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灯（小小说）
开 灯（小小说）
■ 董 哲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0期 通俗文学-新人创作
老婆回娘家，到晚上十点来钟还没回来，我等得有点着急，正准备下楼接她，却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她回来了，忙打开楼道灯，开门一看，上来的不是她，是对门的老头。老头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钥匙，见我开灯开门，以为是为他而开，忙不迭地谢谢我，他说，小伙子你人真不错，还特地为我开灯，其实不用麻烦的，我有手电筒。
我很尴尬，又不好说我并不是为他而开的，只好说邻里之间，这点小事应该的。
对门的老头搬来没几天，他家还没装楼道灯。过了两天，他家也装上了。但麻烦事也来了，那就是只要是晚上，他一听到我或者我老婆上楼的声音，就忙着为我们开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人家对我们这样，我们也只好在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时为他开灯。几次下来，我老婆就说这事干不下去了，她老留神听着他上楼的声音，生怕漏掉，她神经都要衰弱了；我说你还好点，这样下去我的神经就要崩溃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想干脆装个声控灯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谁上来就为谁而亮，两家都用，多好。那天我换声控灯头的时候，老头在一旁看，我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这种灯的好处，可他却热情不高，看了一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有点莫名其妙。只是后来有几次上楼的时候，发现两盏灯几乎同时亮了，然后他家的灯又迅速灭了。原来，他依然地故地听到我们上楼就帮忙开灯，但一看到我们已在声控灯的亮光下开门入室，就又匆忙把他为我们照亮的“多余”灯给关了。
我想，如此多次，他也许会和我们一样改变初衷，不再习惯性地为人开灯。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他仍然如故。时间久了，我在心里想，他可能还在怀念两家互相开灯的日子，还在心甘情愿换地独自品味那种邻里间“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温馨吧？
于是，我又换掉了那个方便的声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