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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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同学于娜。在她的印象里,同学中于娜家的条件是最好的。好像听同学议论过,于娜的父亲在市政府工作,是个主任什么的。果然,于娜一毕业就去了一家医院,在内科当了一名护士。
她见到于娜的时候,于娜正坐在分诊台前。她坐的位置很高,面对着患者居高临下的样子。当于娜认出刘思思时,惊呼一声,就从分诊台里跳出来。她一惊一乍地喊着:哟,思思是你呀?然后热情地把刘思思拉到分诊台边上,跟她聊了起来。
毕业快一年了,俩人还没见过面,再次相见就有了不知说什么好的感觉。刘思思看着忙碌而又神情高傲的于娜,心里的嫉羡可想而知。在于娜的喋喋不休中,刘思思断断续续地告诉她,自己已经和马波分手了。于娜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她淡淡地说:思思,你的结局算是好的了,他毕竟还管你吃住这么久。以前他那些女朋友,他都是一脚踢出门了事。她在于娜的嘴里第一次听说马波在每一届学生中,都会找一个做他的女朋友,最终又都是不了了之。护校就是女孩子多,在众多女孩子中选择一名容貌出众的女生并不困难。这些女生大都是从大山里来的,被马波屡屡中招也就不奇怪了。这时,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马波有了关系后,马波塞给她的那二百块钱,恍然明白,马波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娶她。他给她钱,她又收下了钱,这一切就变成了交易。想到这儿,她有些愤怒,但也只是瞬间的愤怒。现在不是她愤怒的时候,她也没有权利去愤怒,她只能求同学于娜,帮她找份工作。有了工作,能养活自己了,才能长久地在城里呆下去。
于娜听了刘思思的想法,半晌没有开口。等了一会儿,刘思思犹犹豫豫地问:不行吗?
于娜咬着嘴唇说:思思,你不知道,咱们这儿是小地方,想就业,难呢。你知道王楠吧,她现在在社区卖菜呢,她也是城里人,可没办法啊。
刘思思和于娜靠着分诊台,看到走廊里有人在打扫卫生,也穿着大褂,但不是白色的,胸前印着保洁的字样。刘思思异想天开地说:我不做护士,做保洁员也行呀。
于娜摇摇头道:这个门诊楼里一共才三个保洁员。
她听懂了,自己就是想当保洁员,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后来,她又听于娜说,她们的同学李静到北京打工,在发廊里做洗头妹。李静家也是城里的,她都没有找到工作,跑到北京去打工了,何况她了。刘思思终于对找工作的想法气馁起来。
于娜毕竟是同学,最后还是答应给她帮忙。
她忐忑不安地离开了于娜。那几日,她心灰意冷,看不到自己的出路何在。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在城里生活下去,一定要回要到山里去吗?然后在那里嫁人,生孩子,像自己的父母一样,一辈子走不出大山一步。想起山里的日子,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如果她一直生活在大山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她也能忍受那里的一切;但她毕竟在城里上了三年学,又和马波享受过城里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的她,又怎么能再回到山里呢?
她身上的三百多块钱,不管怎么省着用,还是在一点点少下去。她愈发有了危机感。
于娜在几天以后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希望。于娜并没有给她找到工作,她要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于娜采取的是曲线救国的策略。在这个城市里,即便没有工作,有了男朋友的照顾,也是一种缓兵之计。于娜天花乱坠地把那男人的情况介绍了一番,说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虽说没什么学历,但有着商海经验。这些条件对刘思思来说是完美无缺的。
于娜说到做到,两天后刘思思就和那个男人见面了。男人叫薛力,三十来岁的样子,从外表看也算一表人才。第一次和刘思思见面就去了市里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她坐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以前她也和马波去饭店吃饭,但那些饭店和这里的奢华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
薛力点完菜,便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上看下看。她出门之前,特意做了精心打扮。在薛力的注视下,她又看到了男人欣赏自己的目光,她的自信在异性目光的抚慰下,又一点点地恢复过来。于是,她的风情和妩媚,妖娆地展现在薛力的眼前,惹得薛力心里痒痒的。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夸张地说:哎哟,于娜没有说错,果然是个美女。
她冲他娇嗔地一笑。
接下来,俩人颇有情调地吃着聊着。酒精的作用让薛力面红耳赤,话语也密得让刘思思插不上话。他说:我听于娜说了,在我之前你谈过男朋友,这无所谓。都什么年代了,没人顾忌那些,只要你和我真心相爱,以前的事那是以前的,咱们要开辟未来,未来是属于我们的,我们会幸福的……
她在他的真情表白中,感动了一次又一次。于娜把自己的经历早就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对她的一切很清楚。听着他对自己的评判,心里阴晴雨雪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席间,他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来后就叫服务生买单,然后拉着她从包间出来,绕了一圈,却没有离开这家酒店,乘着电梯上了楼。这是她第一次坐电梯,晕晕乎乎的。从这个门出来,又进了那个门。走进一个房间时,她才知道这是一个标准客房。薛力热情地把她带到洗手间,放好热水,说:洗洗吧,水热得很。
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她望着精致、华美的卫生间,看着浴缸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心里一阵感动。自从搬到租住房里,她已经有一阵没洗过舒服的热水澡了。她很快把自己放到浴缸里,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穿好衣服,浑身清爽地走出来时,发现房间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灯微弱地亮着。定神之后,她看见薛力已经躺下了,正暧昧地冲自己笑着。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伸手把她拉了过去。她本能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说:不,不行,这太快了……
他说:早晚还不都一样,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他把她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