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十二)
嘘——(十二)
大嫂与她联同一起惊讶。
“公校也要付学费!”
“需要买书,一学年好几千。”
都是北美洲没有听过的事。
“国际学校无空缺。”
“入学要付几十万买债券。”
她们像是到了镜花缘境内的国家。
“真非久留之地。”
“全世界不景气,又数这里生活费最昂贵。”
“我们天天大鱼大肉,还有上点心下点心,全靠老妈照顾。”
原来,也不是全无良心。
“你陪爸下棋子吧。”
“爸爸仍会下棋?”
“会不会不要紧,至要紧有人陪。”咦,天良未泯。
“爸当年多英伟,华人,近六尺高身段……”
“可不是。不虞只及他一只脚。”
连不为都笑了。
三个女人在厨房帮手洗切煮,时间过得飞快。而孩子们,一下子就大了。
门铃响看戏的人回家来。
一开门,不为吓一跳,占美与威利两人眉青国肿分明打架来。
“怎么一回事?”
艾历逊说:“在戏院大堂,有人取笑小仍,占美看不过眼,威利沉不住气,大打出手。”
不为掩住嘴。
“那些少年染金发,镶金牙,手臂有纹身,三两下手势这两个孩子就被按在地下挨揍,警察来了,那班人才窜逃,幸亏都是皮外伤。”
不虞说下去:“警察劝我们游客小心。”
不为连忙说:“我陪孩子去看医生。”
艾历逊搔头,“我累得走不动,拜托你了。”
不虞说:“不用了吧。”
“也许伤了什么地方,不去不放心。”
不劳与大嫂走出来看到,大声惨叫。
不为与于忠艺拖着孩子就走。
他们到私家医院看急症。
当值医生说:“嗯,门牙松了一点,膝盖擦伤。”
“该怎么办?”
“小孩子不要紧,不要咬硬物,过些时候会长牢,我给些消炎止痛药,你们可以走了,对,以后别打架。”
小于到外边结账。
不为夸奖:“有的仗,非打不可,打得好。”
占美笑出来。
“没想到你们愿意保卫姐妹,男人的天职便是保护弱小,我为你们骄傲。”
威利说:“他们叫小仍白痴,伸手掀她裙子,她吓得哭。”
“真无耻,当时你们父亲呢?”
“到洗手间去了。”
“小仍已经哭,他们又去拉小行,我实在忍不住,不顾一切扑过去。”
不为想一想,“以后,叫小仍她们别穿吊带背心,每个城市风俗背景不同。”
他俩带孩子们回家。
不劳连忙问孩子们事发过程,他们却不愿多说,玩电子游戏机去了。
不为随便问:“找到学校没有?”
没想到大嫂说:“三人有了着落,小仍不能到一般儿童班学习。”
不为说:“我来教她,与我坐同一张桌子,我写作,她写功课,一对一。”
大嫂低下头来,忽然又仰起脸,“不劳,这次谢谢两位小艾历逊。”
不劳答:“应该的,是兄弟姐妹。”
那一晚特别静。
小仍与外公下棋,不为坐一旁看。
小仍要睡了,老人意犹未尽。
不为说“我来。”
她与父亲对奕。
原来老人不理规矩,爱怎样走就怎样走,将军不但可以飞出来吃车马炮,象且可以过河散步。
不为大笑,多有趣,游戏是该这样。
难怪小仍与他玩得那样开心。
片刻大家对吃,棋盘上空空如也,算是一局。
于忠艺在一旁也忍不住笑。
“爸,刷牙洗脸,好睡觉了。”
老人忽然抬起头,他这样说:“小朋友,早早起,刷刷牙,洗洗脸,吃过早饭上学去。”
不为听了,握住他的手,“是,是。”落下泪来。
这一定是六十年前老人上幼稚园时背会的一课书,自记忆仓库最深处挖掘出来。
他的记忆已经打散蒸发,但是偶然还可以拾到一片半片比较完整的。
不为坐露台上,用手掩住脸。
忧伤使她疲累。
保姨轻轻坐在她身边。
“不为,在想什么?”
“在想老一脱的人真勇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不言倦,也不抱怨。”
“你们也干得不错。”
“爸说他赤条条南下,做经纪,四处奔波,赚些许佣金养家活儿,一日在街上遇到大雨只得走到工厂大厦檐篷下躲一躲,谁知守门口的印度人来赶他,爸说,他记得那家大厦属于骆驼漆厂。”
保姨讶异,“现在都没有这家厂了。”
“爸后来白手兴家,我们这些人,才有瓦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