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三十六)
画皮(三十六)
文昌说:“谁敢笑你俩,我会用拳头对付他们。”
文晶笑,她丈夫在后边问:“孩子们去了何处?怪寂寞,叫他们回家做功课。”
文昌寂寥地回到小公寓。
她打开抽屉,取出开怀台的门匙,她很珍惜这一份礼物,特别用一束红穗结着。
她轻轻解开丝条,把门匙放入一只平常的白信封内,反正要还,何必等到明天。
文昌想一想,出门去开怀台归还门匙,如果小云不在家,那就放进信箱,好让她一早看到放心。
文昌黯然出门,到达开怀台,看到有灯光,伸手按铃。
她等没多久,有人来开门,她真没想到会是刘祖光。
祖光打开门,与文昌一照脸,立刻张大嘴,像看到鬼魂一般。
“你,文昌,怎会是你。”
文昌讶异,即使他与小云约会被人知悉,也不必恐惧,他们三人之间没有婚约,全属自由身。
可是刘祖光指着她,又指向屋内,紧张得说不出话。
文昌生疑,她走向客厅。
她忽然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还听见自己问:“祖光,是谁来了?”
不错,坐在沙发上的,正是一个与文昌一模一样的女子,梳着她的发型,穿着她的白衬衫与卡其裤,只是这个文昌比真的文昌矮许多,所以她不得不坐着不动,以防拆穿。
文昌觉得凄酸,值得吗?
她听见自己轻声问:“值得吗,我已准备完全退出。”
文昌把白信封放在桌子上,“门匙还你,从此之后,我与开怀台再也没有(车葛)(车寥),我俩,从来也不认识对方。”
那个女子用双手掩脸。
刘祖光颤声问:“你是谁?”
文昌答:“我是文昌。”
刘祖光指着沙发上女子,“那边,她又是谁?我与她谈了二十分钟,她自称文昌。”
文昌忽然苦笑,“你问她好了。”
刘祖光问那女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文昌,你说你不再当我是朋友,还有,你出卖了小云……”
文昌不想再看下去与听下去,她转头离去。
刘祖光并不是笨人,他忽然明白,“你是小云,只有你才能扮得这么相似。”
这时小云跳起来。
果然,两个文昌,一真一假,真文昌比假文昌高许多。
文昌不想与她对质,拉开大门离去。
可是小云扑上,她伸手抓文昌的脸,“你这个疤脸,你凭什么与我抢人!”
她手指甲尖锐,把文昌的脸抓出血,可是文昌在手术后并没有戴着面具。
文昌奋力推开小云,小云跌倒在地。
文昌大声说:“这一切全无必要,我并非你的敌人。”
刘祖光追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疤脸?”
文昌喝道:“离得我越远越好。”
她上车离去,车子驶到一半,她觉得十分困倦,最好就此一眠不起,她深深吸气,脸颊疼痛,她架车往王医生家。
王医生见她大吃一惊“阿昌,怎么了?”
“我不小心伤到脸。”
“五指抓痕清晰可见,阿昌,这是谁?”
“请替我敷药。”
王医生把她带进书房,仔细检查,抹清血迹,反而面有喜色,他说:“阿昌,这次组织并没有增生。”
文昌哭泣。眼泪触到抓痕奇痛,她说:“……叫我疤脸。”
王医生替她敷药,贴上膏布,“你同哪个孩子打架?你怎么会同顽童一起玩?”
文昌不出声。
王医生给她喝一杯热饮,“你在我书房休息好了。”
文昌轻轻说:“让我寿终正寝,不要叫我。”
王医生替她掩上门。
伤心的文昌熟睡,她像胎儿般卷缩在沙发上,双臂抱着头,膝头提到胸口,那才觉得安全。
梦中有人轻轻抚摸她面孔,并且低声说:“不碍事”,她放下心来,握住那人的手一会。
那人替她盖上毛毯,文昌缓缓伸直了四肢,转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她当然不知道开怀台那边接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