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虚（小小说）
眼见为虚（小小说）
■ 太 忠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4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这天，我同老姜去了一趟省城。晚上，我们一道逛街，还没走完半条街道，老姜的手机响了起来，老姜站到一边嘀哩咕噜说了一会儿，便对我说：“小张你一个人好好逛吧，我有点事儿。”说这话时老姜形色有点紧张，不太自然。
一个人逛大街实在是没啥味道，个把小时后，我买了几本杂志准备回酒店消磨时间。哪知刚到房门口，屋里传出女子的声音。我以为走错了房间，仔细一瞧，发现没错。房门关得不是很严，一条窄窄的缝里透出来一束暗暗的光。我轻轻地推了一下门，眼前的情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一男一女正亲密地拥在一起，这男的就是憨实的老姜。
老姜的身价顿时在我心中大跌了下来，没想到这老姜不是一般的坏啊，他竟把女人带到我们房间里来。
看见老姜和年轻女孩抱在一块，我没进去，只是偷偷地在外边窥视着接下来的一切。接下来，没见到老姜做我想见的事儿，他只是端起女孩的脸不停地抚摸着，并在女孩的秀发上吻了又吻。一会儿，女孩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老姜也站了起来，掏出一叠钱往女孩手里塞。女孩不肯接。“拿着，要不我生气了，你一个女孩在外不容易啊。”老姜把钱硬塞给了女孩。
“我走了。”女孩对老姜说。老姜拉着女孩的手不肯放下来，道：“我们再出去走走？”女孩点头。
这一出门，老姜很晚才回来，回来后老姜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我想老姜肯定是在回味着前面那甜密的一瞬，没想到一会儿后，我听见老姜发出一阵“嘘嘘”的声音。拉亮灯，我看见老姜慌忙地用手擦着眼，脸上分明有泪水淌过的痕迹。
“不会是欣喜的泪吧？”我说，“这房里咋有女人的香水味？好像这屋里今晚来过女人吧？”老姜看了我一眼，叫：“这是酒店，你睡完了别人睡，男人睡完了女人睡，有香水味有啥大惊小怪。熄灯。”
我没有熄灯，我干嘛非得听你老姜的不可。我一脸鬼笑：“而且好像是来过一位漂亮女孩儿。”
老姜愣了一下，说：“你都看到了？我不是叫你玩晚一点吗？你啥时回来的？”我说我可不是有心盯你老姜的哨，你老姜玩女人也得选个好地方呀，要么另开个房间也行，干嘛非得带到我们房间里来不可。老姜脸沉了下来，冲我吼：“你小子放驴屁！”我说那可是我亲眼所见呀。
“可眼见未必为实呀！”老姜叫道，接着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屋里是来过一位女孩，可她是我女儿呀！”
想不到老姜竟来这一招。见我不信，老姜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了我。那是一张三人合影的全家福照，左边的那个男人是老姜，中间站着的这个女孩正是我晚上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可右边的女人我不认识。按理说，她应该是老姜的妻子，可老姜的妻子我认识，比照片上的女人漂亮多了，况且老姜没有女儿，只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老姜见我一脸疑惑，便告诉我那女人是他的前妻，女孩儿是他与前妻子生的女儿，女儿跟前妻一道生活，前妻一直没再嫁，母女俩相依为命。可如今前妻下了岗，女儿正在省城读大学，需要很多钱，前妻为了女儿的学费竟去卖了好几次血。老姜不能明给女儿钱，一是后妻厉害，二是前妻好强，一个不肯给一个不肯要。老姜只有暗地里给，每次来一次省城，父女俩都要哭上一场。
说完，老姜“唉”了一声，叫：“都是那眼见为实惹的祸呀！”
想不到老姜还有这等隐私。我不明白老姜这句话的意思，老姜告诉我，当初，有一次他的眼睛进了灰尘，一位女同事好心帮他忙，没想到当女同事噘起小嘴踮起脚跟给老姜吹灰尘时，被人看见了。于是老姜与女同事搞男女关系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局里局外传了个遍，老姜的妻子天天逼老姜坦白交待。没有的事，让老姜咋坦白，这不是冤枉人吗？老姜不坦白，老姜妻子就到他单位里去闹，闹着闹着这事就越像是真的。女同事在单位无法呆了，对象也不好找，便对老姜死缠烂打，硬是搅得老姜夫妻离了婚。接着，女同事便与老姜过上了小日子。
听了，我吓了一跳，要是今晚的事老姜没跟我讲清楚，我稀里糊涂地传了出去，老姜以后的日子又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