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4年第19期

让世界的天空飞翔和平

作者:蔡天新等

字体: 【


  声音停滞,鲜血洒在地上。
  你死了,我不会遗忘。
  土地若不把你颂扬,怎么会生长?
  有血液若不将你呼唤,怎么会流淌?
  我们的声音若不表明你的牺牲、
  你的沉寂和失去你的无言的痛苦,
  怎会有成熟的力量?
  歌颂你,呼唤你,
  为你哭泣,
  将血液注入你开裂的血管,
  将声音赋予你破碎的身躯,
  将双唇和自由赋予你的沉寂,
  这一切同样全在我的身心中成长发育,
  其他人的血管和身躯,
  其他被抛弃的农民的眼睛,
  其他的黑人,无名者的沉
  会狂热地歌颂我,呼唤我,
  为我哭泣。
  
  二
  
  我记得你的声音。山谷的光辉
  抚摩我们的双鬓,
  阳光像闪烁的利剑,
  照耀着我们,
  斩断了黑暗,
  动如起舞,静似雕像,
  腼腆而又勇猛的神情
  像彗星、云彩、雕塑、
  一片朦胧。
  
  空洞、耀眼、
  玻璃一样的光波
  燃起我们的渴望,
  纯洁的火,无声无息
  将我们沉入缓慢、激荡的旋涡。
  
  我记得你的声音,
  坚毅的神情,
  双手的姿态凝重;
  我记得你的声音,
  挑战的声音,敌对的语言,
  纯洁、仇恨的声音,
  温柔、饱满的仇恨
  使大地熊熊燃烧,
  使人变做果实一样的拳头,
  同志和战士的拳头。
  你的心灵、声音、充满活力的拳头
  都被死神捣碎、拘留。
  
   三
  
  同志,你牺牲在
  世界火红的黎明。
  你死的时候,
  你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正旭日初升。
  
  透过嘴角不屈的神情,
  你的胸膛,你的眼睛
  带着清晰的微笑、纯洁的黎明。
  我想象着你困在弹雨中,
  义愤填膺、仇恨重重,
  如闪电雷霆
  似坚韧、自豪的流水
  被锁在岩石与黑暗的牢笼。
  我想象着你躺在泥泞中,
  再也不能站起,
  毫不掩饰地微笑,
  失去了知觉,却还在
  抚摩另一些死者的双手,
  他们是你梦中的战友。
  你牺牲在同志当中,
  你为了同志而牺牲。
  
  奥克塔维奥·帕斯(1914一),墨西哥著名诗人。199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西班牙内战爆发后,他迅速置身于反法西斯斗士的行列,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曾任驻法国、印度、日本、瑞土等国的外交使节。其代表作长诗《太阳石》被称为“当代史诗”。
  
  他杀的人 哈 代
  
  “如果他和我在一家
  古老的小酒店相会,
  我们肯定要坐下来
  一起痛快地喝几杯。
  “但是走进了步兵的行列
  我们便相互怒视,
  他向我射击我也回报,
  我把他当场击毙。
  “我把他打死只因为——
  只因为他是我的敌人,
  很简单,他当然是我的敌人,
  这再清楚不过;尽管
  “他想他当兵,也许
  是一时冲动——和我一样
  失了业——他把家当卖光,
  再没有别的可想。
  “是的,战争古怪又稀奇,
  你打倒一个小青年
  但如果你们在酒店相会
  你会请客或帮他点小钱。”
  
  托马斯·哈代(Tomas Hardy,1840—1928),英国著名作家。早年写诗,后转向小说创作。1896年他发表最后一部小说《无名的裘德》,之后又重新转向诗歌创作。他在英国诗歌从文雅的乔治王时代诗风向现代诗风的转变过程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战后的母亲们
  ——致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弗拉迪米尔·霍朗
  
  她们无数人匍匐在上帝面前。
  她们无数人咒骂连天。
  她们无数人永不宽恕。
  她们无数人从厄运中获了益,
  尽管那番景象她们未曾
  目击……她们无数人
  精神失了常……然而
  绝无一人
  重新走进自己的生活……
  那位喂鸽子的就是其中之一,
  她撒着麦粒儿,一边固执地对你说:
  “我知道,我的儿子
  早已死了,可是
  我给他写信他总也不回答……”
  清 点  艾 希
  
  这是我的帽子,
  这是我的大衣,
  还有刮脸用具
  放在麻布袋里。
  
  装食品的罐头:
  我的碟子、杯子,
  我的白铁皮上
  刻着我的名字。
  
  我刻字用的是
  我珍藏的钉子,
  我不让看见,
  免得别人眼馋。
  
  干粮袋里放着
  一双羊毛袜子,
  还有我不对任何人
  透露的一些东西;
  
  夜间我就拿它
  当作我的枕头。
  在我和地面之间
  铺着一块厚纸板。
  
  我最心爱的乃是
  我的铅笔芯子;
  白天它给我写下
  我夜间想好的诗。
  
  这是我的笔记簿,
  这是帐篷帆布,
  这是我的手巾,
  这是我的缝线。
  
  君特·艾希(Gunter Eich,1907—1972),出身于农场管理员及法律工作者之家。1925年人柏林大学学习汉语,1927年至1930年在柏林、莱比锡和巴黎继续攻读法律和汉学。1930年出版了第一部诗集。1932午后在德累斯顿和柏林当自由职业作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军队中服役,1946年至1952年在美国俘虏营中度过,1946年获释后定居巴伐利亚州。艾希于1959年曾在文章中评述自己的诗歌:“……应当检查在每个客体前显现的要求,然后再作出肯定与否定;应当对这种要求提出问题,然后再作出回答。”他要求诗人干预社会,干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当时真实的社会现状,因而有的评论家称他为批判现实主义诗人。
  
  乡 愁
  夏皮罗
  
  我的灵魂站在家中窗前,
  
  而我在万里之外;
  大海的死亡之声填满一天天,
  
  痛苦的浪花、云、盐味。
  让风吹吧,因为许多人将死去。
  
  我自私的青春,我的烫金的书,
  
  我的学问傲睨全街,
  窗台上摆着盆花,也俯视一切,
  
  花的生活自私而甜美。
  让风吹吧,因为许多人将死去。
  
  如今我黑夜她白天,我白天她黑夜,
  
  我就这么起身、入睡;
  太阳贴近着燃烧,星星降低高度,
  
  时钟被从天上抓了下来。
  让风吹吧,因为许多人将死去。
  
  的确,一枚扣针能使记忆流血,
  
  一个世界能把内心炸裂,
  向来不自由的脑壳和花朵
  都送上空中,大开眼界。
  让风吹吧,因为很多人都将死去。
  
  笑声和痛苦携手,而心脏永远
  
  步履沉重地在胸中撞击;
  脸上出现线条褶皱,像地图,
  
  泪水和潮水使眼睛充血。
  
  让风吹吧,因为很多人都将死去。
  
  ①夏皮罗写此诗时正在南太平洋作战,这一段写的是南太平洋与美国本土时间气候等等的不同。
  卡尔·夏皮罗(Karl Shapiro,1913一),是在二次大战中写战争时而成名的当代诗人。
  他在战前就开始狂热地写诗,甚至因为上大学妨碍写作而退学。他与他的同代人一样,处在艾略特一新批评诗风的影响之下。在夏皮罗后来的诗歌创作生涯中,他不断地为摆脱这种影响而努力,在他的论著《为无知辩护》一书中,他全力攻击新批评派,认为过度理性化必然窒息诗歌。夏皮罗作为一个诗歌批评家在当代美国享有很高地位,他的批评经常是很尖锐的,往往触发激烈的论战。
  二次大战时夏皮罗被征入伍,在南太平洋一带作战四年,同时勤奋写诗,而他的未婚妻则在国内出版这些诗。当他四五年复员归来,他的三本战时诗集已使他成为名诗人,得到普利策奖,他也被任为国会图书馆诗歌顾问。
  
  为一九八O年大学生反兵役登记大会作 金斯堡
  
  武士害怕
  武士有一颗大而颤抖的心
  武士看到犹他州上空明亮的爆炸,一颗巨
  
  大的炸弹在科罗拉多泉城的山洞里移动
  武士看到它的阴影狂笑起来,他呼出的气
  
  穿过下午的阳光
  武士从来不去打仗
  战争从武士嘴里跑出来
  战争在武士心里分解开
  被征服者去打仗,在阴影陆军中服役,在阴影大洋
  
  上当海军,在阴影火焰中飞行
  只有无助的被征集者胆战心惊地战斗,大块头黑
  
  人小心躲开死亡——
  武士知道自己的心软弱而悲伤,那不是大部分报
  
  纸上描写的心
  那不是大部分电视里描写的心——这种悲伤没法
  
  推销爆玉米花
  这种悲伤从不去打仗,从不花一百兆美元修建M。
  
  X.导弹系统,从不在犹他州与阴影战斗
  从不在科罗拉多泉城山洞里躲藏,而在战略空
  
  军司令部
  等着命令,他来按那秘密按钮,炸飞地球上所有的
  
  城市
  
  ①在科罗拉多州中部,附近有美国战略空军基地。
  
  阿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1926一),所谓“垮掉的一代”文学运动中的领衔诗人。1955年在旧金山一次朗诵会上,他的《嚎叫》得到轰动性的成功,此后同名诗集印了36万册,创当代诗集销售的最高纪录。
  金斯堡出生于东部一个教师家庭,1948年大学毕业后他结识了名诗人威廉斯,1953年他带着威廉斯的信去旧金山找雷克思洛斯,开始文学创作生涯。“垮掉一代”成名后,他却到远东长期旅行,遍访各种宗教“圣人”。六十年代中期他回到美国,周游全国各大学,朗诵、演说、组织游行,成为美国当代文学生活和群众运动中一个特别活跃的人物。
  七十年代中期,他到柯罗拉多州博尔德市一个西藏佛教徒创办的纳罗巴学院教授诗学。
  《嚎叫》是垮掉的一代诗风典型的代表,他自称在形式上师法惠特曼,神秘气氛上师法布莱克。他的这种长行自由诗在朗诵时每一行一口气到底,中间无停顿,这种奇特节奏据说朗诵效果极佳。一般说,他的诗一泻无余,无遮无拦,有激情但少深意。
  金斯堡在1973年成为美国文学艺术院成员,1974年得到全国图书奖。
  
  没有翅膀(外一首)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我看到了帝国的垮台
  这只没有头的鹰,没有翅膀的鹰。
  我若能再见到这情景,
  该用什么来换取这福分?
  那时,我只惦记着爱情,
  而士兵们拄着拐杖蹒珊而行。
  这木腿的响声哒哒哒哒,
  一下一下听得清。
  那时我稀里糊涂,
  黄昏啊,花朵!
  那一回,艺术的翅膀
  最先把我迷住。
  我常坐在山坡上
  读着歌唱爱情、歌唱死亡的
  甜美的诗篇。
  山下却在运送伤员。
  从担架上掉下一顶帽子,
  上面有个子弹射穿的小洞,
  如今在我的梦里
  还会不时出现这景象:士兵们
  唱着歌儿走上战场。
  
  我已不再害怕死亡,
  常常与它开个玩笑,
  何必害怕?害怕什么?
  在我们临终的时刻,
  将庄严地念起祈祷。
  
  我从此害怕爱情,
  它已远远躲开。
  它的恐怖胜过坟墓、
  丧钟和套着绳索的棺材。
  
  所以我才用烟斗里冒出来的烟来修筑城堡,
  纺织我孤独的蜘蛛网,
  别了,你和你和你,
  以及其他所有的人。
  
  没有头的鸽子,没有翅膀的鸽子。
  
  关于女人的歌
  
  有人对我说,
  你好好记住:
  人世间有比爱情
  更大的乐趣。

[1] [2]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