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九)
蝉(九)
大宅重新装修,布置比从前还有品味、精致,但不显眼,祖琪不致于这样含蓄,其中有男主人的选择。
他慷慨地把房子转了名字,屋契又回到彭祖琪手上。
祖琪午夜梦回,一觉惊醒,发觉父亲坐在床头看牢她微笑。
“爸爸!”
然后,她才是真正醒来,卧室里孑然一人,她立刻拨电话给未婚夫:“快来陪我。”
郁满堂飞一般赶去。
婚礼在胜利路举行,牧师、证婚人彭祖琛,以及郁氏证券几个主要职员做嘉宾。
彭祖璋缺席。大家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就是那个样子,一辈子吊儿郎当,改不过来。
著名的摄影师为他们拍照片,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口说:“也不等等我。”
一看,是彭祖璋,总算来得及拍照。
郁满堂实在高兴:“这里,祖璋。”
他不去理睬妹夫,拥住妹妹,“祖琪,你美极了。”
祖琪甚感安慰:“祖璋,你回家来啦。”
他一脸胡子碴,穿套旧西装,但是,怎么看都仍然是个英俊得叫人心疼的男子,得天独厚。他站到祖琛身边。
拍完照,他参观新装修的大宅,说道:“我还是喜欢从前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他厚颜,只有他自己不知耻,他是由衷真心地认为赌输老家是遭奸人所害,绝对不是他的错。
而那个奸人,现在就是他妹夫。
他一边喝奸人买的香槟,一边同祖琛说:“那人站在祖琪旁边,像强掳公主的老精怪。”
祖琛看着他,“我认为郁是好人。”
“连你也被他收买。”
他喝多了。
没吃晚饭,走进自己寝室,“咦,幸亏旧沙发还在。”倒头就睡。
不多久又起来呕吐,新地毡一团糟。
祖琛解嘲:“可否把他赶出去?”
祖琪连忙说:“不准你那样讲。”
郁满堂一味笑,他真正做到爱屋及乌。
半夜,酒醒了,祖璋坐在沙发上发呆。
祖琪蹲下说:“祖璋,回家了。”
谁知他冷漠地答:“这不是我的家。”
祖琪一怔。
祖璋:“你以为你牺牲自己,同那样一个人结婚,换回房子,是给我们一个家?不,这再也不是我的家,我不会住这里,别以为我连这点志气都没有!”他跳起来,推开祖琪。
他拉住祖琛,“我们走。”
“祖璋——”祖琛已经被他拉出门去。
祖琪用手托住头,“我疲倦了。”
他们明日就要出发到法国南部罗华谷酿酒区度假,故此早些休息也应该。脱下婚纱,祖琪把它挂起,躺床上,独自睡着,这样度过她的新夜。
蜜月过得很开心,不过第三天就不见了结婚指环。
“在什么地方失去?”
祖琪想都不想,“不知道。”
郁满堂不再说什么。
他们在尼斯?得比较久,不过,郁君得回去办公了。
“可否一辈子便在碧绿海岸?”
“那需要庞大的生活费用。”
“所以,你得回去赚钱。”
“聪明女。”
祖琪不出声,不不,她不算机灵。
“玩得还高兴吗?”
“非常快活,谢谢你,不如让我继续在这里享福,取一个艺名叫玫瑰夫人,天天同王孙贵客吃喝玩乐。”
郁满堂笑说:“好呀。”
“你这个人。”祖琪服了他,温柔地说:“太纵容我了。”
郁满堂摇头,“不然,娶妻来干什么?”
祖琪忽然说:“你讲得对,我很聪明,选择了你,也很幸运,可以做郁太太。”他听了这话,觉得非常高兴,彭祖琪毫无疑问照亮了他的命,日子不再枯燥。
他们回到家,渐渐安顿下来。
祖琛每周末来喝下午茶,一次,忽然诉苦。
“祖琪,舍监要赶走我。”
“怎么一回事?”
“祖璋唱醉酒,晚上吵得四邻不能入睡,他们投诉我。”
祖琪叹口气,“我找他谈谈。”
祖璋总不能照顾自己。
她特地到祖琛的宿舍去看兄弟。那是个春天下午,有阳光,祖璋精神很好,无酒精?象;他在读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的诗集。
祖璋一抬头,看到祖琪穿蛋青色套装,头发剪短,只戴一副小小珍珠耳环,俏丽活泼,他也觉得高兴。
“没想到你会享受这段婚姻。”语气仍然讽嘲。
祖琪微笑,“我很踏实。”
祖璋哼一声。
“祖璋,搬来与我同住。”
“没问题。”居然十分爽快。
祖琪大乐,“快拎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