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饱不忘饥
37、饱不忘饥
37 饱不忘饥
秦穆公立公子夷吾做了国君[就是晋惠公],自己没得到一点好处,反倒受了他的气。后来听了夫人穆姬的劝解,这才允许夷吾讲和,夷吾把公子圉送到秦国做抵押。秦穆公总算优待公子圉,还把自己的女儿怀嬴嫁给他。公元前638年,公子圉听说他父亲病了,怕君位传给别人,就偷偷地跑回去了。第二年夷吾一死,公子圉做了国君,也不跟秦国来往。秦穆公后悔当初错了主意,立了夷吾。现在夷吾死了,公子圉又是一个夷吾。因此,他决定要立公子重耳做国君,把他从楚国接了来。
秦穆公和穆姬都很尊敬公子重耳。他们要跟他结成亲戚,想把他们的女儿怀嬴改嫁给他。怀嬴说:“我嫁了公子圉,还能再嫁给他的伯父吗?”穆姬说:“为什么不能呐!公子重耳是个好人,要是咱们跟他做了亲戚,双方都有好处。”怀嬴一想:虽说嫁给一个老头子,这可是两国都有好处的事。她就点头认可了。秦穆公叫公孙枝去做媒。赵衰、狐偃他们巴不得能够跟秦国交好,都劝公子重耳答应这门亲事。在那时候,做父亲的娶儿媳妇,做儿子的娶后母,有的是,别说伯父娶侄媳妇了。这么着,老头子重耳又做了新郎。
大家正在那儿吃喜酒的时候,狐毛、狐偃哭着来见重耳,要他去给他们报仇。原来公子圉即位以后,就下了一道命令,说:“凡是跟随重耳的人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回来,改过自新;过了期限,全有死罪,父兄不叫他们回来的也有死罪。”狐毛、狐偃的父亲狐突就因为不肯叫他们回去,给他杀了。重耳把这件事告诉了秦穆公,秦穆公决定发兵替女婿打进晋国去。可巧晋国的大夫栾枝[栾luan二声]打发他儿子栾盾到了秦国。栾盾对公子重耳说:“公子圉杀害忠良,虐待人民。朝廷上除了吕省、郤芮以外,其余的大臣像韩简、郤溱[zhen三声]……和我们一家人,都打算起事,只等公子一到,就作内应。”秦穆公发了大军,叫丕豹作先锋,亲自带领着百里奚、公子縶、公孙枝等护送公子重耳回晋国去。
公元前636年(周襄王16年,秦穆公24年,楚成王36年),他们到了黄河,打算坐船过河。秦穆公分了一半兵马护送公子重耳过河,自已留下一半在黄河西岸作为接应。他对公子重耳说:“公子回到晋国,可别忘了我们夫妇俩啊!”说着流下眼泪来。重耳对他更是依依不舍。
上船的时候,那个管行李的壶叔,挺小心地把一切的东西全弄到船上。他还忘不了以前饿肚子、煮野菜的情形,把吃剩的凉饭、咸菜、穿过的旧衣裳、破鞋什么的,全舍不得扔下。重耳一瞧,哈哈大笑,对他说:“你们也太小门小户儿的啦!现在我去做国君,要什么有什么,这些破破烂烂的还要它干么?”说着就叫手下的人把这些东西全撇到岸上。那些手下的人也觉得现在富贵了,怎么还露出这份儿穷相来呐?狐偃一瞧他们全变成富贵人的派头了,就拿着秦穆公送给他的一块白玉,跪在重耳面前,说:“如今公子过河,对岸就是晋国。内有大臣,外有秦国,我挺放心。我想留在这儿,做您的外臣。奉上这块白玉,表表我一点心意。”公子重耳愣了一愣,说:“我全靠你帮助,才有今日。咱们吃了一十九年的苦,现在回去,有福同享,你怎么说不去了呐?”狐偃说:“从前公子在患难中,我多少也许有点用处。现在您回去作国君,自然另有一批新人使唤。我们就好比旧衣、破鞋,还带去作什么呐?”重耳究竟是重耳,听了这话,脸红了,马上说:“这全是我的不是!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决不会忘了你的功劳。我可以对天起誓!”说完了,吩咐壶叔再把破烂东西弄上船来。那些手下的人也直怪自己不该好了疤拉忘了疼,做人应当节俭,暖不忘寒,饱不忘饥,才是道理。他们重新把扔了的东西挺小心地拣起来,弄到船上。
他们过了黄河,接连打下了几座城。公子縶劝告吕省、郤芮投降。吕省他们也觉着自己力量不够,就跟公子縶订立盟约,投降了。倒是勃褆保护着公子圉逃到别的国去了。晋国的大臣们迎接了公子重耳,立他为国君,就是晋文公。晋文公四十三岁逃往狄国,五十五岁到了齐国,六十一岁到了秦国,即位的时候已经六十二了。
评:“不该好了疤拉忘了疼,做人应当节俭,暖不忘寒,饱不忘饥,才是道理”,这个道理是没问题的,还是应该牢记的,做人要节俭,做人要厚道。把这个道理放下,我们谈谈别的。晋惠公和他儿子公子圉不得人心,公子重耳夺得君位就自然而然了。重耳得到君位后,晋国的政坛自然要进行洗牌,这时摆在重耳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各种关系。狐偃是跟随重耳共患难的功臣的代表,上面那句话重耳还是基本做到了,因此功臣方面对重耳还是继续忠心耿耿,而赵衰、狐偃等人也是重耳政权的核心人物。但是重耳还要面对吕省、郤芮,面对勃褆,面对头须,面对壶叔,面对介子推,这些人对重耳的所作所为又各不相同,他又如何处理这些人呢?且看下回。
政治婚姻中,做父亲的娶儿媳妇、做儿子的娶后母、做伯父娶侄媳妇都很正常,这一切都是政治利益使然。历史上的王室通婚是普遍现象,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应该说,这种通婚对于夫妻双方都是不幸的,而它同时造成了有王族血缘的这样一个圈子的人,这些人直到今天还在深刻地影响着各国的政治,这是我们应该看到的。实际上再引申开来,历朝历代的最高层统治者除了打江山的一代,以后基本都是那一代人的后代,而且很多朝代交替时的得胜者也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随着一个朝代的延续,它往往越来越趋于保守,当它不再适应时代时,就会产生更替,这也算规律了。当一个政权的高层不再能补入有能力的新人时,它就必将陷入混乱和腐败,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重耳六十二岁才即位成为晋文公,日后还成就了一番霸业,这告诉我们一个硬道理:活得久就是王道。当你把你的对手都熬死之后,你自然就是胜利者了;你的对手死了之后,你自然可以给他盖棺定论了。当然,天道有常,公论自存,当一切的一切都成为可以公平评价的事物时,真理自会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