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4期

诗人档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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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牢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吴思敬
  白连春的农家背景和他对农民的认同感,使他的诗不同于古代士大夫的“悯农”,也不同于现代旅游者的猎奇。正由于他以一颗炽热的心来拥抱农民,拥抱农村,农村中的寻常景色,诸如稻、南瓜、土豆等农作物,诸如松土、抠藕、摘豆角等农活,在他眼里才都充满了诗意。白连春始终牢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他的呼吸与农民相通,农村不断唤起他的创作灵感,乡土是他诗歌的第一主题。在他的作品中,充溢着博大的爱,充溢着历史的沧桑,充溢着对当代人生存状况的关切。他实践了自己的艺术主张:用生命写诗。
  
  白连春这个固执的家伙
  高 凯
  
  我见过白连春两次。2005年11月,在武汉一个诗会上我首次见到了这位艺术个性里颇有些血质的诗人。他给我的印象是:土,怪。虽然已是个京城文化人,但他仍然像个乡下的农民。也许都是出自农村的缘故,和他在一起我有一种亲切感,像彼此有什么亲戚关系——是兄弟吧,一对进城的农民兄弟!今年在北京又见到了他。那是一个风特大的晚上,几个文友从一家餐馆小聚后出来,为了免除他风中骑车之苦,也为了他第二天能参加我组织的一个文学会议,我决定公款请他到他单位附近的一个宾馆住一宿。挡住一辆出租车后,我和司机把他的自行车放在后车厢里,但司机害怕自行车磨损他的新车,执意要找一根绳子把自行车固定住。在实在找不到一根绳子的时候,我看见白连春身上破背包的带子,就让司机扯下来,但他拽住不肯,我说明天给他买一个新的,他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但第二天他如约来开会时,身上仍然掩着那个破烂不堪的背包,只是昨夜被司机扯掉的带子又被他重新系上了。我将一个崭新的背包给了他,他仍舍不得把旧包扔掉,和我们在一起的两天里都把它掩在身上。白连春惜物,更惜自己的身体。当我发现他两天几次都在一颗一颗数着吃一种绿色药粒时,问他怎么了,他说是打虫药,问他肚子有虫吗,他说没有,没有虫怎么吃打虫药,他说医生说了,每一个健康的人身上都有虫子,每年必须吃一两次打虫药排虫才能健康。我信了他的话,一连几天都觉得恐怖,总感到体内有许多活生生的虫子在蠕动。回到兰州,我专门买了一盒打虫药,加大药量吃完,结果连一个虫影子也没有排出来。
  人固执,诗也固执。但白连春的固执更接近固执一词的本意,“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礼让·中庸》)。邹静之说白连春的诗写作“语调未变,腔调依然”,而且认为其“定而生慧”。是啊,我们不能容忍一个诗人一成不变,但也不能要求一个诗人像冬虫夏草那样异变,那样最后变掉的肯定是诗人自己。我见到的白连春最新的诗篇,就是《诗刊·上半月刊》2006年1月号《每月诗星》专栏被邹静之力荐的那一大组《黄土在下,苍天在上》。这组诗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认为,这是中国诗坛近20多年来不多见的真正“安妥灵魂”的东西,其以自己稳定的文本承载了个人和群类巨大的苦难,体现着一个诗人的良知。由这一组诗我悟到,写诗,对于笃信活着和死去都有一个天堂存在的白连春来说,其实是一种自我的精神磨难。这一大组诗,均未分节,结构严实,意蕴内敛,不论是折行断句,还是抛词留字,腾挪迷离却不失机智,尽管节奏缓慢,但却茂密而不松散,精到而不零碎,即使是一些通篇由排比句构成的诗,也被他揉捏得浑然一体。诸如《复活》《拥抱》《知道》均属此类佳构。
  用北方的核桃来形容白连春的诗,我觉得颇为恰当。有一句俗话谓之:“格格核桃砸着吃”,本是说如何对付一种“壳子”很硬的人,我认为也可用来对付白连春的诗。但是,砸开白连春的“核桃”,其肉并无甘味,而是多为苦涩,倒像是一个个直指什么病症的药丸子——丸药。
  白连春这个固执的家伙,原来是想在不变的乡土经验中构筑一个永恒的精神归宿。
  
  白连春视野下的细节
  王耀东
  
  白连春营造了农村题材诗篇新景观,展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个性和特色。我说他独具特色是说没有常见的表面式的情感泛滥,也没有浅露的叙事勾画,而是渗入骨髓的细节刻画。
  白连春能够高人一筹地发现细节,开拓细节,展示细节并能开发它的空间语境,的确是有一双非凡的眼睛、非凡的手笔。我们在阅读白连春的诗篇时,就会发现透过白连春细节的描述,你会穿过一座艺术长廊,发现一片意象群,它的诗意密度,意象张力,会有淋漓尽致的感悟。发表在《诗刊·下半月刊》2004年9月号的一首诗,日《灯》,就是一首代表性的作品,作者没有对当下一些农民远离故土而到城市去“掏金”而遭到城市拒绝、冷落的凄凉作过多描述,仅取一个“睡在街头”的细节,进入眺望性透视。而他发现的灯,不是天灯、路灯、地灯,而是农民自身遭遇后眼角流出的一滴泪。白连春发现的灯“根本还没有找到梦的门,故乡太远,比所有远都远,一个梦/解决不了痛与思念的问题”,“天空和大地/一个是他的床/一个是他的被,而且风也在吹/看样子他睡得很高,一只手低低地落下来/就摸到了两颗星星,虽然像两片破玻璃”。这就是一个农民睡在街头的姿势,他睡了,他睡得很沉,一切嚣声都不在梦里。一个农民在对生存的抗争中,他不屈,他不畏惧仍然充满一种美的憧憬。这样的诗难道不具有震撼力吗?这就是白连春在我们眼前拓展出的乡土新世界。
  
  魂系泥土的行吟者
  海 城
  
  白连春的诗歌质朴、透明,散发浓烈的乡土情韵和田园气息。从最初为他赢得诗名的诗集《逆光写作》,至近年的强势创作,那种含蕴土香的气脉一直贯穿始终,绵延不绝。他坦言:说到底,我是一个农民。的确,从自身的外部特征、生活习性、对事物的看法到艺术观照的视角、审美趣味,皆透出其农民的本色特质。他对土地、河流、种子、庄稼、果蔬、风雨云霓等等与乡野有关的自然物的深度抒写,独异的理解和深入血管的透彻诠释,朴拙、率直,毫无忸怩造作之态。他的灵魂里仿佛有一块土,一块永恒的土,不管走到哪,身寄何处,均伴随着心的律动涌荡诗意的回响。但他并不拘宥于此,不刻意粉饰和美化。他同样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以基于现实的理智审视,尽蘸笔墨叙描农人劳作的艰辛,生存境态的窘迫。把劳动者的汗结成盐/让他吃到/一碗咸味的菜/坐在田埂上的老人,眼里含着泪,他想哭出来……/我只想写出一片草叶上如何/住着我悲愁但是干净的母亲/我只想写出我父亲的白发如何/扎根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祈祷》)。如果不是浸润着一腔沉厚的至爱与悲悯的情怀,若不是对农民有着绵长的深情厚意,赤诚的痴恋,和由此衍生的诗性感知及挖掘能力,诗人怎么会写出如此牵动肺腑感人至深的诗句呢。
  可能原初的生存土壤在白连春的精神记忆刻下了挥抹不去的印痕,在诗中,他反复吟咏一些常人看来微不足道难以人诗的东西,比如:白菜,土豆等一些大众化的含有卑微色彩的果蔬。一年中的一天,迷失在黑暗中的星星/被锄荷回来的人带回了家/住在天堂乡的人,头,永远高不过一棵白菜(《天堂乡》)。在诗人的眼里,白菜已不是普通意义的白菜,具有了象征意味,获得一种情感的提升和需要仰视的高度。白菜并不金贵,“天堂乡”和“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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