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不可少（小小说）
傲气不可少（小小说）
■ 陈笑海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1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县报砍掉之后，我便背着一大袋子获奖证书、作品原件之类能充分体现本人价值的东西前往市晚报社应聘。负责接待我的是位副社长，验证过所有证件，他的手在办公桌上轻轻磕了磕说：“留广告部先试用一个月。”很快，我就被广告部邓经理领过去并接受任务。邓经理从上至下打量了我一番，抿嘴笑了笑再吩咐道：“去市电缆厂联系一笔业务，刊登费为整版八千块，一分不能少！”
接受任务，我在广告部资料室仔细阅读了介绍市电缆厂的有关材料。该厂是全市知名企业、纳税大户，心里窃喜，这可是邓经理照顾我这个新手的业务呢，暗自发誓一定要谈妥首笔生意，还要争取更多的广告费，给晚报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听说邓经理安排我去做市电缆厂的广告，广告部的其他业务员忍俊不禁，并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似乎在嘲弄我说：你这个新手有本事做成电缆厂的业务，呸！正欲出门时，一个老乡把我拉到一旁偷偷地告诉我：“电缆厂的沈总傲气十足，连中央台的记者都不理睬，典型的铁公鸡呀……”从这位老乡的眼里，我读懂了他的担心。忽然间我犹豫了，暗自思忖，大概邓经理不好当面拒绝我，就让我去电缆厂碰壁后再自动离开。
我这人曾在县报当了十几年的编辑，性格比牯牛还要犟，偏要在铁公鸡身上拔毛！
几经周折，我终于在市电缆厂办公大楼的总经理室见到沈总。他正好坐在老板椅里，叼着烟咬着牙翻阅一份都市报。乍一看上去，沈总果然一副老气横秋模样儿。
“哪个部门的？”沈总没抬头，仅仅斜睨了我一眼，脸上浮起十二分孤傲。
“晚报社的。”
“做什么？”沈总吐出一溜烟圈，仍旧看着他的报纸，还用鼻子嗡了嗡。
“想给电缆厂策划广告！”
“出去出去。”
正如老乡所讲的那样，沈总是个扎扎实实的铁公鸡，想从他身上拔一根毛还真找不到地方呢。看来，这项业务是没法跟他谈下去了，想在晚报打工的事情也即将泡汤……碰了一鼻子灰的我连顿也没打就折转身去，阔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下得楼来走至电缆厂门房处的保卫科，就被一身着厂服的中年男子拦住我问：“你是不是刚才从沈总办公室出来的晚报记者？”
“是啊——”
“沈总打电话下来，叫你去办公室商谈广告策划事宜。”
我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试探着再次进了沈总的办公室。
刚踏入办公室，沈总便用正眼瞧了我一眼，“你这人的个性怎么比我都还要怪？”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招呼我坐下。
“……”
“哎，几乎每天都有各路媒体拉广告的记者来这儿找我，他们不是软磨硬缠就是想寻求机会贿赂我，却没一个像你这样比我老沈更傲气的，我认了！”
就这样，我做成了市电缆厂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