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叫（小小说）
半夜鸡叫（小小说）
■ 路轲瑜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7期 通俗文学-乡土小说
王大顺家原本靠扒土圪瘩过日子，家境一直不宽裕。前年办起养鸡场，８００多只鸡每天给他屙上百块钱，顿时今非昔比。这不，才三年不到，手头就有了１０多万。于是他说话嗓子变粗了，走路脚步变响了，看人视线也抬高了。可是最近他家却被黄鼠狼搅得鸡犬不宁。半个月前的一天半夜，他正和妻子吴兰沉浸在甜蜜的梦乡里，鸡舍里鸡们忽然炸了窝似的咯咯乱叫起来。他俩一惊而醒。吴兰生来胆小，一只猫从身边跑过都吓黄脸，蒙在被里不露头。王大顺飞快穿衣下地，直扑鸡舍，接着听他恶狠狠地喊道：“他奶奶的，是黄鼠狼作乱！”之后叫他大声驱赶：“嗬！嗬！该死的畜牲！滚！敲死你！打死你！”再接着听他大声喝斥：“畜牲，哪里跑！放下我的鸡！”之后更是鸡被叼着渐渐远去的惨叫声和他大步追去的咚咚声。大约两个多小时后，王大顺才十分疲惫地回来。边脱衣服边说：“这该死的黄鼠狼，简直像飞，跑断腿也追不着！”之后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鸡舍的活便落到吴兰手上。她原指望黄鼠狼作乱就这一次，没想到之后几乎天天半夜鸡都叫，鸡一叫王大顺就起来驱赶。半个月来，丢了１０多只鸡不说，还把人搞得精疲力竭。王大顺夜里驱赶黄鼠狼，白天睡觉，这也没什么，就害苦吴兰一个人。
这天半夜，鸡舍里鸡们又惊叫起来，王大顺照例起来驱赶黄鼠狼。王大顺离去不久，吴兰就听窗外有人叫：“吴兰，大顺腿跌断了，瘫在四中沟坎上。”她一惊，连忙穿衣下地，大着胆子往外奔，连说话人是谁都忘了问。可是一路跑到四中沟，却怎么也找不到丈夫，折腾大半天才满腹狐疑往回走。到家一看，王大顺回来了。吴兰说了有人说他跌断腿的事，王大顺叫声不好，急忙到鸡舍看鸡，只见鸡笼里空荡荡的，略加清点，少了５００多只鸡。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吴兰也急傻了眼。清醒过来后，他俩马上去乡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火速出警。他们根据现场痕迹，断定盗贼将鸡从水路运走，立即骑摩托车追拿，天刚亮就将案犯抓获。原来案犯是同村的夏山，他交待的案情令人惊愕。原来，夏山半年前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妻子不久前被王大顺一夜一只鸡为诱饵弄到了手。不料夏山昨晚忽然回来，看出蛛丝蚂迹，妻子也坦然相告，夫妻俩便密谋盗走王大顺家的鸡到外地卖钱。谎说王大顺跌断腿是夏山玩的调虎离山计。
原来，“黄鼠狼抓鸡”是王大顺欺骗吴兰的把戏。吴兰气得嚎啕大哭，王大顺连声认错。
５００多只鸡失而复得。吴兰心情复杂地给鸡布食，忽然发现鸡舍不起眼的墙洞里有个黑亮的东西，掏出一看，认出是丈夫的ＢＰ机，便问丈夫：“你的ＢＰ机怎么放这儿了？”王大顺刷地红了脸：“就……就是它让鸡子半夜叫起来的。”吴兰领悟，马上启动ＢＰ机闹钟功能，ＢＰ机立即发出尖锐的鸣叫，鸡们顿时咯咯惊叫起来。吴兰不由长叹一声：“唉，我们家差点被你这只‘黄鼠狼’毁了！”王大顺一脸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