道的讯号,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使用这一频道呼唤他。然而,出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人。不仅陌生,而且样子凶狠。
“我们是警察局。列克斯·莫兰,你因为企图破坏通用信用卡条例而被逮捕了!你必须立即到就近的警察派出所投案,否则将加重处罚。”
“去你妈的!”列克斯·莫兰骂道。
他掐断了电话,惊慌不安地瞅着灭了光的屏幕。人们已在搜捕他。真见鬼!他甚至连回自己那个狭小的住所都不可能了。他现在得跑开,躲起来。
为了什么呀?
为了那微乎其微的三百美元!而这三百美元又不能使用,因为任何一台电脑都能测出他来。他们也能探测出他手上的电视电话机的方位。于是,他厌恶地想从手腕子上摘下那个电视电话机。正在这时候,屏幕又亮了:
“全体市民请注意!现在,全城搜捕罪犯列克斯·莫兰!此人持枪行抢,出卖赃物。我们呼吁全体市民协助我们逮捕该犯。现在公布该犯的面貌。”
莫兰看到屏幕上映出他的照片时,简直腿都发软了。幸好这是一张旧照片。
他把电视电话机从手腕子上摘下来,扔在墙角里,撒腿就跑。他跑在大街上,耳听远处传来了强音警笛声。一定是追捕他来了。
莫兰亮出手枪,拦住了一个行人。
那个人看了看莫兰的装束,又瞧了瞧手枪,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莫兰的面孔,猛然大悟似地说道:“呵,你就是刚才电视上示众的那个罪犯呀!”
“正是。朋友,快点儿叫一辆出租汽车!”
那个人被迫只得照办。他拨了电视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一辆气垫出租汽车从街角驶了过来。车门自动打开。
“快把信用卡放进去!”
当那个行人往缝里放信用卡的时候,莫兰已经坐到了汽车的后座上。
“把大拇指挨在屏幕上!”莫兰命令道。
列克斯·莫兰猛地探出身子,从那个人手上摘下了电视电话机,装进自己的衣袋里。他从交款缝中取出信用卡,把它还给那个行人。
“结你,你以后可别说我没有帮过你的忙。你想想,如果你没有信用卡那该多糟糕。”他关上了车门,于是,出租汽车就开走了。
“请加到最大的速度!”莫兰对屏幕说。
“好的,先生。”机器人回答道。
长时间地呆在出租汽车上是危险的。如果那个被拦住的笨蛋去警察局报案,那么,他们所有的电脑都会开动起来搜寻他。当然,莫兰也不是傻瓜。他不会去他原先报的地址的。
大约走了一里半路程,莫兰让汽车停住,他开门下了车,让汽车空着向前驶去。他拐进了另一条街。
装在衣袋里那个电视电话机的蜂音器响了。他掏出那机器,按了一下那个微小的操纵杆,以免他的形象传入。屏幕上又出现了那个官员的面孔,重又宣读了通缉令,并补充说,当莫兰叫出租车时,曾被人看到过。显然,被他拦劫的那个行人向警察局报了案。这就是说,警察们已经知道他劫走了那个人的电视电话机。莫兰只好把那电视电话机扔到了污水沟里。
必须赶快躲藏起来!莫兰想出了一个主意。
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厅,他早就听人家说过这家资厅,但他从来也未去光顾过。走进楼里,莫兰登上了通向楼顶上那家远近闻名的《美食者》餐厅的电梯。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莫兰巧妙地装做经常出入高级饭店的样子,由餐厅招待领着进了雅座单间。列克斯·莫兰此生中还没有看到过用活人来作招待的餐厅呢。但是,此时此刻他没暴露自己的惊异,仍装做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您一个人吗,先生?”餐厅招待问道。
“是的,一个人,”莫兰不动声色地回答,仿佛他一生尽在豪华的餐厅单独用餐似的。
“最好是肃静一点儿的地方,我想思考一些问题。”
“好的,先生,请到这边来。”
莫兰对给他安排的地方很满意。在问好了要什么酒和菜之后,招待便走开了,让莫兰一个人独自呆在那里。
莫兰从肩上取下照像机,拿出华西利斯的信用卡,用照像机拍下了华西利斯的大姆指指纹。眨眼间,照像机的暗盒就把指纹照片洗印出来了。
饭菜和酒都特别可口,不过,不可在这里久留。莫兰没有等到送饭后的甜食就站起身来,忙着去算账。
收款员坐在屏幕后,餐厅招待也在那里,他们见莫兰来结账,感到困惑莫解。
“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需要立即去办理,”莫兰慌慌忙忙地说,“等我回来后再上甜食,同时替我看管一下我的照像机。”
招待向莫兰的桌子望了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确放着一架照像机。
列克斯·莫兰象一个人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办似的离开了餐厅。
莫兰走出餐厅后,做了一个鬼脸。照像机只好牺性了,反正也不需要它了。
他朝一家最近的旅馆走去。心想,只好冒险碰碰运气了!如果看门人认出他来,那就糟了。
“我需要一个单间。要带洗澡间和会客室,我可能要接待客人。”
“好的,先生。请吧。您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我刚从海边来,想买几件衣服。加里福尼亚的服装样式太蠢了。”
“您先生说得对。请办理登记手续吧!”
“我先看看房间。如果我相中了,我就在那里办理好了。”
“我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先生。我建议您先看看A号房间。”
A号房间位于最高一层楼上,莫兰生来未住过如此讲究的房间。他走到屏幕跟前,说:“房间很中意,我租下了。”
“谢谢您,先生。请您把信用卡放进投卡缝里。”
莫兰深深叹了口气。他从衣袋中取出华西利斯的信用卡,把它投进缝里。然后,他取出在餐厅里拍摄的华西利斯指纹的照片,把它按在屏幕上。
“谢谢您,先生!”机器人说。
听见这话,列克斯·莫兰心里才托了底,喜笑颜开。他终究把他们骗成功了!他拨了拨电话号码,对着屏幕说:“请给我送来一瓶白兰地,一瓶威士忌,一瓶别尼迪克丁蜜酒,一瓶沙特列斯甜酒,要黄色的。如果没有特制的,普通的也行。”
“好的,先生,马上就送到。”机器人回答。
列克斯·莫兰先喝了一口威士忌,味道好极了!吃什么菜呢?对啦,他很想吃点儿鱼子,于是,又要了一盆鱼子和炒鸡蛋,烤鹿肉和熏鲟鱼。他酒足饭饱,吃力地走到沙发床跟前儿,一下子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觉得毫无醉意。自动小桌把早餐送到床边来。那是一杯新鲜的芒果汁,一盘煎鸡蛋,还有鱼籽、咖啡。他一边吃着,一边发出满意的啧啧声。
“好啦,”他吃完早饭,惬意地笑了笑。“该干事儿啦。”
他走到屏幕跟前,拨了超级市场男服部的号码,买了一套运动服,又预订了一辆气垫运动车。
大约十点十分左右,房间门上的屏幕亮了,上面露出了两个人。
“走吧!”一个穿便衣的人厌恶地说。
另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看了看房中买来的东西,说:“真有你的!”
大街上有辆警车等着他们。穿警察制服的人坐在方向盘后,穿便衣的则和莫兰一起坐在车子的后座上。
“你一定玩儿得很痛快啦。”警察说。
列克斯·莫兰却哈哈大笑起来。
警察把莫兰送到了警察分局。他们一起上了三楼,站在分局局长马尔温·鲁赫林面前。
“你干的真不错!还搞了辆运动车!你简直想象不到华西利斯是如何大叫大嚷!”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慌神了。”列克斯·莫兰说。
“好一个‘慌神’,说得倒轻巧。他若是吓死了该怎么办?还有那个行人,你是用真手枪威逼他……”
“你不是希望一切象真的一般吗?所以,我就这么干了。”
原来,莫兰演的是一场真做的假戏!
莫兰看了看那两个押解他的警察,看着他们两个疑惑莫解的神情,忍不住地笑了:“怎么?莫明其妙吗?好吧,我告诉你们。”他喝了一口鲁赫林递给他的冰镇汽水,接着说:“前天,我和我的朋友鲁赫林在咖啡馆里谈起了社会与犯罪的关系问题。我的朋友说,科学与生产的发民使犯罪率在不断地降低。某些具有犯罪动机的人,也因为侦缉手段的现代化而感到犯罪后难逃法网,从而不敢轻易以身试法。我对此表示不敢苟同。因为我是一个社会学家,我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更何况,社会福利的发展也还远没有达到可以消除犯罪心理的程度。我的朋友很不以为然,他说,一个人如果知道他无法享受五个小时以上的犯罪所得的话,又为什么要去犯罪呢?我知道我难以说服一个警察局长的骄傲的心。于是,我们就打了个赌,我将使他的下属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抓不到我这个‘刑事罪犯’。如果必要,时间还可以更长些……”
“好啦,”马尔温·鲁赫林叹了一口气。“我们这回打赌,算你赢了,你竟然躲藏成功!身无分文,居然过了一天一夜神仙般的日子。虽然我输了,可是也有收获,通过这次演习,暴露出来我们侦缉工作上的漏洞,叫你钻了些空子。我要是把这些漏洞都堵上,看你往哪儿跑!”
列克斯·莫兰笑了笑,说:“还想打个赌吗?”
(译自苏联《ВОКРУГ СВЕТА》杂志 1975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