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7期
望舒琐絮
作者:周良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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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找出来了,后来朱湘的诗集也是他提供的。在那种情况下,无法研究、考虑版本的问题,只要找到就好,也只能照排付印。这些大概就是施蛰存后来在一处,说有些错、漏字的遗憾之故。因为《诗刊》复刊后,严辰同志请卞之琳写了一篇介绍徐志摩的文章,反映很好。为此,望舒这本《诗集》,除保留五十年代艾青的序,也请卞先生再写一篇序,一九四九年,他同望舒是一同从香港冒充邮件押递人员乘船北上的,风雨的历程,相互对人对诗,该有更深的了解。不用多说,卞先生肯定会从另一角度,也会是另一种风格的序文。
望舒诗的短长,不用我多嘴,从编辑的角度看,这本书这么编,应该是本不错的书,经过一番劳动,还有几分高兴。可是,高兴早了,问了几家出版社,议论这一选题时,兴趣都很浓,要他们接下这部书稿时,无人干脆、痛快的拍板。大家都在嚷着“解放思想”,思想并不那么容易“解放”。叫嚷“突破禁区”,哪些禁区是可以“突破”的,这些人还是在“口袋里卖猫”。有一次,见巴(金)老说到此事,那比唐\x8F|同志就干脆,找书所需要的几分钟都不费,“你告诉李致,说我答应的就行了!”李致同志是巴老大哥的幺儿,因为连生几个女儿,怕幺儿难养活,就过继给巴老,喊巴老“爸”。除这种关系,李致也是作家,尊重巴老,相信他“四爸”于新文学中的权威。而且在四川负责出版工作。有巴老这句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在当时的印制条件下,书是印得很漂亮的。更重要的,是特受读者欢迎,一出来就脱销,当月就重印,以后连续印了好多次。当时,五十年代一度实行的版税已废了。“文革”中连稿费也不给了。“拨乱反正”中算恢复了稿费制,由于书一上市行情看好,这本才百来页的薄本书算了一千多的稿费。那时,大多公务员只是几十块的工钱,还要养家糊口。所以那一千多要抵现在好几万。拿到这笔钱,我同冯亦代同志商量处理办法。因为望舒去世后,望舒母亲是在冯家养着,若过去还有遗留的债务,我想可以用它来解决。否则,怎么分配,也请这位熟悉望舒家庭内部情况的老友拟出一个方案。过了几天,他问我可知道望舒的墓在“文革”中当“四旧”捣毁了。问话的用意是很明白的,当即我们同意用这笔钱修墓。到万安公墓一了解,旧墓不存,但公墓管理部门的档案里,对每座初建位置的地图是很精确的,保管完好,未被损毁。而且,里面的工程,不论巨细,公墓内都有专业队伍也只能包给他们,包工包料。即使没有这项规定,离城老远的,多跑两趟也不易,请石工、运石料,是无法干的,何况人家也不让你自家干。公墓也是公营的,还不兴讨价还价,咱也不会还价,开出的价钱是一千七左右,用这笔稿费还差四百左右。也是冯亦代出主意,请“作协”补助一点。可上“作协”找谁,咱摸不着门。一问荻帆,他说他跟严辰说一声再找李季就行了,没什么问题。那时,严辰是《诗刊》主编,荻帆是副主编。十年动乱结束后的新诗之繁荣,也将《诗刊》在“作协”推至在——个引人注目的地位。李季又是诗人,好像没有几天,钱就批下来。跟万安公墓签了合同,荻帆同望舒三女儿咏树,分头到茅盾家,请他题写了墓碑。“诗人戴望舒之墓”几个字,也是茅盾生前最后留下的绝笔。
从一九八一年一月《戴望舒诗集》出版,:二月支出稿费,到三月底才四五十天,虽然有些程序,事儿也办得很利落。四月五日,是清明,《诗刊》组织了冯亦代、艾青、高瑛、吕剑、邹荻帆、邵燕祥、周良沛前往扫墓。家属有望舒女儿戴咏树,中新社派出记者甑庆如同往并向外发了消息。海外华文报纸多用了这条电讯,广为关注,读者将它看作中国改革开放对外送出的文艺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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