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15期

流年（组诗）

作者：三　子

字体： 【大 中 小】

　　乡村路上
　　
　　村路上，我遇见过一群送葬的人。
　　低哑的响器在队伍的前头传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变得尖锐。这一群人的
　　面孔微垂——沿着乡村小路，他们继续向前
　　　走去
　　与我眼里的这个暮春、这片旷野一样，
　　他们的脚步不快也不慢。
　　
　　消 逝
　　
　　对于一个邻居，
　　一个于夜里死去的人，我无所知。
　　而对于生者，对于他们曾经折断的腰
　　和脸颊里锁着的言语，
　　我无法向你复述。每天，
　　 我要在健康路上往返四趟(有时甚至更多)
　　——我知道，昨日的公交车还会重来
　　尽管缓慢，但它会从原路驶来。
　　
　　胭 脂
　　
　　锁在闺中的，是桃红的泥
　　在镜里，
　　是脸颊边静止的一点墨痣，像泪。
　　他在小店里饮酒，柜台上
　　的光线，又移近了三分
　　 而她不动，只用一把木梳，将略乱的云鬓
　　理了理，压一压。
　　
　　在从前，他骑马。今天，
　　一个小时后，他要坐的是火车——
　　如果鸣笛响起，风送来的，
　　当是同色的胭脂香味。
　　
　　空城记
　　
　　我骑着纺织娘的叫声来到时
　　宴会已经散了
　　你们也陆续地走了
　　空的碗和杯，在八仙桌上，长衫
　　还挂在椅上
　　那一天，秋的卷轴在眼里
　　尤其的宽
　　两旁的草地里，纺织娘的叫喊
　　一声比一声远
　　
　　一粒灰尘
　　
　　要光就有了光。而
　　我要的是
　　一粒灰尘。在傍晚的东阳山路
　　我随它，向更暗的那头，
　　
　　飘去。走动的人群中
　　我愿停止下来。我愿用
　　一粒灰尘，将暮春的城市和天空
　　覆盖。
　　
　　我愿意陷入一种忧伤
　　如灰尘的一粒，它继续缩小
　　进而无所不在。
　　
　　生日书
　　
　　三十三年，他在春天，遇见了
　　必须的
　　一切。
　　
　　三十三年，
　　他愿回到松山下村，做一只瓢虫，
　　将菜叶上的露水，
　　再次摇醒。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