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慢慢杀死你(二十四)
爱情慢慢杀死你(二十四)
“卸了妆,面孔上只剩两条青黑色纹眉。”
“难怪都喜欢少女:苹果似脸庞,明亮眼睛,丰满身段,穿什么都好看,一天到晚咕咕笑……”
女佣端出点心招待,她俩吃罢,母亲尚未醒转,只得告辞。
礼子近来也容易累,礼禾告诉她,那是精神压力。
坐在沙发上她很快入梦,有人送来雪白礼服,礼子摇头,“我不穿这个,俗煞人”,那人又出示另外一件深紫色缎子大圆裙,“不,”礼子说:“所有结婚礼服都不好看”,志诚走近,“礼子,你别闹意气了”,她转过头去,志诚亲吻她肩膀。
那人不是志诚,礼子惊问:“你是谁?”
电话铃叫醒她。
“朱礼子?请你来灵恩医院,王志诚医生想见你。”
“志诚怎么了?”礼子心惊肉跳。
这时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我是志诚的同事李柏民,今晨一宗心脏手术失败,病人失救,志诚情绪沮丧,把自己锁在储物室内,迄今已有三个小时,不愿出来,我希望你来劝劝他。
礼子恻然:“我马上到。”
李医生在门口接待处等她。
李医生轻轻说:“朱小姐,请勿误会这是懦弱行为,医生也是人,也有情绪,医生也会哭,以我自己来说,每次病人失救,我都会寝食不安。”
“我明白。”
“这次病人是一个十八岁品学兼优的高材生。”
李医生把礼子带到医院偏僻走廊,在一间储物室前敲敲门,“志诚,朱小姐来了。”
他取出锁匙打开门,示意礼子进去,他走开。
礼子轻轻推开门,“志诚,既然尽了力,也只得放开手,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里边传出呜咽声音,“礼子。”
王志诚像个小孩似蹲在角落,神情疲倦沮丧。
礼子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说:“真不幸,我了解你感受。”
志诚叹气,“你来了。”
她握住他双手,“他们说最困难是向家属交代。”
志诚低头不语。
“来,我们一起走出去。”
“礼子,我疲倦了,我双手颤抖,我再也不能做手术。”
礼子说:“明天会好的,我对你有信心。”
“为什么我们都那么疲倦?”
礼子说:“谁知道,上祖住洞穴,打猎为生,却精神奕奕,我们发明了各种机械,照说优哉悠哉,但老中青都抱怨劳累。”
她拉起他,她却滑倒,他想扶她,两个人一起摔倒,像演滑稽电影一般。
志诚紧紧拥抱礼子。
这时储物室门外李医生咳嗽一声,“我送咖啡来。”
礼子说:“我们刚准备出来。”
李医生十分幽默,“放下枪械,高举双手。”
志诚打开了门,原来门外还有其他医务人员,一起鼓掌。
礼子说:“我要走了。”
李医生送她到门口,“谢谢你,我们不得不出动温情牌。”
“我明白。”
朱礼子与王志诚言归于好。
隔两天,报馆同事替礼子举行送嫁会,大家挑了一间上海馆子,在贵宾厅里大吃大喝大闹。
礼子最高兴是与同事在一起,无话不说,像兄弟姐妹没结婚前那样亲切。
吃到鱼翅王志诚才来,礼子已经半醉,她与老陈猜拳,头开用普通话,“八匹马呀”,后来用粤语:“你顶帽(口丫),她大笑起来。
志诚皱起眉头,“你低声一点,外边还有其他食客。”
大家看了他一眼,这人奇怪。
礼子说:“你别扫兴。”
志诚说:“你也别失礼。”
礼子问他:“你有什么不顺眼之处?”
“你的一只脚为什么踏在椅子上?”
惠明连忙解围,“一时高兴,大家是熟人没关系。”
志诚却说:“婚礼上没有一个不熟,且都看着我们长大,难道也这样不成?”
礼子声音变了,她掷下酒杯,“我不结婚了。”
大家吃惊,静了下来。
王志诚拂袖而去。
老陈想去追他,有人说:“别去理他,让礼子做回自己。”
“一天到晚管这个管那个,真受不了。”
“不如另外找更合适的人。”
“得福嫌轻。”
大家的黄酒都喝多了一点。
回到家,礼子觉得没有意思,两人都不够成熟,成日为小事吵闹,一人一句,各不相让,柔情蜜意荡然无存。
他为什么要说她,他为什么不能笑嘻嘻看着她猜拳?他自私,他应当替她高兴,代她喝罚酒。
礼子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索性起来与惠明电话聊天。
礼子笑:“我喜欢昆荣,同阿昆一起多舒服,你干脆把阿昆让出来吧。”
“昆荣是个穷人。”
“我不怕,我有妆奁:大屋、大车、现金、股票。”
“礼子,小心。”她再三警告。
“你们都不喜欢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