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爱情》作者:弗朗耐特·贝尔金
《荒诞爱情》作者:弗朗耐特·贝尔金
美好的愿望不一定就能实现,但如果真的实现了,希望越大,所得到的回报也越多。因此,哥蒙公爵领地的继承人的名字就是:如橡树般屹立于敌人面前的人。然而虽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外表果然如此的人,但是大家只是简洁地叫他“橡树”,或更简称“大树”。
他很了解他的未来,这一点也给了这个求婚者以更大的信心(别人看来是过分大的信心)。他的未来是这样的:继承他父亲的领地,成为娄兰国的国王;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同科达男爵领地的联姻;培养未来的小公爵以继承祖业。这是困扰“大树”一生的问题。说真的,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
因此,他惴惴不安地来到香粉女巫佳丽的小屋,双膝跪下,面带惊慌,双手不知所措地伸出。生活本身就是复杂的。
“可是我们已经计划将来结婚的,”他说:“现在我父亲已经同意你当我的妻子了……”
在小屋的里边小女巫使劲地跺着脚,“第二个妻子!”她喊道,从工作台后绕过来,随手抓起摸到的一根杵向他扔去。
“大树”用前臂挡住了投掷物,感到很惊愕。“佳丽你听我说,我和贝来达的婚姻根本没有意义,只是为了加固同科达公爵领地的联姻。”
佳丽随后又扔出了一个研钵。
他低头躲过,“这可以使边境免于战争。”
一个木勺打在了他的胸部。
“国王本人也批准了并且派出了使者……”
她扔出一个罐子。
他用棒子把它打了出去,一团烟雾飘飘悠悠地撒落到地上。
普通人如果在女巫的房间里遇到突如其来的粉末就会感到很害怕的,然而“大树”却很勇敢。只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当我和你结了婚,人人都会知道未来的公爵娶了一个女巫为妻。”他撞倒了边上的一只大木碗,“那么就没有人敢……”
“啊,我的重要性就是这个呀?”佳丽喊道:“就是用来吓唬你的敌人,是吧?”
她抓起炉边的一把扫帚,用它狠狠地打在他的头上。
每个武士都知道,战斗中可怕的不是敌人的数量,而是真正起作用的人的数量。这个受惊的求婚者开始小心地向门口退去,边退边用手臂作掩护。
“父亲向我解释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很简单!唉哟!佳丽,你不能理智点吗?”
她停止打了,透过扫帚怒视着他。
“鬼话!”她尖叫着,又一次猛击他。
公爵的儿子现在几乎跑到了外面。“我过会儿再来,然后我们再谈”。他说。
“别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扔出了扫帚,他逃开了。
佳丽一直对自己的命运充满信心,这和她的未婚夫一样,不过这天早晨她改变了想法:“我永远不会当你的第二个妻子!”
她狠狠地关上了门,不过这回谁也没碰着,她踢了一脚翻倒的罐子,白色的粉末喷了出来又落到了地上。
佳而没去理它,那些只是发酵用的苏打。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从架子上拿下东西,又砰地把它们放回去。
“记住,佳丽!”她告诫自己道:“总会有办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妈妈不是总这样告诉你吗?”
她砰地把罐子放到工作台上。
“我想要的是”大树“,我曾经赢得了他,我还想再要他一次。”她沉思了一下,“但是怎么样呢?”
佳丽在她的小屋里绕着,愤愤地整理着那些东西,她的愿望索绕着她并且越来越清楚了。她想要的是“大树”,但是眼下她就是想同他打架。
佳丽的妈妈说得对,人们总会有办法做成他们要做的事的。
有人敲门。
“女巫生病了!”佳丽喊道。
敲门声还在响着。
“女巫今天不营业!”她的喊声更大了。
门还在敲。
“走开!”为了强调她的话,她捡起一个卵石放到一个装粉末的信封里把它抛出了窗外。
粉末的作用是使受害者长出卵石大的脓疤。虽然不是很严重的诅咒,但确实令人讨厌。佳丽突然觉得想到处发泄她的烦恼。
罪恶,即使小的罪恶也会有报应的。她很快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后诲也没有用了,就随它去吧。谁没有疱就让他长去吧。
佳丽得意地点点头。
外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喊声,信封又飞了回来。
原来门外是个会念咒语的女巫,而佳丽手里只有几种轻飘的香粉。
佳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她就把门推开了。
“谁胆敢来骚扰女巫的私宅?”她极其傲慢地问道。
门外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神情严肃的男子,他的胸铠和头盔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戴起来看上去那样的傻气。在他的后面有一辆精致的拉着窗帘的汽车。两根木杆从前到后穿出来,大杆中间四个彪形大汉像一群动物一样抬着汽车。前边两个后边两个。他们在烈日和重负下显得阴郁消沉。
车里传出一声喊叫,佳丽开始向车边走去她低声咒骂着,只是想放松一下自己,佳丽不懂什么咒语,车里的人不只是一个女巫,而且是一个反应很灵敏的人。香粉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中间的水没有边上的凉。她先伸进一只脚,然后到脖子着水。她抬起了下巴。
车里的窗帘打开了,一个老太太的脸伸了出来,显出活跃而好奇的表情。
那个全副武装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久仰,久仰,光明小姐。蒙格的首席女巫,娄兰国王的使者,愿我王威力永存。”
佳丽的眼睛大睁着。“啊,国王的使者,是你安排了公爵儿子的婚姻。”
车里的女士眨着眼睛。
“久仰了”,全副武装的人不耐烦地说:“你已经惹恼了首席女巫,你们这些有钱人做事就是不考虑后果。久仰!”
“报上名来”,首席女巫说道,声音干涩得像佳丽茅屋上的草。“我待会儿再教训你。”
佳丽屈膝跪倒在车前。“欢迎”她说:“阿玛的女儿,哥蒙的香粉女巫佳丽前来拜见您。”
“你就这样欢迎吗?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欢迎就是朝他扔脓疱粉吗?年轻人现在越来越不懂礼貌了,把你母亲找来。”
“唉呀,我这点力量是不能把死人唤醒的。”
“死了?阿玛死了?怎么死的?”
“因为一次不幸的没有预料到的事件,”佳丽说,“桌子上有两种香粉,一种是去肉瘤的,另一种是给弱者以力气的香粉。妈妈打了个喷嚏,粉末混合到一起,她吸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香粉总是不可靠的,”女巫说,“那么后来谁当了哥蒙的女巫?”
佳丽挺起胸脯说:“我就是了。”
“啊,不像话,你这么年轻,”她盯着佳丽说:“你太年轻,或许你的年龄被咒符压住了。”
“是这样的,”佳丽说:“我的年龄是六百四十岁,但是我把它压缩到看上去只有十七岁。”
“我明白了,但那不是个好办法,没有人愿意相信年轻女巫,我今年二十二岁,但看上去像是五十岁。”
“六十岁,”佳丽说。
那女士皱了皱眉。“你这小崽子,你不就是个香粉女巫吗?
应该教训教训你了。我路过这里是来看看这里的正规女巫的,你却用脓疱粉向我打招呼,真是不可饶恕。“
“这不该怪我”,佳丽说,“您要是想让我知道您是一个重要人物,您应该事先通知我一下,您的人只字未提您的情况,而表现的却像是一个来找麻疹粉末的人。另外我今天也不顺心。”
“别找借口。我这一周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可处理,我也一直很烦燥。”她思索着看了一会儿。“我要把你变成一团烟雾。”
佳丽毫不犹豫地说:“太好了!”她含蓄地说:“我一直就想变成一团雾!飘到蒙格城堡的护城河上方,在烟雾里吞食国王家里废墟上飞出的苍蝇。晚上我再坐到您的窗下唱些情歌对您表示感谢。快点发出您的咒语吧。”她跺着脚说。
光明小姐用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划了一下,“看样子这还不够惩罚你的。”她说。“或许我应该把你变成一个魔鬼。”
那个全副武装的人用力地抽出剑。
佳丽根本都没看他一眼,“那更好!”她喊道。“那我就会扮成你所见过的最能的一个魔鬼,让人们祖祖辈辈一谈到我就会闻而生畏,快想一下把我附到谁的身上?”
光明小姐停了一会,看上去很严厉,“啊,我没有工夫干这事。”
她向后甩了甩袖子,“你这个愚蠢的东西,竟敢招惹我这样的首席女巫,我可是能随意呼唤恶魔的呀!”
“恶魔!”佳丽说。“用这个来避免那种脓疱粉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算什么首席女巫,我可以这样说吧?”
光明小姐没理她。沉思了一阵,一边念咒语,一边开始抖动起来,只在空中抓挠几下就……
一股似烟非烟的东西出现在她俩之间,佳丽向后退却了几步,然后从烟中出现了一件固形的东西。
它丑得难以形容。它的形状忽动忽停,很难说它像什么,不过每一个形状都是那么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她喘着气,想尽力躲远一点儿,踉跄着跑开坐到了一个灰堆上。
光明小姐没有理会佳丽,她朝着那个东西呼唤着。
“注意听着,记住你的特点,我命名你为小笨笨。”
那个东西边扭动边哭泣。
“根据今天的魔语,你将起依附作用,直到死亡来解救你。”
那个东西吱吱地叫着。
光明小姐指着佳丽说。“她就是你要跟随的,快去吧!”
那个东西向光明小姐的方向做了一种鞠躬礼,然后像猪一样盘踞在佳丽的脚下,深情地望着佳丽。
佳丽盯着它,哑口无言。“小笨笨?”她心想。
光明小姐沾沾自喜地看着。“它像人类一样是很有感情的,不过它没有什么企图。它不能像我这样控制自己的本性。
不过它对你可是个永远的麻烦,你记住今天吧。“
佳丽笑了,“你用小笨笨来诅咒我。”
光明小姐镇静地说:“我可以呼来一个魔鬼,可是对付你还用不着那样的咒语。”
“您说得对,我是该受到惩罚,不过您把它拿走,我倒希望见到您的恶魔。”
光明小姐嘴略微抽搐了一下,好像是喝酒时突然喝到了醋一样。“你别激我。”
“我没有激您,把您的最坏的东西拿出来吧,难道这就是最坏的吗?”
首席女巫用一只干瘪的手指点着她说:“你记住,你惹恼了我你会后悔的,今天我兴致不错,暂且饶了你。”面带气愤地向她的手下人挥了挥手。他收回了剑然后命令车转向。
这些抬车人哼哼哟哟地,似乎非常吃力地应付着这个机动工具。
佳丽大笑着。“求求你了,别跟着我。”她说着,蹒跚着向车走去。汽车戛然落地,如果这些抬车人都有巫术的话,哥蒙就会成为一片瓦砾。光明小姐猛地把窗帘拉开。
“离我远点,你这个小崽子!你去,把她赶走。”她像那个全副武装的人作了个手势。
他抽出剑,削掉一块袖子,走到佳丽面前,把剑一扔。那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正好对着一个刚要抬车的人。他畏缩了一下,失去了控制。而另一个抬车人赶紧控制了一下车,但还是没把住,车倒了过去。光明小姐发出了一声非女士的惨叫。
佳丽笑着,举起双手向后退去。
全副武装的人怒气冲冲地抽回剑,跟在车后,渐渐地消失了。
佳丽叹着气,仔细地观察着那个东西,她陷入了沉思。
它真是令人讨厌到了极点,佳丽一看到它就觉得恶心。
她轻声地说:“我的一天还没算完呢。”
但是事物不会自己解决的。她伸了伸胳膊,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小屋开始收拾那些粉末。
不一会儿,她就把一个架子立了起来,打破了一只泥碗,弄撒了一半的东西。她紧紧地咬着牙,叫着小笨笨一起出了房门,下山去了。
哥蒙依偎着公爵的城堡,就像一群小猪围住了一头母猪一样。佳丽的小屋离城堡不太远。她得穿过城里才能到达森林。
在她穿过街道的时候,小笨笨尾随其后,小鸟们飞入森林;松鼠们从树枝上掉下来;小狗们跑开又撞到墙上;小猫们一个接一个地绊倒在地;妇女们也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孩子。
对于这种状况,佳丽也无能为力。她一脚接一脚地踩着自己的裙子边,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她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
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屋四十多步远的地方,她指着地面对那个东西说,“你现在得听我的,我要你粘在那个地方,就在那,直到我来叫你。”
然后她转过身走了。
当她走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看时,她看到小笨笨呆在她指定的地点,忧伤地注视着她。
回到她的小屋,佳丽飞快地调制了一种隐形粉末。
她快弄完时,那个东西回来了,显得孤独而忧伤的样子。
看样子它很需要陪伴而没有保持佳丽的命令。佳丽叹息着,轻轻地撒了一点粉未在它的身上。
隐形粉没有完全起作用,只是把它的眼睛弄歪了,一旦正眼看它就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佳丽这样做的时候,仿佛在强烈的阳光下看到石头上泛起的一堆灰尘。
“这样才好,”佳而对它说,“不过我想现在还是让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吧。光明小姐的咒语很特别。‘根据今天的魔语,你将起依附作用’。所以我要造出一种能把你我分开的魔物来,唉呀!”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开始挑选粉末,把那些能使人长久幸福地结合在一起的粉末放在一边。
然而她在挑选时显得很笨拙,不过当她找到细心整理的办法时,她弄撒的少了些。然而过分的集中精力使她感到很疲倦。这使她很烦躁,再加上天又这么热。
一声很客气的敲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大树”,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愁容。
“佳丽,我们最好是谈谈,”他说着。一只苍蝇在他的头顶飞来飞去,他一掌打在自己的眼睛上。
“我未来的新娘贝来达已经来参加订婚仪式了,我没跟她提到你,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一个普通的哥蒙公民的身份去见见她”
佳丽喘着气说:“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
“大树”眨了眨眼睛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希望你能道歉!”
“我?道歉?”“大树”说,“是你像发疯了似的把我赶了出来。”他的声音像受伤害一样。
“我原以为你爱我呢?”佳丽说,声音很低。
“爱情是另一回事。难道你就不明白什么是政治联姻吗?”
他的左边的袜子在脚脖处打了十卷。
“如果你总想着政治联姻,那么就让那个女人和你的弟弟结婚吧。他总是为了真理像一头斗熊一样的好战。”
“佳丽,懒熊今年只有四岁,不管怎样,我是哥蒙的继承人,我有责任。”
“你的责任管我什么事7 ”
“你越来越不讲理了。”
“是你没有心的,根本不是我的错!”
“大树”站得直了一些,后脊骨嘎嘎作响。“你要知道,我父亲是一个非常倔壮的人,啊,不,倔强的人。他要是听说你拒绝了我,他会感到受到了侮辱,那时他怎么也不会再答应了。”
“那好吧,你就做你父亲的乖孩子吧!根本别考虑你所爱的人的话了!请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做你的小妾的。”
“大树”的两眼气得眯成了一条缝。“等你理智一点时,我们再说吧!”
“别妄想了!”
他转过身去,蹒跚着大踏步地向城堡走去。
佳丽闷闷不乐。转向身后飘动的东西说:“你跟在我的后边,现在我命你跟着他去!”她说着用手指向“大树”的背影。
一股波动似的东西,尾随公爵的儿子下了山。
佳丽狡黠地笑着点点头,这样解决太好了。“大树”肯定会在刮脸时刮破自己,绊倒在楼梯上,喝酒时弄洒了,伤了他的政治上的妻子,在谈判中结结巴巴,在大使面前胡说八道,多么好的景象啊。
但是另一幅景象也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像闪光的珠宝一样:她和“大树”手挽手,漫游在恬静而安逸的乐园里,从来没有人像他们这样的幸福和亲密。
她还爱着他,就是这样,真诚地爱着。
愚蠢,目光短浅的家伙;不行,我不能让小笨笨和他呆在一起。另外。她以前使的命令也不长久,那个东西肯定会时常回来的,因为它只是听从今天的魔力。而她的魔力又没有光明小姐的大。
佳丽生气地坐在了门外的长凳上,就像以前她摔盆摔罐时的样子。
要是她多注意听听妈妈以前的教导就好了。她那时是多么傻呀,她本来可以学到很多世界上的奇妙的技术的。是谁让她的妈妈早早地离去而只留下可怜而幼小的佳丽呢?
她抬起头,只有一块破石头,根本做不成一只锤子。如果她设法摆脱这个东西,也许她还能利用它一下。
她带着这个新想法,重新走进屋里寻找新的对策。
她还没开始干,又有人来敲门了。这一次她没有像早晨那样做,而是去开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女子,在这样热的中午却戴着面纱,看样了是不想让人在女巫门前认出来的。
“我今大没有爱情麻醉药,明天再来吧。”佳丽说。
“请你行行好吧,漂亮的小姐。”高个的女子边揭开面纱边说,还不时地回头张望一下街上。“请允许科达男爵领地未来的继承人贝来达进到你的贵居吧,祝愿科达领地永远富庶。”
“贝来达”她惊叫着,“是你!”
“小点声,你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啊?”那个小个子的女子说。她摘下头巾,深褐色的眼里满含泪水和激情。“你一定得帮我!”她绝望地低声说道。
佳丽十分好奇地把她们迎进小屋。
贝来达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听着听着,佳而坐到自己的工具上,直起身来说,“那么你的情人是兰克,对吧?”
“是兰特,兰特,米勒家的大公子。”
“你认为这个兰特还在爱着你吗?”
年轻的女男爵仰面寻视,眼里闪着泪珠。“噢,是的。兰待爱我,我像了解我自己一样的了解他。我一定得解除婚约!
我一定得让公爵放弃我!小姐,请给我我想要的粉末吧,把我变丑吧,这样公爵的儿子就不会娶我了。“
“相信我吧,我想帮助你,”佳丽充满真情地说。“但是我听说公爵的儿子和你结婚并不是因为你的美貌,而是”她皱了皱眉,“男人真是堕落呀。你也别对兰克那么痴情。”
“是兰特,但是我敢确信。噢,小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恋爱过?”
“不,”佳丽说。“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说不要把一切都寄托在对男人的爱情上。一定要放松一下,我想我也有同样的毛病。”
她在粉末中找到了隐形粉。她称了一点,然后把它装在了她叠好的黄色信封里。“拿着这个,把它撒在你身上,我想公爵和他的儿子会重新考虑你们的婚姻的。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在你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即将走向订婚仪式时再撒,明白了吗?不,不要钱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我希望它会起作用的。”
贝来达眼里闪着感激的泪花,接过了信封。
当她们带好面纱和头巾离开后,贝来达笑了,“最猛的风暴过后总是会有鲜花出现的。”
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又开始整理粉末了,心里重新充满了信心。
“大树”把他娶新娘的一切想法抛在脑后,信步来到他父亲的军械库里。这个未来的公爵很喜欢这个高大敞亮,通风良好的地方。这里装满着雄伟重要的器械,还有一些勇敢的武士留下的武器的残骸。刚刚长到他父亲腰带高处的时候,“大树”就知道在这里他应该学到如何管理公爵领地所应学到的一切知识。从那时起,他也就非常勤奋,虽然他很年轻,但是在娄兰国内没有什么武器能够配得上他机智勇猛,力大无比的身体了。
但是现在,唉,“大树”遇到了一个无从下手解决的问题。
他气愤地在他所熟悉的骑士们用的器械中乱抓一气。
他边走边叨咕,最常说的是:“我是哥蒙的继承人,”然后又说,“我有责任。”还经常说:“顽固的女巫!”
在他的后面总是有一团东西在空气中游动。他精力太集中了却没有注意到。
他走了很长时间,愤怒渐渐地转成了困惑。他慢慢地停在了一只制造精美的单手战斧前面,但是斧子太重了,就连“大树”这么强壮的也有些拿不动,它挂在那些训练用的盾牌中间就像是一件装饰品。
“佳丽,你为什么这么顽固!”他突然大声喊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斧头掉了下来,还好没有砸到“大树”的脚。
不幸的是,它重重地扎到地上,离“大树”的脚很近,当“大树”被这意外惊吓得向后退却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脚被压在了斧把的下面。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双手伸出,以被绊的脚为轴转了一圈,最后倒在了墙上。
那一排盾牌,一个接一个的纷纷落下,声音一个比一个响。
这一阵喧闹过后是一片出奇的沉寂。“大树”靠墙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这一片狼藉,俨然一副钉在十字架上的样子。
然后他小心地去捡地上的斧子,用的是左手,右手的中指关节在撞到墙上时受了伤。他使劲地抓住斧把,用力一拉。
他没想到斧子竟然很容易地拉动了。由于用力过猛,他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然而斧子的重量又把他拉了回来。他的脚笨拙地拐到那些落下的盾牌中间。他想尽力避开斧子,不让自己倒在上面,但是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平衡。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能用双手举起斧子把它扔在了一边。
他还是爬倒在地上。
斧子被扔出去滑到了一堆棍棒中间,旁边是一桶箭,这些东西也都掉了下来。
“大树”双臂支撑着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这一片惨状。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他说着,却发现说话也带来了晦气。伸手去摸摸脸,发现左边脸上受了伤。
就像他的心一样受到了伤害。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是爱她的,她是怎么想的呢?我是真的爱她的,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但是怎么样能办到呢,怎样能说服一个女巫呢?
“大树”苦笑了一下,“和一个女巫结婚,就是这样!”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重重地滑坐在地上。
下午渐渐地过着。有气无力的佳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她觉得有些饿了。可是她还没有弄出能控制小笨笨的粉末。她东翻西找,在碗橱里找到一块剩饼干。她在想光明小姐所命名的“今天”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巫师们说是在最后一线阳光落下去的时候。研究月球的人说是在月光刚一出现的时候,这就难说了,要是月亮和太阳同时出现的时候怎么办。不管怎么算吧,不会有太长时间了。
要是到城堡去看“大树”那也太丢脸了。不仅能见到小笨笨,而且也会让这个蠢家伙认为是去看它了。
最糟的是她还没有办法解除那咒语,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婚礼。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厂。贝来达是可以被隐去了,“大树”也会显得很笨拙,但是要知道“大树”的父亲可是个很顽固的人,婚礼肯定会举行的。
一滴眼泪闪烁在她的眼里,她尽力把它控制住没流出来。
石头不会流血,巫师不会流泪。她还尽量保持着尊严。
一声突然而有力的敲门声使她转过头来。天很热,她没有关门。
在强烈的阳光的映衬下,一个坚实的男子的身影站在门边。“你就是巫师吧?”这个强壮的声音说。
“我就是,”佳丽说,“但是我今天不营业,你明天再来吧。”
“不行啊,”年轻人说道,回头望了望街上,佳丽只看到了他的侧身,就觉得他很强壮。他迈步进门,随手又把门关上。
“我有银子,”他说。
他拿出了一个皮制的小袋子,叮吟一声响,然后又把它放回到上衣口袋里。
“银子也没有用,你还是明天来吧。”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仿佛没听懂佳丽的话,然后走近她低声说:“我想要毒药。”
“噢,真的吗?”佳丽说,她也正想着用毒药毒死某人或许是个好主意。“为什么?”
年轻人脸绷得很紧,看样子好像要哭了似的。这使得佳丽很吃惊。如果女巫不能哭,男人坚强得如桥墩一般也不会哭的,“没有贝来达我就不能活了。”
佳丽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你的名字是兰克,对吧?”
“我的名字是兰特,”他说,“是米勒的儿子,我是科达人。”
佳丽站了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别伤心了。我们会把这一切处理好的,是的,或许能处理好。我突然觉得那个婚礼的计划要出点障碍。”
兰特也明显地振奋起来了。“真可能这样吗?”
“噢,是的,如果你在那里替贝来达说话,或许可能吧!”
“我不敢,”他失望地说。然后他又举起双拳说,“但是我敢和他拼了。”
佳丽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拳头。“不行,这样不行,你应该是在那时刻勇敢地站在公爵的面前要求拉住贝来达的手,你敢吗?”
年轻人泄气地沉了下来,“我说不好,我不敢和公爵说话,贝来达肯定会走了。还是给我毒药吧!”
佳丽叹息了一声。
“我已给你准备好了这东西,劳特。”
“我的名字是兰特。”
“不管是什么了。”她去取粉末。
她拿起了几个带着标签的瓶子,仔细看了看上边的字迹,最后选出两个。每一种里面取了点称了称,然后放到一张黄色的纸上,又把纸叠成了一个信封。
“拿着它,你一定要等到贝来达婚礼那天直到最后一分钟,当着她的面,把它喝下去,明白了吗?”
他看上去好像很迷惑,但还是很勇敢地接过了那个小包,“我明白了。”他说完走到了外面耀眼的阳光处。“我在临死之前一定得见一见贝来达穿着漂亮礼服的样子。”
佳丽冲着他的背影低声说着,“看贝来达,还是看你自己像雄狮一般的突然出现吧。”
她擦了擦前额。“还是走着看吧。”
在城堡的最美丽的一侧——西侧,有几位尊贵的客人,国王的大使,光明小姐———蒙格的首席女巫,“大树”正和他们谈着自己遇到的麻烦。
首席女巫很好奇,并不是对他的故事感兴趣,而是对“大树”这个英俊的外表感兴趣。他似乎有些什么吸引人的。
在谈话过程中,她两次把茶水弄洒。她一看到他,脑子里就浮现出这种想法。她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
光明小姐是这样解释的:她已经被这个“大树”迷住了,她越看他,这种痴迷就越强烈。
“那么,小姐,你能帮我吗?”这个痴情的年轻人说着,似乎忘却了即将来临的命运。
光明小姐狞笑了一下,“那么你想为你的新娘求一符爱的咒语是吧?”
“不是的,小姐,”“大树”礼貌地说,又继续解释了一下,“我和贝来达的婚姻完全是为了公爵的缘故,我不想为她求咒符。”
‘哪为什么?你跟我说清楚。“
“我求一符咒语让佳丽接受口来达。”
光明小姐的心一惊,“佳丽?”
“是的,”“大树”不好意思地说,“我爱的女孩。”
光明小姐眼睛眯了起来。那么就是这个香粉女巫改变了这个男子的心。她想,这个坏女人,她竟敢说我光明小姐不能呼来魔鬼。
光明小姐又笑着说,“我会安排的,你在这儿等着吧。”
光明小姐在走出屋的时候又碰倒了茶杯,并且还弄翻了一根蜡烛。可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曾是那么的灵巧。她给“大树”从蒙格带来的东西有一些茶叶,麻醉药和草药。
光明小姐从她带来的东西里选出一叶茶叶,这是一种天然的能使头脑镇静的东西。是一种催眠药。她小心地把它放在了一只烛台上,对着它用心地念了一阵咒语。
她的咒语加强了这片茶叶的功能。当她念完时,这片茶叶的功能已经超出了催眠的作用,已经变成有了盲目随从的功能了。
“这对你这个无礼的女巫就够了。你不仅能接受贝来达,而且你还将成为她的奴隶。活该。”
她把茶叶片放在一张羊皮纸上。
然后她从脖子上的钥匙链上取下一把钥匙打开了一只锁着的木桶,又从里面拿出一小瓶粉末。
一般来说,咒语巫师认为粉末是虚弱而不可靠的。如果有人发现她用了粉末,哪怕只用一次,她也会感到局促不安的。但是现在的这种粉末很特殊,光明小姐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的。
它会使任何触摸到它的人无条件地爱上她的。
她曾经用过几次这种粉末。一次用在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身上了。每一次这个年轻人都会放弃自己原来非常重要的东西,而去追求光明小姐,疯狂地爱着她。真是太美妙了。
但是这种不争气的东西总是在她已经习惯使用的时候确失去了它们的生命力,多数是自然消失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它们是由不充足的道德成分构成的。
“大树”看上去是个强壮的种子,当然值得在他身上试验一次。
她小心地在那片叶子上任意撒了些这种可怕的粉末,然后又把那张羊皮纸叠成了一个信封。
她返回到“大树”虔诚地等待她的屋子里。
慢慢地走进屋里,她的脚被地毯绊了一下险些趴倒在地上。也只有敏捷的“大树”才扶住了她,使她没有摔倒。他小心地把她扶到她的椅子上,费了两次劲儿,才终于使她坐下。
首席女巫没有感到不安,她喜欢“大树”强有力的臂膀。
此事件的发生也还能使她看清楚她所期望看到的举动。
她咧嘴笑着,指着掉在地上的信封说:“把它拿去吧,里边有一片叶子,用一点水多煮一段时间,然后把它装起来。你一定要亲自做,明白了吗?这劲很大,只需放在你爱人的茶里几滴,它就会起作用的。”
“大树”听到佳而被这样称呼了,脸一红。这红色掩盖了他脸上碰破了肿起的地方。光明小姐狡猾地笑了。
“但是你要注意,这片叶子的上边盖了一层防止它受损的粉末。在煮之前要小心地把它扫掉,明白了吗?用你的手指,这要比用刷子可靠得多。明白了吗?你要亲自把粉末扫掉。”
“我明白了,”“大树”非常激动地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小姐。”
“不用谢。”首席女巫说。她很欣赏“大树”出门时的样子,由于兴奋他撞到了门框上。
在楼上,科达未来的继承人员来达在母亲的座椅上哭个不停。她近来好像一直在哭。她的母亲,科达的寡妇王后,坐在她的旁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似乎一直在安慰着她。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口来达把头发甩在了一边,“你根本就不替我着想,你也不听我的话,我在恋爱!如果我和哥蒙的橡木结婚,那么我和兰特的事怎么办?”
这个寡妇痛苦地搓着双手。“唉,但是哥蒙的势力太强大了,公爵又是那么顽固的人。你别忘了是国王亲自提出的联姻。科达又是这么弱小的领地,我们怎敢反对国王呢。科达始终都是很忠诚的,不过你父亲在世时……”
贝来达用手使劲地砸着坐垫。“父亲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男爵夫人似乎受到了伤害。“贝来达,亲爱的,我已经尽我的努力了。当然我和你父亲不能比,因为我是个女流之辈,问题就在这里,亲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里男人是有说话权的,而女人却只能默默地尽着义务。坚强点吧。”
贝来达瞪着眼睛:“坚强点!”
男爵夫人避开了女儿的目光:“亲爱的孩子,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贝来达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我会做的!如果你不解除这个婚约,我就要……”
她把裙子一甩,冲出了房间。
夫人坐直了身子,仍在搓着手,没有办法,她的女仆没有看到刚才这一幕,一小心地走了进来,屈膝跪下,随时听候命令似的。
“这都怪我呀,是我把她宠坏了。”夫人说。
“是的,夫人。”女仆顺从地说。
“但是我在爱情方面没有宠她。”夫人说。
“是的,夫人。”
“爱情,它给人带来多大的烦恼。激起人的感情。我从来也没受过男爵,你看我们的生活多么的平静,多么的安静,多么的……乏味”
“是的,夫人。”
男爵夫人叹了口气:“贝来达是我惟一的女儿。我会尽我的一切使她幸福的。但是我又能怎样呢?噢,我的胃!玛德,快去给我拿点茶来,还有我的胃药。”
“是的,夫人。”玛德说着,又躬身行了个礼,飞快地跑向厨房。
外面,在城堡墙壁的阴影里,米勒的儿子兰特拿着佳丽给他的信封,想着里面装着死亡的方法。他凝视着口来达的富于。没有贝来达,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当贝来达同意和公爵的儿子结婚时,兰特的生活也就结束了。像别的失恋者一样,不过他的痛苦更大一些,他把他的苦衷只能讲给冷酷的城墙的石头听。
然后有一件东西,一种奇妙的东西,似乎像魔术一样发生了。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兰特的脑中也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坚定的想法,他有了一个主意。
“我们可以出走!”他喊了出来。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下意识地像一只发情的麋鹿奔跑起来。他勇敢地大踏步向城堡里走去,几乎忘记了手里的信封。
不一会儿,他在城堡迷宫似的走廊里迷f 路。
女仆玛德从厨房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和其他的茶具,壶嘴里还冒出一缕热气,盘里还有一个粉色的信封装着夫人的胃药。拐过弯,她发现站在大厅中央踱来踱去的兰特。他们互相注意了一会儿,似乎有点辨认出对方了。
这时,“大树”大踏步地走到大厅里,他一向都是精力旺盛地。
玛德瞥了一眼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认出他是贝来达的未婚夫,马上想向他行礼。
正在这时,兰特转过身来看看他是谁。当他认出他的情敌时,他惊呆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不过他的脑子没有“大树”灵敏的脚快,他只能看着“大树”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但是当他转身的时候,他撞到了玛德拿的茶盘上。她随着茶盘移动着,想尽量保持茶具不掉下去,然而却撞到了墙上。兰特伸手去扶茶壶,他的大手把茶杯茶碟碰到了地上。
玛德和兰特一个在茶盘这边,一个在茶盘那边,相互注意了一会儿。兰特赶紧道歉,玛德仍然很气愤。“大树”走起路来一向是目不转睛,他径直走过大厅,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
“你这个笨蛋!”玛德指责说。“还不把你碰掉的东西捡起来。”
“当然,当然,”兰特赶紧屈膝拾起杯碟。很幸运,这些东西是黄铜铸成的,所以没打碎。
“还有夫人的胃药,快找一找。”
兰特走到门口处拿着一个信封回来了。
“好了,在这样的地方你下次可得小心点。”
兰特像受了训似的,空着两手站在那里看着她上了楼。她是对的,在城堡里像他这样的行为可是不行的。他认定要想取得见来达的爱真得改一改他的行为。他又回到了外面。
这时玛德匆匆地检查了一下茶盘,看看一切是否摆放就绪。她轻轻地吹了一下装着胃药的黄信封,免得在从地上捡起来时沾上点线毛什么的。
她停了一下,黄色的?不是粉色的吗?啊,算了吧。
她敲了敲夫人的门。
几分钟后,兰特出现在贝来达的窗前。这可不容易啊,因为她的房间是在三楼,城堡墙壁的石头砌得又是那么严实,只有手指那么大的缝隙。另外,墙上又爬满了黑莓,没有人能把它们铲去。兰特用手指尽力地抠住缝隙,有的地方都抓伤了,还是紧抓不放,心中的激情促使他忘了一切疼痛,最后他的胳膊肘终于挎上了贝来达的窗台。
屋里传出一阵阵悲痛的呜咽声,但是屋里却看不到人。
“贝来达?”兰特叫道。
呜咽声突然停止了。“噢,兰特,亲爱的!”
兰特这时完全站到了窗台上。“贝来达,你在哪儿?我来接你了,咱们出走吧!”
“噢,兰特!”不远处传出一个声音。“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被毁灭了!毁灭了!噢那个可恶的女巫!”
兰特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挥动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你看我呀!”贝来达的声音传来。“我已经被隐去了!”
兰特差一点从窗上掉下去。
在隔壁的房间里,男爵夫人的胃药开始起作用了,似乎使得她有些失常。不过比她以前的状况要好得多。在玛德看来,夫人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夫人说。“他们为我们考虑过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就是这样。爱情?对男人来说爱情是什么?什么也不是,就是这么回事。”
她停了一会儿,又喝了口茶。
“公爵不是想要联姻吗?国王还有另一个人不也是这样吗?那么我怎么办?嗯?我的贝来达怎么办?你们这些男人有没有谁关心过她是怎么想的呢?”
玛德吃惊地服侍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因为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夫人是这样的。
男爵夫人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玛德,”她的话语充满着力量和信心,以致于受了惊似的玛德立刻觉得膝盖像抽了筋似的赶紧跪下。“玛德,你马上到公爵那里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去见他。”
“到公爵那儿!”玛德痛苦地说,“可是……”
“不要说可是,”夫人说着,玛德赶紧又施一礼。“告诉他我就去。不用请示了,直接通知他一声就行了。”
“饶了我们吧!”玛德说着。走到门口时又险些跪倒,可不是要行礼,而是膝盖有点吓软了。像执行任务似的,她向城堡的另一端走去,去见那个似乎统领过她的固执的公爵。
在楼下的厨房里,“大树”正在进行着他的事。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厨师在好奇地看着这位年轻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到厨房来了,并且有点生气,楼上的人竟然管辖到他所管理的范围内了。但他还是有礼貌地提出是否能帮他做。“大树”说不用。噢,或许需要一只锅。
厨师给他架好了一只锅然后离开了。但是厨师还是希望“大树”别在这里,因为他在这里对这里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几只碗被他弄翻了,一袋面粉也被撒得到处都是,把已经弄好的汤撒在了火上几乎把炉火浇灭了,正在烤着的面包几乎没烤熟。厨师还在疑惑地看着他。
“大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闯得这些祸。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女巫给他的那个有魔力的口袋。他很想尽快解开这个谜。
“大树”小心地遵照女巫所说的行事,少用点水煮。他在火的边缘上做着这一切。
当然,火上还做着别的东西。那是厨师为晚宴准备的几个拿手菜。“大树”在这里显得很碍事。另外,天又很热,炉火的热度更是令人难以忍受。“大家都很生气。
而“大树”却极其兴奋地拿出女巫给他的信封。
他双手拿着信封,用力一拉——信封突然从中间断开;里面的那片叶子和粉末像雪片似的飘落到地上。
掉到了什么东西上了。
“大树”的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盯着他看。很快地某个东西上面盖着粉末出现了,那个东西又矮又难看,像头猪一样直盯着“大树”。
“大树”仔细看了看。
那个东西好像是扭动了一下。
然后它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堆白粉末。
一个小伙计,似乎有些不解地瞪大厂眼睛问“大树”,“你看见……”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哥蒙未来的继承人说话,赶紧弯腰行礼。
“先生,你别着急,我来给您扫,我来扫!”说着飞快地找来一把答帚。
“大树”弯腰用两个手指尖拾起女巫给他的那片叶子,他只捏住叶子的梗,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做起来是那么的费力。他把叶子上剩下的一点粉末轻轻地抖在地上。又把它随手扔在了附近的桌子上,转身去看那锅里的东西煮得怎么样了。
那个小伙计拿着一把小笤帚和撮子又回来了。他显得很能于的样子把光明小姐的粉末和别的土一起混了起来,谁的手也没沾着那粉末。
“大树”满意地看着水已经煮得很浓了,他离开了火边。
他开始考虑如何让佳丽喝下这种茶水。一想到佳丽,他就非常兴奋。在女巫的帮助下,他的美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大树”想,生活终究是美好的。
一片混乱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快点!公爵亲自传话来,让立刻准备茶水!科达的男爵夫人来访了,他命令立刻就上茶!”厨师喘着气,一字一顿地宣布着,同时还用他那短粗胖的手指挥着。
“大树”退后一步看着这些厨子们熟练地准备着一切,他们故意在这位未来的公爵面前表现得如此娴熟而敏捷。不一会儿,一盘很讲究的茶水准备就绪正要端往公爵处。
“大树”也正考虑称赞厨子们一番,又一想换个时间吧,他兴奋地转向女巫给的那片茶叶。
茶叶不见了。
在三楼公爵的起居室里,男爵夫人滔滔不绝地辩论着的时候,公爵眼睛都看直了。多么有媚力的女人!公爵闭口不言——一这是他多年保持的领主风采,也是因为今天这位富有女子气质的指责使他如此吃惊,男爵夫人给他带来了短暂的耐心。
公爵的管家小心地端来了茶水。男爵夫人只管继续说着,公爵看着他的茶和夫人的茶都已倒好。
“因此,我的公爵,”夫人继续说着,双手握在一起,似乎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因此,我建议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次联姻。”
公爵没有注意听,可还是听到了这句。“重新考虑?”他纳闷地说,“你说什么?重新考虑这次联姻?”他的表情沉了下来,怒视着来访者,这使得他的使臣们吓了一跳。
男爵夫人没有动。她挥了挥一只小手。“我知道联姻的重要性,但这次先不谈这个,我觉得贝来达的幸福比联姻更重要。我们一定得重新考虑这个婚姻。”
公爵的脸更红了。“我现在就重新考虑此事。”他带有威胁地说。“联姻必须得加强!别的事情可以推迟,”大树“和贝来达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再重新考虑!”
“我脑于里根本就不考虑这事了。”夫人说,“你根本就没听,先生,请你注意听,我再跟你说一遍。”
公爵没说话。
仆人恭敬地递上茶杯,他一向能猜透主人的心情。
“喝点茶,先生?”他平静地说。
这熟悉的举动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接过杯子立刻喝了一口。
仆人又退了回来靠墙站着,他很了解公爵,了解他的脾气。茶水可以暂时平息他的恼怒,不过没有什么能阻止男爵夫人的,不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公爵是个很顽固的人。他还会像平时对待别人一样地对待她,太糟了。他们就快成为亲家了,这样开始的关系可不太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疑惑不解的仆人茫然地从起居室里走出来,照着纸条上的信息宣布:“全体人员注意,婚礼即将举行,公爵将同男爵夫人举行婚礼!”
在这之后,夕阳西下的时候,佳丽和“大树”一起坐在佳丽小屋前的长凳上。那是一张很小的凳子,他们二人坐得很近,但彼此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他们那么痴情地望着对方。
当“大树”听着佳丽给他讲着她是如何把贝来达的隐形术去掉后,贝来达和兰特是如何出走的故事时,“大树”笑得像个女学生。当听到“大树”叙述了自己在小笨笨的陪伴下行动起来是多么愚蠢的时候,佳丽也笑得非常开心。
他们是那样的忘情地谈着,以致于谁要想打断他们的谈话非得在他们的头顶打碎个瓶子才行。
“对了,”“大树”突然不解地停了一下,“那么小笨笨现在怎么样了?”
佳丽笑了,还是那样的开心,“我不知道。”她说,“但是如果它回来了——”她笑了,“大树”也随着她笑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去想那难受的东西吧。
在城堡的西侧,光明小姐叹息着躺在枕头上。她还希望着得到她永恒的爱情呢。一丝微笑挂在她的脸上,她做梦还梦见她亲手编制的和“大树”相爱的好事呢。
“啊,‘大树’,”她低声呼唤着。
在她的床头上,小笨笨栖息在那里,仍然是隐形的。它和她一起叹息着,从丑露的头到下边的猪脚处无不表示着对她的爱恋。它一直深情地望着它所衷情的人。那种想法太痛苦了,不,它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它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永远也不会离开的。
在她睡觉时,梦里光明小姐还不断地抹着自己的嘴唇。
结果嘴唇都给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