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是这样慢下来的（小小说）
车速是这样慢下来的（小小说）
■ 赵晓峰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1期 通俗文学-荒诞小说
公交车里开始有人不耐烦了，有人粗话连篇道，操，车开得那么慢要死了，会不会开车？
操？我一听就知道是说我的，于是我就吹起了口哨，这样就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我才不管他们操不操的呢。我这样的办法是挺管用的，我好多天来都是这样的做，而且从没失败过，相信这次也不会。
公交车停靠一个站牌时，很多乘客的语言都涌向了我。
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才不耐烦呢，我一天坐在公交车上，屁股都坐得痛了我容易吗？还有工资就那么点，你们倒是……只是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乘客看着我说，同志开快点，我要给孩子看病呢。
心，蓦地痛了一下。于是车开得快了，于是我的喇叭不停地响下去。
车进了公交公司的时候，我像完成了一件大事那般轻松，好长时间没这样的感觉了。可这时领导走过来要扣除我的奖金，说有人投诉我开车速度太慢。我不停地向领导解释，原因是什么？
有一次我开公交车时，路上突然跑了一只大母鸡，喀嚓！我吓得突然停了车，大叫道，鸡，又大又肥的鸡！可我又想这城市里怎么可能有鸡呢？但公交车面前明明是鸡，我又怎么解释呢？于是我按喇叭，于是我“操”、“操”地叫着。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过来了。我又按喇叭，可女子怎么也不把鸡拿走？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骂道，鸡，鸡，把鸡拿开！我这一说不要紧那女子可走向前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说谁是鸡了？把话说明白点。就是鸡又怎么了？鸡就不是人了？
不是说你是鸡而是说你怀里的那只鸡。
狡辩！你们臭男人就是狡猾！女子走了，还骂了我老远。
公交车开走的时候，路旁的女子走在路中央。我按了一下喇叭，可那女子就是麻木了，根本没听见我的喇叭一样。一个年轻的乘客说，要开慢点再开慢点，看样子这女子是失恋了。
我的车遇见的“怪”人越来越多，这个城市的人好像根本就听不见我的喇叭。他们该怎样就怎样，即使走在路中央也是慢慢地走着，我郁闷啊！
……
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韩呢，这一次的确不怪你，可你不向乘客解释一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比如说那只鸡吧，那确实是鸡挡住了你的路，可你一解释乘客不就理解了啊。
他们一麻木我开车又怎么能不麻木呢？车速就这样慢了下来。我还怎么解释？
最后领导走了，叹气道，哎，谁不麻木呢？可公交车不该麻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