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8期

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简介与作品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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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把爱人藏在我的阴暗里
  不让多余的人看到
  明天我的爱人穿上我的身体
  我们一起说出。但你听到的
  只是你拉长的耳朵
  
  像杜拉斯一样生活
  
  可以满脸再皱纹些
  牙齿再掉落些
  步履再蹒跚些没关系我的杜拉斯
  我的亲爱的
  亲爱的杜拉斯!
  
  我要像你一样生活
  
  像你一样满脸再皱纹些
  牙齿再掉落些
  步履再蹒跚些
  脑再快些手再快些爱再快些性也再
  快些
  快些快些再快些快些我的杜拉斯亲爱的杜
  拉斯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
  爱的。呼——哧——我累了亲爱的杜拉斯我不能
  像你一样生活
  
  活在一条河的边上
  
  活在一条河的边上,很干净,很危险
  活在一条河的边上,河水清澈,欢快流走
  河水河水,一个人活在你的边上
  两个人陪她走,三个人如此相爱,相爱如此宽厚
  如此寂寞,如同一条河慢慢走
  
  穿过热带雨林有热带雨赫的雨
  
  穿过热带雨林有热带雨林的雨
  呼吸的一片绿
  几行刮起又刮落的风
  于是我醒了
  我被深厚的叶子甩开
  叶子这样苍黄
  接近于一个下午的高度
  
  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就能看见黑暗,看见黑暗里的呼吸
  摸索和心底里的欢喜
  眼睛闭上就能看见梦
  梦里的小推车把一些陈年遗迹运走
  把家具运来
  眼睛闭上就能地老天荒,随手碰翻
  波涛汹涌的海
  你见过海在青年的成长里茁壮
  在一条江里慢慢汇入宁静
  至为深远的感觉排除现实的元素好暖和
  好比眼睛闭上看见的一切
  它们多么像是真的
  (是的,这一切多么像是真的)
  
  七月回福建的列车上
  
  列车驶过时
  窗外的山,山上的草,居然纹丝不动
  寂寞啊
  寂寞,寂寞离我不远
  就在车窗外
  
  在西峡
  
  在西峡,他的手是飞机场,停着一只
  老界岭的瓢虫
  风细细地吹
  我的身体四处游移
  空气无处不在却没有谁
  把一个词钉入我的灵魂
  在西峡,感觉在寻找中遇到感慨:
  世界的风景如此辽阔
  几乎使我惊慌失措!
  
  康西草原
  
  康西草原没有草,没有风吹草低的草,没有牛羊
  只有马,只有马师傅和马
  康西草原马师傅带我骑马,他一匹我一匹,先是慢走
  然后小跑,然后大跑,我迅速地让长发
  飞散在康西草原马师傅说
  你真行这么快就适应马的节奏
  我说马师傅难道你没有看出
  我也是一匹马?
  像我这样的快马在康西草原已经不多了。
  
  母 亲
  
  每天我都在身上找出不同的母亲
  字迹模糊的母亲
  允许我用自己擦去你
  
  你总是来去匆匆
  牵着你的外孙女我的孩子
  有时我看着自己始终搞不明白
  家族的细线
  如何穿躯而过
  
  我随意地丢弃母亲的名义
  我神经质地发现我尚未崩溃
  多年以前我亲眼目睹了母亲发狂的一刻
  一把躺椅扔进垃圾堆
  因此我相信
  我们总有一个要继承你的血液,我们将在某一天
  疯掉,说吧,母亲:
  我,还是女儿?
  
  在潭柘寺
  
  在我到达潭柘寺的时候
  我先经过一段漫长的盘山公路
  它不断攀缘而上
  一个拐弯
  又一个拐弯
  
  在我到达潭柘寺的时候
  我一不小心回到了南方的树木
  枝叶交错
  我和故乡的朋友们在一个拐弯
  又一个拐弯的盘山公路睡着了
  头有点晕
  然后在某个目的地醒来
  
  我一下车就到达潭柘寺
  当我进门
  一种古远的幽深的气息迎面扑来
  迅速地,包围并笼罩了我
  这是北京的源头
  他们说而且也获得我的印证
  此时此刻我心动了
  
  我回到了北京的源头
  就好像回到了我的来处
  尽管我不明所以
  我还是以为我回到了
  我的来处
  
  京东大峡谷(给阳春)
  
  那些水多么傻,在喧腾的瞬间被定住
  它们直挂在悬崖上
  你的手抓住它
  像抓住一个崭新的白昼
  
  你要我下去和你一起抓住那些水
  但那些水又那么聪明
  它们躲在满潭坚硬的冰面对岸
  使我们在靠近它们的瞬间跌倒
  被四野的石头撞上
  京东大峡谷
  当我们穿行其间一个潭
  一个潭
  走过
  往事历历
  如哽在喉
  
  你的童年不说话
  你的少年不说话
  你的青年半截在我这里
  半截在
  不说话的夜里
  
  当我开口
  冰冻住了我,我的童年在说话
  我的少年在说话
  我的青年半截在你那里
  半截在
  不说话的夜里
  
  当潭水解冻
  从京东大峡谷穿行而过
  我会用满天的星斗接住你
  你的话那么多
  来不及盛好就已天亮
  
  阴山在后
  
  类似我曾见过的贺兰山,阴山,那么低,远远看去
  黑褐色的阴山在敕勒川的歌谣中静静绵延
  环呼市一圈
   我站在昭君墓上,昭君墓又名青冢,一年四季,这里的草
  常绿,有如一个奇迹,当秋风遍扫,黄了绿叶只有昭君墓
  青翠依然,不老的昭君头顶青丝
  青翠依然
  
  而阴山在后,我不知道敕勒川在哪里
  风吹过来
  我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说,牛羊真的不见了。
  他们说,牛羊遍布,尘世人间。
  
  昨天接到《诗刊》编辑部的电话,让我一头又撞到了“青年”这个词上了。去年,我也是这么撞过一回的,那是在首届徐志摩诗歌节上,中国诗歌学会给了我和另外五名青年诗人一个“青年诗人奖”,这回是“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称号。说实话,“青年”这个词让现在的我很是感慨,镜里的那张脸,怎么看都似乎与这个词无缘(想想也是啊,旧时代像我这样的女人,也许早已躲进香斋吃素念佛敲木鱼了)。而这之前让我感慨的另一个词是“漂亮”,我的脸上从不写这个词,这个词,惟有在内心里修炼了吧。但我也得过“漂亮”奖,您信不信?那是我小小的儿子颁给我的,最近他总是对我说:“妈妈,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哈哈!
  不年轻更不漂亮的女人,去口开开心心地活着,慢慢悠悠地写诗。“开开心心”是我的天性,写诗却是在大学里开始的,那时我十八岁,就读于浙师大化学系,交了一帮子中文系写诗的朋友。1984年毕业后,我当过化学老师,做过几年小公务员,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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