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如新(二十五)
洁如新(二十五)
长娟也帮着我,“妈,小志回来了。”
妈妈看着大女,轻轻说:“我没有儿子。”
我一听这几个字,像耳畔响起一个轰雷,妈妈不打算原谅我,与小时种种顽劣行为她一笑置之完全不同。
我震惊,“妈妈,请与我说话——”
她转身走到店后。
我无助地看着大姐,长娟无奈,“你看她多伤心。”
老父也发话:“你们一个这样,两个又这样,还有幼娟,一声不响去了美国。”
我无言,回到楼上休息。
我与阮津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累极入睡。
一觉惊醒,赶往学校,与母亲在梯间相遇,她头也不抬,擦身而过。
“妈妈,”我恳求,“与我讲话。”
她睬也不睬与装修工人谈墙壁油漆颜色。
我叹口气,先回学校再说。
系主任铁青面孔,训斥我:“叫我们怎样以身作则!”
我连忙说:“我回香港结婚,如不,将失去爱人。”
我出示结婚证书副本及结婚戒指照片等物。
她一看,“呀”一声,“多么漂亮的一对新人。”
我微笑,“我也觉得如此。”
“王,没想到廿一世纪还有你这么浪漫的人,已极少有人把感情放第一位了,我实在感动,但作为上司,我得警告你——”
我微笑,“我明白,我不会再结婚。”
她叹一口气,“没想到你私奔去了。”
私奔,这两个字真有趣。
得到原谅后,我回到教员室,老史同我说:“好傢伙,看不出你。”
稍后点名,发觉不见了思敏。
其他学生告诉我:“思敏到英国去了。”
什么?
“思敏说她希望读法律,她到伦敦入学。”
我急说:“可是即使学成,她也不能在这里执业。”
“思敏没想过回来。”
啊,女子的心,老式人怎么说?好比海底的针。
“思敏有亲叔婶在伦敦,她会得到妥善照顾。”
“思敏尚未毕业。”
“王老师,思敏一早已经贮够学分,只不过为你的缘故,读完欧史读亚史,连俄国历史都考一百分。”
我愣住,可是她却不告而别。
“王先生,如你不知她对你有意,你也太不敏感了。”
“你们才十八九岁。”
女学生没好气,“王老师,我中学毕业已经十九,今年廿二,只比你小几岁,思敏与我同年。”
我迷失在时间空间里,竟不知他们已经长大。
这同老妈看我有许多相同之处。
“你们都要毕业了。”
“正是,王老师,不过有许多新生会继续慕名而来。”
我看着她,我意味到讽刺之意。
“不敢,王老师,我们都十分仰慕你,你是好老师,我们在你处得到极大启发,人人痛恨战争。”
我说:“回去上课吧。”
思敏并无给我留下片言只字,我蓦然发觉,为了阮津,我已失去大部分亲友。
最难堪还是妈妈态度,她持续对我不瞅不睬。
我轻轻对她说:“妈妈对我如此冷淡,我在家耽下去也没有意思,我索性搬出去好了。”
只听到老父嗤一声笑,老妈仍然低头读报。
我难堪极点,摊开双手,“就这样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父母都不回答我。
“你们原谅长娟,却不宽恕我,何故?”
他们不作答。
“我自初中便守在洗衣店,不离不弃,受尽同学讥笑,这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