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查理曼

公元742 年，一个金发碧眼的婴儿降生在法兰克王国。他就是法兰克王国加洛林王朝第一代国王丕平的儿子，后来大名鼎鼎的查理曼。

　　查理曼从小追随在父亲身边，巡游全国，从军作战。公元768 年，丕平去世，遵照他的遗嘱，查理曼与其弟弟卡洛曼平分了法兰克王国。3 年之后，卡洛曼猝死，查理曼合并了王国，成为加洛林王朝的第二代国王。

　　年轻的查理曼决心继承父业，统率军队进行对外扩张战争。起初，他发现军队中有些贵族看不起他。

　　有一次，他带领军官们来到一个斗兽场，下令牵出一头凶猛的公牛，然后向它放出一只威猛的狮子。这狮子已经给饿了3 天了，一放出来，便狂怒地扑向公牛，咬住它的脖颈，将它翻倒在地。这时查理曼对站在他周围的人说道：“谁去把狮子从公牛身上拉开？”

　　军官们面面相觑，胆颤心惊他说道：“陛下，天下哪有人敢尝试这种事？”

　　于是，查理曼将身上的斗篷解开，走进斗兽场，抽出宝剑，只一挥，就把狮子从颈项处砍断，甚至连公牛的头也从肩胛上切掉。他问大家：“你们认为我配作你们的主人吗？”

　　军官们连忙匍匐地上，喊道：“除去疯子之外，谁敢否定你统治全人类的权力呢？”

　　为了安抚被征服的伦巴德人，查理曼娶了伦巴德人首领德西德里乌斯的女儿。可是，这位美丽的王妃体弱多病，不能为查理曼生养后代，渐渐地遭到查理曼的冷落。于是，痛苦的王妃把自己的不幸写在信上，用信鸽放回故乡，告诉家人。

　　德西德里乌斯接到女儿的信，老泪纵横。他最疼爱这位出嫁的女儿，原以为给女儿找到了锦绣前程，哪料到会有今日遭遇！于是他在激怒中把他的臣民召集起来，举兵反叛。查理曼听到伦巴德人反叛的消息，急忙调动军队讨伐。

　　伦巴德人也枕戈待旦，准备与查理曼决一死战。

　　德西德里乌斯听说查理曼的大军己到，忙带着一个叫奥特克尔的人登上帕维亚城瞭望。这位奥特克尔曾是法兰克王国的责族，因触怒查理曼，投奔到德西德里乌斯处避难。当他们远远地看见一支队伍出现时，德西德里乌斯指着辎重马车问：“查理曼在那支大军中吗？”

　　奥特克尔回答道：“还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大队军马浩浩荡荡的开过来，能听见军鼓声和看见战马扬起的尘烟了。德西德里乌斯有些惊恐地说：“他随这样庞大的军队而来，可真想不到啊。”

　　奥特克尔定睛一瞅，叹息道：“还不是，还不是。”

　　之后，他们看见了主教，宫廷教士及查理曼的亲随人员，德西德里乌斯惶恐不安，结结巴巴他说：“让我们藏到——藏到地底下去，躲开这个可怕的敌人吧。”

　　奥特克尔对这位神武威严、善于排兵布阵的人再了解不过了，他颤抖地说：“他就是铁啊。当你看见田野里密布着铁的庄稼，河水像海涛般冲击着城墙，水面由于铁的闪光而泛着黑色，嘿，那就是查理曼近在咫尺了。”

　　话犹未了，从西面卷来一片乌云，使得明朗的白天忽然一片昏暗。此时，这位铁的查理曼影影绰绰可见了。他头上戴着铁盔，手上罩着铁手套，他那铁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膀掩蔽在一副铁的胸甲里。只见他左手擎着一支铁矛，右手捺在他的无敌的铁剑上面，他浑身铁甲披挂，连战马也是铁青色并有一副铁石心肠。而他后面的军队，全部仿效着他，田野和空地上都充满了铁。

　　太阳的光芒都被铁的闪光反射回去，仿佛地狱的阴森也不如铁的闪光更令人可怖。

　　“呀，铁！倒霉的铁！”帕维亚的军民迸发出混乱的喊叫。在铁的面前，坚实的城墙摇撼了，在铁的面前，老老少少的决心瓦解了。

　　奥特克尔目光疾速一瞥，沮丧地对德西德里乌斯说：“这下他真来了。”

　　说完就瘫倒在地。

　　查理曼迅速平定了伦巴德人的叛乱。昔日对他蔑视的贵族翘着拇指称赞他：“大王，这可是兵不血刃的战斗啊！” 查理曼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地回答说：“不战而使人屈服，这是我追求的战争艺术啊。”

　　查理曼率领军队继续东征西战。他通过战争，使得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几乎扩充了一倍。在他之前，法兰克王国的统治只限于高卢的一部分，即莱茵河、卢瓦尔河、西地中海所环绕的地区；以及东部法兰克人居住的那部分日耳曼人、阿勒曼尼人和巴伐利亚人的住地。通过战争，他征服了阿奎丹、西班牙、意大利、萨克森等国。

　　正当查理曼与坚如铁石的匈奴人打仗时，北欧人离开了他们的本上，向高卢人和法兰克人挑战。北欧人的国王戈特夫里德骄横跋扈，率领铁骑乓迅速占领了一片法兰克国上，并且扬言要打败声名显赫的查理曼。

　　查理曼挥师回援，由于敌军来势凶猛，查理曼没有立即将军队投入战斗，而是在距离敌军几十里开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戈特夫里德以为查理曼害怕，更加肆无忌惮，命令小股部队外出骚扰，企图诱使查理曼决战。

　　查理曼并未把戈特夫里德放在眼里，当他了解了敌人的底细时，他决定智取对方。他对将士们说：“瞧着吧，明天我让戈特夫里德人头落地。”

　　第二天，两军将士阵前对垒。只见戈特夫里德一只手高擎苍鹰，一只手持着长矛，骑着一匹白龙驹，立在队首。再看查理曼，这回头戴白色斗篷，身穿一件完美的亚麻布衬衫，腰缠一条带扣环的剑带，长剑装在搂金的剑鞘里，脚蹬一双长筒皮靴，皮靴上饰有一条红色的花边。他骑在一匹乌黑发亮的高卢战马上，被将士们拥立在队伍中央。

　　戈特夫里德在马上欠身喝道：“老儿查理曼，你的未日到了。

　　查理曼哈哈大笑，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怕是你这个品行不端、亵读神灵的恶魔末日来临了。”

　　戈特夫里德挥手撒鹰，就要令方阵前进，查理曼大声喝道：“且慢。各位北方的英雄，难道你们愿意在这个小人面前俯首听命？他嗜血成性，却不顾国内的百姓饥不果腹。他喜怒无常，视各位的生命力草芥；如此这般的恶魔，哪里为基督所容。而我，查理曼，血统高贵，威震四方，各位如果投奔我，必将享受荣华富贵，造福子孙后代。”

　　戈特夫里德气得哇哇怪叫，拍马挺矛，正待出战。说时迟，那时快，从北欧队列中冲出一英俊少年，捉住戈特夫里德的后氅，拦腰一剑把他刺死。

　　原来，这少年是戈特夫里德的一个儿子，因为戈特夫里德刚刚抛弃了他的母亲而另娶新妇，他正按捺着一腔怒火。现在一听查理曼所言在理，顿生复仇之念。北欧的阵前失帅，立刻军心涣散，各自逃命去了。查理曼的将士们好不欢喜，对国王喷喷称赞。查理曼骄做他说：“上帝认为我不必亲手沾染这个恶魔的鲜血，我真伤心！”

　　为了对北欧人作战，查理曼还建立了一支舰队。他在高卢和日耳曼流入北方大洋的河流附近建造船只，在港口和通航的河道设置堡垒，埋伏舰只和卫戍部队，防止敌人的侵入。在南方意大利海岸一线他也如法炮制，来阻截从事海盗生涯的摩尔人。恰巧有一次，查理曼在他的巡游中来到地中海附近的纳尔榜高卢的一个城镇。他在海边旅馆进餐的时候，发现海面上有几只船只朝崖边驶来，他问站在身边的城防司令官：“你看那船上是什么人？”

　　司令官长得肥头大耳，向国王讨好他说：“啊，我看是在您的国土上披恩戴德的渔民。”

　　查理曼从各地进着餐，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司令官不由得慌了神，定睛瞅了瞅，说道：“也可能是阿非利加或不列颠的商船吧？”

　　查理曼冷笑一声，回头对随从们说：“凭着船的构造和速度，这决不是商船，而是来犯之敌。”

　　果然，这是一支诺曼人的舰队。他们本想乘海防空虚，向法兰克人发动海盗式的侵袭。

　　司令官吓得面如土色，慌忙部署士兵进行防御。查理曼厉声斥责道：“蠢猪！不用慌张，把我的大旗竖立起来，看他们胆敢登陆！”

　　于是，岸边升起了红色镶黄边的查理曼旗帜，斗大的“王”字在秋风中猎猎起舞。

　　原来疾速驰来的船只放慢了速度。北欧人万万没想到被他们称为“铁锤”

　　的查理曼在这里。他们怀疑法兰克人受到神佑。于是掉转船头，向深海开去。

　　敌军退了，可是查理曼仁立海滩，似乎并没有离去之意。良久，他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说：“我的忠实的臣仆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悲伤地哭泣吗？我并不惧怕这些微不足道的恶棍会对我有所伤害，只要他们敢来，我定将用铁锤将他们砸烂。可是使我凄然伤怀的是，他们还将会在我离开人间后对我的子孙及臣民造成灾害啊！”

　　查理曼在位47 年，先后发动了55 次战争，把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和声威提高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查理曼的事迹并不限于武功，他在文化教育方面也有突出贡献，他兴办学院，招聘欧洲著名学者到宫廷讲学，以培养人才。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用他的权威护持着教会。

　　公元799 年，罗马教皇立奥三世也被罗马贵族所驱逐，并且恶毒地刺伤了教皇的眼睛。

　　教皇起初派人向君士但丁堡的东罗马皇帝求援，可是皇帝拒绝给予任何援助。他说：“教皇有独立的王国，其地位在我的国家之上，因此他必须自己向敌人报复。”于是，立奥立即邀请战无不胜的查理曼前来罗马。查理曼遵旨而来，迅速将叛乱之徒搜查出来，带着镣铐押到圣彼得大教堂中。

　　查理曼当着立奥教皇和罪犯的面说：“你们当中有人若想证明自己清白，就请对着我手中的一块墓碑发誓。你们将得到圣彼得的宽恕。”

　　教皇立奥在旁边急了，忙对查理曼说：“我请求你，上帝的战无不胜的仆人，不要让他们因狡诈而得到宽恕。”

　　查理曼笑笑，平静他说：“上帝的审判是公正的。”

　　果然，当罪犯们想逃脱罪名而上前发誓时，有些人一看到查理曼那威严的目光就倒退回去，瘫倒在地，死了。有些人则中了邪厦似的，就地打转，疯了。

　　此番救援，使得查理曼与教皇之间相互依援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立奥三世为报答查理曼，于800 年圣诞节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为之加冕，号为“罗马人皇帝”，于是，查理曼成为西欧的皇帝，法兰克王国成为“神圣罗马帝国”。

　　查理曼的丰功伟绩使得东罗马皇帝和波斯人皇帝也必须尊重他的帝号。

　　当时，波斯人的皇帝河伦统治着除印度以外的所有东方土地。他不能决定与这位强大的邻居究竟是建立友谊还是战争。于是他试探性地派出使臣。波斯使臣走了一个多月，来到法兰克首都阿亨。他们给查理曼皇帝带来一只象，许多猴子、香脂、松香、香水和各种药材，好像在暗示西方人，东方物产是多么丰富。皇帝设宴款待使臣，使臣喝了烈性酒而有所冲动，诙谐他说道：“皇帝陛下，你的威权诚然伟大，可是比在东方流传的消息要小得多啊。”

　　查理曼心中不悦，但表情戏谑地回答：“孩子们，你们见过大海吗？从远处看它一片金箔色，浩瀚无边，可是在近处，它却将力量蕴藏起来。”

　　波斯使臣见无法刺探查理曼的底细，便邀请他派使臣访问波斯。查理曼揣测出波斯使臣的意思，对他们说：“我会派使臣与你们一同回去，向你们显贵的皇帝表达我的心意。”

　　于是，法兰克使臣带着西班牙产的马匹和骡子，法兰克民族袍服，还有几只狗前往波斯。波斯国王河伦请使臣参加宴会。使臣向诃伦献上礼品。

　　波斯国王对其他礼品只是略一过目，就向使臣询问这狗能同什么野兽搏斗。使臣告诉说：“它能战胜任何野兽。”

　　河伦请人放出一只波斯狮子，说：“那么请它们争斗一番吧。”

　　于是狗同狮子争斗起来。日耳曼狗勇猛无比，最后捉住了波斯狮子，对此情景，睿智的波斯皇帝心领神会。他从一些细小的迹象中认识到查理曼的无上威力，因此他对使臣说：“现在我知道我听到的有关我弟兄查理曼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让我们两国和睦相处吧。”

　　许多怪异的现象预示着查理曼的末日临近。他在世的最后3 年经常发生月蚀和日蚀，连续7 天之内，太阳上出现了黑斑。他在皇宫和教堂之间所修建的庞大而坚固的走廊在基督升天节那天突然倒塌。他花了10 年力量以奇巧技术修建的莱茵河上的一座木桥，出入意外地着起火来，烧得连一片木板也没有剩下。

　　还有，当他在萨克森迎击北欧人的国王戈多夫里德的时候，他正从帐篷里走出来，准备日出之前开始进军，他忽然看到一颗流星掠空而过，从右向左横扫晨空，光亮异常。

　　大家正在诧异这个征兆作何解释，他所乘的那匹马突然头朝下跌倒了，猛然把他摔在地上。当他的侍卫们跑上来帮助他的时候，他们发现他已是盔零甲落、衣散襟开了。

　　此外，阿亨的宫殿常常震动..但是查理曼对这些既不注意，又很轻视，好像它们并不与自己宵什么关联似的。

　　公元814 年一个冬日的黄昏，查理曼一双铁锤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几天之后，他的灵枢移入首都阿亨的大教堂之中。他的大理石的棺椁穿过一座镀金的拱门，然后缓缓地被绳索牵引到墓穴之中。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发出恸哭，教堂里响起了丧钟，管风琴奏着低回哀婉的乐曲，整个教堂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这时候，在参加葬礼的人群当中有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小孩约摸6 岁，身上套着红色背心，扑闪着眼睛向老人问道：“死去的是一位英雄吗？”

　　老人面目清瘦，身穿一套旧军服，有一只袖筒吊着，他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答道：“是英雄，一位盖世英雄。”

　　（于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