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煞(九)
恨煞(九)
离家时候
福在不出声,她握紧双手。
“噫,我累了,我得去睡一觉,福在,你自由活动,不用客气。”
她上楼去了。
小洋房静得出奇,是一个读书写字的好地方。
稍后理发师来,女佣笑说:“王小姐可要剪发?”
福在点点头,她仪容的确需要打理,不如因力乘便,她请理发师把头发剪短。
月枚只睡了片刻,就起来修指甲。
她嘬起嘴唇,似吹火那样,向手指呼气。
月枚嘴型好看,闭上时真有点像一枚樱桃,她有一个小动作,她时时会嗡一嗡(原文就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嘴,似要同人接吻的前奏,在异性眼中,必定诱人。
“这颜色好不好?”
福在一看,是鲜红色,更衬得她十指似玉,她点点头。
“福头,随时搬到我这里来住。”
月枚还记得她少年时的昵称,真难得。
忽然有电话找,月枚走进书房去喁喁细语。
福在出来那么久,想回家看一看。
她做了几件事。
第一,通知房东退租,房东喜出望外,原先以为这家人会赖死不走,真没想到能顺顺利利搬走,连忙没口价答应。
接着,福在联络在美国加州的表姐。
表姐语气如常亲切实在,叫福在鼻酸,她这样说:“你随时来,总有床位等你,一起清茶淡饭。”
福在吁出一口气,还等什么呢,是离开那个家的时候了。
她决定到律师处走一趟,草拟文件,交到邵南手上。
打理好头发,福在同月枚说:“我出去一下。”
月枚的电话仍然贴在耳朵上,这是谁呀,说个不已。
她一听福在要上街,拉开抽屉,取出钞票,塞进福在口袋,一边仍在讲电话。
福在一想,她的确要用钱,也就不推辞,将来有能力之际再偿还吧。
福在离开小洋楼,司机立即迎上来,“王小姐,太太吩咐我接送你。”
福在点点头,“劳驾了。”
阳光下,中年司机只觉得这个女客脸容憔悴,印堂发黑,似掉在陷阱里的动物,他暗暗吃惊。
福在上车,还没坐好,月枚追出来。
她低声同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叮嘱福在:“你要小心。”
车子终于驶走。
到了她家楼下,司机停好车子,与福在一起下车。
“你不用送我。”
“王小姐,太太吩咐过。”
福在只得由司机陪着上楼,让他在门外等。
没想到这就救了她一命。
福在开门进屋,取出一只胶袋,把她少年起爱读的书放进去。
收拾了书本,想到还有几件衣服,不舍得,踌躇一下。
小小公寓内霉臭如故,寂静无声。
她推开房门。
前脚刚踏进去,已经有一只手大力揪住她头发与耳朵,把她拖进房内,拳打脚踢。
福在已经倒在地上,一嘴是血,还听得邵南喃喃咒骂:“你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我要你贱命,我要亲手打死你!”
福在蜷缩在地上,渐渐昏迷,可是仍觉得邵南兜头兜面刮打她,她剧痛,不由得嚎叫起来,邵南手腕上手表钢带割破她面颊。
忽然有人抢进门来,“住手!住手!”
是那好心的司机。
邵南夺门而逃。
司机连忙扶起福在,“王小姐,我立刻叫救护车。”
福在咽着自己的鲜血,已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