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当益勇
作者:陶笑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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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4/07
九、老当益勇
和前两次从英国归来一样,富兰克林受到了费城乡人的热烈欢迎,鸣炮、敲钟过后,川流不息的来访,延续了一个多星期。
“总算看到了女儿和外孙们,”富兰克林动情地想道,“总算又住在这所妻子生活过又逝去、英国军人占据过又离开的自家的房子里了。”
还是和前两次从伦敦回来后一样,远途归来的富兰克林马上就卷入了故乡的政治斗争。
从他9月14日抵达费城后还不到一个月,是宾夕法尼亚州议会选举的日子。10月11日开始选举,17日选举结果揭晓,富兰克林被选入了州参事会。第二天,他被选为参事会主席。10月29日,富兰克林又被州议会、参事会联合选为宾夕法尼亚州州长。31日,他宣誓就职。
富兰克林在故乡宾州的执政是从11月11日向议会提的建议开始的,建议的内容是修改“检查法”。“检查法”是按立宪派的主张在战争期间在州议会通过的,它规定,任何人在就任公职、选民参加投票之前,必须宣誓忠于宪法。富兰克林认为,当时通过这一法令是出于领导战争的需要。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权力应归还给人民。
提议修改这一法令曾是富兰克林的前任约翰·迪金森施政的主要目标,但由于立宪派的反对,他没有能够如愿以偿。富兰克林向议会提出建议后,或是由于这已经成为普遍的要求,或是由于富兰克林的个人影响,也许两者兼有,议会终于通过了议案:选举投票者须宣誓不效忠英王和大英帝国、自宣布独立以来没有帮助过英军,而不是宣誓效忠宾州许多人都反对的宪法。
富兰克林出席参事会会议(每星期6天)的时间平均最多只有1B6,但在宾州,他的在场就足够了。他是在幕后的哲学家—政治家,具体的工作留待更年轻的人们去做。富兰克林在他家乡的影响力如同在别的地方、别的场合、别的机构一样,来自他普遍的声望、他的开明的名气和他那有名的追求和谐的愿望。他作出决定,他1500镑的年薪将不留给自己一分一厘。
富兰克林在执政之余仍热衷于一些发明和研究。只有过一次例外。那是在他从欧洲回来将近半个月的那天,9月27日,一个叫约翰·菲奇的年轻人,带着他的汽船的模型和图纸在美洲哲学学会找到富兰克林,但富兰克林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汽船有什么重要性,也没有兴趣。第二年1月,菲奇拜访了富兰克林,请他资助建立一家生产这些汽船的公司。然而,富兰克林只拿出五六个美元作为给他个人的帮助。菲奇负气而去,后来自己通过其他渠道,开始了制造汽动机械的事业。
但富兰克林自己却进行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具的发明创造,如高架取书器就是回到费城后发明的。
在将近30年的海外生活结束后,富兰克林发现自己的产业价值已经三倍于前,这是革命期间不动产增值所致。他在波士顿有一幢房子和一块地基,在费城有几幢房屋和几块地基。在他从法国回来后的第二年,他又操持着建造房子。到1787年4月,他已经有三幢房屋接近竣工,并还想盖另外两幢。他自己住的房屋经过扩建,一楼的餐厅可以坐得下24个人。“这间房的上面是我的书房,同样大小,书房两端有大小如整面墙的窗户,一直到天花板全是一排一排的书。在书房的上面是两间临时住房;在所有这些之上是一座漂亮的阁楼。……现在,所有这些房间都布置起来,住了人,使得全家的生活十分方便,而在以前,这个家是太拥挤了。”
富兰克林暮年回到费城后,一直渴望能回老家波士顿去看看它的变化,探访故人。但是他的痛风病使他行动不便,他早已不能骑马了,平时出门一般需要坐轿,有时是步行去州政厅。因此,富兰克林只能在他的第二故乡效命,而不能圆他的返回故里之梦了。
然而,他的这个故乡也不能独享他的名气和精力,和以往一样,他的国家又在召唤他了。
1781年3月1日,就在独立战争已近尾声时,美国各州批准了邦联条款,成立了邦联政府,取代了大陆会议行使权力。邦联政府的权力有限,各州仍保留着自己的“主权、自由和独立”。因此,在解决战后初期国内的各种经济困难和政治动荡时,邦联政府显得力不从心。于是,建立一个更强有力更加集权的政府的要求提出来了。这就需要一个新的宪法。
1787年3月28日,富兰克林当选制宪会议的代表。5月14日,制宪会议在费城召开,在三四个月的会期中,富兰克林每天11点到会。会上的一名乔治亚州的代表后来写下了对会议期间的富兰克林的印象,“富兰克林博士是十分著名的当今最伟大的哲学家。……但是,……他不是演说家,看来也不专心致志于政治。然而,他却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他讲故事讲得那么动听,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他82岁了,脑力却十分活跃,足以和一个25岁的年轻人的相媲美”。
富兰克林在制宪会议中的作用主要是和解,不是引导代表们走向哪一特定的方向,而是设法使代表们保持一致。他自己最喜爱的政治理想——院制议会、复式行政机构、公务员无薪制——没有一项被会议采纳。
每当他将发言,他总预先把发言内容写在纸上,请人替他念,因为他不能长时间地站着。他在制宪会议上的这些发言稿都得到保存。
6月2日,他动议行政官员无薪,得到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附议,但没有被采纳。麦迪逊回忆道:“它受到十分尊重的对待,但与其说是由于相信它的有用性和可行性,还不如说是由于动议的提出者。”
6月9日,一些较小的州提出应享有和较大的州同样的投票权,引起了激烈的争论。11日(星期一),富兰克林提出书面的协调意见:
“我有幸看到,直到这一提案——代表比例问题——引起争论以前,会议一直是在冷静和克制中进行着。在这种场合,如果出现了任何反面意见,我希望它不会再次出现;因为我们被派到这里来是为了相互协商而不是争执,是宣布一种既定的看法,作出决不更改的决议,而不是来受启发或被说服。”
事情暂时地平息了。
在大州和小州的争执中,富兰克林和华盛顿都没有参与。他们更多的是从资产阶级国家的整体利益来考虑问题。但在一般代表心目中,本州的利益仍然占居重要地位。较小的州相信如果不具有平等的代表权,他们的利益就只能任较大的州摆布。在各州中,麻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弗吉尼亚州(加上其28万黑人)共有人口114万,其他10个小州才共有164.1万人口。较大的州则认为,如果只有3.7万人口的特拉华州和拥有42万的弗吉尼亚州享有同样的代表席位,那是绝对不公平的。
在制宪会议的开头两个星期中,较大的州在有些小州的支持下,得以通过在国家议会的两院中均以人口决定代表席位的提案。小州则马上表示不满,坚持他们在邦联制下所享有的同等权力。双方争执不下,会议气氛紧张。
6月28日,自由主义思想家富兰克林动议在开会前先向上帝祈祷。代表们惊愕之余,没有采纳,但这一提议本身和富兰克林的虔诚祈求上帝帮助的发言,却缓和了会场的气氛。到那一天,一些小州的代表已在扬言,如果没有平等代表席位,就散会。但在他的发言后,人们的头脑冷静下来,会议开始了。
两天后,富兰克林提议妥协,他呼吁持不同意见的双方,各自作些让步以达到立场的接近。
7月2日,富兰克林被选入一个大委员会。在这个委员会中,一州只有一名代表,任务是在大、小州的议员议席问题上寻找出妥协的办法。
第二天,大委员会开会了。富兰克林先倡行在两院都实行比例代表制,讨论的结果是较小的州不同意。最后,在富兰克林动议的基础上,委员会达成了妥协。7月5日委员会向制宪会议报告了这一妥协方案。他们的建议是:
1.在国家立法机构的第一个部分(众议院),应有各州的代表,每4万名居民中产生1名代表;
2.一切关于筹款或分摊钱款的议案必须从第一个部分产生,第二部分不得加以修改或补充;
3.在立法机构的第二部分(参议院),各州享有同等数量的议席。
这一妥协方案在制宪会议上以5(康涅狄格、纽泽西、特拉华、弗吉尼亚和北卡罗莱纳)比4(宾夕法尼亚、马里兰、南卡罗来纳和乔治亚)被采纳。麻萨诸塞州代表分为几派,无法参加表决。
这是惯于寻求妥协方案的富兰克林平生所作的最重大的协调之一,它直接关系到美国宪法能否在它最被需要的时期问世。
在这段日子里的一天,7月13日,一名来费城访问的麻萨诸塞州生物学家马纳塞·卡特勒被人引见去拜望富兰克林。那是个下午,富兰克林在他自己的家里。来访者见到了富兰克林,发现他是“一位矮而胖的老人,身着一套教友会教徒的朴素的服装,秃顶,有短短的白头发”,没有戴帽子,和几个男人和两三位夫人坐在他家花园的一株桑树下,其中有一位是他的女儿。见到来人,“富兰克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握住我的手,表示见到我很高兴,并请我在他身边坐下。他的嗓音低沉,但他的表情开朗、坦率,令人愉快”。他读了来人的介绍信,又握了卡特勒的手,并把他介绍给在场的人。
那里的男人都是制宪会议的代表,在富兰克林的花园里坐着谈话,一直到天黑,萨拉·贝奇把茶端到树下来。在卡特勒看来,那些代表们都很喜欢富兰克林。他还提到富兰克林在给那些人讲一个关于两个头的蛇的故事。
天黑以后,富兰克林把人们领进了他的书房,卡特勒认为那是“美国最大、也是最好的私人图书馆”。
卡特勒还参观了他的一些“古董”:一架玻璃机器,展示着人体内动脉和静脉中的血液循环,富兰克林发明的用来复写信件的滚筒印刷机;还有他的长长的人工胳臂和手可以从高高的书架上取书或放书;他的巨大的有扶臂的摇椅,一把大扇子在它的上方,那是他用来扇凉、赶苍蝇的。在他的壁炉架上,有一大堆的奖章、胸像和一些蜡像、石膏像。……
他和卡特勒谈哲学特别是自然哲学、哲学史,一直谈到10点。富兰克林知识的广博、风度、举止都给卡特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制宪会议开了两个多月时,有人认为行政被列为第二位是贬低了它。发言不多的富兰克林在7月26日指出,“这样的观点和共和的原则是背道而驰。在自由的政府里,治理者是仆人,人民居于其上,是主人。”
8月9日,他又对外国人任公职发表了看法。他认为外国人在美国任公职不应需要居住14年之久,像制宪会议上提出来的那样。因为一些外国人在美国曾服务得很出色,而一些土著人却加入了反对祖国的行列。
10月,他又发言反对任公职者的财产资格,因为诚实并不是和财富相伴而来的,能力也不是财富的产物。
9月17日,星期一,是最后签署宪法的日子。在秘书准备好文件后,富兰克林起身发言,也就是请人读他的发言稿:
“我承认,这一宪法中的几个部分我目前还不赞同,但我不能肯定我永远不会赞同;因为,活了这么久,我经历过许多事例,那是关于在得到更好的信息或经过更充分的考虑后改变看法的事实,即使是在重大的问题上也是如此。往往我以为是正确的,但却发现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年纪越大,就越怀疑自己的判断力,而注意他人的判断。……
“以这样的观点,先生,我同意这个宪法,连同它的一切缺陷,……总之,先生,我不禁表达了一个愿望,希望制宪会议的每一位成员(他可以对它还有反对意见)和我一道,在此时此刻……在这一文件上署名,以表明我们的一致。”
然后,富兰克林动议签署宪法。
在最后一刻,华盛顿提出了把4万居民产生一名议员改成3万,获得一致通过。于是,秘书当下就把这一数字改了过来。
对富兰克林的动议,制宪会议表决通过签署宪法。对当时的情景,麦迪逊写道:
“在最后的一些代表签名的时候,富兰克林博士注视着主席的椅子。那椅背上碰巧漆着一轮太阳,他向几位走近他的代表评价着说,那漆匠发现难以用他的手艺区分开一轮旭日和一轮落日。他说:‘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这些议程和我对发布的这些文件的希望和担忧的变迁,看着主席身后的太阳,我不能辨别它是升起还是落下。但是现在我终于有幸知道那是一轮旭日,而不是残阳”。
富兰克林终于有信心将美国的这部宪法比喻为东升的旭日了,他参与了将这轮红日托出海面。这是他的老迈之躯为他所热爱的祖国作出的最后一大贡献。
次日上午11点,宾州代表出现在州议会会场上,富兰克林向议长发布了联邦宪法签署了的消息。联邦宪法在宾州获得批准。
9月21日,宾州立法会议开会。到12月12日,批准了宪法。13日,这一批文正式在法院公布,宾州政府的所有官员列队从州政厅出来,然后又走回去,完成了庆祝典礼。
富兰克林9月17日关于宪法的讲话后来被人不顾会议的保密规定而将它印发了。有人认为这篇讲话调子低沉,像是一份沉痛的离开政治生涯的告别辞。是的,不论其内容如何,从富兰克林的生活历程看,它的确是他告别政坛的临别演说。
富兰克林又回到了费城的政治生活中来,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为他的故乡增添光彩了。
10月31日,富兰克林第三次当选宾州州长,但10月刚过,他就病倒了。在第二年1月3日到3月12日,他一次都没能到州政厅、参事会视事。在他任期内的最后几个月里,宾州的行政参事会一直在富兰克林家中举行。连1788年9月16日传来的11州批准宪法的消息都是在富兰克林家中得知的。
1788年10月,托马斯·密弗林当选州长,继任了富兰克林连任了三年的职位。富兰克林最终离开了他服务于其中60余年的政治生活。
多年来竭心尽力的工作,耗损了他健壮结实的身体,乐天、开朗的富兰克林终于被老、病击倒了,他用立遗嘱的举动承认了这一点。
1788年夏天,富兰克林开始写遗嘱了(7月17日公证、署名)。对他的身后之物,除了个人遗产外,他还将他的书籍、手稿、科学仪器和乐器在他的亲戚、朋友、图书馆公司、美洲哲学学会、波士顿艺术科学院中作了分配。他赠给波士顿的免费学校校董会100镑,用来每年颁发银质奖章。富兰克林银质奖章从1793年首次发起,到1922年,奖章数字已达4000枚左右。
1789年6月23日,富兰克林对他的遗嘱作了增补:把金头手杖赠给华盛顿;用未动用的州长薪水赠给波士顿和费城各1000镑,用于发放给25岁以下、完成学徒合同条款的已婚青年的贷款,年息为5%,每年偿还1/10本金。所得利息再借给其他具备类似条件的青年。到100年时可得13.1万镑,将其中10万用于公共工程,其余的再用于上述条件的贷款100年。第二阶段可以得到406.1万镑,其中106.1万用于两城居民,300万用于该州政府。
富兰克林的家产到1789年约为20万美元,因而他从美洲返回费城之时起就心怀此志:将钱财用于帮助像当年的他一样勤勉、上进但无人资助的学徒青年。富兰克林的这两笔基金,在费城,1907年达17.235万镑,其中13.3076万镑转往富兰克林学院,余下的到1936年达13.266万镑;在波士顿,第100年达39.1万镑,一部分用于公共工程,在安德鲁·卡涅吉的帮助下,创办了富兰克林技术学校,其余的在1891年再投资,到1935年达59.3万镑。
服务于公众一辈子的富兰克林直到老、病缠身才回到家中,但由于联邦政府中阿瑟·李、理查德·亨利·李的敌意,他希望早日结清公费帐目和要求一小块西部土地作为服务于国外的报偿的两项愿望都没有能够实现。他只能在自我安慰、自我解嘲中排遣愁怀。
现在,富兰克林彻底闲下来了,他开始续写自传。他在1786年11月26日开始,以后几次中断;1788年10月22日起又写到12月9日结石病重为止。至此,富兰克林不能再执笔写作了。那以后,他只能口述,由外孙笔录。
富兰克林这个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抗争的人,到病弱的晚年仍是如此。只要病势减轻,他便握笔写作,直到1789年6月当费拉德尔菲亚学院重组时,他还写了《关于费拉德尔菲亚学院原创办者意图的思考》。
退休后的富兰克林不缺少友谊,他写道:“朋友们用他们的友谊来宠我,现在我有时间来接受和享受了。”但令他伤感的是他常常不得不和朋友的后代打交道。当年和他一同创办救火队的第一批队员,如今只有4个人还活在人世。他和国外朋友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制宪会议闭幕后,他于1788年10月24日给法国朋友写信说,希望在法国建立共和制,并谈到自己为农场建立保险机构的想法。1789年5月他又写道:美国的政府可以便国家和人民幸福。目前美国的危险是一些老州倾向于统治者拥有过多的权力,侵及人民的权力。他还向他的法国朋友谈到人权。到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爆发后,他对他热爱的法国的政局变迁一直极为关注。
富兰克林从政治生活引退后,积极地参加废奴运动。富兰克林也曾拥有过奴隶,也曾替人登广告出售奴隶,但他早在1751年就指出该制度在经济上的弱点。1758年他在伦敦时建议建立第一所黑人学校;1775年,教友会教徒建立了第一个废奴团体——宾夕法尼亚促进废奴协会,但在独立战争期间,基本上无所作为。该会直到1787年富兰克林任会长后才重新活跃起来,曾在班迪吉非法进行救助自由黑人的活动。1789年11月9日,该协会请愿要求支持“对公众的讲话”并为之提供资金。富兰克林在“讲话”上签了名。1790年2月12日该会将“讲话”呈交第一届国会。直到5月23日,富兰克林还写了幽默散文“关于奴隶贸易”。
退出政坛的富兰克林仍关注国内政治。1784年9月16日他给华盛顿写了信;1790年3月1日他在写给耶鲁大学校长坎兹拉·斯蒂尔斯的信中还谈到宗教宽容的问题。
富兰克林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是在亲人环护中度过的。他的孙女黛博罗每天喝过茶就来陪他。12月里的一天,专程从英国前来探望他的波莉为了减轻他的病痛,在他病榻边念书给他听,他听着听着,不由得也喃喃背出几句记得最熟的诗句。
3月初出发,杰斐逊在赴联邦政府国务卿之任的途中,到费城探望富兰克林,那是这位老人去世前9天。杰斐逊目睹他清晰地一气写完了他此生的最后一封信,暗自为这个久病垂危者惊人的脑力而惊叹。
1790年4月17日,富兰克林忽然起了床,请人们帮他整理一下床铺,以便让他死得像样些。萨拉·富兰克林听了悲上心来,告诉他说,她要他好起来,再活许多年。富兰克林平静地说,“我不希望这样”。他已经看到了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在那天夜里11点,这位伟人溘然逝去。那时,他的孙子谭波尔和本杰明正陪在他的身边。
4月21日,费城人民为他举行了葬礼,两万人参加了出殡队伍。码头上船下半旗,教堂钟楼里哀钟长鸣,向他最后致敬作别的礼炮声听起来也那么沉重。
4月22日,詹姆斯·麦迪逊在参议院动议为富兰克林的逝世服丧一个月以示哀悼,被不经讨论地通过;6月11日,在巴黎的国民议会中,米拉波动议各国应为富兰克林先生之逝世哀悼三天,拉法耶特、拉·罗其福考尔德附议,议员鼓掌通过;第2年3月1日,富兰克林原来的敌人威廉·史密斯在美洲哲学学会前向路德派教堂发去一篇赞美词,赞美逝去的富兰克林。
本杰明·富兰克林就这样走完了他人生路上的84度春秋,静静地躺在教堂院子里的墓穴中,他的墓碑上只刻着:
“印刷工富兰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