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之间
邻里之间
中国人的到来,使乔治王岛今年的新年气氛变得比往常任何一年都更加浓郁。当1985年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和凛冽的寒风,悄悄地在南极的冰山雪原降临时,我国南极考察队和各国科学站之间像走亲戚一样开始友好的互访。
长城站的站址已经选定,登陆和奠基仪式也已结束,接下来是突击卸运物资。不过天气并不是顺遂人意的,虽说南半球的夏天是一年里最好不过的季节,但是说变就变的天空,刹那间乌云笼罩,狂风怒号,漫天的大雪顿时将脱去冬装的山坡滩头重新披上厚厚的银妆;昨天还是波平如镜的海湾转眼之间怒潮汹涌,白浪排空,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有几天晚上,狂风恶浪席卷而来,“向阳红10号”船突然接到海军“J121号”船的告急,因风浪太大船已脱锚,重达几吨的铁锚挂不住海底,船只只好收起铁锚离开锚泊地,迅速逆风顶浪向外洋开去。在这种情况下,据说逆风而行是惟一的安全措施。可是没过多久,“向阳红10号”船也响起来紧急启航的铃声,沉重的锚链在前甲板轰隆直响,水手们紧张地跑来跑去,轮机舱发出机器的轰鸣。不一会儿,“向阳红10号”船也掉转船头,迎着呼啸的狂风朝着外洋开去。原来,我们这条船也脱锚了。
各国科学站之间要拜个年也不容易,先得看看天气的脸色,如果海湾里风浪不太大,小艇才敢从大船上吊下去,直升飞机这时才能钻出“机窝”——“向阳红10号”船和“J121号”船都备有直升飞机。到距离较远的科学站,没有直升飞机是寸步难行的。
最先到“向阳红10号”船做客的是智利马尔什基地的朋友。他们离我们船只仅一水之隔,小艇20分钟即可抵达。马尔什基地属智利空军管辖,来访的智利客人中有基地站长达涅尔·贡德莱拉斯,第二站长荷尔赫·杜蒙特和空军代表胡安·布罗等人。这里需要补充一点情况,我国首次南极考察和在乔治王岛建站,始终得到了智利政府和有关方面的大力支持。我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逗留期间,听我驻智利大使馆武官李辉介绍,我国南极考察的两艘船在返国途中将要通过麦哲伦海峡,并在智利南部著名海港彭塔阿雷纳斯访问,为此希望智方给予方便,包括提供麦哲伦海峡的详细海图。李辉武官特地拜会智利海军代理参谋长(作战局长)拉斯卡诺上校,提出上述要求。几天之后,智利海军司令部立即向我提供33幅海图。不仅有麦哲伦海峡的海图,还有比格尔水道、南大洋至南极的海图。除此之外,他们还主动向我提供属于军事机密的航标图、潮汐表、智利海岸航道图以及彭港海军基地电台的频率、呼号。“智利所有的港口都向中国考察船开放。”他们这样表示。一位当年曾经率队访问过上海的智利前海军司令洛佩斯将军,向我驻智利武官表示,如果中国海军舰船访问智利最大的军港——瓦尔帕莱索,他一定率领当年访问过中国的舰队全体官兵列队欢迎。李辉武官在向我谈起这些情况时说,智利朋友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情谊是令人感动的。
在“向阳红10号”船最漂亮的会议室里,智利朋友的来访受到我国考察队的热情款待。身穿绿色夹克式防寒服的达涅尔·贡德莱拉斯站长介绍了马尔什基地的概况。该站是1969年3月19日建站的,原先智利在欺骗岛建有科学站,欺骗岛位于乔治王岛西南,也属于南设得兰群岛。当时岛上还有英国、阿根廷的科学站,并有一座挪威的鲸鱼加工厂。1967年欺骗岛火山爆发,摧毁了所有的建筑物,他们才重新在乔治王岛建站。
“乔治王岛是个火山活动十分活跃的岛,”达涅尔·贡德莱拉斯指着摊开的地图说,“在民防湾(即麦克斯韦尔湾)入口的海底,岛的东端和罗伯特岛,有一条火山带。”
“听说你们站上生了两个南极婴儿?”我问智利朋友,因为我在国内就从新华社的报道中知道了这一消息。“马尔什基地有多少人?”
我的提问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达涅尔·贡德莱拉斯说,马尔什基地包括流动人口和夏季临时前来考察的科学家在内,共有130人。其中有6户人家,明年他们准备再迁7户。“我们站上现在有8个小孩,两个出生不久的南极婴儿,男孩叫胡安·巴布罗,女孩叫希塞拉·埃斯德。”说罢,他笑道,“他们是很好的一对!”
大家笑了起来。
智利的马尔什基地在乔治王岛可算是规模最大的科学站,这里有个“费雷(Frei)气象中心”,是世界气象组织在南极洲的气象区域性中心(另外两个是苏联的共青站和美国的麦克默多站)。在马尔什基地机场附近,建有一幢很大的旅馆,可供前来考察的各国科学家居住。基地有供应站、邮局、医院和托儿所,学校已经建立,将派两名教师任教,严然是一个颇具规模的村镇。我们后来到马尔什基地访问,只见这里房屋密集,有装配式房屋,也有比较先进的集装箱式房屋,但有的房屋是直接筑在地面上,这是不符合南极建房要求的,因为冬天的暴风雪很容易使积雪堆积起来把房子掩埋,这是很危险的。他们目前正在住宅区大兴土木,铺设管道,盖起一幢幢悬空式住宅。这里名叫“星星村”,很可能是为明年迁来的居民作准备呢。
我国南极考察编队的领导和部分科学家,在新年期间还乘直升飞机访问了路程远、被柯林斯冰盖阻隔的波兰站、阿根廷站和巴西站,向他们祝贺新年。
波兰的阿尔茨托夫斯基站位于乔治王岛的拉塞雷湾,依山傍海,附近有巨大的冰山,海滩上有许多鲸骨。波兰站规模不大,但是周围的生物资源异常丰富,海豹很多,企鹅数以万计,已辟为动物保护区。
巴西的费拉兹站位于柯林斯冰盖一侧,是1984年才建的常年站,现有18人。当中国客人将4瓶中国红葡萄酒和一幅杭州出产的织锦,一本1985年年历赠给他们时,巴西朋友回赠了2箱啤酒、4瓶白酒,并将巴西出产的玛瑙工艺品送给中国客人,以表达对中国人民的亲密友谊。双方还交换了各自的帽子。
直升飞机在波特湾降落,访问了建在柯林斯冰盖附近的阿根廷尤巴尼站。阿根廷对我国的南极科学考察提供了很多方便和帮助。且不说我们这次南极考察船队停靠的第一个外港就是阿根廷的乌斯怀亚,这些年来我国还有不少科学工作者在阿根廷的南极科学站工作或访问,受到他们热情友好的接待。1983年夏季,为了最后确定我国第一个南极考察基地在何处建站,是东南极还是目前的西南极,我国国家南极考察委员会派出一个工作小组,乘阿根廷“天堂湾号”科学考察船穿过德雷克海峡,到达浮冰很厚的威德尔海,随后到达南设得兰群岛,访问了乔治王岛上阿根廷的尤巴尼站和巴列维站,并且考察了纳尔逊岛、利文斯敦岛和欺骗岛。根据他们的实地考察,威德尔海东海岸冰情复杂,没有破冰船无法驶入,这一带很少有其他国家的科学站,他们的结论是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南设得兰群岛。此后,国家海洋局副局长钱志宏又率领先遣组抵达阿根廷,通知阿方我国拟在南设得兰群岛建站的决定,并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我国这次南极考察,“向阳红10号”船聘请的船长顾问,就是富有南极海域航海经验的阿根廷退伍海军上校特龙贝达先生,直升飞机也是在阿根廷租赁的,驾驶员中有荷兰人,也有阿根廷人。因此,在阿根廷的尤巴尼站,中国客人不仅受到热烈欢迎,主人还设宴招待中国客人,请他们吃了一顿有烤鸡排、草莓冻、水果沙拉的丰盛午餐。
在这期间,一艘联邦德国的科学考察船“北极星号”从联邦德国不来梅港启航,在前往南极考察的途中,行驶到乔治王岛附近进行海洋环境因素调查。听说我国考察船队锚泊在麦克斯韦尔湾,他们立即主动和我方联系,希望进行友好互访。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令人高兴的,何况是在遥远的地球边沿的南极,双方很快就商定好了访问的时间。
“北极星号”此刻锚泊在麦克斯韦尔湾外面,这天海上雾很大。从“北极星号”起飞的一架橘红色的直升飞机先将联邦德国客人送到“向阳红10号”船,然后又将中国客人载到“北极星号”船。
联邦德国的4名客人中有著名的生物学家、联邦德国极地研究所汉普尔(Henpel)教授。他曾经到过我国访问讲学,我们考察队中一些科学工作者听过他的课。还有一位是研究渔业的胡普博士。在“北极星号”工作的3名中国科学家,也登上了“向阳红10号”船,像回到祖国一样心情万分激动。汉普尔教授一上船就说:“中国在南极建站考察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德国人民都知道,我们为此感到十分高兴。”这位头发皓白的联邦德国考察船领队向中国考察编队的副总指挥董万银和南大洋考察队队长金庆明介绍了他们的船只和考察的项目。
“北极星号”是一艘设备先进的科学考察船,排水量16,000吨,长110米,宽22米,最大航速为22节,一般为16节,它是一艘破冰船,可抗冰10米,破冰2~2.5米。船上有46名科学家,52名船员,其中包括12名妇女。该船于两年前建成,每年都参加南极考察,并为联邦德国南极科学站运输物资。他们从不来梅港出发,在乔治王岛附近调查后,还要到象岛附近捕磷虾,然后开往南极半岛西北侧捕捞鱼类,最后到达联邦德国的格·冯·诺迈依尔站,于3月底撤离南极。
当联邦德国客人在中国考察船上吃着中国风味的油焖大虾和青岛啤酒时,陈德鸿总指挥、张志挺船长和我国科学工作者蒋加伦、沈毅楚也在“北极星号”兴致勃勃地参观。“北极星号”船长说:“能够在南极见到中国考察船的中国科学家,我们非常高兴。祝你们建站成功!”
接着,中国客人由副船长陪同,参观了船上的驾驶台、海图室、实验室、医务室和各种海洋调查的设施。
“北极星号”设备的自动化程度很高。驾驶台有3组仪器,操作灵便,船只在行驶时不仅进退自如,而且可以在水平方向移动,这就可以迅速规避遇到的冰山和其他障碍,保证航行安全。另外,船上普遍使用电脑,电脑屏幕随时显示海上的风力、海浪情况;还有4台电脑监视操作情况。船舱各个部位的安全状态也可随时在电脑屏幕中显示出来。
为了进行海洋生物资源的调查——这是“北极星号”考察的重点项目,驾驶台有4台电脑控制的鱼探仪,分别监测水下的虾群、鱼群和鲸鱼活动情况,为科学捕捞、采样随时提供准确的信息。
中国科学家对“北极星号”的实验室尤感兴趣。地貌实验室有一种深海探头,当它投入海中的时候,安在探头里的自动摄影机可以分段自拍,摄下海底1000米以上的地形特征。在船尾的考察操作台,自动化程度也很高,当钢丝缆绳投放在海里时,屏幕上会自动显示下达的深度以及水温、压力等数据。联邦德国科学家还向中国同行介绍了捕捞磷虾、采集浮游生物的各种规格的网具,并用电视屏幕显示了他们采集浮游植物——硅藻的标本。他们通过这方面的研究,进一步探索海洋的初级生产力。
“北极星号”的医务室只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医生,她是一个技术全面的多面手,一人兼管内科、外科、牙科的全部医疗工作。船上还备有手术室、X光机。只是当她要动手术时,需要两名女助手临时过来帮忙。
南极的风是寒冽砭骨的,它那冰雪铸就的大地更是寂寞酷寒。可是说来也怪,比起骄阳似火的赤道,或是暖风习习满目青翠的温柔之乡,这个冰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单纯得多,亲密得多。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在南极,这是很难遇到的好天气,一艘备用的救生艇,划破了宁静的爱特莱伊湾,不到20分钟,小艇停靠智利站的小码头。脸色红润、身穿草绿色夹克式防寒服的一个智利小伙子上前帮我们系上绳索,他到我们船上做过客,一见面就和我们亲热地打招呼。
但是,我们这次不是去访问智利站,而是沿着海滩北行,那边,缓缓倾斜的海滩上摆着一栋栋积木式的长长方方的建筑,其中一栋面对海湾,漆成橘红色,房顶正面立着的旗杆,有一面斧头镰刀的红旗迎风猎猎作响,这就是苏联的别林斯高晋站。
苏联在南极有7个常年科学站,还有许多夏季站。在南极气候严酷的大陆中心地区,目前只有美、苏两国设有常年观测站。像建于1957年的东方站,位于南纬78°28',东经106°48';规模最大的青年站,1977年过冬人数有102人,被称为南极气象中心。相对而言,别林斯高晋站规模还是其中较小的一个。
踏上苏联站主楼门前的木台阶,推开沉重的密封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室内有暖气,与室外的温度相差悬殊。对着正门,是长长的过道,左手边即是站长办公室。当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时,站长亚历山德罗夫早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候了。
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十五平方米左右。和房门成对角线的角落,横放着一张酱色的木头写字台,它的对面靠墙放着几张沙发,围着一张圆桌,构成一个接待客人的小小空间。沙发旁边,靠着房门一侧还摆了一个堆满书籍和茶具的玻璃柜,房门对面的角落又摆了一个雕花的木柜。办公室的里间还有一间房,里外间的隔墙贴满花花绿绿的纪念品,都是各国考察队和科学站的三角旗或者站徽。我国南极考察队的白底套蓝圆形队徽,也和各国的纪念品贴在一起。
站长办公桌背后的壁上,是那幅目光炯炯老是盯着你瞧的列宁的照片;旁边不远,有两幅画像,一幅是神态傲慢的瘦瘦的别林斯高晋,他是一位卓越的俄国海军将领;另一幅是胖胖的船长拉扎列夫。他们在上一个世纪的1810年至1821年,率领着俄国海军的两艘船——“东方号”与“和平号”,多次闯入南极圈,还发现了不少岛屿,绘制了精确的海图,在早期南极探险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乔治王岛的苏联站,便是以别林斯高晋的名字命名的。
中国客人给苏联朋友带来了几瓶中国红葡萄酒,礼轻情义重,毕竟是万里迢迢从中国带来的礼物,苏联站长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份礼物。但是他也想找件礼物回赠中国客人,表表心意。这时,亚历山德罗夫离开座位,目光在木柜里四下搜索,大概是想找一件合适的礼物。突然,他的目光凝视着壁上挂的一具精致的木雕,那是用有机玻璃罩着的一件工艺品,里面有别林斯高晋的头像,当中是木雕的一艘古老的帆船,很可能是当年俄国探险船的模型。
亚历山德罗夫取下木雕,转身走到里间,找了一块布将上面的灰尘拭干净。
“请转给中国南极长城站,我们衷心祝愿中国在南极建站成功!”苏联站站长将木雕递给陈德鸿总指挥,很诚恳地说。
“谢谢”,陈德鸿站起来接过礼物,“我们一定把它放在长城站的显要位置。”
这时,副站长季德洛夫米哈依闻讯赶来,他是个50来岁精力充沛的小老头,身材不高,穿件橘黄的衬衣,英语讲得很流利。
“别林斯高晋站是1968年建站的,现有32人,其中20人是科学家,”季德洛夫米哈依说,“科学家每年轮换一次,我们这一批是1984年12月2日才来的,预计工作1年,只是到了冬季只留下26人,有一部分人半年就回去。”
别林斯高晋站主要的研究项目是气候、地球物理、生物和电离层,这里还有一批民主德国的科学家,承担了生物方面的考察任务。据季德洛夫米哈依说,苏联规模庞大的极地研究所拥有2000名专业技术人员,备有5艘现代化的科学考察船,苏联在南极的科学站,有6个是隶属该所。站长亚历山德罗夫即是气候学家,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的全苏科学技术博士。
亚历山德罗夫是个瘦瘦的言语不多的中年人,宽阔的前额,深陷的眼窝,目光是沉思的。当他倾听别人的谈话时,习惯用右手托着下颏,不时浮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交谈中,大家谈起交换一些电影拷贝的事,副站长说,他们站上有一千多部拷贝,欢迎中国客人挑选。这时亚历山德罗夫突然插了一句,他以前看过中国电影,很喜欢。他是用英语讲的,翻译了半天,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说的中国电影,一部是《白毛女》,一部是《钢铁战士》,都是50年代初风行一时的老电影了。当然,我们没有忘记告诉他们,中国的电视屏幕上不久前放映了苏联电视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还有一部很受中国观众欢迎的苏联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苏联朋友向中国客人敞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当我们船上的电讯、气象部门提出希望了解他们在报务、气象方面的设施资料时,苏联站长很爽快地说:“欢迎,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提出来。”他们还表示,别林斯高晋站有一所小医院,医生是一位博士,设备很好,“中国同志有病可以到这儿来看病。”他说。
这天,船上派了两名气象工作者访问了苏联站的气象观测室,他们在苏联同行的陪同下,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该站的气象设备,对他们观测手段的现代化留下很深的印象。在这同时,南大洋考察队的生物学家王荣、郭南麟已经跑到民主德国生物学家马丁的房间里去做客了。南大洋考察队不久就要离开乔治王岛,开赴南极海洋进行以磷虾资源为中心的海洋考察,王荣是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副研究员,我国为数不多的磷虾专家;郭南麟是东海水产研究所的捕捞专家,南大洋考察队生物组的负责人。他们很想从民主德国同行这里了解这一带的生物资源。
一脸大胡子的马丁是研究底栖生物组织学的,还是一名出色的潜水员。他一面用咖啡和德国啤酒招待中国同行,一面告诉他们,波兰站有几名生物学家是研究磷虾的。“你们应该去问一问他们,这里的生物考察重点是企鹅、鸟类和哺乳动物,都是我国的生物学家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马丁坐在钢丝床旁的凳子上,用手比画着说。
接着,马丁又取出两大摞照片,是他在麦克斯韦尔湾里潜水拍摄的,都是很珍贵的底栖生物的照片。他说,这里的海湾一到冬天,不仅海面结冰,海底也会出现水下冰(Anchivuce),他边说边找出几张水下冰的照片,那是一团圆形的固体,悬浮在海洋底部。“在有水下冰的地方,底栖生物一般都很少。”马丁这个从实际考察中得出的结论,引起王荣的极大兴趣,他悄悄地对我说:“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短暂的半天访问结束了。苏联站的站长、副站长以及苏德两国科学家和中国客人话别,他们已接受我国科学考察船船长的邀请,明天到“向阳红10号”船做客。
“我们用茅台酒招待你们!”张志挺船长说,
“очень хорошо!”(俄语:非常好!)苏联朋友开心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