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3年第13期

日本现代诗精选

作者:刘汝真 张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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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里?就在那里
  自己是陌生人,陌生人也是自己
  掺指甲污垢拌的莱,埋耳屎的耳朵
  爱说假话的舌头,做成醋溜凉拌菜
  尝尝肚脐也不错
  心脏、肠子、肝脏、子宫
  食材都齐备了
  柔嫩的脑子也别有滋味
  可就是那空虚的灵魂
  不,算了吧
  用有尖锐偏见、锋利误解的菜刀
  一块块切割,插在竹签上
  烤鸡肉串撒着痛苦的悔恨和辛酸的眼泪
  今天不同于平常
  用卑躬屈膝的人格做汤头
  煮个火锅,取代海带汤吧
  挖出已经零度视力的眼珠子,加上脱落的
  毛发
  问题在于酒了,陈列在倾斜思考的架上
  全是无论如何,也让人沉醉不了的劣品
  在末段两行主题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们不容易体会这首诗的深刻意涵。又如我们在野田寿子的《月经》,八木忠荣的《几片骸骨》等诗作中,看到他们使用人身最原始的素材——月经、精液,来处理生命中最令人惊心动魄的生与死。诗人小川安那则索性在《女身膜拜》一诗中无所顾忌地写女人阴部,不过,写得那么富有意涵,不只是让人面红耳赤。
  (三)对战争的反省,是这一代日本诗人的主要题材之一,日本女诗人小泷小浪在《平成年初日——给爱女》中,用闲闲的手笔,不只是批判了军国主义,甚至是在反对日本神圣不可侵犯的体制了。
  二次大战之后,日本诗人对战争中的牺牲、战败、饥饿、荒芜有很悲惨的记述和痛定思痛的反省。老一代诗人都有一种使命感,要让后辈子孙记住战争的痛苦,甚至为此组织了“战后诗派”、“反战诗人会”,对战争作深刻的反省和回顾。其实,在这本《心》集中,即便不是明显谈及战争的诗,也可以从中读到日本人对战争的“痛”。原子朗为茅盾所作的《八月的感叹》一诗中就有这样一段:
  茅盾啊 跟您笔下描写的一模一样
  像一张老旧的唱片在我的耳间响起
  从白天和夜晚的灰色切口流泄而出
  久病在床老人的声音
  那天他真的问过天黑了吗?
  为什么问呢?那事之后
  全世界的天一直墨着
  我的天也一直墨着
  缓慢
  真切,如坦克车的履带
  那时代,中国岂不就是那“久病在床老人”,而“全世界的天一直墨着”,只听到“坦克车的履带”的声音?中国的诗人呀,我们的心难道是一座沉重的大石磨,随着岁月的旋转,碾碎了我们的血肉,碾平了我们的伤痕,也碾断了我们的感觉神经?如果我们感觉不到我们的心曾有多痛,触摸不到那痛源的黑洞有多深,我们的生命哪里还能映射出光华?我们感觉世界的地图坐标,要定位在哪里?在世界的星座分布上,我们的位置又在哪里?
  (选自《世界文学》200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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