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13期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经典名篇回顾

作者:无名氏 吉鸿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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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铁链,手脚必得加镣,
  肌肤上必得文身,
  到没有呼吸时候为止!
  
  雁翎队
  蔡其矫
  
  有人从冀中来,告诉我白洋淀的人民,是怎样用打雁的武器打敌人。现在他们已经组织起来了,以雁翎为记。
  白洋淀,我所梦想的地方
  像十一月的天空,美丽而安详。
  
  在那平静的水面,走着无数的小船,
  前面威武的船头上,架着打雁的抬枪。
  
  啊,有多少肥美的雁群呀!
  密集的雁群,骚扰的雁群,亲爱的雁群,
  从湖面飞起,像一张罗网牵过湖面。
  
  这时枪响了,在硝烟里有黑点猝然降落,
  于是平底船快快移行,船头激起白的浪花,
  那萧瑟的芦叶滴.着雁的鲜血。
  
  而今日,人们不再用火药对付雁群了,
  因为灾难侵入白洋淀,白洋淀起来反抗。
  
  啊,那触目的汽船,骄傲地在水上行驶,
  那蠢笨的日本人,张着眼在寻找什么呀!
  
  啊!青年们!快把船划出港汊!
  我们生在白洋淀,白洋淀不能受欺侮,
  在故乡的水面上和敌人决一死战吧!
  
  啊!勇敢的伙伴!快把抬枪扶准,
  让波浪作为敌人的坟墓,让我们胜利归来,
  迎接我们的将是光明的村庄和欢呼的白洋淀!
  
  蝈蝈,你喊起他们吧
  魏 巍
  
  战斗了一夜一早晨,战士呵,
  用满挂露水的刺刀,
  割一枝红酸枣吃下你便睡了!
  
  睡得这样甜呵,
  树影在你的军衣上绣起了花朵,
  大红枣跳到子弹带上你也不知道。
  
  螳螂,你这个勇敢美丽的昆虫,
  也站在战士的脚上,触须轻轻舞动。
  你可是在偷看他们的梦?
  
  你可曾看见,在他的梦里:
  手榴弹开花是多么美丽,
  战马奔回失去的故乡时怎样欢腾,
  烧焦的土地上有多少蝴蝶又飞上花丛!
  
  呵,蝈蝈,你喊起他们吧!
  在升起笔直的青烟那边,
  早饭已经熟了。
  
  我的家
  贺敬之
  
  陕甘宁——我的家,
  几眼新窑在这\x88\x99。
  
  这里是——我的庄稼:
  谷子一片黄,
  荞麦正开花,
  你听那 秫叶子哗啦啦啦想说啥?
  
  唔,还有这牛,这羊,
  这一群黑油油的小猪娃。
  
  暖堂堂的太阳头上照,
  活闪闪,一杆红旗捡拌上插。
  
  眼望这一片好光景,
  叫我怎能不爱它?
  
  革命前,真可怜呵……
  咳,过去的光景不提它!
  陕甘宁——我的家,
  如今与前不同啦。
  
  呃!你看,那桃秫地里,
  有个黑影,过来啦!
  
  是狼?是狗?
  还是什么坏家伙?
  
  唔,看清啦:
  是他们!
  
  娃!把我的枪拿来,
  咱要撵走这贼娃!
  
  呵!
  陕甘宁呵,我的家,
  我怎能叫强盗来侵占,
  我怎能不来保卫它?
  1942年9月,延安
  
  ①这\x88\x99:中国西北方言,这里。
  ② 秫:即高粱。
  
  我们歌唱黄河
  ——为绥德二百余人的“黄河大合唱”演出而作
  郭小川
  
  我们在河边上住了几百代,
  我们对黄河有着最深的乡土爱,
  我们知道河边上
  有多少村庄,
  多少山崖;
  我们知道
  什么时候浪头高,
  什么时候山水来;
  我们歌唱黄河,
  也歌唱我们的乡土爱。
  来呀,
  今天这样好日子,
  为什么不唱起来!
  来呀,
  今天这样好日子,
  你还把谁等待!
  来呀,
  你们这脸上没有胡子的,
  额上没有皱纹的,
  这正是我们歌唱的时代!
  来呀,
  你们这和强盗厮杀的战士们,
  和浪涛搏斗的水手们,
  和土地拼命的农民们,
  大胆地跳上舞台!
  
  唱吧,
  今儿天上没有阴霾,
  我爱呼吸就呼吸个痛快;
  今儿天上缀满星星,
  给我们生命无限的光采;
  今儿这广大的黄河西岸
  是你的舞台,
  是我的舞台,
  是大家的舞台。
  
  唱吧,
  你敲家伙,
  我道白,
  扬起你的歌喉,兄弟,
  泛起你的酒窝呀,朋友!
  我们唱出黄河的愤怒,
  唱出黄河的悲哀,
  让我们集体的歌声
  和黄河融合起来!
  
  唱吧,
  我们的歌声
  不叫敌人过黄河!
  唱吧,
  我们的歌声
  不许我们周围有破坏者!
  
  我们不停息地唱,
  我们不停息地歌,
  直到这北方的巨流——
  属于工人的河,
  属于农民的河,
  属于学生旅行的河,
  属于青年人唱情歌的河,
  属于将士胜利归来饮马的河……
  那时候,我们站在河岸上
  静静地听
  黄河给我们唱
  最动人
  最快乐
  最幸福的歌。
  1940年5月4日陕北绥德
  
  赞 美
  穆 旦
  
  走不尽的山峦的起伏,河流和草原,
  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鸡鸣和狗吠,
  接连在原是荒凉的亚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啸着干燥的风,
  在低压的暗云下唱着单调的东流的水,
  在忧郁的森林里有无数埋藏的年代。
  它们静静地和我拥抱:
  说不尽的故事是说不尽的灾难,沉默的
  是爱情,是在天空飞翔的鹰群,
  是干枯的眼睛期待着泉涌的热泪,
  当不移的灰色的行列在遥远的天际爬行;
  我有太多的话语,太悠久的感情,
  我要以荒凉的沙漠,坎坷的小路,骡子车,
  我要以槽子船,漫山的野花;阴雨的天气,
  我要以一切拥抱你,你,
  我到处看见的人民呵,
  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一个农夫,他粗糙的身躯移动在田野中,
  他是一个女人的孩子,许多孩子的父亲,
  多少朝代在他的身边升起又降落了
  而把希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
  而他永远无言地跟在犁后旋转,
  翻起同样的泥土溶解过他祖先的,
  是同样的受难的形象凝固在路旁。
  在大路上多少次愉快的歌声流过去了,
  多少次跟来的是临到他的忧患;
  在大路上人们演说,叫嚣,欢快,
  然而他没有,他只放下了古代的锄头,
  再一次相信名词,溶进了大众的爱,
  坚定地,他看着自己溶进死亡里,
  而这样的路是无限的悠长的,
  而他是不能够流泪的,
  他没有流泪,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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