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二十八)
掰(二十八)
“这是一时间不忿,素西,你本是著名海湾公司的摄影模特儿,你不应放弃工作。”
素西伏在基翁怀中不动。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即使大川恳请,也不要再回车房,记住凡是不爱你的男人,都配不起你。”
基翁不肯定素西是否听得见,他喃喃说下去:“你死了也是白死,白糟蹋自己。”
他背起她,把她背回家。
基翁想到不久之前,素西还闲时在车行表演肚皮舞给大川看,她穿上中东舞娘纱裙,扭动腰肢臀围,素西极具舞蹈天分,她微微颤动蛇般身躯,大家不觉她动作,可是听到围在腰间的铃声碎碎悉悉响,才知她功夫,大家忍不住鼓掌。
那时大川也会从机器抬头,凝视一会,素西总不忘朝他抛媚眼,伸出雪白玉手,召他过去,惹大家哄笑。
他们,也不是没有快活过。
基翁替他们难过,现在,大川爱上牛乳儿。
那时大川躺在小云床上,踢去劳工靴。
小云笑着掩鼻,“哗,那酸臭味似坏芝士。”
大川反而把脚伸到她面前。
她握住他大脚,放在膝上。
“男人的足趾强健,与女性完全不同。”
大川看着她小小面孔,越看越喜欢,他想说:男性体格还有很多与女子不同的地方,但不知如何,讲不出口,相反,他这样问:“你功课怎样?”
“嗯,可以做得更好,但又觉得无此必要,从八十到九十十非常吃苦的一件事,我通常只拿2级,也足够毕业。”
“你那种冷门学系,找得到工作?”
“嘿,天文物理并非冷科,各国争着建造大型天文馆需要人才。”
大川仰起头笑,脸颊疤痕更似笑涡。
小云知道大川背后腰下,也有深深诱人凹滑,他确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放下书本,过来。”
川流紧紧拥抱小云,光是那样,已觉满足。
第二天早上,川流到车房开门,发觉凯撒比他早到,正在车房门前徘徊。
看到川流,“大川,来得正好,待你发落,报警,抑或不报。”
川流一看,门窗都有撬过痕迹。
“取保安录影查看。”
“大川,昨晚记录已叫人删除。”
“谁毁灭证据?”
后边有把声音,“我。”
原来是基翁。
川流冷笑,“你包庇疑犯?”
“是,你开除我好了。”
川流却说:“在大门及窗前加铁枝。”
他不出声,进车房视察。
基翁答:“我已点算,没有损失。”
川流一声不响,复述该天工作程序。
他说:“今晚以后,我睡在车房。”
这对川流来说,已是天大损失,他喜欢住孟家,在沙发蜷缩,半夜起来,偷偷往小云房看熟睡的她,小云并无睡相,横七竖八,歪在枕头一旁,雪白大腿露被外,比想象中丰硕,仰着脸,她有鼻鼾,会说梦话,很多时候大喊:“我看到一颗白矮星”,随即又呼噜呼噜,张大嘴,继续好梦。
小云与三五七岁时没有太大分别。
一次,她侧睡,胸脯被压在一起,轻轻随呼吸起伏,真是可爱,从此川流不再看粗糙恶劣色情影片。
他默默悄悄注视这一朵会走路的云,她是他生命中亮光。
他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他想得到她吗,他渴望与她热亲吗,当然,但又不止这样,他与小云有一种鸳缘。自小到大,他钟爱这个明敏的小女孩,她知道他,比任何人多。
叫他在车房睡。是颇大的牺牲。
自该天起,员工女友送午餐,只能在门口放下。
有人瞪视大川背影,这样说:“神经病。”
人客知道他在店里,半夜带美酒宵夜探访,与他谈到天亮。
“大川,你一个人过夜?”不置信,“你没有甜心?”
“甜心在家。”
“什么,她是稚女,不足龄?”
“我们谈别的。”
“大川,这种事上,你要当心。”
“哈哈哈。”
小云很快到十八岁,届时,她可自主!投票,申请护照、工作、注册、结婚……她是社会独立个体。
川流温柔地想:他会与小云结婚否。
爱一个人又与伊结婚,那是终身重担,但他渴望有一大堆像足行云的幼婴,稍不如意,不管青红皂白,动辄张嘴大哭,大颗眼泪落下脸颊……那样,人生也许不那么苦涩,缓口气,又可以活下去。
像行云的幼婴……
他记得她会走路,也要云妈抱着,胖胖小手抓紧妈妈肩膀,没有再可爱的小孩了。
他不是众人想像中的见色心起,色,以他年龄身份外形,要多少有多少。
他朦胧入梦。
忽然听见哭声呜呜响,他立刻醒觉,但一时不知是什么缘故,一怔,才驚觉那是防盗铃:有人闯入!
接着,玻璃碎声,重物坠地爆炸,火警钟也响起,自动洒水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