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后果（小小说）
情不自禁的后果（小小说）
■ 邵宝健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8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刘君是个拥有幸福家庭的成功男士，妻子漂亮贤惠，孩子聪明活泼，家庭财政殷实。他的着装很讲究，总是衣冠楚楚的，给人庄重有余的印象。但在他的内心里也常泛起一些浪漫的念想，这种念想往往稍纵即逝，所以他的生活中未曾起过大的波澜。
在单位里，刘君与同办公室的艾女士比较谈得来。艾女士是个结婚刚满一年的新潮女子。在夏季里她有个习惯性动作，每当刘君一人在场的时候，会唐突地舒展双臂，把伸挺双臂的姿势定格，直到刘君注目后才收拢玉臂。那瞬间，刘君的心会莫明地咚咚直跳。她的手臂很丰腴，但不显胖，只是上臂的肉显得更为饱满些，无袖的衣衫勾勒出她性感的上身。她打哈欠伸懒腰的姿势特媚，而且其腋下细细淡淡的腋毛有点微卷，恰似修饰过似的，令目击者遐想不已。
这是一个温湿的初夏之傍晚，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办公室里就剩下刘君和艾女士。他与她正谈着工作上的事。突然她又舒展双臂，打了一个酥酥酣酣的哈欠。刘君笑了，说：“艾，你为什么老是打哈欠？”
艾女士闻言，一笑：“打哈欠？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说：“字典上是这样解释哈欠的：人困倦时，嘴张开深深吸气，然后呼出，是血液内二氧化碳增多，刺激脑部的呼吸中枢而引起的生理现象。”
艾女士脆笑：“看来，你对哈欠很有研究呵。”话毕，她又止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在伸懒腰时，她还痴痴地望着他。他的心跳遽然加快，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臂。谁知，艾女士脸色大变，伸手就掴了他一记耳光。显然，他只是单方面地感受挑逗，自作多情罢了。之后，艾女士不再在他的面前打哈欠伸懒腰。只是在旁人眼里，她仍像以往一样，对他的态度很亲和，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刘君遭遇冷酷的挑逗还未结束。他的家住在三楼。同单元的二楼住了一位独进独出的少妇模样的瘦女子。不见有男人在这个门里出入，却常见其门口放着已凋谢或将枯萎的花束。什么玫瑰、康乃馨、百合花，等等。刘君每次在这个楼道上与这个瘦女子相遇，总会接触到她那幽幽的湿润的略显迟钝的目光。总是这样，当瘦女子先在他前头走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迟缓的步履。他路过她家门时，她已启门入内，随后便是“砰”地一声巨响——关紧防盗门，每每吓得他一身冷汗，似乎她对他有多少仇恨似的。那是个星期六的中午，刘君喝了一瓶啤酒，身子有点热，临时起念头去楼下看看到了什么报刊或信件。下楼时，他正碰到那位女邻居在信箱里取什么东西，事毕，与他擦肩而过。他看罢自家的信箱后，她已上楼去了。他走上楼去，路过她家门时，门却是敞开的，与往常急于关门的习惯不一样。当他走到三楼走道时，仍未听到她关门的声响。这就叫他有点纳闷了。
翌日午餐，刘君又喝了瓶啤酒，下楼时又相遇类似昨天的情景。在这个大多数人已经休息的温馨的晌午，瘦女子家的门敞开着，有种香水的气味从房间里弥散出来。他鬼使神差地第一次走进她家的小客厅，只见女邻居穿着很露，坐在椅子上小憩。她朝他一笑，示意他坐一会儿，起身去关房门。门是轻轻地被关上的，几乎没有声响。
女邻居回身坐在他的对面，默默地打量他，并不急于谈话。少顷，她为他沏了一杯茶，启口：“邻居之间都不熟，都不来往，挺冷清的。”
“是的，是的。”他说，“我是你楼上的邻居，搬过来半年多了，还没有和你聊过天。”
“是的，是的。”她说。她并不讳忌自己在男人面前穿着太露。这位女邻居皮肤很白，人很瘦，腰身绝对窈窕，这恐怕就是什么“骨感”。在他眼里，她仍不失性感。
她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他。他有种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冲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瘦臂：“你，你真瘦！”
她没有拒绝：“是吗？”
他似乎得到了鼓励，用手在她的肩头抚摸：“瘦，但不难看，不过还是要多进一点脂肪类的食品。”
她的表情有点冷峻，用骨感的手把他的手扳下肩头。他趁机抱住她的玉腰，自己的头则朝她的脸颊凑去。她觉察到对方的用心了，举起瘦手，用力掴了他一记耳光。刘君甚感突然，捂着脸，狼狈而逃。
以后，瘦女子遇到刘君，热情多了，有了笑颜。但她迟迟不邀请他去她家坐坐。
刘君的着装随便多了，人也开朗多了。他对于那些莫名的“挑逗”，再也没有兴致去迎合，去试验。他很少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了。换句话说，他决心做个心好男人，做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