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小小说）
电话（小小说）
■ 游 睿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4期 通俗文学-情爱小说
这个夜晚，天空一直在下雨。闪电中，女人散披着头发，双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臂。男人自然不甘示弱，用力把女人掀开，女人一个踉跄，接着就撞倒了客厅里的一个大花瓶。花瓶碎了在地上哗啦一阵亮响。
男人和女人不是第一次这样打架了。
男人和女人结婚才两年。结婚前，男人把女人的生气看成可爱，女人把男人的火爆看成个性。男人理解女人的所有做法，女人接纳男人的一切行为。男人很坦诚地告诉女人，他以前和其他女人恋爱过。女人就更加坦诚的告诉男人，她也和另外一个男人有过恋爱。
女人说，那个男人和她恋爱了很久，可是后来那个男人竟然无情无意地抛弃了她。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嘤嘤地哭了。男人问，看样子你对他还有感情？女人说也许还有，但我已经将这种感情转化成恨了。幸亏我遇到了你，我要让那个无情无意的臭男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更幸福。男人听了很感动，就把女人拥到了怀里。男人说，我发誓，一定要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很幸福。
后来男人就和女人结婚了，共同建起了一个温馨的小巢。但好景不长。结婚后，男人为经营这个家不得不变得忙碌。整天奔波，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好。而女人也为家庭的琐事变得婆婆妈妈。于是男人和女人渐渐的开始有了斗嘴，再由斗嘴发展到大吵大闹。
后来有一次，男人接到了一个找女人的电话，是个男人打的。当女人接过电话甜甜的回话的时候，男人的心里就十分不舒服。当女人接完电话，男人问是你以前的男人吧，女人说是又怎么样。男人就很气愤，当即打了女人一个耳光，女人也不甘示弱，立马还了男人两个巴掌。从此以后，男人和女人打架几乎成了家常。
这天，又一次大战之后，女人和男人都静静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男人一支又一支地咬烟头，女人就望着天花板抹眼泪。空气也凝固在那里。只有地上破碎的家具和瓷器灿烂地笑开了花。
就在这时，女人的电话突然大作。悦耳的铃声在这个客厅里很能调节耳朵。男人瞟了女人一眼，瞟得很复杂。而女人却仰着头，当没看见男人一样，果断地接起电话来。
喂，你好。女人顿了一下，似乎很吃惊地说，是你？
男人又狠狠地点了一支烟。抽！
女人继续接电话。女人说，我结婚了，已经两年了。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男人，女人说，你还好吧？你还没结婚？
男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烟夹在手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女人。
女人抹了一下眼角，目光竟变得有些柔和。女人说，你现在在我们这座城市？片刻之后，女人说，不，我很好，我有点感冒而已。
男人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女人说，出来？现在？
男人再次站了起来。男人的目光像剑一样锋利起来。
女人的嗓音里有了很认真的味道，女人说，不，你错了。我真的很好。我现在有一个很好的老公，我爱他，他更加爱我。我们很好，连嘴也没斗过一次。
男人这才坐下来，缓缓地抽了口烟。
你别胡思乱想。女人说，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幸福，他在乎我的一切，他懂得宽容和怜爱，懂得理解和安慰。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完，女人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几乎是在挂电话的那一瞬间，女人扑倒在沙发里，放声痛哭起来。这时，一只大手把一张手绢递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抬头，看到了男人极不自然却又微笑的脸。女人一下子就扑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说，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打不闹了，好吗？女人哭声更大了，男人和女人抱得很紧。
好久都没有过的幸福的夜晚之后，第二天雨停了，天空中有了阳光。男人说，我知道昨晚打电话的是你原来的他。既然他和我们在一个城市，我想见见他。
见他？为什么？
我曾经答应过你，要让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很幸福。我们不再闹了，我们就要当面幸福给他看。
有必要吗？你一定要见他吗？女人说。
男人说是的，有必要。
女人笑了，说好吧。
于是女人和男人上了车，车开了很远很远。最后在城郊的一块墓地边停了下来。女人拉着一脸吃惊的男人的手，把他带到墓地的中央。接着，女人指着一块墓碑说，呶，这就是几年前那个无情无意抛弃我的臭男人。
那两个电话……
你放心吧，我们俩的帮，我弟弟肯定是要帮我。说完，女人神秘地笑了起来。
男人也笑了，男人看着墓碑，再一次深深地把女人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